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衔巢-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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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白!你想去哪?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连一句想对我说的话都没有?”眼前的人儿眼圈微红,倔强咬着唇,抓着他衣袖,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
他浅笑摸摸鼻子,呃……那句话,是不是太有歧义了点?看看流光那写着我要知道内幕的闪闪眼睛……可是为何,看着她突然出现,心里却是满满的欢喜呢?
那些泼在白色衣裳上的黑墨,那些自从选了这条路就一直无法避免的阴暗狠厉,那些在暗夜喘息时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拥有的温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到他面前,一次又一次,从不生疑,从不退缩,他又有什么理由,去伤害她?
眼底全被暖意填满,笑开时宛若花儿盛放,他低下头,将那柔情蜜意全都倾注在她身上,“走,进去我好好讲与你听。”
“可是……你不是要出门?”
她又不傻,早就看出了他神色变化,这时也想做个大度的姑娘,松开手,挥挥衣袖道,“去办你的事吧,我不急,等你回来便是。”
阮非白唇边笑意加深,全部目光都在站在台阶上的她身上,阳光倾泻,她的笑容灿烂的让人深深沉醉,眼眸那么明亮,似是能照开所有黑暗的道路,那一刻,他甚至想放下身上琐事,就同她在这尘世里度过静好岁月。
流光小声催促着,他回神,淡淡一笑,冲她点点头,上了马车,直接去往韩宅。
既然已然展开,那就快快结束。他还不想辜负老天的此番安排。仔仔细细在心头回味了她说的那句等你回来,他低头敛目,轻靠着后面,脸上笑容虽无那么浓烈,却是一派沉静安然。
再反复想着可能出现的对话和漏洞,直到觉得万无一失,才真正的闭目休息。
韩家并不足惧,这次手握的筹码够重,若他真的那么爱惜羽毛,应该会吐出一些昔年内幕,只是翟景,又会怎样呢?他是他入金陵交的唯一一个真朋友,不问他出自何处,不问他为何而来,只是一直站在他身后支持,那些过往,彻夜长谈,对月狂饮,高楼笑语,写意山水……仅此一事,还能剩的了多少?
在他这般想着翟景心里微微泛苦的时候,青昭也在相府里托腮凝神思索。
实在是昨晚所见翟景跟平日表现大相径庭,冷漠狠厉的对父亲放话,对乍然失去性命的妙妙无动于衷,虽然平时他张扬狡诈,偶尔还会捉弄她,但那时,他还是很热心很坦诚的,难道冷漠狠厉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他?
那么姐姐和他,究竟会如何?
她定神想了很久,连靠近过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发现。
阮非白神清气爽的站在她面前,本欲吓她一吓,难得见她凝神思索的样子,一时间竟不自觉的将脚步放轻,站在她面前只待她发现。
不过……她思考的时间,会不会也太长了点?
“咦?你怎么这么'TXT小说下载:。。'快就回来了?很顺利?”
好在,在他脚变麻之前,她回过神了。阮非白不着痕迹的挪动步子,暗暗咧嘴坐下,“嗯,还好吧。”
“呃?”
确实很顺利。难以想象。他只不过出示了命丧他手的那些女子名单,不只青楼,还有一些小户人家卖女儿求富贵的,名单很详尽,连那些姑娘何时因何种借口进来何时丧命都有,附送一张韩宅的老仆人亲笔写下揭露他的恶行的书信。那老仆人自家孙女就是被他害死,装聋作哑了这么多年,看着阮相有动作,早就悄无声息的递消息,如此他才这么淡然微笑坐在韩家议事厅,跟韩朔旻谈判。
韩朔旻看过后,仅是哈哈一笑,也不去多加狡辩,仅是说当年阮子彦死时,他就知道总有人会回来替他讨回公道的。
阮子彦确实是被冤枉的,被冤卖国。那时他出使苍梧,滞期不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中间还有个菫理山,而阮子彦慕名流冥道长已久,有所停留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这时,却有一封信突然出现在先帝桌上,正是阮子彦亲笔书信,详尽介绍大驭军备,而这封信却是寄给北戎皇帝。
那时朝中拥护阮子彦的大臣本就多,一个个殿前慷慨陈词,却把先帝激的心头火起,查封相府,又发现一沓书信,虽然落款为轩,但是谁人不知北戎皇帝名为琅轩?这些信件透露的也不多,仅仅是大驭军务和皇帝喜好,朝中势力,可是却足以把他的罪名坐实。
阮子彦本就身份不明,谁知道他是不是北戎派来的奸细?一时朝中各派势力纷纷辩解,右相却在众大臣涕泪横流时站起,直言不可放过。之后便是八百里加急唤他回来,一回来在牢里关押一日就赴刑场,事后皇帝更是以雷霆之势压下这件事,不准人提及。
这么轻易的就得知当年真相,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昭儿,若是你,信不信?”
