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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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庆功宴我食不知味，麦麦说她还有十来个项目要开标，她要做标书没时间参加庆功宴，李江也成功约上了支队的领导身在丽水没有回来，只剩下无所事事的我被迫参加。
我看着一桌子的飞禽走兽你敬我酒，相互吹捧，当真是如坐针毡。当晚表现最为活跃的就是王婷，把阮总、巫总的风头的都盖下去了，先是对自己坚持不懈借资质的工作进行了详细阐述，然后对雍睿极力的吹捧拍马，再对小燕子帮忙借资质的侠义协助表示感谢。雍睿的脸堪称盛开的牡丹，又反过来把王婷表扬了一番。几个人你来我往的夸赞好不热闹。
我有些坐不下去了，昨天王婷不是还找理由说公司同时开标的项目太多，资质冲突了借不到，连雍睿都说算了，反正也没希望了，不如让给其他部门用了。要不是李江继续坚持，她今天还做不到在彭总面前邀功了。雍睿几杯酒下肚，像平日里给我们市场组开会一般又开始神吹特吹，侃侃其谈了。
彭总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给出一两句精辟的话。在我看来有两句最精辟，一句是大家纷纷表功时，彭总对于自己的自嘲，这个部门最没用的就是他。一句就是看似玩笑的一个评价，“雍睿，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他妈装逼的人。也许，你是真的牛逼！”
我沉默的坐在座位上，专心吃着自己的菜，放佛眼前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彭总敬来酒，说，“落落，感谢你，为我提供了李江这么好的大将，还有张小武，小麦跟我说过，小伙子能力很强，工作上手很快，现在售前的业绩他至少占了一半功劳，我来敬你这个功劳最大又默默无闻的人。”
我象征性的笑笑，然后一杯干下去，心里却大叫，彭总，你就差把佟晓婉也说出来了，人家还没进来呢。
彭总又敬了我一杯。说，“落落，我为自己没能给你提供能更好施展你才华的舞台而感到抱歉。”
我笑说，“已经施展出来了。”
彭总默契的一笑，桌面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很快又开始莺歌燕舞了。我正想着完蛋了，我这个“幕后黑手”的身份要彻底暴露出来了，以后还做的了“最佳猎手”吗。
这时，麦麦发来一个短信，原来是彭总刚刚发给她，她又转发给我的。洋洋洒洒一整页堪称催人泪下，大概意思就是感谢麦麦在背后默默无闻、不争不抢的辛苦付出。我抬头看看彭总，依旧谈笑风生的跟大家敬酒，那一刻，我心头凉风阵阵。
第二天我把庆功宴发生的事情讲给李江听，李江几个字概括，大智若愚，虚怀若谷。他跟我说起战国的时候吴起打仗很厉害，有一次一个底层的士兵受伤化脓了，吴起为战士用嘴巴把脓吸出来，将士们看到后都很感动。士兵的母亲听到后却大哭，不仅大骂吴起还说我的儿子命没了，他问我知道为什么吗？
我立刻就想起了麦麦，想起了张小武，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包括现在的李江。因为士兵的母亲说吴起对我儿子这样，我儿子在战场上一定会感念吴起的恩情，冲锋在前，冲在前面活下来的机会就小了。李江说，这正是吴起打仗厉害的缘由，一是指挥得当，二是将士用命。团队建设就是这么个道理，关键在于用人和控制局面。
听着李江的话，我脑海中立刻闪现一个人，十一号哥哥，我也不清楚自己当时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他。当天下班的时候我就把李江的话说给十一号哥哥听，十一号哥哥听后立刻对李江赞不绝口，说李江才是真正的大将之才，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他。说现在有这样的好伙伴在我旁边，他也放心多了。
我叹了口气，“身边的作战伙伴，麦麦、张小武、李江他们各个都那么优秀，创造了无限的价值，唯独自己这么没用，技术、产品什么都不懂，哪怕是真正的市场拓展工作自己都无法深入。”
