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宋-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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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还没有相信自己的火药威力,李成也毫不介意地笑道:“这火药不过是李成闲暇时摆弄出来的,若是不成大人也可不必放在心上。”
之所以这样说,李成也知道童贯这样的人,是不会去做给别人带来机会的事。不过或许还有一点可能,他不想在这种时候丝毫不为国家出点力。虽然这个宋朝,他在感情上并没有多少认同感。
童贯在礼部选定的二月初六,正式前往攻辽,十万大军即将展开宋辽之间的最后一次战争。辽国这时因为国君新丧,虽然国力大减,加上金国的虎视眈眈,早已不能和当年相比,只是面对一向软弱的宋朝,他还是给童贯蔡京等人一种凛然生畏的的感觉。
这天早上,不到四点,李成便进宫接了徽宗的旨意赶往兵部,在兵部将出征的圣旨交给童贯,又随童贯前往禁军大营,拜过天地,祭过中军大旗,李成便以文官之首的身份将童贯送出城外。
童贯这时却是一身一品文官的打扮,只是站在众人前面,虽然没穿铠甲,但是他本来就身材魁梧,气势上倒也没输多少。蔡攸这时作为监军,身穿大红公服,头戴硬翅幞头。骑在马上,神色之间志得意满。
李成在人群中看了看,却发现蔡攸竟然带了三四十名家人,这些人服饰不同于周围的军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意。由于同蔡京不和,他显然是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
看到中军大旗祭奠完毕,时辰不容延误。大军不宜再耽搁下去,童贯向送出城外的近百位官员抱拳笑道:“众位请回,本官这便出发了,请李大人回报皇上,童贯必定舍命会皇上尽忠!”
李成也急忙拱手道:“大人一路保重,皇上还等着大人凯旋而归呢!”
童贯自信地扫了一眼前来送行的人群,傲然笑道:“请李大人转告皇上,童贯此次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必定凯旋而归!”
说毕,冷冷地看了一眼岁他即将出征的数万衣甲鲜明的禁军,翻身上马,在喧天的鼓乐声中绝尘而去。
看到童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李成这才想起,自己同蔡攸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次蔡京举荐蔡绦为监军,其实也是在给童贯难看,却没想到徽宗竟然选了蔡攸出任监军。不过徽宗应该很清楚这里面的内情,之所以任命蔡攸为监军,其实是盲目信任。
这一点,想来童贯也清楚,所以他在监军的人选上没有坚持其他人,更没有提出要李成担任监军,恐怕也是想和蔡攸联手对付蔡京了。这也给了李成一个置身事外的机会。
徽宗虽然政治腐败的厉害,可是在对大臣的驾驭上绝对不输于任何皇帝。他在权力斗争中的精明绝对不亚于他在书画艺术上的造诣。只是,对于个人享乐,以及对于国家政权中一触即发的的矛盾和危机四伏的外部环境没有太深的认识。
简单点说,徽宗是个没有太多危机意识的人,他真的和南唐后主李煜在某种程度上非常相似。
送走了童贯,李成在李全的服侍下上了马车,准备前往御史台上班。刚刚坐好,便听外面李全小心地道:“大人,宫中张公公来见。”
李成听说是宫里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急忙钻出马车向外望去,却看到张才带着两名小内侍上前躬身道:“老奴见过李大人!”
李成急忙上前一把扶着他,笑道:“公公客气,可是皇上有事?”
张才点头道:“正是,皇上命大人立刻进宫,有要事商议。”
李成看了一眼正在纷纷离开的送行队伍,点了点头,低声笑道:“皇上还召了哪位大人进宫?”
张才低声道:“只传了李大人,其他大人皇上并没有让老奴前去传召,所以并不知道。”
李成点了点头,命随行的李全随自己进宫。便跟着张才向皇宫赶去。这几天,童贯这边忙着出征的事情,蔡京那边因为蔡攸蔡绦之间的互相内斗激烈,已经惹得朝中不满之声越来越多。徽宗这时也已经同蔡京疏远了许多。只是对于蔡京却还是十分优厚,也压制住不少弹劾蔡京的奏章,使得蔡京虽然失宠却未失势。
赶到崇宁殿时,却又被一名小内侍引到了御花园后的一间抱厦内,走进殿内却看到徽宗穿着豆青色织金锦袍,头上只戴着一顶软翅幞巾,腰间围着一条白玉带,脚穿粉底朝靴。看到李成进来,只是点了点头。
旁边一名小内侍,忙上前低声道:“大人,皇上有旨,大人免礼罢。”
李成犹豫了一下,小心地向徽宗望去,徽宗点头道:“爱卿免礼,朕还有事要向爱卿询问。”
李成急忙拱手道:“不知皇上有什么要紧的事?”
