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上云崖暖-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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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连声叫好,李舒夜也不推辞,来多少喝多少,酒量仿佛大海一般深不见底,到最后连李洵都喝了个东倒西歪,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师哥……这杯我敬你。”李舒夜原本以为这拼酒的战争已然告一段落,回头却见韩云苓笑吟吟的站在他身边,不禁无奈的笑了笑,举杯与她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韩云苓也是豪爽的一饮而尽,又给二人满上,这一次不等李舒夜反应便先干为敬,到有些不醉不归的架势了。李舒夜的酒量是因着寒毒所需长年累月练出来的,韩云苓却不行,两杯烈酒下肚脸上已然泛起了红晕,却还是摇摇晃晃的坚持了下来,满上一杯又是一饮而尽。
“云苓,你这般喝法,当心醉了。”李舒夜忍不住劝了一句,韩云苓买醉的原因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注定不能予以她回应,那便从一开始就断了她的念想,不留下任何机会才是。
“醉了才好。”韩云苓也笑了笑,那笑容中却有几分苦涩的意味,她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舒夜,这般连神色间都飞扬着幸福的师哥是她从未见过的,她知道李舒夜永远不会对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他所有激烈的情感都给了那个叫苏洛的女子,而自己不过是李渊留给他的一个负担罢了。
“师哥你也该去洞房了罢?让洛姑娘等久了可不好。”韩云苓低头笑了笑,目光有些氤氲,泛着晦涩不明的情绪,她看着点了点头便已然走远的李舒夜,张口想要叫住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眼泪一瞬间汹涌而出,在李舒夜看不到的地方彻底淹没了他离去的背影。
…
李舒夜并没有看到韩云苓在他身后黯然失控的情绪,此时占据他心房的人满满的都是苏洛,在喜房中等着他去掀盖头的,格外美丽而可口苏洛……光是想想都能让李舒夜不由自主的笑起来,连前行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出乎预料的是喜房之中一片黑暗,本该点起的红烛不知为何全熄了下来,李舒夜站在门口挑了挑眉,随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轻飘飘的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他的脖子边上便架了一把颇为眼熟的长刃,李舒夜在心中惋惜的叹了一声,本该由自己亲手掀开盖头的小娘子显然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自行扔开了盖头跑来玩起了夜袭。苏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狡黠的笑意,一边说一边威胁般的将绯刃往前抵了抵。
“这位郎君想要抱得美人归,可得先问问我手中之剑同不同意了。”
李舒夜无奈的笑了笑,侧头看到苏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的眼睛,心中似有一簇火苗在徐徐燃烧。他任由苏洛的剑抵着自己,往前走了两步拿过桌上的火柴划燃,有条不紊的点亮了一根喜烛,这才借着微光转过头来,伸手将苏洛揽进了自己怀中,轻声笑道。
“娘子剑术名震江湖,为夫怎有胜算?便是得用些别的法子了。”
苏洛娇嗔了一声,只觉得身体忽然一阵阵的发软,差点就要握不住绯刃,只能顺从的往李舒夜怀中倒去。直到被某人半搂半抱的推到了喜床上,她才反应过来是刚刚那支喜烛的问题,有些愤慨的咬了李舒夜一口,“你竟趁着点蜡烛的功夫下了毒?”
