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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犹见离人照落花-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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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晋澈冷冷瞧了她一眼,挥手就让外面的侍卫架住了她,苏蓉吓得颤抖,不停地反抗,手脚胡乱挣扎,头上的发簪掉了一地,声嘶力竭地,没有半点贵妃的样子,反倒像个泼妇,“放开本宫,放开本宫。”
  叶晋澈瞧着有些好笑,不顾她的挣扎,在她的耳边,“这就怕了?,那被马踢的时候,不就更怕。”
  苏蓉陡然停止了挣扎,睁眼看着他,他的眼里是掩不住得滔天恨意,心里是一片发白,他知道了!,知道是自己在狩猎场对表妹下得手?,哆哆嗦嗦地,“不,不是我。”
  叶晋澈微笑,拍了拍她的脸颊,吐出残酷的话,“你去跟马儿解释。”挥了挥手,侍卫就强硬地托了她出去。
  她的眼里是止不住的泪水,还有怨恨,,,恐惧。
  叶晋澈反手,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的垂死挣扎,直到,终是被人托了出去,没了生息。
  一刻过后,小福子躬着身子,回禀了一句,“己是断气。”
  叶晋澈晗首,眼里的情绪也被掩得一干二净,柔和了面容,缓步就往紫宸殿去了。

  ☆、终章

  九月,炙热的夏季溜走,等来的是寂寞的深秋。
  萧云若拼尽了全力,也只是险险地挨过了那个夏天,至一入秋,她就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连呼吸也是越发地微弱,软软地躺在床上,是悄无声息,叶晋澈也磨光了所有的耐心,下了圣旨,在全天下寻治心疾之医,愿以高官厚禄许之,但至今无果。
  一日又一日,叶晋澈停了朝,抱着萧云若便一直守在床榻前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寒冷的黑暗中,是天地般的寂静与沉默。
  他,竟是连她的鼻尖都不敢再去碰触,生怕,是没了呼吸。
  这日,阳光通过窗子斜照在内室里,刺眼得很。
  叶晋澈呆坐在床塌上,双臂紧紧地抱紧了她,满是胡渣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一整天又一整夜没有移动分毫,除了萧嬷嬷或是小福子进来送药,也再也不允许任何进入,也不再见任何人,曾经充满雄心壮志的眼里此刻没有了生机,只有刻骨的绝望,精明耀眼的黑眸浑浊不堪,龙袍折绉,原来一丝不苟的发冠如今斜挂,青丝缭乱,突兀地,有了几丝白发,这病,不仅是折磨了她,也折磨了他,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斜过眼去,那盆南国海棠竟是又结了花苞,是秋天来了,秋海棠也要开了,小小的花苞,不知道为何,意外地让人觉得这悲凉的秋季,也是有了希望。
  叶晋澈移动了身体,轻轻地将萧云若放在了床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替她拢好了被子,急步跑去马场牵了一匹马,竟是不管不顾地冲去了宫外。
  入秋的风还是有些冷的。叶毅诚紧了紧衣领带着侍卫不远不近的跟着,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担忧。 
  叶晋澈知道,去哪里是没有作用的,但可能的不可能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没有找到一个能治的大夫。
  信马由缰,最后却是荒凉的远郊。秋尽冬来,蓄积了一个季节的苍凉和着冷风只往心坎里闯。 
  肃穆萧杀,地黄天苍。 
  冷风萧瑟。四远仿佛还有无量悲哀,苦恼、零落、死灭,都杂入这清冷中,使它变成药,酵成酒,苦涩、辛辣。 
  叶晋澈深吸了口气,抬眼远望,巍巍庙宇薄阳苍松中庄严肃穆。不信佛,不信命,他还是怀着虔诚策马而去。
  叶毅诚叹息,“大哥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勒紧缰绳忙跟了上去。
  叶晋澈心情沉重:漾儿,我用我不屑的方式为你祈福,因为,我己无路可走。
  他虔诚的下马,抬眼是七七四十九阶,一级台阶一节心伤 ,痛了太久,幸福的滋味都几乎忘却,残留的只是不想放手的决绝和伊人淡淡的笑靥。 
