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女-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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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是您也不能这样不吃东西啊,万一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吉祥亦劝道:“公主,就算您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皇后娘娘,如果您有什么事,最难过的人,必然是皇后娘娘。”
她的话,令韫仪目光动了一下,但仍是没有说话,亦没有取筷进食,正当二人无可奈何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萧氏推门走了进来,如意二人连忙屈身行礼。
萧氏看了一眼原封不动摆在桌上的膳食,道:“你们都退下吧,红鲤你也出去。”
待得殿内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后,萧氏执起韫仪冰凉的双手,未语泪先落,许久,她哑声道:“对不起,是母后没有保护好你,令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与污辱,对不起!”
韫仪眼珠子动了一下,目光落在萧氏身上,张嘴说出离开成象殿后的第一句道:“到底……谁才是我父亲?”
萧氏这次过来,便是打算将真相告诉韫仪,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拭一拭泪,道:“当年,母后还是梁朝公主,虽然是公主,但因母后是二月生,当时的风俗认为二月出生的女子不吉,所以养在舅父张轲膝下,在母后十五岁那一年,遇到了当时的隋朝太子杨勇,母后与他一见钟情,他虽已有太子妃,但母后并不在乎名份,只想与自己喜欢的人厮守终身,他亦答应母后,回去之后,就禀告帝后,立我为侧妃;原本这一切都应该很好,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帝后为次子晋王选妃于梁国。”
“晋王……”韫仪喃喃重复了一遍,道:“也就是……杨广?”父皇那两个字,她怎么也叫不出口。
“不错,梁国诸公主的占卜结果皆说不宜,是以父亲将我从舅父府中迎了回来,占卜之后,说是大吉,欲以我为晋王妃;可是我已情钟太子,又如何肯应允这门亲事,是以我去见了当时正在梁国的帝后,向他们说明心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见到了杨广。”说到此处,萧氏叹道:“冤孽,真是冤孽;若我没有那么急着去,又或者他当时不见,就不会生出后面那么多事。”
“他看中了母后?”以萧氏的美貌,很少会有男子不动心,更不要说是杨广这样贪好女色之人。
“不错,就在我离开之后,他向帝后进言,说非萧未央不娶晋王妃,而另一边,太子亦去见了帝后,说起欲纳我为侧妃一事;对于帝后来说,两人都是他们的儿子,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难以取舍。”
“杨广见帝后迟迟未下决定,便去求了太子,甚至以死相逼,太子念及兄弟之情,虽然不舍,但最终还是为了杨广,背弃了我与他的山盟海誓,而我……最后也成了晋王妃。”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回忆起往后,萧氏仍然难掩悲伤,她吸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当时只以为太子对我情意不深,对他有所怨恨,虽然我并不爱杨广,但既然嫁了他,便决定好生做晋王妃,不久之后,我便生下了南阳。”
韫仪涩声道:“既是这样,为何会有我与梅雪的存在?”
萧氏叹了口气,道:“我虽打算好生为晋王妃,有人却不肯让我安生,当时的侧妃齐氏是一个心机极深的女子,她见杨广宠幸于我,便心存嫉妒,数次挑拨,说我对太子余情未了,暗中往来,杨广起初不信,但在齐氏一次又一次的游说下,终于还是起了怀疑,后来我更是一时不慎,中了齐氏的计,被杨广发现与太子私会于花园,其实是齐氏让人分别模仿我与太子的笔迹,从而安排这一次所谓的‘私会’。”
“一直到现在,我都清楚记得杨广当时的脸色,恐怖的像是要吃人一般,那也是他唯一一次动手打我;太子见我无端受打,气不过,便说了几句话,哪知令杨广更加生气,与之打了起来,最后更是闹得兵刃相向,幸好独孤皇后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那一次之后,杨广开始冷落我,我本就不爱他,冷落亦没什么,反倒落个清净自在,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杨广竟然在齐氏的挑拨之下,派人暗中杀我,原本他可以更当明正大,但我毕竟是梁帝之女,若明着杀之,怕会造成不利影响;那一次要不是太子相救,我早就已经死了;数年夫妻,却敌不过几句谗言挑拨,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对杨广彻底死了心!”