“一些有助于今夜气氛的熏香罢了。”李舒夜也回了她一个狡黠的微笑,低头吻了吻少女嫣红的双唇,亲密了用额头抵着她的,“原本只是些增添情趣的小东西,倒是不想能误打误撞的破了娘子设下的难关,倒是不枉我特地准备一番了。”
苏洛唔了一声,被他随即而来的热吻亲的喘不过气,那熏香的功效显然不止让人手脚发软这一条,很快苏洛便感觉到了身体中涌出的阵阵热潮,迷迷糊糊间她脑中只飘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李舒夜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连洞房花烛夜也不曾露出破绽了……唔……
绯刃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苏洛被热潮煮的直冒泡泡的思绪因着脆响猛地清醒了一瞬,她忽然觉察出了一丝异样……红尘心法带来的敏锐感在此时显露无疑,太安静了……就算宾客都已经喝的东倒西歪,身为主角的李舒夜也进了喜房,但还是太安静了……
她微微一怔,忍不住伸手推了推热吻继续往下的新郎,“舒夜……好像有些不对劲。”
李舒夜抬起头挑了挑眉,只当这是苏洛不服他方才借机下药之举而想出的缓兵之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少女蜜桃一般粉嫩可口的脸颊,亲了她一下道,“今夜不管娘子如何耍赖,我也断然不会放过你的。”
“不是,舒夜……好像真的不大对劲!”苏洛运起了红尘心法,感知范围顿时扩大了无数倍,落日楼中的异样便再也瞒不过她;见她神色严肃不像是在耍赖,李舒夜的神情也凛了凛,起身披上了外衣,打算出门看看情况。他刚一起身便听得身后一声响,却是苏洛从床上摔了下来,少女手软脚软的厉害,李舒夜伸手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直了,让他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这熏香不过起个调节气氛的作用,怎会让苏洛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心中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忽然瞥见了苏洛所戴的那双灿若云霞的玛瑙耳坠,登时犹如被淋了桶冰水般清醒了过来,一颗心笔直的沉了下去。
“阿洛,你待在房中别出来,我去看看发生了何事。”李舒夜微微蹙眉,想要扶苏洛回床上躺着,身后忽然一声巨响,喜房的门被一股大力撞开,某个绝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不速之客带着人施施然的走了进来,一袭素紫的长袍在红烛的微光下犹如染上了血色,嘴角挂着得意又嘲讽的微笑。
不是萧云又是谁?
☆、第98章 生死一线
“二位,别来无恙?”萧云似乎对二人面上诧异至极的神情很是满意,施施然向前踱了两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满目冰冷的李舒夜与他怀中身体绵软的苏洛,伸手一挥,一股奇异的内力顿时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新娘子拉到了自己手中。
两名云湖盟的随从一左一右的制住了李舒夜,萧云享受着他动弹不得的憋屈模样,低头看了看怀里满眼愤恨却无可奈何的苏洛,呵的轻笑了一声,伸手刮了刮少女因药性而格外嫣红的面颊。
“闹了这么大一圈,最后不也乖乖的被我抱在怀中了?阿洛啊阿洛,你怎的就是不明白呢?”萧云低声笑道,凑到她耳旁亲昵的说道。他的模样与上次所见时并无不同,眼神中却多了一股邪性,语调中带着自然而然的轻挑,与之前那个一身凛然正气的萧家后人全然不同,倒更像是个邪功大成之人。
“早就与你说过,我萧云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手的。你们这一个个的……”萧云说着,嗤笑了一声,直起身指挥云湖盟的随从将李舒夜押到大厅中,自己也搂着几乎站不稳的苏洛跟了上去。
整个大厅已然不复先前的喜庆气氛,酒宴的大桌被掀翻在地,满地都是打斗后的狼藉;宾客们都被突如其来的云湖盟好手制住,李洵被三个人压到在地,秦意被人将刀架在了脖子上,叶昀与唐念也被人押着被迫跪在一边,看到萧云搂着虚软的苏洛出来时都是目赤欲裂,难以相信他竟会出现在这里。
在云湖盟名存实亡之际,萧云既是伤愈,却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挽回他岌岌可危的声誉,反倒是故技重施,特意挑着洛夜成亲之日现身此处,只为得到苏洛而让他们难堪;他根本是已经为心中的执念而疯魔了,是以会做出这般不可理喻的举动,饶是李舒夜的布局设计在慎密,却也算不到萧云会为了得到苏洛而放弃在云湖盟中拥有的一切。
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选择任青澜,还那般设计陷害昔日的好友,到头来却又不惜一切的想要得到她?叶昀与唐念的心中都冒出了相似的想法,看着此刻仿佛意气风发的萧云,心中愤怒不甘的同时,却也多了一丝悲悯,纵是此人机关算尽叱咤江湖无人敢逆又如何?如今却是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就算他们今夜都死在这里,云湖盟也必将被毁灭,除非萧云有本事将凛渊阁一网打尽,否则今夜之后等待他的也之后无穷无尽的追杀与身败名裂。
“哦,让我来看看……”随从抬了张椅子过来,萧云弹了弹衣角坐下,将浑身虚软的苏洛往怀中一带,硬将她困在了自己的怀中,被迫坐在了他的腿上。萧云眼角含笑,挨个打量被侍卫押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一一看过去,“跟我抢人的,合伙背叛我的,试图颠覆云湖盟的……呵,倒是正好都到齐了,省的我一个个的去找。”
他傲慢的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露出一个妖异的微笑,“你们是不是都还在等着看我的笑话?看我如何挽回那个被你们背叛抛弃的空壳子?可惜啊……瓮中之鳖往往意识不到自己才是那只鳖,如今你们的性命都捏在我手里了,还能笑的出来么?”
