玉落无间-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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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政的侍从一听，又惊又怒，更是暗暗好笑。这女孩也太尖酸刻薄了，够厉害！嘿嘿，二殿下被人当面如此恶损还真是头一回，实在让人惊怒交加。都偷眼看向博政，不知他要如何发作。
听了妍丽这番恶言损语，博政却是忍不住失笑，说道：“你还真是厉害，这么恶毒的话语也说得出来。这毛病可不好，女儿家还是要积些口德。唔，你放心，我也不是想赖帐。我听萱儿说她经常在这里吃挂帐，那就老规矩，这面钱嘛，就算挂帐好了。恩，等我几时想起来带银子再还帐！”
妍丽见这样都气不了他，再也忍不住，跳脚大骂，怒道：“想得美，你这无赖！老娘才不会让你挂帐呢！喂，别跑！站住，把钱还来，否则老娘提菜刀砍死你。。。。。。”
博政不理会妍丽的愤怒，笑道：“你不肯让我挂帐就挂萱儿的帐好了，萱儿定然不会不认帐的。哈哈！”大笑声中，带了侍从扬长而去。
眼见博政走远了，妍丽也不能丢了生意追出去，只得气愤愤的回转来。一阵忙碌，终于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已是落日已尽，素月当空。妍丽才歇了口气，伸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叹了口气，心道，总算是又忙完了一天。想到今日生意实在不错，唇角又浮现一丝舒心的笑意，吩咐伙计收拾店堂打烊，自己扶凳坐了那低矮的柜台后，就着昏暗的烛火，小心清点腰间钱袋的碎银。
店堂清理完毕，那伙计自行回家去了。妍丽才转进后院，为爷爷煎了睡前药，服侍爷爷服药睡下。又开始轻脚轻手的打扫后院，端了盛满垃圾的簸箕去后巷偏僻处倒垃圾。
就着清越的月光，妍丽漫不经心的走在寂静无人的小街后巷。边走边想，今日那小子是怎么了，莫名其妙来找骂。想到那小子的无赖行径，心中更是气愤，定然要告诉萱儿，想法子教训教训这个无赖。哼，亏萱儿还说他近日心情不好，我看他是生活过得太悠闲了，今日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寻开心的。心中气愤愤的盘算如何找那小子算帐，不知不觉间来到那装垃圾的大木桶前，顺手就将簸箕的垃圾倾倒进去。又将簸箕在那木桶上重重敲打几下，一阵灰尘碎泥乱飞，簸箕缝隙中的尘末尽数被抖落下来。妍丽啪啪几下拍拍手上的灰尘，又拍打几下衣角，单手倒提了簸箕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那大木桶后有动静，妍丽一怔，转过木桶正想上前查看。只听见几个大大的喷嚏声。一名满身污垢的女孩从那桶后跳了出来，双脚乱跳，双手使劲拍打自己的蓬乱的头发和破烂的衣裳。一阵灰尘乱扬，腥臭四散。
妍丽眉头微微一皱，眼中有些疑虑，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月色下见那女孩跟自己差不多年纪，身形却很是瘦弱。
那女孩听妍丽发问，这才意识到妍丽在面前，面上顿时有些怒意，说道：“你怎么倒垃圾的，眼瞎了么！”
妍丽眉头一皱，冷哼一声，说道：“这黑灯瞎火的，我怎么知道有人鬼鬼祟祟的藏在垃圾桶后面。哼，你既然看见我来倒垃圾干吗自己不躲，很喜欢这垃圾的气味么。”瞟了那女孩一眼，讥讽道：“难怪喜欢躲在垃圾桶后，原来有特殊爱好。”
那女孩大怒，指了妍丽喝道：“放肆，你竟然敢辱骂我！你。。。。。。”
妍丽冷笑，“我骂了你又怎的！我一向就是这么放肆的，你能拿我怎样！”
那女孩一怔，直指妍丽的手垂了下去。突然流下泪来，退后一步，靠了墙角坐了地上，埋头呜呜低声哭泣。似乎怕惊动了其他人，却是极力压底了声响，只是肩头不停抖动，显然哭得很是伤心。
妍丽见她这样，心里反而不好意思了，迟疑半会，走到那女孩近前，蹲了身子，推推那女孩的肩头，说道：“喂，你不要哭了！好了，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倒垃圾，对不起！”
