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天下-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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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仁欲待拒绝,但见了雷喻的神色,终究还是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又在诸护卫中选了两个武功不错的,立即出城而去。
李昭的后花园中。
顾兰阴恻恻地笑道:“大王,昨夜臣刚刚得探子回报,发现了一个进取蜀中的大路径!”
李昭心下一震,他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进兵西川,取益州广大的地盘作为根基,然后再图争霸天下。只是正如雷喻今日在大厅所言,这件事情并不十分的可行,即使能成功,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成事。他才退而求其次,采纳雷喻的建议,决意进取南阳,中原人口稠密,流民又多,兵员不在话下。
“卿请立即道来!”李昭有些失态地说道。
顾兰见李昭如此急切,心下更喜,道:“自来大家都以为咱们汉中若欲进取成都,只能有两条道可选,就是金牛道与米仓道,而这两条道不论哪一条,终究都是要破剑门关而入蜀中。所以,剑阁乃是守住蜀中的要塞之地守住剑门关,蜀中可保无虞。只是这剑门关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险关,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绝对不是虚言。蜀中兵马众多,只要派一万大军扼此关,则外面就算有五六万的精兵强将,也万难叩关而入。所以,我们汉中军要想从剑阁入蜀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世人只知道金牛道和米仓道,却不知道还有一条道也可以进蜀中!”
李昭大惊。想当年,三国鼎立之时,曹魏几次伐蜀中,都是走的米仓道或者是金牛道,若是有第三条道,他们又何必去强攻剑门这样的天下险关呢?攻蜀的第三条道,实在是闻所未闻,或者本来就是大家想都没有想过的。
“请先生教我!”李昭又惊又喜之下,难得失去了冷静,一把抓住了顾兰的手臂。他本是军伍出身,而那顾兰只是一介儒生,被他这么抓住,顿时痛得轻哼了出来。李昭连忙赔罪不已,顾兰身上虽痛,心下却快意无比,况且眼前此人乃是自己的伯乐,待自己一向极厚,又岂能责他?他连忙连声说道没事。
“大王,不论是走金牛道还是米仓道,其实都是为了袭取绵竹,直~插成都,对吧?”顾兰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话当然是废话,只要稍微对西川的地形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绵竹乃是成都的北方门户。不论是走金牛道还是米仓道,其实都是为了破剑阁,直入绵竹。外间进川道路艰难,天下皆知。只是一旦到了成都平原,西川的地形就变得非常的平整,非但不妨碍行军,反而很立于军马通行。
换句简单的话说,只要绵竹被拿下,西川的北面就再也无险可守,敌军指日便可兵临成都城下。
“先生何有此问,袭取绵竹就差不多相当于攻取成都,只要是从益州的北部攻入,最终都必须克绵竹。”李昭有点莫名其妙地答道。
顾兰兴奋地说道:“不过,如今却有了一条道,可以绕过剑阁,直取江油,从江油再入绵竹。”
李昭有些失态地失声说道:“先生莫非诳我?寡人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兵马可以没来由地飞到西川的腹心之地去的!”
顾兰此番说话,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像他这样一个出谋划策之人,最大的成功不是获得主人的多少嘉奖,而是带给主人多少惊奇,并且把这些惊奇都转化为惊喜。
顾兰从容地说道:“大王,昔日兰尚未追随大王,还在蜀中游历之时,就曾经想过,难道蜀中之地真的就这样险峻,乃至一点破绽都没有吗?若证实书如此的话,若有人据了蜀中之地,只消以五万精兵扼剑门,岂不是高枕无忧,大可以不理会中原之事,径在蜀中称王称帝?
兰最先来到了剑阁。剑阁以北二十五里有剑门山,以东三十里有小剑山。两山相连,山势都是觉险绝险,飞阁通衢。扼如此险地,确实难以攻克。不过,这剑阁其实也并不是毫无罅隙,这群山之间还是有暗道可入的。只是那需要绝对多数的兵力牵引住剑阁的兵马。这一点大王如今是不具备的,咱们不说也罢。”
李昭听顾兰说道自己曾经进行过实地的考察,心下对他信心大增,连连点头,脸上的喜色不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第六卷 转战天下 29。奇计
“兰觉察这一点之后,便转道到了江油,似乎听那里的老人说过,曾经有一条古径可通阴平!”顾兰终于揭开了谜底!