萧云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很是享受众人愤恨的目光,低头摸了摸怀中少女的脸颊,“……但是你可以是例外,阿洛。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留你性命,日后还会如从前那般对你好,如何?”
苏洛被他恶心的不行,奈何体内真是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只能如坐针毡的倒在萧云怀中。李舒夜这药竟是比十香软筋散还要厉害,苏洛隐隐意识到自己是被人阴了,却想不到是何人所为,能在李舒夜眼皮子底下用毒之人,这世间还能有谁?
“很好奇你是如何中招的?”萧云像是看出了苏洛心中所想,满眼柔情的笑了笑,朝着身后招呼了一声,“正好,给大家介绍介绍云湖盟此次行动的功臣吧。”
他挥了挥手,身后隔了好一会儿才走出一个人来,一袭白裙犹如傲然绽放的白玉兰,却是这大堂之中唯一没有被云湖盟所制服的婚宴宾客。
韩云苓。
李舒夜在看到她现身的那一刻,目光便彻底的冰冷了下来,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从意识到萧云反扑的那一刻他就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漏子,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其实并非无迹可寻,只是他断然不会想到那个自幼被他护在羽翼之下,尽心尽力照顾的小师妹会是最后给他致命一击的人,也只有这样来自亲信之人的背叛才会是李舒夜慎密的心思与布局之中唯一的盲点,他与萧云最本质上的不同,便是不会将毒牙与阴狠留给自己人。
喜烛中所使用的焚香是李舒夜亲自调配的,里面有一味会使女子动情的倾香子叶,他特别注意了用量,却不知被谁换做了药效更烈的倾香子根部。虽是同一株药草,叶与根的药效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磨成粉后这细微的区别也只有经验丰富的大夫才能区分出来,制喜烛的师傅自然不曾注意到,在加上能引出大部分药效的奇物云霞玛瑙,并非毒物的药效两相叠加,竟是将李舒夜也蒙了过去,没能注意到这枚隐秘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獠牙。
如此精通药理,且有机会接触他配置药粉之人落日楼中只有一个,便是他那自幼一起学医,成年之后更是花重金送到京城大医馆拜师学艺的小师妹。知晓事实后李舒夜却并无多少愤怒,只觉得心中冰冷无比,像是寒毒隐隐发作,将血脉也冻结在一起,除了寒意之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仔细想来,先前在千叶山庄之时的十香软筋散从何而来?任青澜手中的解药又是从何人手中得到的?尽管他随后肃清了凛渊阁内部之人,却并未找到那个真正有动机有能力做出此事者。在往前想一想的话,当初阿洛接受重针之法后情况明显好转,红尘心法也运转的非常顺利,却又为何在一日之后突然恶化,变成那般救无可救的绝症?
他自幼爱护有加,从不涉问江湖之事一心仁医的好师妹,却是不知何时变成了李舒夜全然陌生的模样,竟是能与萧云相互勾结,杀了落日楼中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并非没想到萧云的反扑,并非没注意到韩云苓深埋的心意,却是低估了一个人的执念会到何种地步,竟会让她做出这般不顾一切的疯狂举动。
“师哥……”韩云苓缓缓的走了上来,眼中也是满目疲色,怔怔的看着在大喜之日却被人押着跪在地上的李舒夜,语气中有些无措,“你、你骂我……恨我呀……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目光一眨不眨的停留在我身上时会是何种滋味……”
李舒夜闻言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中是亘古不化的冰川,冷的韩云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漠然的看着眼前温婉美丽的女子,如同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这般预料之外的反应让韩云苓有些慌乱起来,忍不住跪倒在了李舒夜跟前,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如同溺水之人拽住了最后一根浮草。
“你恨我啊……师哥……不要用这样的神情看我,你自幼便是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