徽宗脸色有些不大好,沉声道:“若是童贯这次不能得胜而回,朕想命你前往金国再次商议两国联手攻辽的事情。”
联金攻辽的事情,本身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听徽宗忽然这样急急把自己叫来,李成便觉得应该不是仅仅是联金抗辽的事情。可是,又不能在徽宗面前流露自己已经猜到一些情况的痕迹。
只好假作不知地拱手道:“皇上联金抗辽一事金国那边还迟迟没有消息,我们不应显得太过着急。不然反而会给对方一种有机可乘的感觉。对于大宋,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徽宗闻言,眉头深锁地看着墙上的字画。半晌,才皱眉道:“蔡太师刚刚给朕上了一道奏表,他建议大宋向金国派出宗室之女,与之和亲。仿效汉匈和亲,平息边患。可是,我大宋乃是堂堂天朝,岂能与蛮夷和亲?朕想听听爱卿的意思。”
李成真没想到蔡京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意见,对于明白宋国现在整个大环境下的自己来说,这个计策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这样一来就会葬送无数少女年轻美好的生命。对于李成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只是,想到整个大宋,无险可守的地理环境,加上奸臣乱政,这样的政府基本没有能打赢金国的可能。不觉点头叹道:“太师此计虽然令人不忍,可是的确是个好计策,微臣觉得,还算可行。只是,宗室之女大多娇柔尊贵,恐怕难以承受塞外苦寒之所。”
徽宗回头看着李成,长叹一声,点头道:“正是如此,若是当真和亲,朕便不能随便以宗室女前往,总是要在诸位皇女帝姬中选择,宫中未嫁,而年龄合适者只有柔福帝姬一人,可是她年纪还小,加之天真烂漫,实在不宜前往啊!”
李成听他提起柔福帝姬,心中不觉猛地一动,想起历史上这位公主的凄凉身世便觉有些不忍,不禁长叹道:“殿下年纪尚幼,这样贸然承担国家重任,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容臣再想想其他办法。”
徽宗烦乱地皱眉道:“此事不可作假,否则,一旦金国因此而翻脸,我大宋便要背腹受敌,实在难以承受,爱卿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否则朕实在难以安枕。”
李成心里也没什么办法,只是眼下也不能抗旨,只能回去慢慢想。听到徽宗这样依赖而切讨好金人的态度,心里便有些生气。
却也只能勉强忍着,皱眉道:“此事难度不小,只是微臣一定竭尽所能,想个两全的办法。”
他心里答应着,却在盘算着时间,再有两年,便是金兵南下的日子,到时候不但柔福帝姬会随着北宋王朝的灭亡牺牲年轻而美好的生命。那样的乱世之中,还会有更加无辜的生命成为历史的尘埃。
第六卷 靖康乱世
第一章 玉娘怀孕
从宫里回来,天色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带着孙园来到书房准备洗漱一下,用过午饭去看望素娥。听到李成回来,几名在书房等着李成的清客已经急急地迎上来笑道:“大人总算回府了,天气如此严寒,大人真是幸苦。”
李成笑了笑接过孙园递上来的暖手炉,笑道:“眼看天气也暖和了,可是昨晚一场大风反而越发地冷了,园子里的桃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得,我还说弄个赏花宴玩玩。”
这些清客,说起来倒是让李成有些意外,原来他对清客是什么并不理解。这次从太原回京之后,因为懒得在公事上用心,便随着京城里的权贵们游玩了几次,尤其是上次在燕山公主府,驸马都尉为了玩的有趣便叫了几名清客前来调剂气氛。
一场本来很普通的宴会,在几名清客的带动下变得雅致了许多。这让李成对这些清客有了很深的映像。加上几位相熟的驸马都尉和几位世子的介绍,便请了几名请客在家,一来帮忙招呼客人。二来,有些民俗礼节上的事情,也能随时询问。还有一些公事上不便和家人商量,孙园和李全他们又难以理解的事情,这些清客往往能提供不少可行的意见。
现在这两位,一名叫张展,字舒元,一直在鲁国公主门下。一名叫做卜温,字子复一直在太常寺卿王垣的门下。
听到李成说要办赏花宴,两人顿时来了精神,张展立刻笑道:“正是所谓桃花映春色,正可借着这赏花宴,为大人官运再添一笔真是好彩头!”
