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剑良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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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更然。在这期间,宗业腾出一只手来按住自己的暗器准备随时抵挡夜袭者的攻击。然而他毕竟不擅暗器,随身携带不多。几次下来,手中只剩下一枚小的七星锤。陈良见状,立刻运力率先把南宫甩进南家围墙,接着隔空发力,直接打掉了几枚隐匿在黑暗里的暗器,同时还抬腿化解了伸向宗业的攻势。最后宗源和宗业继南宫之后,跌进南家。陈良已经卸下折叠轮椅,站在地上扶着它。
南宫从地上站起来,摸了摸脖子后面,全是冷汗。感觉这仅仅几十步的距离,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好几次。南府管家带着几个家丁跑过来,他挥了挥手,制止了回去。
果不其然,从进入南府的范围开始,夜袭者的攻击就停止了。南家与官府的关系还是让黑暗里的江湖人不得不有所忌惮。
“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安全到达了。”宗业拍拍身上的灰尘,酒劲已经过去,“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那儿?”他问南宫。
“在江南,还有什么是我们南家不知道的?十三堂的人得到消息,有人会在夜里找你们麻烦。本来我已经尽快赶过去了,可还是晚了一些。我得到消息的时间太晚了。”南宫有些懊恼。他看了看各位。宗源扶着宗业给他拿的拐棍,艰难地站着。于是他说,“今天实在太晚,不如大家先行休息。之后有话咱们再慢慢详谈好吗?”他示意管家进行安排。
宗源跟在后面缓缓地走。宗业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陈良。陈良冲他做了个既来之则安之的表情,也跟着走进南府大宅。
江南十三堂南家,是南方三门六派之首。在江南一带的地位,不亚于京城叙风阁和西域焱阳宫。唯一限制它的,只有那个不成文的“南堂不过江”的规矩。如今的三门六派里,也就只有南家一门真正做到了南堂不过江。这意味着南家放弃了北方所有的一切,也意味着南家在江南的势力将达到一个极致。所以无论是哪一门派在江南有分舵,都无法动摇南家在江南的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南家不仅在江湖上有地位,在商在官都有涉足。这又使得南家比普通的江湖门派多了一层复杂和保障。
盐城也是大城,有南府实为理所应当。
一连在南家住了三天,宗源一行终于向南宫请辞。虽然之前说有什么话在慢慢谈,但是第二天情况也真没有严峻到要谈什么。三人在南家好好休息了三天,休整了身心也是时候上路了。
“你也出门?”前来请辞,宗业看到南宫也是一身劲装背着行囊。
“对啊,我和你们一起走。”
另外三人都顿住了。
宗源微微一笑,“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儿?”
南宫摇头晃脑地说,“从我带你们来南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要跟你们一起走啦。”
“小孩子家的,不要胡闹。”宗业皱着眉反驳,“我们不是出来玩的。”
“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的,”南宫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哼,从你们过了长江之后,我就推断出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另外两人都不言语,陈良则饶有兴味地追问:“哦,那你说说,我们是来做什么?”