  叶晋澈合着记忆中的笑靥淡笑,步履沉重的迈步上前。 
  跪拜。 
  一拜,二拜,三拜,
  一扣首,二扣首,三扣首,…九扣首。 
  上一台阶,
  再次,跪拜。
  扣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 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佛,你又是否能听见我这凡尘之人的祈祷与哀求。
  …
  额头贴地的声音,在清晨的护国寺,被清澈的钟声掩住了,一下又一下地,虔诚抚地。
  叶毅诚站在台阶后面看着,莫名地眼睛红了,他挥退了身边欲上前的侍卫,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希望,没人可以阻拦。
  时辰往后推移,护国寺的香客越来越多,他们象往常一样,一步又一步踏上入寺的山路上,却在半山腰上,遇到一个虔诚求佛的年轻人,然后,跪地,只因那个明晃晃的龙袍。
  天子,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刻。
  瞧着那有些晃动的身躯,却坚定地,一阶又一阶地跪在了台阶上,伏地。
  叶晋澈脑海里闪过的,是她的音容笑貌,是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在母后宫,他第一次看见了她,小小的粉团子,身高还没有到他的肩膀,眼角满是泪水,躲在母后身后,糯糯地唤了一声,“表哥”。
  从此,她便入了他的心底。
  成了他的魔障。
  …
  终是,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叶晋澈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身躯,哀伤地站起身来。 
  明清大师已是早早地在一旁等候,他的身旁跪满的沙弥,“施主,上柱香吧。”说完,就将手里的三根长香替给了他。 
  叶晋澈接过了香,他虽无力于命运,却不屈于自己的执着。无论上天如何安排,他都会不放手,再次伏地,
  “愿她一生安康,无灾无痛。”
  扣首。
  再拜,
  “愿昔日杀孽皆报于我身,疼痛皆我来承。”
  起身。
  不是高洪的声音,在此刻,却出人意料地,响彻寺庙内外,钟声也停歇了。
  紧接着,“阿弥陀佛。”众和尚的声音响起。
  停歇,余音响亮,山谷震动。
  “我佛慈悲。”明清大师上前一步,双手合拢,低头,“昔日□□迎昭慧后,为合,先皇迎先后,为分,如斯种种,皆为叶萧两家的缘亦是劫,故是分是合,陛下不可强求。”
  叶晋澈惨然一笑,干哑着嗓子,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发现是如何也出不了声。
  “不会的,怎么会呢”他涩哑着呢喃,“怎么会呢,她说好,会与我白头偕老的。”踉跄一步,就晃动了身躯,惶惶地,就要往后倒去。
  身后,是一片马蹄声。
  接着,叶毅诚在山下大喊,“大哥,大夫找到了!。”
  叶晋澈蓦地驻足。这一声猛拨了他的心弦。怔愣之后他慌忙地转过了头,不可置信地,这喊声再次响彻,眼角里的泪水是再也掩不住,
  阳光散满在他的身上,晶莹的泪水耀眼,象是盛满了希望。
  

  ☆、番外 萧明远与顾易烟(一)之蓦然相爱

  又是一个花开的季节,院子的花开得很是灿烂,黄色的、白色的还有红色的,嫩绿的叶子在暖暖的阳光下倒映成灰。
  一个淡蓝色衣裳的女子静静立站树下,迷迷蒙蒙的阳光洒在纤细的身上,整个人显得若隐若现。不远处的紫藤下,一个青色锦袍的男子深深凝望着女子,眼底似深情似复杂。
  恍惚记起,她嫁给他也是一个花开的日子。她以顾家嫡女的身份嫁给了他,萧家的嫡长子。豆蔻年华的年纪,十里花嫁,万里红妆。他们的婚姻始于一场政治家族联姻,始于一场利益的纠葛与斗争。
  她见到他的第一次,不是他来提亲的那一次。在那年冬天,她便见过他,只是他忘记了罢了。
  烟花迷人,灯火醉人。院子里的池子结了冰,雪白的屋子外一片荒芜,只有几朵鲜红的山茶花依然绽放。
  她都快忘记父亲的样子了,梦里也没有梦到过他。那天是她的生辰,父亲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回来了。母亲病得很严重,在屋子里一呆就是一整天,经常看着她默默地流泪,父亲在门外等着见母亲,家里整夜都没有安静下来,她知道,母亲是在气,气父亲。
  她呆坐在院子里,外头的争吵声连连,忽而大忽而小,家里的丫头婆子都被她赶出去了。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脚都麻了,她小声啜泣起来。