那女孩呆了片刻，抬起头来，满面泪水污渍。怔怔的看了妍丽片刻，眼中满是怯色和惊疑，半晌才怯生生的说道：“你，你不要告诉别人见过我。我，我只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离开。”见妍丽满眼疑色，低声道：“求求你了！”
妍丽看了那女孩片刻，叹了口气，问道：“听你口音不是荆洲人。我在这附近也没见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孩又怔了片刻，才犹犹豫豫说道：“我，我是京都人。我。。。我父母死了，我只好来荆洲投靠亲戚。可。。。。。。可我也找不到他们。”捂了脸又呜呜低声抽泣起来。
妍丽点点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见那女孩蹲在墙角，抱了双肩瑟瑟发抖。妍丽叹息一声，转身继续前行，刚走得两步，却听到背后传来咚的一声。妍丽一怔，转过头去，却见那女孩已经倒了地上人事不知。妍丽迟疑片刻，快步上前。扶起那女孩，单薄衣衫下，只觉得触手生烫，妍丽皱了眉头，伸手触摸那女孩的额头，果然是烫得惊人。
第 153 章
咸熙阁的附殿，庶绩殿，早已是一片混乱，人来人往，地上更铺满了文书。从各部衙门及江陵郡派来的官员在殿中四处乱窜，或坐或站手捧文书翻查核对，不时从地上乱翻乱拣，拾起其中一本，交头接耳翻对一番又丢了一旁再继续翻找。满殿都是书册翻动声和那些官员的窃窃私语声，嘈杂无比。
江萱瞪圆了双眼，狠狠的盯着满殿愁眉苦脸，捧着满手文书的那些官员们，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重重一拍身旁的案几，砰的一声大响，木榍分飞，那张小案几碎成粉木四处散落在地。
那帮官员一惊，都停了手中的活计，看向江萱。
江萱怒道：“你们以前查了大半年都没查出个眉目来，现在二。。。。。。。二殿下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还是这般查法，何年何月才能查得清楚。到了期限怎么向二殿下复命！”心中气愤愤想，二哥哥分明就是难为我，这么复杂的案子，一个月怎么查？更发愁，要是到时真的不能交差，就算二哥哥不罚我，三皇爷定然是要处罚我的，那可怎么好！恨恨的看着那帮官员，都是这帮笨蛋没用，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害得我来接这个烂摊子。
众官员面面相觑，面上都有焦虑之色。一名官员叹口气，愁眉苦脸说道：“博姑娘，下官也不瞒你。自从我被抽调来查这个案子，就已经做好被贬官降职的打算了。虽说现在有博姑娘你带领我们专事负责此案，但要在一个月之内就查个清楚却是太难。”左右看看同样面有愁容的同僚，叹道：“我们现在不过是尽量去做罢了，能查几分算几分。到时即便不能交代，想来殿下念在下官等人也算兢兢业业，尽心尽力份上，开恩从轻发落罢了。”
江萱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官员倒还坦白。
另一名官员却说道：“博姑娘认为我们的查核方式不对么，敢问博姑娘有何高见！”面上有丝冷笑，心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从各衙门抽调出来的专职官员，对这类事务最是熟悉，况且很多人本来就一直在办理这案子，自然知道什么方式最好。你这小小女孩，什么也不懂，居然胡乱指责我们的办事方法不对。哼，大伙都被这案子缠得焦头烂额，你没做什么事还这么大火气，真是岂有此理！
见那人满脸讥讽之色，江萱眉头一皱，转眼殿中官员一圈。收敛了怒色，轻缓了语气说道：“这两日我见你们如此忙乱，四处提取证物，知道你们也很是辛苦。只是，尽管我们这般的忙碌，这案情却是没多少进展。我心里自然是着急。各位大人，如我们不能按时复命，不但你们要被贬官降职，我这个主理自然也是逃不过处罚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不想连累各位大人，这才想或许有什么捷径可走。”转眼看了四周官员，笑道：“博萱虽然绝对会跟各位大人有难同当，但更愿与众人大人有福同享！如能找到什么捷径，及时完成重任，相信朝廷嘉奖必然是不轻的。”江萱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已经颇会对付这些官员了。见众人面上都有了一丝向往，江萱笑道：“是以我想了两日，既然我们不能在这么短时内查个清楚，那便能不能想法查个大概。二殿下英明神武，御下虽严，却也非专横蛮断之人。只要这大致的眉目查清楚了，殿下定会体谅大伙的苦劳，嘉奖虽然不一定，但这惩处想来就不会了。”又说道：“这案子既然已经查了大半年之久，众多细节要点也都查实了。诸位大人都是各部的精英要员，对查审此类案子极为精通，以诸位之才干，想来现在归纳一番，理个大概出来应该是不难。对此，不知各位大人有何良策？”