卜温四十岁上下,看到张展这样说,不觉笑道:“子复兄所言正是,大人每日劳于政务难免困乏,若能赏花之时再弄几名歌舞伎歌舞翩翩才是助兴啊!”
李成闻言笑道:“我这里原不准备豢养歌舞伎的,歌姬舞姬多了,恐惹些内宅的麻烦。”
听李成这样说,张展笑道:“这倒好办,歌姬舞姬虽然说王府豪门都喜欢用自家的,可是不少行院中的舞姬也是极好的,叫来助兴也是赏心悦目之事。”
李成有点无奈,不觉点头道:“不知两位可曾读过昭君和亲的故事?”
张展立刻笑道:“汉匈和亲使得两国免于交战,实在是好事,只是汉朝天子有些颜面无存。”
李成点头道:“两位可有既可不让昭君和亲,又可与匈奴结好的计策?”
两人闻言,同时一呆。卜温怔了怔,小心地道:“此事很是难办,除非可以让匈奴知道大汉的天威,然后使人另遣宗室女前往,这样也就避免了公主和亲而带来的骨肉分离和天朝颜面无存的问题了。只是,匈奴难灭,一时若无武帝的神勇,恐难以令匈奴折服。”
听他说到这里,李成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了一个或许可以一试的办法。正要让他们下去吃饭,孙园在门外躬身道:“官人午膳已经备好,大娘子请官人过去一起用。”
李成知道素娥让自己过去,一定是有事情,便点头道:“带两位相公下去吃饭,我这就去大娘子那里。”
说毕,带着孙园向内院赶来。到了上房,素娥上前替他换下身上的大红公服,端上一杯参茶笑道:“听说官人回来了。妾身正巧有事要和官人商量,所以这才名孙园去请官人。”
李成接过参茶轻呷了一口,揽着素娥微微有些丰满的腰肢,笑道:“娘子的事情,大多都是好事,既然这样急急把我叫回来,那一定是有惊喜要告诉我了。”
素娥娇嗔地瞪了李成一眼,笑道:“正说呢,去年皮蛋只是送进宫里的那些,就赚了纹银五千多两,加上外面赚的,一年下来比上年多赚了一万六千两,整整三万八千两,加上各处田庄的收益,官人真正是家财万贯了!”
李成知道素娥一向不喜经商,这时说起家里的经营,便知道她还有下话,不觉笑道:“究竟是什么事?说出来我一定答应!岳父大人在乡下的新宅可安顿好了?”
素娥不满地瞪了李成一眼,娇笑道:“官人难道忘记了?当初不是说过了年就让锦娘为官人侍寝?这事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这丫头恐怕会胡斯乱想了。”
李成笑道:“一切都由娘子安排,今日就是说这件事?”
素娥浅浅一笑,神秘兮兮地望着李成,抿嘴笑道:“官人,家里除了生意和田庄上的事情,余下的喜事自然是家里的,锦娘这件只算一件,说起来,官人该是双喜临门才是。”
李成看着眼前神情兴奋的素娥,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喜事,不觉坐下一边吃饭一边皱眉道:“莫非是宝儿会走了?不对啊,宝儿还不到一岁呢。我再想想……”
素娥看着身边的含笑望来的蕊儿,掩口笑道:“妾身恭喜官人,官人又要做父亲了!”
李成猛地一呆,看了看素娥的身子,吃惊地道:“你是说,我又要做父亲了,那孩子……”
他话音刚落,丫头蕊儿,扶着玉娘从后面出来,向李成福了一礼笑道:“玉小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恭喜官人!恭喜玉小娘!”
李成看着玉娘缓缓从内室走出来,惊喜地拉着她的手,低声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玉娘娇羞而喜不自禁地低声道:“今日忽然感到身子无力,请了太医来看,才知道果然是怀孕了。想必是回京的路上有的。”
李成看着眼前的玉娘,心中早已被幸福包裹的严严实实,世上有那个父亲能不爱自己的宝贝呢?想起宝儿那娇嫩的小手,李成便忍不住上前将玉娘拦在怀里,低声道:“有了身孕,便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素娥上前,扶着李成坐下,拉着玉娘的手,笑道:“玉娘果然是个油气的,这次若能为官人生下一个男孩,我们李家的根基就牢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