十一号哥哥双手抱胸，看似目光凌厉，但眼中星光点点，他问我，“你知道雨是怎么形成的吗？”
我不假思索答道，“蒸气蒸发，遇冷变成水。”
十一号哥哥解释道，“过程是这样，蒸汽遇冷的同时还需要有尘埃，水汽是以尘埃为核凝聚而落地的！”
我想了想，哀怨道，“你的智商和情商是我永远都跟不上的节奏，估计换是老鹰，早就猜透了。”
十一号哥哥笑着摇摇头，“这与智商，情商完全无关。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身上有专属于你自己的吸引力和磁场，正是因为这些，你才创造出了更大的价值，你把这些人才都汇聚到了通亿公司。从张小武到李江，然后到现在的佟晓婉。据我所知，这三个人都是业内技术、市场、科研方向都疯抢的紧俏人才。没有你，包括麦麦在内，这些人才是聚集不到一起的，只有抱成一团，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而你就是那个核。”
我一阵嘚瑟，“谁叫我们都是爱憎分明，凡事讲究原则。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你们这些老通亿人的眼里就是特立独行。”
十一号哥哥又言传说教，“每个人的能力受到自身的文化、知识、眼界、精力的限制，所以能亲力去做的事情有限，如果想做更多的事情就必须依靠别人。可以这么理解，那就是团队，真正的核心竞争力。三国的刘备就是典型，文不及诸葛，武不及关张。一个卖草鞋的，靠的就是朋友帮忙打下的一片江山。刘备有人格魅力，但是刘备不傻，是用人的高手。”
我像孙子似的点点头，然后竖起大拇指，“你和李江能成为朋友，我绝对相信。”？
☆、（五十四）农夫与蛇
？ 金科公司被佟晓婉突然提交的辞职报告打的措手不及，总经理周啸广对其“加班工作已上升为家庭矛盾”的离职理由表现出极大的愤慨，不仅说什么都不肯签字，还责怪其作为堂堂研究室主任不能正确的处理家庭和工作的关系，抛弃团队与接下来大量的工作于不顾，更是缺乏责任心，临阵退缩的表现。连商纣王都隔空喊话，谴责其背信弃义，金科公司培养了你，你却在公司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跑路，更放言让其博士期间毕不了业。
佟晓婉的倔脾气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本打算走之前再帮金科公司完结一个项目，然后好聚好散，和平解决辞职问题。没想到金科公司居然给出了威胁回应，留人的原因更是奇葩，因为活多等着你做，于是也不顾及那些所谓领导的颜面，天天缠着大堂经理办理离职手续。大堂经理除了苦口婆心的加薪劝说，其余能躲则躲。
几个星期下来，辞职进程未有任何进展，倒是整个辞职事件在金科公司里被传的沸沸扬扬，大家纷纷猜测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佟晓婉清华学成归来眼光甚高，自是另攀高枝了。
老鹰把邹娴、钟妮丽、谢美、单芜等人的聊天截图发给我看，乖乖，这些人都认为金科公司被女博士利用了，为金科公司成为其活跳板而叫屈，平日里勤恳工作，任劳任怨的佟晓婉与雄霸交通界的商纣王上演为农夫与蛇的故事，很显然在众人口中佟晓婉则是那条忘恩负义的狠心蛇。我想起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被大家定义的；所谓人心，大抵也就如此吧。
眼看通亿公司的入职期限就快到了，佟晓婉做贼似的把我约到一家咖啡馆中商量对策，我从办公室一路小跑出来，带着多日来托十一号哥哥咨询他专业律师同学的意见，告诉佟晓婉要保留离职证据，一个月后，不管对方是否同意，都将脱离工作关系。
佟晓婉大喜，好还自己当初递交辞职报告的时候给金科公司每个高层都发送了辞职邮件，并保留了截图。我建议光这些还不够，十一号哥哥给出的馊点子是你每天都给大堂经理快递一封辞职邮件，最好签收的时候找人拍上照片取证。如此一来，大堂经理就算不理睬，一个月期限一到，你不去上班也算合法离职。金科公司再不给你办手续，你就申请劳动仲裁。我已经和老牛、许心悦打好招呼，由他们跟前台里应外合，做好留底取证工作。
佟晓婉直呼高明，十一号哥哥真有手段，姜还是老的辣，不就是每天都快递嘛，她有的是银子！我转述花道曾经说的很富有哲理的话，这个社会如果都是老姜，那该如何辛辣啊。佟晓婉接道，江湖险恶，不行咱就撤呗。除此之外，佟晓婉还给我带来了一个更加惊悚的消息，谢美要进通亿公司了，而且还是我们部门，她在楼梯口听到谢美给别人打电话说的。
