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无剑-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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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记忆中哥哥的身影,哥哥抓住她的手臂,穿街过巷,拼命地奔跑……可是那些尘封的记忆只是一闪,随即被眼前幽暗的土屋所打断。
屋外的墙皮已经大片的剥落,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胡杨木的骨架。破败的门窗虚掩着,尽管天上繁星密布,却完全射不进屋中。
那里面真的有恶鬼的阴魂么?那些传闻,是真的么?
“沁儿,你怕的话,就握紧我的手。”杨乐天的手从沁儿的手肘滑下来,握上那只盈盈玉手。
“嗯。”沁儿紧泯着唇,但在她握着杨乐天手的刹那,心中对于恶鬼的恐惧似乎一瞬间就被压了下去,此刻没有什么东西比那双大手更令她心安。
门开了。
杨乐天从飞鸟手中接过火把,向屋内扫了一圈。红彤彤的光影照射下,一地的木屑狼藉和土灰。屋子的东面,一张简单的木床颇为宽敞,占据了半面墙壁,遗憾的是,被风沙侵袭,如今只剩下一副床骨。床头的墙壁上挂着几张波斯的毯子,在厚重的土灰背后,绘着什么复杂的图案。
夜晚的风沙从破败的窗户从吹进来,一张只剩三条腿的椅子在风中摇了摇,发出吱吱的轻响。
来自灵魂深处的惧怕,令沁儿微微战栗,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杨乐天的手——那是恶鬼来了么?
“没事,只是风而已。”杨乐天被那几张具有民族特色的波斯毯子所吸引,拉着沁儿跨过床骨,用火把探照。
大块的灰土在杨乐天的指尖剥落,精致美丽而又古怪的图案一点点的显露出来……
沁儿帮他擎着火把,却是心不在焉,虽然面前的火把冒着呼呼的热气,但她身后的阵阵阴风,却骇得她不时回头张望。
角落里,除了那张三条腿的椅子摇来摇去,还有一张破了个大洞的桌子,一只装饰着简单花纹的食皿放在桌角。
当然,桌子旁边还有一个活人——飞鸟,他正伸手拾起那个器皿仔细端详着。
沁儿回过头,又见杨乐天眸底出现的那些惊叹的光,暗叹:也许中原人对着西域的东西总是带着新奇感吧——忽闻“哐”地一声,这尖利刺耳的声音吓得沁儿出了一身冷汗,她手腕一抖,“呼啦”一下,火光在波斯毯上蔓延开来。
坏了,不慎把毯子点了!
依旧持着火把愣住的沁儿,被杨乐天扯着手腕,向后跃开了一丈。
熊熊的火光在眼前燃烧,照亮了整间屋子。那些毯子在西域干燥的气候中本就极其易燃,此刻一见火光,便如干柴一般,烧得嗤嗤作响。
看着火星在杨乐天漆黑的眸子中跳跃,沁儿惭愧地道:“我是不小心的。”
杨乐天听到沁儿的解释,微微一笑:“又有何妨,这火烧得好!一把火,把屋子周围的恶鬼都吓跑了,你就不用再拉着我的手了。”
“啊——”沁儿的嘴边溢出一声低呼,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指正紧紧攥着杨乐天的手,指甲几乎抠进了人家肉里。
沁儿慌张得松了手,脸上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可那颜色飞鸟看到了,正如眼前火光一样的红,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抱歉,刚才是我不慎将这个碗摔到地上,吓着沁儿姑娘了。”飞鸟转过身来,手里托着那个食皿。
“这个碗好生特别,上面这些奇怪的方形连成两排,中原很难见到这种图案。”杨乐天拿过飞鸟手中的食皿,看了看,忽然那些方形图案黯淡下来。其实,不仅是那图案,整间屋子的光线都暗了——墙壁上的波斯毯已经燃尽,最后一处火光消失在屋顶。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沁儿叫了一声,快步走向刚才波斯毯燃烧过的那面墙。
果然,那黄土夯就的墙皮上刻着一些曲曲弯弯的东西,若不是大火将墙壁盖着的波斯毯付之一炬,那些痕迹很难被发现。
“这些蝌蚪形状的东西,像是文字?”飞鸟跟着杨乐天走上前,喃喃道了一句。
“对,但可惜不是汉文。”杨乐天摸着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不过这些文字倒是保存得十分完好,若不是被这些毯子覆盖,恐怕早就被荒原的风沙剥落了。”
“沁儿姑娘,你知道上面刻的是什么内容么?”飞鸟回过头,正见沁儿的目光在那些文字间游移,她甚至拨开杨乐天的手,将整串文字念了出来:“玄魂幻魄,烟雨缥缈,中西璧合,天下一统。”
十六个字念完,杨乐天和飞鸟心头均是一震。
这十六个字,不正是那紫砂壶中的启示么?他们果然没有白来西域一趟,那玄魂幻魄的秘密竟出现在这间荒废的旧屋之中,而这屋子的主人正是一位铸剑大师。这不是巧合,善九烈把这些字刻在墙上,那么玄魂剑很可能就出自他手。
杨乐天转身环视屋中,皱眉:“奇怪,这屋子空空荡荡,一览无余,这位善师傅是在哪里铸剑的?”