南宫坐回到椅子上,抿了一口茶,“这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我也很久没见到以书姐了。”
语音未落,宗业的拳头就挥了过来,在南宫面前生生停下,南宫的头发都被带动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以书姐了。”他笑得如此风淡云轻,“我刚才都说了我早就推断出你们来到江南,要做什么。事实上,我比整个南家更早知道你们的状况。”
他看了看神色各异的几人,有些莫名其妙,“还要我解释么?宗业宗源大哥很久以前就来过江南了,为什么去了趟试剑大会就又回来了?还带了一位身份模糊的大哥?山庄无主已多年,如今各地都不安生,以书姐再不回来,山庄不知道会分散成什么样子。刑剑曾是以书姐佩剑,自然要由良兄带来。凤白剑重出江湖,说明以书姐根本还活着。只要找到她,所有谣言全都不攻自破。你们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陈良边听边点头,“还挺有道理的。”
“这毕竟还是我们山庄的内务,”宗源思索着,还是摇了摇头,“你是南家的少主,虽然南家与落白山庄并无瓜葛,但是你这样与我们出走,实在不好,我们也没有办法与你的父亲交代。”
南宫转了转眼睛,“你们要找以书姐,恐怕要先找一个人吧。”
这句话让宗源宗业瞬间停下了一切动作。
“在其他地方,或许还会有更厉害的门派出现。但是在江南,南家就是一切。”南宫脸上还是露出了小小的得意,“相信我,我是唯一一个你们短期内可以找到的知道宁杨在哪儿的人。我可以让以书姐快点回来。哎,没办法,我也很想她的。”
宗源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怒气,“南宫,你毕竟身为南家少主,且年岁已及弱冠,做事总要顾虑大局,才对得起十三堂南家和药王宫氏。我话已至此,你是去是留,由你自己决定。”
见到兄长如此言语,宗业没有说话表示支持或反对。倒是陈良,依旧很轻松地回应南宫,“凤白剑的事你都知道?哈哈,真灵通。你就跟着我们吧。反正他俩一天不说一句话,我是挺闷的。不过——”他把行李扔到南宫手里,“谁新来的谁拿行李啊。不许耍赖。”
南宫正思量若宗源执意反驳自己该如何再作辩解,见陈良有此言语,心里便也清楚,至少已有一人同意自己的加入了。宗业虽然也不十分同意,但他自江南一行以来,大多都与宗源持相反意见,所以也不会在明面上表示对宗源的支持。这样一来,基本上自己的同行不再有疑议。南宫忍不住想笑,但他一回头,看见陈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西域来客(一)
扬州城与盐城十分之近,再加上南家准备的快马,四人很快就到达了扬州城。
“南宫,什么时候告诉我们宁杨在哪儿啊?”宗业骑着马问,他手里还牵着另一匹背着行李的马。陈良和宗源一同骑着一匹更为高大的马。
南宫骑在前面,笑着说:“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也。哈哈。”说罢一挥鞭子,马儿迅速飞跑开来。
宗业气急:“你小子就是想出来玩,根本不知道宁杨在哪儿吧!你给我回来!”他把绳子甩给陈良,也跟着南宫跑起来。
陈良接过绳子,和宗源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眼前,就是扬州城。
“咱们把马放在当铺就可以,铺里会通知南家的人来取。还可以换些银子路上用。”南宫这样对大家解释。
几人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找到客栈。
“会不会还像上次一样遇到袭击的人?”宗业禁不住担忧,“那些人是谁我们还来不及查。”
“放心,南家的人已经在查了。我跟着你们一起,也是为了防止再有人找你们麻烦。”
看着南宫带头走得十分熟练,陈良问了一句:“你已经想好要住哪里了?”
“是的,”南宫点头,停下脚步,“就是这里。”
在他们面前的,是扬州城最著名的蝶花斋。
宗源失笑,“所以,你是要我们住在青楼?”
“不不,”南宫摆手,“我要住在青楼父亲非杀了我不可。我们要住在这里。”他伸手一指,指向蝶花斋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福来客栈,“这家客栈十分清净。无论蝶花斋里如何喧闹,相近如此,福来客栈也不会有半点吵闹。”
“为什么?”宗业忍不住问。
“因为它俩背后是一个老板。而老板,就住在福来客栈。”
宗源向前一步,眼神凌厉,“那又如何?这与我们此行有什么关系?”
南宫叹了口气。
陈良在后面摇了摇头,“因为兼渝。”
“谁?”宗业怪叫。
“蝶花斋的头牌,兼渝姑娘,典兼渝,”陈良仔细地思索着,“我同都鲜去过西域,在那边听到关于方朗的传闻,其中包括和这位兼渝姑娘的一些事。你们想啊,宁杨现在和方朗什么关系?如果真是那层关系,那她到了中原,肯定是要会一会兼渝姑娘。”陈良一副“女人啊”的表情。
“不管怎样,咱们先住进去再说。天色已经很晚了。”南宫率先建议,“不过,”他又补充,“真的好巧,如果你们早来一天,或者晚来一天,都很难预料宁杨在哪。但是你们刚到盐城的那天,正好也是宁杨踏入江南的时候,不出意外她这两天就到。你们说,是不是很巧?”他在前面耸着肩。
“确实,竟然这么巧。”陈良本以为这话会是有点稀里糊涂的宗业说,但是他却听见宗源的声音。
几人进入客栈安顿下来后,就走到客栈楼下的厅里坐了下来。
“话说,我一早想问了,宁杨和方朗是什么关系啊?”问这话的竟然是南宫。
宗业奇怪,“你知道我们要找她,知道她在这儿,不知道她和方朗的关系?”
