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无剑-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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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乐天笑而不答,伸剑指向地面。“砰!”地上的一块石头被剑尖拨开,但见一只褐色的蝎子在原地转了个圈,迅速地从石头压出的小坑中爬了出来。它举着两只大螯,勾起有毒的尾针,在沙子上寻找着刚才的不速之客。
此刻,杨乐天已从头顶折了一节枯枝在手,啪地一下将那肥厚的身子按住。敏捷地,用剑锋切掉了蝎子的一对螯钳和头部,以及尾部的毒针。
“吃一点吧,聊胜于无。”杨乐天用剑尖挑起了蝎子仅存的胖鼓鼓的身子,递给了飞鸟。
“原来你是让我吃这个活命啊……”飞鸟皱皱眉头,推开了杨乐天的手,“我宁愿饿死渴死,也好过吃这个。”
“你真的不吃?”杨乐天挑眉,看到飞鸟惊悚地脸色,他不再勉强,将剑尖上的战利品一口塞进了自己嘴里。
瞬间,有糯米汤似的浓浆在嘴里爆开,一股发酵的馊味蹿上了头顶,杨乐天用牙齿嘎巴嘎巴地嚼了几下,快速地吞进肚子。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将嘴里最后的残渣吐到了沙地上。
看着杨乐天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飞鸟也能够猜想到那东西有多难吃。不过,为了活命,杨乐天可以无所顾忌,但是这种“美味”摆在面前,飞鸟却没有勇气去吃。
杨乐天咽了咽口水,窘迫地看向飞鸟:“你若嫌弃这些东西,那么就由我来吃,你还是喝我的血好了。”说着,他挥起玄魂剑便向自己的腕间割去……
“慢着!”飞鸟突然大喝一声,缓缓按下了忽然顿在空中的玄魂剑,狂喜地看着远方,“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极目远眺,一条地平线正在滚滚的热浪中跳动着,仿佛是被拨动起的琴弦,还有余音留在琴弦上兀自震颤。
在那琴弦的上方,一副画卷霍然映入了眼眸。那是一泓清澈的碧水,便在这荒漠之中突兀的崛起。忽然,水面一波一波地荡漾开去,似有一名仙子从碧水中钻了出来,泼墨般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柔滑的香肩上,修长的双臂撩动起点点晶莹碧透的水珠……
“那不是真的,那是海市蜃楼。”杨乐天失望地收回了眼神,“可能是几百里之外的绿洲吧。”
“原来这就是向导所说的海市蜃楼……”飞鸟喃喃自语,“那仙子好美,若是真的……”
“怎么,你又想讨老婆了?”杨乐天忍俊不禁,拉起眼神痴然的飞鸟,“继续走吧,多耽误时间,就会流失更多的水。”
“走可以,但是你别再逼我喝你的血了,我可不要。”飞鸟低低警告着,用眼神逼着杨乐天收回了玄魂剑。
杨乐天深深地望了一眼飞鸟,微笑:“我会有办法让你喝的,等着吧。”
飞鸟一愣,心中蓦地腾起一阵莫名的感动。见杨乐天已经大步地走远了,他赶忙追了上去。
天边的热霾幻境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流动的热浪依旧肆无忌惮地在荒漠之上蔓延。自那场沙暴过后,已经是第三天了。三天内,虽没有再次遇到可怕的沙暴,但他们也没再找到任何水源。
向着西北方一直走,寻找那座火焰般的山峰。然而,西北又哪个方向?一阵不大不小的沙风过后,两名中原侠客迷失在茫茫大漠中。
“我们该去哪里?”飞鸟的眼眸中有了深切的绝望,黑色的瞳孔仿佛被沙子遮住了光亮。
杨乐天观望了一周,之后又迷茫地摇了摇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能令他安心,然而,脚下却犹如绑上了千斤重石,脱水和中暑都令他的神智迷迷糊糊。
方向?假如现在向前走,会不会是在走回头路,或者会走向某个未知的地方?现在原地坐下来等天黑靠星辰辨别方向的话,那么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再熬上一夜又会是多大的代价?
死亡——他知道,他们将会在寒冷的夜晚中死去。
狂躁的沙风卷起鬓边的青丝,呼啸着,穿透了两具几近干涸的身躯。烈日产生的炫光,如碎瓷片般地刺入了双眼,无比的剧痛令眼前一黑。在如此境地下,倘若再被炫光夺去了视力,那么唯有死路一条。
“我们会死在这里了吧……”飞鸟淡淡地开口,轻得连身边的杨乐天都已听不到了。杨乐天自然没有任何回应,拄着玄魂剑,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挪动。很快,那些足迹即被掩埋在黄沙之下。
他们两个人仍然在走,没有方向的徒步前行……眼前重重叠叠的幻境再次出现,那一泓的碧水正在给荒漠中的两位侠客指引着方向。
水,水,水……
奇迹真的出现了!