“太子救下我之后,将我安置在一间民宅之中,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当我已经死了,包括杨广。我以为,从此可以与杨广彻底划清界线,却原来不是,我与他就像上辈子有冤孽一般,怎么也理不清。有一次,我去买米之时,竟然遇到了杨广,令他知道我尚在人间之事,他一见我,便拉着我不放,说那件事后,他一直很后悔,还说已经赐死了齐氏,求我原谅他;我自是不肯,他就带着我去见太子,置问太子为何要偷藏着我不告诉他,还说要带我走,太子自然不肯,说在杨广派人杀我的那一刻,当初的萧未央就已经死了;而且,他当年已是让过一次,绝不会再让第二次,让杨广死了那条心。”
第三百一十章 真正的父亲
“杨广见说不动太子与我,只能离去,我们以为他死心了,但原来不是,他要用另一种更极端的方式得到我。”
“他在帝后面前百般抵毁太子,令帝后对太子渐渐不满,之后,他又串通先帝派去观察太子的杨素,杨素故意激怒太子,让他说出抱怨的话,最终先帝废太子为庶人,改立杨广为太子;如此一来,太子便没了与之抗衡的能力,他便可以强行将我从太子身边带走。”
韫仪愕然道:“这么说来,杨广争夺太子之位,是为了母后?”
萧氏摇头道:“也不全是,其实早在得知我活着之前,他就已经有所动作了,我的出现,只能算是加速了他的举动。”
韫仪沉默片刻,道:“那后来呢,我与梅雪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欲与我重修旧好,然我对他已是彻底失望,自是抵死不从,他倒也没有勉强,将我安顿在东宫之中,命人日夜看守,让我无法逃离,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怀了太子的骨肉。”
“后来,先帝卧病仁寿宫,他与先帝宠妃偷情,先帝知道后大为震怒,亦知自己错怪了太子,他想要复立太子,却被杨广拦了下来,紧接着先帝就暴崩了,杨广继承了皇帝,你可知他继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不等韫仪回答,她已是怆然道:“是赐死太子,赐死多年来,一直疼他爱他的亲大哥,就连先帝的死,听闻也与他有关,这个人连亲兄弟都会杀,又怎会垂怜黎民百姓,这也是母后一直劝你不要过问前朝之事,更不要向他进言的原因,因为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太子死后,我本欲随他而去,但又舍不得腹中的骨肉,毕竟太子一脉被诛,腹中孩子是他唯一的骨血。后来杨广来了,说只要我顺从他,他就立我为后,更会将我腹中的孩子视为亲骨肉,我虽不稀罕皇后之位,但为了孩子,只能答应。”说到此处,萧氏一脸讽刺地道:“我以为他身为皇帝,会信守承诺,岂料他一直都在骗我,由始至终,他都没打算让我腹中的孩子活下来过。”
“在我监盆之时,他指使御医与稳婆给我下药并支开红鲤,令我昏迷过去,而他们就趁这个机会,将孩子抱走,然后谎称我生的是一个怪胎;但他们没想到,我怀的是双生胎,在第二个孩子出生之时,我醒了过来,令他们没有机会再抱走。”
“这个孩子就是我?”面对韫仪的言语,萧氏点头道:“不错,而被他们抱走的那一个,就是梅雪,原本依着杨广的吩咐,梅雪一出生就该被捂死,但那名宫人心有不忍,所以将她送出了宫去,后来辗转到了弘化郡,被武老三收养;而我对此一无所知,以为自己只生了你一个,直至你从弘化郡回来,告诉我梅雪的事情,才知道杨广一直都在欺骗我!”
“如果梅雪没有被送出宫外,她就不会过得那么艰苦,更不会被冯春秀害死,是杨广,是他害得我们母女分离,是他害得梅雪早逝;当我知道真相之时,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还有你,韫仪……”萧氏抚着那张像极了她的脸庞,哽咽道:“所以我只能选择继续忍下去,原以为你出嫁就好了,哪知……又出了那样的事情,一个被杀,一个是伪君子。”
韫仪紧紧绞着手指,颤声道:“为什么你不早些将这件事告诉我?”