南宫摇头,“基本不知道。其实南家的消息相对而言,也是很闭塞的。我因为正赶上京城,才得知凤白剑现世,以此推测以书姐还活着。回到南家后才查出少林小和尚一路护送凤白剑,暗中帮忙的除了一些少林俗家弟子,还有一些扬州寺弟子。而且你们一路南下,路线直指扬州,那估计目标离扬州寺不远了。扬州寺一向深居简出,近年来最有名的,只有一个外家弟子,一个来自西域的女子,也是扬州寺主持的闭关徒弟,宁杨。她在江南的行踪,我要是想知道,还是可以很清楚的。但是关于她在西域的事情,我几乎完全不知道。我已经多年没有踏足西域,以前在西域的时候,我还很小不过几岁,好多事都忘光了,而且那时候好像也没这么个人吧?”南宫一边解释一边询问。
宗源和陈良对视一眼。
“方朗和宁杨,是很复杂的关系,”还是宗源开口,“有传闻说,宁杨是方朗未过门的妻子。至于为何至今未过门,我估计你也只能去问问易守轩。落白山庄对此也并不清楚。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也不能说不重要,”宗业搭话,“宁杨为什么会来江南?为什么正好赶在我们来的时候过来?我感觉,应该不会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陈良思考着,“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应该是如何说服她帮助我们吧?”
“不错,这确实是最重要的。宁杨毕竟是扬州寺弟子,她会轻易带我们进入从不对外的扬州寺内吗?”宗业也有这样的疑问。
“说服她带咱们入寺应该不容易,不过如果是让她帮咱们找人,应该还是有突破口的。”宗源想了一会回答,“宁杨不会带咱们进入寺内,但是我们可以说,让她先带咱们入扬州群山,然后她自己进寺去找以书。以陈兄的能力,不露痕迹地跟踪她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扬州寺人很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据说只要进入扬州群山,扬州寺人就会知道。如果他们不希望我们入寺,恐怕也会派人出来把咱们赶走。但是只要见着扬州寺的人,就有可以谈判的余地。如果以书在那儿,一定是有迹可循的。”
四人沉默了一会。
“宁杨的突破口是什么?”南宫打破沉默。
“这就要看你了。”宗源笑着回答。
“我?”南宫不解。
“宁杨来找典兼渝,不会只是想看看她吧?她肯定想知道这个姑娘和方朗的事。不过典兼渝的性格,据我所知,她可不是那种你想听故事就告诉你的人。所以,这就要看你们南家,消息如何灵通了。”不知为何,宗源的语气里隐隐含着一点挑衅。
南宫了解地点头,“没问题,我一会就传书给南家让人着手去办。”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们能不能见着宁杨,以及如何把她拦下来?”宗业难得地主动问。
“见着应该是没有问题,南宫已经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至于拦下来,”宗源冲陈良扬了扬下巴,“交给陈兄就好了。陈兄,没有问题吧?”
陈良看他,挑着眉笑了笑。
虽然宁杨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她在江湖混迹确实已有多年。由于身份之故,她又要往来中原西域之间,见过的形形□□的人如过江之鲫。即便如此,面对眼前的几个人,她使劲忍着不笑出来。因为面对着一个并无敌意的女子,这几个江湖上还很有地位的男人竟然如此严阵以待。这让她使劲憋着笑。原本她的行程是自西向东南方向一路走来直奔扬州——其实师父是没什么事找她的,师父闭关多年,也从来不曾给她书信消息,寺里除了几个熟识之外,很少有人把她的地位看的很重。不过她也无所谓。她来的原因,是因为方朗嘱咐她来做几件事,这其中之一,就是要先回寺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