“他既然这么'TXT小说下载:。。'快就对你说出,到可以信一半,但我想,他也不是那种肯轻易吃亏的人吧?这时候,你要跟小心他的后招了。”
阮非白轻呼口气,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我就怕他按兵不动。好了,不跟你说这个,向晚,我对她心怀愧疚,只望日后她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至于你,可愿意陪我淌过这一摊浑水,再看青山秀水?”
第五十二章 狠拒凤止
更新时间2011…11…25 21:23:00 字数:3143
“为何不愿意?”她侧头看着他,俏皮笑着,“都走了这么久,那些人对付你的时候何尝不把我当做眼中钉,这时候说不愿意,岂不是太晚了?”
非白欣然一笑,“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二人并肩在这庭院中行走,兴之所至相互戏谑,言语间肆无忌惮,笑声朗朗。一时间谁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相,谁是以毕生之力护佑苍梧安宁的圣女,全都看不清,仅仅是在这花开的最后时节里流连花丛中的一对璧人。
可是佯装看不见的并不一定看不见。
时至正午,本该安闲用饭,小六手捏一张帖子疾步赶过来。
青昭回头,直接问道:“是哪家的邀约?”
“凤家,这上面说凤羽姑娘马上就要远嫁了,在走之前想邀众位姐妹去凤府别庄一聚。”
阮非白脱口而出:“你不用理会,别去。”
“你也觉得没那么简单?”青昭平静的问着,眼里慢慢爬上一抹坚决,“跟面对的总要面对,我去便是。倒是你,要小心。”
话已至此,非白知道已阻止不了她,默默的看她一眼,就送她出去。她身边小六和那迦功力皆不弱,而她自己,虽从未全力展示,但那回与温无忧交手,也让他手下吃了那么大亏,这回,应也无事吧?
刚走进马车,就觉得外面天色暗了好多,她疑惑望向小六,“今日会变天?”
“看这天象,该是有一场大雨。”小六坐好,一边扬鞭一边扭头回答她。
“姐姐怎么样了?”
“大小姐好像是被凤大人请去府里了,说是有些昔年往事想说给她听听,她不允许我跟随,我也是偷听才知晓的。”
青昭抿唇,暗暗沉思,姐姐,是因为小六是她的人,擅自调走害怕她有不测吧?是不是她太过小心的隐藏自己,所以身边的所有人总是不停的为她担心?可是,她明明不想这样啊……
“姐姐可是孤身一人?“
“没有,妏澜芷汐跟着呢,大小姐也知道这次并不简单,收到这个帖子后就迅速着手准备,那迦在前面等着我们,按照大小姐的意思,我们直接去往别庄就是。”
青昭有些疑惑,为何不让她回家?掀开帘子一角,看着外面天色昏暗,不过午时竟像是接近黄昏,行人纷纷找地躲避着,无人还有闲心在街上逗留。姐姐是怕耽误时间还是怎样?
“那个别庄,你了解多少?”
“是在京畿西郊,好像也是那里景色不错,便被凤岐买来请人专门给建了园子,每年都会顺势立名目在那里邀请客人,若是想动手脚,短时间内也做不了什么吧。这次去的,又不止公主一人。”
听他这么说,她也未见安心多少,心里总是觉得突突的,总是感觉有很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凤家此次,很难说不是针对她,凤羽不足为惧,但若是凤岐搅合进来……心里这般不安,难道真的是因为看不透的凤岐?
她这般胡思乱想,车子已经驶出城去。
慢慢的落起雨,道路两旁半个行人也无,雨水起先只是在地上汇成一个个小洼,渐渐的漫成一大片,四周全是白茫茫的水注,什么都看不清。
她在车里觉得有些微冷,打开帘子,望见小六在外边一声不出只是稳稳驾着马车。
“小六,坐进来些!”