“会不会是在后院?”飞鸟话音未落,人且如梭似地从窗口掠出。他来去如风,眨眼间又站定在杨乐天面前,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我站在屋顶,把屋前屋后都扫视了个遍,没有见到任何的铸剑工具。”
“却是奇怪,要铸剑的话,铸剑台、风箱、大锤,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工具,而且这些工具体积庞大,不可能没有啊?”沁儿惊疑地看着他们兄弟二人。
“莫非这不是那个善九烈的屋子?”飞鸟提出质疑。
沁儿摇头:“高昌城就出过这么一个铸剑大师,其余都是普通的铁匠。况且,这间屋子里面聚集着恶鬼的阴魂,也是早有所传的,以至于善九烈失踪以后,附近的居民都搬离了家园。故而方圆一里之内,只留下这么一间土屋,不是这里还会是哪里。”
“这些文字应该也不会有假,我们再找找看。”杨乐天抽回了触在墙上的手,用火把向地上扫去,会不会这地下藏着什么密室呢?
没有青砖铺地,只有比起外面还算平坦的黄土。然而,三个人六只眼睛,围着屋子低着头搜索了几遍,依然毫无发现。
“我们出去看看。”
屋外,明月高悬,亮如银镜。似水的光华撒在苍茫的旷野中,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空冥之气。朔风拍响着破败的门窗,发出令人心颤的响动。
为什么这屋子附近会有一种墓地的阴森气息,总感觉有无数的亡灵恶鬼向着身体慢慢欺来,难道是受了那个传言的影响?虽是拢紧了衣衫,沁儿仍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唰——”玄魂剑大概也感觉到了这里阴寒的鬼气,从剑鞘中跃出半寸。飞鸟和沁儿闻声均是一抖,摸摸伏魔刀,飞鸟心下略安,再看沁儿,正将一只手扣紧了杨乐天的手腕。
“咔!”杨乐天回手,将玄魂剑扣入了剑鞘。扑簌簌,是风又剥落下一块土墙皮,却仿佛是一个恶鬼的头颅被宝剑斩落的声音。
嗖嗖的冷风在耳边鼓噪,附近突兀得寸草不生,转了一周,除了眼前的这口坎井,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
“这坎井之水来自天山,人们挖掘这条地下暗河,用于生活和灌溉,没有什么特别的。”沁儿转身欲走,却被正在向井中观望的杨乐天翻手扯回了细腕。
“我们下去看看!”望着黑洞洞的坎井,杨乐天目光深注。
突然,有一只眼睛在幽深的井底蓦地张开,发出一道惨亮射魂的蓝光……
第十六章 井下暗河
更新时间2013…9…4 19:10:05 字数:3284
“咚!”一颗石子从井台上跌落进去,熄灭了井中的那道蓝光。
沁儿惊得跳了起来,瞬间抱紧了杨乐天的腰,“这、这里面……有鬼!”
“别怕,这井里面并没有鬼怪,你一定看到什么幻象了吧。”杨乐天温言安慰,掰开了沁儿紧扣在腰间的五指,他重新握回那只素手,毕竟这样被别的女人抱着,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飞鸟探身向井中看了看,拧着眉头:“我也觉得这井底有什么不妥,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根据刚才那块石子入水的时间计算,这井应该不是很深,你和沁儿留在上面,我先下去看看。”杨乐天不由分说,先行跃下了坎井。
“哎,大哥。”飞鸟一臂也没拦住,和沁儿对望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嗖、嗖”又是两道人影,从井台边坠下。
黄土夯就的井壁并没有直接入水,而是到了离水面丈许高时,出现了一个较宽敞的空间,更像是个地下洞穴。空间两侧是仅容一人通过的石台,中间的井水如一条小溪般默默流淌着。这条“小溪”是天山的雪水融化下来,形成的一条地下暗河,沿着石台攀着地势一直走的话,可以经过数个这样的坎井。
“杨乐天!”