  忽而,一个香包滚落到她的脚下,哭得通红的小脸抬起头来,他趴在高墙上正朝着她笑,稚嫩的年纪,纯真的笑容,她抽噎着瞪大眼睛看着他,惊得他笑着摔下了墙,墙外的哥哥追着他打闹着,她忽而笑了出来。
  那天,他的母亲去世了。父亲抱着母亲整天整夜,不肯撒手,他的祖母将他年幼的妹妹送进了宫。
  再次见到他,是在萧顾两家联姻的时候。他穿了一身墨青色的锦袍,俊美无双,丰神俊朗,眸子里琉璃异彩,望着你时,已不复当年的纯真和熟悉,眼底尽是陌生与疏离,瞬间浇熄了她心里的欣喜与期待,他们仿佛从未见过一样,那一天或许对于他来说,是人生里最黑暗的一天,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难以忘记的一天。
  她知道他心里最重视便是他的妹妹,见到他妹妹的那天,她特意央求母亲去问了他妹妹的喜好,亲自做了栀子糕给他妹妹漾儿。
  默默期待了半个月,突然听到了夏家求娶她的消息,震得她蒙了半晌,她同他已经议亲,如何能再嫁他人?她跑去询问父亲,窗几的缝隙里,她瞧见他正与父亲说着话。他神色铁青,眼眸晦明,父亲气极,随手砸了砚台。
  又过了半月,她终于等到嫁给他的消息。那夜,她缠着哥哥问了好多他的事情。母亲亲手为她绣了大红的嫁衣,锦绣流苏,异彩非凡。院子里火红火红的,漫天红色的帐幔,喜气透明的红灯笼,院子里的石榴花开了,哥哥背着她上了花轿,母亲的不舍和对他的思念让她又悲又喜。
  她紧紧拽着大红色的嫁衣,拽着当年他扔给她的香包,心里忐忑万分,大红色的锦绣喜帕被挑开,刺目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俊朗非凡,惹得她羞红了脸颊。她终是成为他的妻,他一生陪伴到老的人。
  后来,她每日心心念念着给他做他最爱的糕点,手里绣着他的鞋,等着早晨睁开眼睛,让他帮她画眉,将萧家的内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天天色较晚,太太怀孕了,他听到消息后半晌没有说话,淡淡的酒香传来,她知道他喝酒了,半夜醒来,皎洁的月光洒在他俊逸的脸上,她素手抚平了他皱起的眉,隐隐听见他在呓语,他恨他的父亲!
  日子依旧不远不近的过着,母亲来看她时,她正好怀了阿衍。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照护着肚子里的孩子。他刻意每日早回来了半个时辰,陪着她在院子里散步,望着她眼里仿佛有了些许波动。
  孩子在肚子里很不安分,每天都在肚子里动,她越发地心神不宁,她知道他最近心里烦躁,二弟失去了选官的资格,太太生了死胎,萧家一时之间有些沉重起来。她几乎夜夜梦靥,生怕肚子的孩子也会有事,醒来抱着他哭。
  喝了几个月的药,孩子终于要出来了。不过确是早产,她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恨自己惊了肚子里的孩子,怕孩子会有事,颤颤抖抖的拽着嬷嬷,去叫他回来。
  所幸,孩子保住了。漾儿进宫带来了药,救了她和孩子一命。
  他进来时,她正抱着孩子又哭又笑,公公为孩子取名为安陵,萧安陵。小字阿衍。
  阿衍长得白嫩嫩的,哭起来很大的响声。她怕吵着他了,但又不想离开孩子,便带着孩子去另一房里睡。他得知后,也主动跟着她,他和她、他们的孩子一起睡。
  孩子只有五个月大的时候,燕云城里乱了,他那天早上去上朝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她抱着孩子夜夜躲在被子里哭,漾儿不见了踪影,祖母病了,从哥哥的朋友那里打听消息,说是他和公公被困在了宫里。
  她咬牙照顾祖母和阿衍,撑起了整个萧家。还变卖首饰,托人去打点牢里,他与公公关在一起,她心心念念不知他如何了,想着能见他一面,可四处求人,无人敢帮。
  娘家传来消息,父亲和哥哥也被关进了牢里,母亲病倒了。夏氏造反,他身为萧国公世子必然会九死一生,她几乎濒临绝望,甚至想抱着怀里的孩子跟着他一起去了。
  苦撑了半个月,她得到太子平定叛乱的消息欣喜异常。但随即被公公身死,他重伤昏迷不醒的噩耗给打击在床,她连着发烧了几天,几乎是精疲力竭,疲惫不堪。她撑着身子爬到他的床前时,他身上还挂着当日出门前,她给他亲手系上的香包。
  她望着他苍白昏迷的样子,大哭了一场。随后,强迫自己喝了几天药,硬是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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