“在你懂事之后,我曾无数次想过告诉你,但每次看到你对杨广的敬重,我便不忍戳穿这个假像;我总以为,就算杨广不怠见你,至少不会对你怎样,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混帐到这一步!”
想到之前那一幕,韫仪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件事,对她来说,如同此生最可怕的恶梦。
看到她这个样子,萧氏连忙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安慰道:“别怕,没事了,从今往后,母后会好生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伤害你!”
韫仪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咬着唇,许久,她哑声道:“如果……母后早一些与我说,这些年来,我就不需要像一个傻瓜一样,想尽办法讨好他,甚至在知道李渊可能会危及大隋江山之时,冒险去弘化郡刺杀他,几次险死还生不说,还害死了墨平,害死了武老三,甚至连梅雪都是我间接害死的,还有李玄霸、阿晋……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他们的死状,有时候午夜梦回,常梦到他们满身是血的来找我,让我还他们性命。”说到最后,隐忍了一日的泪水终于落下,濡湿了衣襟,“十九年来,我活得就像是一场笑话,将仇人当成亲人!”
萧氏听得泪流满面,啜泣道:“对不起,是母后害了你,韫仪,对不起!”
韫仪抬起布满泪痕的脸颊,哽咽道:“母后,我真的好怕,我怕他不肯放过我,还会……还会有今日这样的事!”
“不会!”萧氏急急道:“他答应过我,只要你不去成象殿,他就不会再做那样的事。”
韫仪涩笑道:“母后真觉得,他的话可以相信吗?”
“此人虽然卑鄙无耻,冷心冷血,但总算对我还有一丝情份,所以他不会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不利,你别太过担心。”
韫仪正要点头,无意中看到萧氏颈间的一抹殷红,像是……她紧张地道:“他欺负母后了是不是?”
萧氏掩了颈上的吻痕,摇头道:“没什么,母后已经习惯了。”
她的话,令韫仪眼泪落得更加凶狠,泣不成声地道:“对不起,母后对不起,是儿臣连累了你,对不起!”
萧氏忍着眼底的酸涩,道:“傻孩子,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母后,相反,正是因为有你,母后才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母后这一生,别无所求,只盼你能够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安康幸福。”
韫仪拼命点头道:“儿臣知道,儿臣一直都知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易人而食
这一夜之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切皆平静如昔,然对于韫仪来说,一切已经变得与以前不同;她曾最为尊敬爱重的人,已经变成她最痛恨最不愿见的人;唯一令她欣慰的是,从那以后,杨广真的没有再寻过她。
这日,杜如晦入宫来见韫仪,平日里看着有些严肃的脸庞,今日却一直挂着笑容,一问之下,方才知晓原来是王显月有了身孕,杜家很快就有后了。
韫仪微微一笑,对如意道:“准备一份礼送去杜府,就说是我恭贺杜少夫人的。”
在如意离去后,杜如晦打量了韫仪一眼,试探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心事?”
韫仪随手端过茶抿了一口,道:“为何这么问?”
“自从臣进来之后,公主就一直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若是有事的话,公主不妨说出来,或许臣可以帮得上忙。”
韫仪涩然一笑,“这件事你帮不上忙。”沉默片刻,她忽地道:“若当初我选你为驸马,你说会怎么样?”
韫仪说得很轻,杜如晦未曾听清,道:“公主您说什么?”
韫仪笑一笑,摇头道:“没什么,随口之言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杜如晦总觉得韫仪今日怪怪的,但既然后者不肯说,他也不便勉强,坐了一会儿,韫仪道:“近日都在做些什么?”
“都是一些琐事,不过……”杜如晦叹了口气,道:“公主近日可曾出过宫?”
韫仪手一颤,还很烫的茶水不慎溅在手上,如意连忙替她拭去,道:“公主疼吗,要不要奴婢去拿药膏来擦擦?”
“我没事,不必麻烦。”这般说着,她将目光转向杜如晦,道:“一个月前,我曾出宫过一趟,怎么了?”
杜如晦叹道:“据臣所知,在这一个月里,江都百姓至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