一泓盈盈碧水,波光粼粼,焕发着星辰般的璀璨光芒,就在离他们兄弟几十丈远的地方。眼看如此之近,飞鸟却再也无力支持,先行倒下了。听到兄弟倒地的声音,杨乐天正欲回头,忽然,眼前那泓碧水微微漾开,一头墨色的长发如浮萍般地漂了起来,在水面上缓缓散开。
水中仙子……
杨乐天看见了,那位仙子从水中一跃而起,秀发如瀑似的垂到了腰际。原来那波碧水并不是很深,仙子背对着侠客站了起来。
瞬间,一副赤裸的玉体如火般地射穿了杨乐天黑漆的眸底——洁白的肌肤,玲珑的香肩,纤细的腰身,丰润的翘臀……
“呃……”杨乐天一腔热血猛然冲上了头顶,手下的剑陷进了沙子。
第十二章 水中仙子(第二更)
更新时间2013…8…31 18:41:25 字数:3678
双膝跪了下去,无论是水中仙子还是那一泓碧水,杨乐天都已无力走到那里了。离水源只剩下二十丈的距离,他知道他要渴死在荒漠中了。
然而,在临死前的一刻,杨乐天还要做最后一件事情。也许看起来毫无意义,但是他觉得这样做,值得,这样做,或许可以挽救兄弟的一条性命。
于是,他颤抖着抽出玄魂剑,将手腕贴上剑锋。“嚓!”如此锋利的宝剑,只需轻轻一划,便割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粘稠的血浆顺着手腕流了出来,杨乐天将手腕搭在飞鸟的唇边,之后安心地倒了下去。
就在轰然倒下的那一刻,杨乐天的唇边泛起了苦笑:我说过,我会有办法让你喝的。有了这些血,希望你能有机会醒过来,有力气爬向绿洲,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水中的女子听到了远处栽倒的声音,惊慌地回过了头,在她看到那名倒在沙中的侠客时,那双波涛翻滚的眸子立刻变得静若止水。
是震惊!绝对的震惊!又是意料之中的震惊!
怎么会是她?!——瞬间看到水中仙子的脸,侠客的眼中出现了惊诧的光,一闪即逝。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眼皮的重量,杨乐天的脑袋重重地陷入了沙子。
心脏在胸口猛地一撞,水中的女子草草地披了衣裳,从绿洲旁飞驰而来。
“杨乐天。”女子俯下身,焦急地推动着侠客的身躯。
粘稠的血液半凝滞在杨乐天的腕间,尽管因为脱水血液流得很慢,但是仍然在流,一点一滴地没入飞鸟干裂的嘴唇。
真是蠢,这样做不是在自寻死路么?
女子心里嗔怨着,掏出一块淡黄色的绢帕,在杨乐天正在淌血的手腕上缠绕了几圈。系好了结,女子心中突然又忐忑起来——救他?可是刚刚被他看见了……他什么都看见了,我是不是该把他这双眼睛挖掉?
凌厉地探出了手,女子拨开杨乐天脸上那些乱得像枯草一样的发丝,露出那张覆着厚厚一层沙土的脸,柔滑的手指顺着他的额头下滑,慢慢抚上那双眼皮,顿住。
挖掉他的双眼?
女子心神一慌,手指也跟着颤抖,扪心自问:我不是来大漠寻他救他的么?可是这样做,不是成了加害?——望着那张邋遢的俊脸,女子的眼神渐入迷离——不可以这么做,如此美的一张脸,不能缺少了那对深邃动人的眸子,无论如何,不能动他的眸子!算了,再想办法……
没有在多做犹豫,女子决定先救了两个人再说。身上带的那个缀满珠子的水袋刚刚已经在绿洲旁蓄满了水,这时正好往杨乐天的嘴里灌进去。
一口、两口,更多的水流淌过干裂出血的喉咙,水袋中的水已经下去一半,人却未醒。女子转过身,将余下的水又往飞鸟的嘴里倒。
一袋水都喂尽了,然而,地上的两个人仍在昏迷之中。女子焦急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那上面还绣着一条似蛇样的小龙。
手腕一转,从荷包中滚出两颗黑黑的小丸,一人一颗,女子将两颗丹丸分别喂给了地上的两名侠客。
这是震住毒性的凝气归元丹——医仙的药,女子从医仙那里偷来的。
没错,这名女子就是沁儿,她这次在密室外听了柳飞扬的秘密去,便借着拜祭继父的名义,回来西域寻找杨乐天。沁儿本是想报答杨乐天在热泉的救命之恩,却是不曾想到,这一次虽然在大漠中救了杨乐天的命,却被杨乐天看了她的身子去……那么,又该如何拔去杨乐天眼中所见?