想到谢美那人品、那嘴脸，我和老鹰、许心悦那么多人下套都没有把滑如泥鳅的她扳倒。她要是真来了我们部门，那还了得啊，我越想越恐怖，越恐怖越想，恨不得此刻就抡起镇守部门的大刀，对各路妖魔一路狂挡。
此后的每天，许心悦告诉我大堂经理的脸就没正常过，不仅颜色是绿的，拉的比非洲野驴还要长，要是让她流滴相思泪到嘴边，铁定要流三年。
就这样还没到一周，佟晓婉就接到了姚瑶的电话，让其去把违约的赔偿款给核对了。这是看到曙光的节奏啊，佟晓婉二话没说，杀到人力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所有的明细核对完了。
我接到电话时差点就把手机给扔了，十万？居然要赔偿十万？也就读一年的博士，交了一年的学费，这他妈的天文数字啊！佟晓婉说，金科公司不仅把学费算进去了，还把读博期间的基本工资、五险一金、节假日福利、年终奖金全部算进去了。我说这是全要她吐出来啊，读博期间她又不是没干活，经常被大堂经理和妲己远程遥控进行工作。
佟晓婉大气的笑笑，白干就白干了，只要能尽快脱离关系，多赔点就多赔点了，若为自由故，钱财皆可抛。我嘲笑她真土豪，多赔的钱，接济接济妹妹我这个穷人呀。佟晓婉又告诉我其实她早就算好了，她读博一年回来辞职，赔的钱是最少的，在金科公司服务的时间越长，她的损失将会越大，当初签协议的时候就是霸王条约，看看现在那些已经拿到学位的几大博士，哪个要赔偿的不是天文数字，那才是真正的困兽，想让自己真正一身轻松的逃出牢笼，除非金科公司倒了。
我竖起大拇指，真是深思熟虑、深谋远虑而又当机立断，比我那时面对华总的感情攻势表现的大义凛然多了。其实佟晓婉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温柔、文静型的科研技术人员，虽然岁数比我大一些，但平日里完全温顺小女生的作风，没想到内心有着无与伦比的刚劲和果断。她和麦麦、老鹰、许心悦一样，都是外柔内刚，是名副其实的女汉子，在她们面前，我充其量也就一纸老虎了。
没过两天老鹰就跟我提起佟晓婉办辞职手续时的霸气场面，只见其拿着□□迅速划下储姐手中的POS机，密码随着指尖轻轻按下，绿键结束，只听账单缓缓打出，眉头都没皱一下，活生生是开箱验取石榴裙的武女王。倒是储姐始终盯着金额，生怕少输入了一个零。
李江给出更加精辟的评论，这说明佟晓婉觉醒的很早，对于某些人来说，如果醒来的速度不够快，那就不用醒了，免得被现实震得回不过神来，直接送火葬场算了。我和麦麦暗暗叫绝。
佟晓婉的辞职手续进行到最后，在离职证明那里卡了壳，人力给出的理由是林总出差了，金科公司骨干的离职证明必须其亲自盖章才能生效。金科公司上有政策，那咱通亿公司就下有对策，私下里我找到老牛，在其投标文件盖章之余，顺手给“霸气女博士“也成功盖上了。世界上有四种人，男人，女人，女博士，这个被我称为世界上的第四种人，美女博士佟晓婉，就这样在接下的岁月里与我和麦麦手拉手的驰骋在国电所园区里了。
期间我还找到个机会，故弄玄虚地在彭总面前假装把听来的去年年会关于谢美的八卦含蓄的说给彭总听。看到彭总一脸的不可思议，我知道我又为通亿公司立了一大功。这种为民除害的行为，又被李江、麦麦、佟晓婉他们三个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了一把。很多次在园区里碰到十一号哥哥，他都会一反常态的发来短信提醒我低调低调再低调，我则左眼进右眼出，全当眼旁风。
又到了每月工资发放的日子，我收到了每月必发的本月薪资明细，比我的大姨妈来的都准时，我像往常一样在确认删除信息的前一秒定了一下睛，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靠！居然扣了我一百多块大洋，理由是缺勤。我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老娘兢兢业业工作还莫名其妙的被扣钱，我的火蹭蹭的向上冒着，差一点火山就爆发了。
在麦麦的提示下我仔细回想一个月来自己的外出往来，我又一一核对行政助理王婷管理的外出登记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