身后的一句呼喊令杨乐天顿住了脚步,他回头,看着紧跟而来的两人,笑了笑:“你们怎么也下来了?”顿了一下,看见袖中探出短剑的沁儿向他走来,扬眉问:“你不怕了么?”
“怕,但……”沁儿刚要说什么,飞鸟突然截口:“但是她站在上面更怕,我一个独臂人怎生保护得了她?”
杨乐天白了一眼飞鸟,不理会他言语中的嘲讽之意,转头饶有意味地看向沁儿:“你是在担心我?”
“杨乐天,你别自作多情!”沁儿忽然被他问得涨红了脸,嘟囔:“我不杀你,已经算便宜你了。”
杨乐天淡薄一笑:“你果然不是一个好杀手,离开柳飞扬吧,他那样的人不适合你。”
“杨乐天!”沁儿气结,扬起手真想给杨乐天一个耳光,可是她手里还握着短剑,于是又垂下了手。
默默跟在杨乐天身后,沁儿何尝没有想过离开柳飞扬,可是离开主上,继母又能放过她么。作为一个蛊师,她见过太多身中蛊毒的人,那些仿若人间炼狱般的惨况,令她心颤。她很怕,很怕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和那些人一样,生死不能。
“小心,沁儿姑娘。”一只寒凉大手挽上了沁儿的臂弯,她抬起头,看到那个独臂人的时候,心中竟有少许的失望——为什么不是他呢,那个走在他前面的人……
原来石台半路有个很短的缺口,虽然一步就可以迈过去,沁儿却看着前面那个黑发披肩的背影痴了,心神一时飘忽,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被飞鸟一扶,她这才缓过神来,看向脚下的那个缺口。
“呀——”沁儿惊呼了一声,登时变了脸色。她向前跃纵了一步,扑到杨乐天的怀里,全然忘记了刚才与这个男人的口舌之争。
嗤嗤的火把在洞内燃烧,冒出一缕黑烟。火光下的暗河中,倒影出一个女子惨白的脸。
那不是沁儿的脸!
杨乐天下意识地抱住沁儿猛然撞过来的娇躯,仿佛是抱着一只受到过度惊吓而乱冲乱撞的小鹿。然而,他的手却不是想抱着的,紧了紧手掌,僵硬地垂下。
“怎么了?”杨乐天轻问。
沁儿从杨乐天怀里探出了一只眼睛,指着暗河颤抖:“你看那里!”
水里?
一张张苍白的脸浮出水面,殷红的唇,墨色的眉……他们一个个正张着血盆的大口,用亮蓝色的眸子瞪着石台上的人。
“水里什么也没有……”杨乐天平静地望着脉脉流淌的暗河。的确,那双深邃的眸底,仿若幽深的古潭,没有一丝波澜。
飞鸟白了脸色,抽出了伏魔刀,霎时间,向着火光映照下的暗河中劈去……
水花四溅,湿了杨乐天的裤脚,杨乐天茫然地看着发了狂的飞鸟,“义弟,你做什么?”他将火把递与沁儿,抢身上前,向着那只握着伏魔刀的手抓去。
飞鸟腕子一转,躲开杨乐天的手,乌黑的大刀仍是如铡刀一般向着水面击落。“啪——”白花翻滚,水珠四落,杨乐天身上的衣衫已全然湿透。
“住手!住手!”杨乐天大呼。无济于事之下,他双手左旋右绕,竟在狭窄的石台上与兄弟过了几招,而飞鸟频频躲闪,并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水面,之后用伏魔刀拼命向水面斩去。
手背上青筋暴起,飞鸟面红耳赤,一时间几近疯癫。便在那伏魔刀第六次击向水面之时,飞鸟忽感背上一凉,全身立刻僵直,不得动弹。
“大哥!”飞鸟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一句话也接近呐喊,呐喊中充满了恐惧。
杨乐天的确出手点了兄弟背后的穴道,惊惶地问:“你怎么了?”
飞鸟撇撇眼角,他甚至不敢直视那暗河的水面,“你自己看!”
刚刚的一幕挥之不去,那口乌黑的刀在落下的同时,将一张张血盆大口劈落得支离破碎。然而,那些脸却能重新聚合,并迅速地回复狰狞的面孔。那些脸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些小孩,他们一定是死去的恶鬼,此番嗅到了活人的气息,便一窝蜂似地扑了上来。
“嗯?”杨乐天诧异低头,暗河之水脉脉流动,清澈得可清晰见到河底青黑色的砾石。他故意用玄魂剑搅了搅河水,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