“啊!”李昭差点站立不稳,失声问道:“如此说来,这第三条道便是从阴平直通江油?真有这样一条道?”
顾兰摇头笑道:“兰当时虽然年轻,终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见眼前莽莽深山、巍巍高崖,根本不知道这古径在何处。而且经过多方打听也未曾再听说过这条古径。兰当时便觉得这古径也有可能根本是没有的,当时听到的老人之言,说不定只是以讹传讹。
只是,自从归了大王之后,兰日夜谋思进兵西川,觉得这西川之门户太紧,而我汉中实力太过浅薄,不出奇无以制胜。所以,兰便又重新想起了当年的那条古径,便派了几个武功高强之人暗暗潜入阴平,在那里寻访数年,昨夜那几个人终于回来了,他们言道终于发现了那条古径!”
“好啊!”李昭当场为之击节,“若是有这样一条无人得知的古径,谋取西川就指日可待了!”
顾兰却摇头道:“此事也并非如此简单,其中还有不少的难处。”
李昭虽然兴奋,却也没有被这兴奋冲昏了头脑,忙问道:“什么难处?”
顾兰肃然道:“这条古径虽然存在,但年代已经太久,早已荒芜。而且恰如臣前面所言,这一路上悬崖峭壁多不胜数,崇山峻岭更是处处皆是,人行于其上,稍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所以,这条古径可以说并不适合行军,即使有一支军马通过了这条古径顺利到达江油,恐怕也是十停里要损失三成以上,而且这支兵马人数还不能太多。而且到达江油的时候,人困马乏,加上行在这样的险道之上,不可能带上太多的军粮,那时候军中之人必然饿极。大家战斗力必然是锐减,江油城中只消有少量兵马把守,这支兵马也必然被赶尽杀绝。更为可怕的是,这支兵马到了这个时候恐怕是再也没有能力再原路返回了,若不能夺下江油城,即使敌人不来反攻,也只能是等在那里饿死、累死!”
李昭听得心下凉了半截。照着顾兰这么说,这条古径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它根本就已经不是一条真正意义上可以通行的路了,即使通过了也不过是一个死。那么,这条道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顾兰见了李昭的脸色,又笑道:“大王不必灰心,且听我说来!
这条古径若是在平时通过,自然是有去无回。但是,若兰所料不错,很快咱们就会迎来一个良机,可以一举而得益州!”
李昭大喜,道:“哦,请先生明言!”
顾兰悠然笑道:“大王应该知道,伪蜀王王开已经是命不久矣,其子年幼,根本没有统兵和理政的经验。虽然王开并非庸主,可以在死前对身后事进行一个很好的布置,但兰以为,如今益州虽然谋臣战将多如牛毛,却没有一个既能统御全局,震慑住所有人,又对王开忠心耿耿的。所以,王开一死,蜀中必乱。
而一旦蜀中乱起,我们就可以尽起我汉中五万军中的四万人,以两万佯攻剑阁,以牵制蜀军的注意力,另一军也是二万,取关城、克白水而攻阴平。
这阴平乃是坚城,我二万人马若是强攻,自然是难以攻下的。只是,阴平的郡守也难以猜测我军直驱阴平的原因。因为从道理上来说,这阴平根本就无关手中大局,克之对我军来说没有太大的好处,一旦蜀中变乱平定,迟早还是要在蜀军的围攻之下重新落入蜀军的手中;不克,则我军实力大损,恐怕就连我们的根本之地汉中都有危险!大王以为,此时,汉中的太守会如何选择呢?”
李昭缓缓地说道:“我军长途奔袭,他料我军难以久战,必然是选择闭门不战,我军也是无可奈何。我军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阴平而损兵折将!”
顾兰笑道:“然也!我军可趁敌不愿出战,分出一万人马来,沿着阴平道一直杀奔江油!这一万人马必须是我军最为精锐,最为善战的一万人……”
“等等!”李昭忽然拦住,道:“先生难道忘记了,方才已经说过,我军即使到了江油,也拿不下这江油城,为何又要进兵呢?”