殿中官员听了大都微微点头，暗忖这样虽然取巧了些，也可算是不得已之法。果然就有名官员建议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干脆将所涉案情以轻重分等，先只查大案，其余细枝末节就按先前辅宰大人所说暂时封存。如此一来，至少八成的帐目可以在预定时日内审理完毕。不过，因为各部对案子的关注程度不同，所以这案子的分等还需各部协调达成一致。”
江萱心下略一盘算，当机立断，说道：“好，就这么办！那就劳烦诸位两日内把这些案子的等级划分出来，再逐一查实。”沉吟片刻，说道：“就以户部核定为准，如各部对案子等级划分有异议，由户部的主办定夺。”
忙乱了一天，离开咸熙阁已是夜色深浓，星光满天。江萱无精打采的慢慢走在回住所的路上，心中极度郁闷，现在事务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绝对是泥足深陷脱身不得了。唉，真希望那个什么大渠早日完工才好，可那样规模浩大的工程，没个十来年能完工么！现在想来二哥哥的话很有问题，难道是想趁机套住我。。。。。。皱眉思索，抬眼见住所已在近前，又从旁道折了过去。
身后的侍从快步上前，小声提醒江萱，“小姐，您不回去么？”
江萱口中唔了一声，“随便走走！”
夜色中慢慢穿街过巷。街市行人冷落，灯火寂寥。偶而路过一个夜摊，小贩的吆喝叫卖声在寂静的长街中听得格外的刺耳。
路过荆洲府衙门后门，却见曾国明一身便装，紧身结束，带了几名捕头模样的人走出来。
曾国明眼角瞟到江萱，赶紧将身子一侧，头一低，假作没有看见，带了手下径直向外走去。
江萱哈了一声，说道：“曾大人，你现在官是越当越大，这眼也是越来越高！都瞧不见人了”
曾国明只得回转身来，笑道：“我见你心不在焉，以为你在忧心朝廷要务，自然是不便打扰。”见江萱神色不善，又咳嗽一声，说道：“这么晚了你还在街上游荡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唔，我现下有些公务，我们改天再聊！”转身想溜。
江萱喝道：“站住！”走到曾国明面前，负手打量他片刻，冷冷说道：“曾小子，你鬼鬼祟祟是准备到哪里去？”
曾国明：“恩，唔，这个，我接到报案前去捉拿一名江洋大盗。”
江萱冷冷看着曾国明，面上全然是不信，说道：“你现在是荆洲府总捕头了，捉拿一名强盗还需要曾大人你亲自出动么！”
曾国明：“这个，这个江洋大盗凶狠异常，逃过十三省巡捕的追捕。。。。。。”话还没说完，一名短装结束的汉子匆匆赶来，也没留意到一旁的江萱，上前给曾国明行个礼，开口就说：“头，刚得到线人回报，青龙堂。。。。。。”话没说完，见曾国明直使眼色，那人这才发觉江萱也在一旁。忙住了口，近前在曾国明耳边低声说：“蛇出动了。。。。。。”
曾国明听了不由皱了眉头，面上有些疑惑。又看了江萱一眼，正想找个托词把江萱打发了。却听见江萱漫不经心的说道：“曾小子，今晚我也比较闲，不如就跟你一道看看你怎么抓蛇！”
曾国明没好气，“你既然这么空闲不如就去看戏，跟我们这些官差参合什么！”面色一整，故做严肃，打了官腔说：“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参与！”
江萱微微点头，睨眼看着曾国明，轻描淡写的说：“曾大人说的是，既然我不能跟官差一道，那就只好直接去找青龙堂了。问问他们今晚要做什么，惹得我们曾大人如此紧张！”
曾国明无可奈何，只得把江萱拉到一旁僻静处，低声说道：“我们接到线报，青龙堂今日有笔大买卖。我们怀疑是。。。。。。”迟疑片刻，说道：“是五石散！”
江萱一惊，失声道：“五石散！”面上变色，怔了片刻，才说道：“不会的，升哥以前连那个什么快活丸都不肯卖，怎么会做五石散的生意？你们定然是弄错了！喂，曾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