难道用……枉生蛊?!
枉生蛊,这蛊毒的厉害之处,便是可以抹掉人在服蛊之前的一切贪嗔爱恨,甚至是人世中的全部记忆,唯留下武功不会忘记。万柳山庄的每一名新进的暗卫,都会先被迫服下枉生蛊,抹去原来的恩仇,之后再被灌以效忠主上的心念,防止背叛的发生。
一旦服用了枉生蛊,手背上便会出现一枚如指甲大小的血色红斑,这也成为了暗卫的标记。然而,这个标记却没有出现在暗卫统领的手背上,那是柳飞扬故意留下吴阴天,便要看他如何从不可一视的盟主接班人,沦落为自己脚下的一条狗。
沁儿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枉生蛊就在瓷瓶当中。她低头看着杨乐天,再次犹豫起来:如果让杨乐天服下了枉生蛊,那么他的一生就毁了,即使有盖世武功,又该何去何从,难道把他收编成影卫?不,好讨厌那些行尸走肉,只会听命主上,没有自己的思想!再说,他会不记得我了吧,把我彻底忘记……不行,那样的话,岂不是白白让他看了去,太便宜他了……
最终,沁儿说服了自己,给内心的不忍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她觉得这样心里平衡了。当然,她也有些暗暗后悔,后悔自己在绿洲中沐浴。若不是讨厌那些大漠风沙钻进头发衣衫,摩得肌肤生痛,她也不会不能忍到高昌。不知道为何,从童年就生长在西域的沁儿,仍是不能很好得适应西域的环境。
一只缀着各色珠子的水袋静静地躺在沙子上,那个水中沐浴的仙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杨乐天睁开眼睛,就看到飞鸟从绿洲那边走过来,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浸了个凉。
“义弟……”杨乐天虚弱地唤了一声,声音嘶哑。
“大哥,你终于醒了。”飞鸟手中正持着一个缀满珠子的水袋,努力跑了几步,俯身扶起杨乐天,将水袋的塞子打开,贴上杨乐天的唇,“来,大哥,先喝口水。”
杨乐天微眯着双眼,大口地吞起水来。喉痛忽然痛痒,似乎被沙子卡住了,引起了一阵咳嗽。
“大哥,慢点,慢慢来……”飞鸟轻拍着杨乐天的背心。
杨乐天摆摆手,“没……咳……没事。”他喘了两口气,扬起苍白的脸,苦涩一笑:“我的血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喝。”
听此一言,飞鸟心头一紧,仿佛是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当他醒来之时,发现从嘴角到下颌全都是鲜红的颜色,他就明白了那是大哥的血。大哥怎么可以这么做,明显是不要命了……如果血流尽了,就算是等他真的靠那些血醒过来,再拿绿洲的水去救大哥,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大哥,很难喝,做兄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尝到那个味道……”飞鸟顿了顿,勉强笑了笑:“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那些殷红的东西。”
飞鸟在用那一声干笑,掩示着什么——是心疼和感动!杨乐天不仅感受到了,也曾深深地体会过。那次飞鸟为了帮他夺玄魂剑而被严刑逼供,当他无从下手托起那副伤痕累累的身躯时,他的心头会有滴血的痛,那种滋味他真是再也不想尝到了。也许正如飞鸟口中所说的,再也不想尝到他血的味道。
被复杂的情愫缠绕着,杨乐天低下了头,突然一怔,但见一块黄色的娟帕系于腕间——那是女人的东西,难道这是……
看着杨乐天眸中波动的光,飞鸟笑了:“是大漠仙子送给你的礼物吧,另外,仙子还留下了这个呢!”
杨乐天接过飞鸟递来的水袋,微微一笑。但见那只水袋上缀着五颜六色的小珠子,密密匝匝,仿若一颗颗小宝石,将一个普通的羊皮水袋妆点得颇具西域风情。
娟帕、水袋……飘着淡淡的香气,是一股蜜糖的味道夹着茉莉花的清香,闻到这熟悉的气息,杨乐天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