顾兰笑道:“这便是天助大王之处了!大王也许不知,某派去的人已经查明,如今的江油城守非是别人,正是王开的胞弟王律,因此人先前随着王开东征西讨,颇有战功,王开当时倒也颇为器重他。只是如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便开始猜忌王律了,只是碍于他以往的功劳,怕众臣寒心,才寻了点由头,把他赶到江油那个没着没落的地方去当城守,还美其名曰‘御敌于北’!真是虚伪至极,江油在蜀中腹心之地,如何御敌于北?大王想想,这王律心下能不恚懑吗?若是听到了王开的死讯,能不抽走自己在江油的大部兵马前往成都争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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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眼中露出恍然之色,缓缓点头,道:“子芳所言,不但深谋远虑,而且知己知彼,真令人生醍醐灌顶之感!寡人有子芳,犹胜高祖有子房啊!嗯,我想想,还有一个问题,若是王开自知病中,又料到王律不肯干休,会不会先下手为强,早早斩杀王律呢?”
顾兰悠然笑道:“大王心思缜密,臣佩服。这一点,臣已经想到了。方才臣离席的时候,已经派人潜入江油,警戒王律,说道王开如今已经对他生出杀心,请他务必小心!这一来可以离间他们兄弟,二来也坚定了王律的反叛之心。王律即使以前根本没有反意的,骤然得到这样一个消息,岂能咽下这口气?此时王开犹在,王开在西川军中极有威信,王律还不能乱动,但王开一旦撒手西去,王律若是还痴痴守在江油,岂不是引颈就戮吗?”
第六卷 转战天下 30。赠姬
李昭真是喜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若是顾兰的妙策能够成功,这天下大势将会因为他李昭而大为改变。天下群雄再也不会只把目光定在赵平和李效二人身上,若论疆域和辖下的百姓人口,他在这三大强豪之中并不排在最末。
他慨然笑道:“子芳之计果然是绝顶妙策,古往今来有那么多人某攻西川,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出你这等妙策来。好,待我整兵拿下南阳,再回师攻取西川,咱们君臣一起立万世不朽之功勋!”
顾兰先是一笑,继而一愕,忽然肃然说道:“大王,臣今日说了这么多,大王难道还不明白臣的意思吗?”
李昭回过头去,望向前面一树红梅。那红梅数上的雪花在阵阵凉风的吹拂之下,不住地“噼啪”往下掉。李昭轻声说道:“寡人和卿相处多年,卿乃是寡人的腹心,寡人也自认是卿的腹心,寡人岂能不明白卿的意思?卿是想让寡人撕毁与并州的盟约,按兵不动,静待王开死后,咱们直接袭取西川,对吧?”
顾兰淡淡地说道:“大王所言,大部分是正确的,唯有一点大谬不然!”
“是哪一点?”
“大王和并州并没有订立什么盟约,没有!”
李昭愕然道:“子芳此言,寡人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寡人亲笔签下的盟书,我汉中的一众文武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如何能说是没有签盟书呢?”
顾兰冷冷地笑道:“汉中诸位文武的耳目,便是大王自己的耳目,大王自己若说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他们也必然说没有看见,没有听见。至于那个雷喻,如今尚在驿馆之中,只消派一名小校领五百甲士前往驿馆,让他交出盟书,他们岂能不从?到时候,他们所说的所谓盟书,只不过是空口白话而已,大王尽可以……”
“子芳休要再言!”李昭忽然伸手拦住,道:“人无信不立,一个人想要在这个世上博得别人的尊重,就必须要讲信义。并州赵仓舒乃是当世英雄,蒙他看得起,派人前来和寡人结盟,寡人既然已经许诺,又岂可以这样——这样卑鄙的方式自食其言呢?此事若是传出去,天下又有谁人还敢信寡人之言,日后我若欲与别人结盟,别人又岂能相信寡人?”
顾兰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在这乱世之中,有如此胸怀,如此操行的诸侯,实在是绝无仅有了。他虽然并不赞成李昭的这种做法,但不得不承认,李昭的这种品质就是他当初能吸引自己,而且至今还能让自己还有不少属下甘愿为之竭诚尽忠的根本原因。
不过,欣赏归欣赏,这种气质对内则可慑服人心,对外却往往容易吃亏,顾兰身为谋臣,不能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