“无妨,已经湿了,再坐过去会污了里面的!公主放心,这点小雨小六不放在眼里!”
雨水太大,他扯着嗓子喊着,抹去脸上的水珠,侧头给她一个有些羞涩又有点骄傲的笑。心里觉得暖,这漫天的雨压根算不得什么,一扬鞭,想起什么,有些跃跃欲试,“公主,我给你唱歌可好?”
“好啊。”长路静寂,若是能听些歌声安神也是好的。
小六刚刚开了个头,就看见远处一个打伞的姑娘猛的冲过来,收车不及,他勉力控制马缰,那女子足尖一点,直接跃上马头,俯身得意一笑:“小六真笨,看见漂亮姑娘都花了眼啊!”
今日她穿了一身白色衣裙,和这茫茫雨水几乎融为一体,贸然冲出来,谁能认出?小六没好气的拉下她,“公主在里面呢,别在这捣乱。”
那迦回头看了一眼这白茫茫的天地,脸上的戏谑之色收去,咬着唇,思索片刻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钻进马车,将胸前一直小心护着的斗篷展开,递给青昭,“公主快些穿上,这是大小姐特意嘱咐的。”
看见阿迦,青昭的心不禁又安了几分,笑着接过,将自己包裹住,顿时觉得周身温暖,无处不妥帖。
那迦移向门口,将伞撑开,替小六挡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
这条路明明是去往别庄必过之道,但他们疾奔这么久,却没看见任何人,委实有些蹊跷。
“公主,要么我们别去了,直接杀回凤府老巢,看看他们想如何。”
“别随便喊打喊杀,不去看看,我们用什么借口明目张胆的杀回去?”
“那难道就这样非得冒着大雨赶过去?”那迦不满的咕哝着,“大驭人一点都不好,肚子里歪歪肠子这么多,若是想害人就直接放马过来便是,这个样子,真没有意思。”
青昭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好在有小六在,时不时抢白一句,也堵住了那迦的嘴。
就这么一路疾驰,终于看见远处房屋的轮廓,还有停在门口的四五辆马车,依稀能看见那些京畿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提起裙摆小心翼翼的将那双小巧的脚放在地上。
“到处都是水,她们有能耐还能不沾湿鞋袜?”那迦不屑冷笑,“凤府居然在这天气里将这么多身娇肉贵的小姐请到这样的破地方,怎么不在地上铺上厚厚的地毯,省得污了诸位小姐的绣花鞋?”
二人均对她一路上的冷嘲热讽习以为常,笑笑就算过了,谁也不去跟她争辩。
青昭低头浅笑,她这性子,怎么跟姐姐有几分像?总不至于是在姐姐身旁呆久了的缘故吧?若是这样,改天让那迦学姐姐的做派唬人,说不定会有很好的收效呢!
雨水实在是大的过分,那迦先一步下去,撑好伞候在一旁,青昭迅速下了马车,还是被那瓢泼的大雨浇湿了半边衣裳。
“小六和那迦趁人不注意赶着进去,查探一下有无异常,我随后就到。”
那迦闻言,将手里的伞推给她,还不等她开口,就趁人不注意一下窜进去。
隔着雨幕只能看见门口处有两个侍童,门口停的马车虽多,但别人都已进去,青昭看了一下周围,抬步往里走。
还没有走三步,就被一个坚实的臂弯困住。
她惊愕回头,一下子坠入了那双敛去风华流转的只有苦痛和浓浓的思念的眼眸。是凤止,冒雨赶来。
许是他的到来太过突兀,许是这雨水实在是让人渴望温情,她神情有几分恍惚,原本放在想要甩开这臂弯的手也一点点前移,终于放在他的手上。
触手的冰凉让她一惊,这才发现凤止被雨水淋的透湿,几缕湿发粘在脸上,衣服的下摆全是污泥,狼狈不堪。
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冻到了她,他微微后退少许,手还是牢牢环在她的腰上,不愿松开。
“你……怎么会来?”青昭听到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很是飘渺空灵。望向那张熟悉的脸庞,心里一时涌上众多情绪,逼得她吐出这么一句,就再也问不下去。
“不要过去。昭儿,算是我求你,不要过去。”他只是紧紧把她困在怀里,似是用了所有力气,似是稍微松开她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