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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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狱中留种
当李璟从地牢中被再次拉到堂上,听着山羊胡子的王推官有如儿戏般的当堂宣布对他‘罪行’改判为流放三千里至伊州时。李璟嘴中还咬着半根稻草,头上依然戴着母亲韩氏亲手为他缝制的罗纱幞头。他半仰着头,侧首远眺着天边的那抹火烧云。血一样的火烧云凄艳地飘动,堂上的宣判似乎已经与他没有了半点关系。
再一次的,李璟眼睛的余光在堂下廖廖的几个观众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王良半缩在人后,有些躲藏的望着他。看到他的目光望过去,便立即缩着脖子转身走了。
王李村李家的三合院堂屋里,韩氏一听到李璟要被流放到伊州的消息后就昏死了过去,好半天才将她掐醒。一灯如豆的昏暗堂屋中,李家一门女眷都坐在一侧,另外一侧则是王铁匠家及已经与李家成了亲家的王良一家。另外旁边的胡椅上还坐着十来个老少不一的男人,他们都是李璟的从叔伯兄弟们。不到两个月前他们来参加过李瑜的丧礼,这还没隔两月他们又接到了李璟出事的消息。
屋里辈份最高的是一个瘦干枯巴的山羊胡子老头,一张脸枯树皮似的干枯褶皱,论辈份他是李璟的从伯父。他坐在那里,低垂着花白的脑袋,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话:“这伊州远在万里之外,三小子这一去可就再难回来了。”“纪之前世做了什么孽啊,看这家这些年的造孽啊!”
屋里除了叹息与轻泣声,便剩下了满屋中弥漫的葱花与姜沫干枣与桔皮、茱萸等混合的味道。这是大媳妇煮的茶,味道浓烈却又辛辣。
“事情不是都说好了,田地也全给出去了,怎么事情又变卦了呢?二郎,到底怎么回事?”韩氏向王良问道。
“婶子,具体的侄儿也不知。不过只有三天时间了,三天后一早三郎就要被押着上路流放伊州了。”
伊州,远在陇右,那里名义上是唐朝疆土,可早在安史之乱后大唐就管不到那里了。后来更是一度被吐蕃人占领,直到二十多年前,沙州人张议潮才起事收复了沙、瓜二州。后来率归义节渐收复陇右十一州之地,那伊州才算是再回大唐治下。不过实际上,伊州依然是张家的归义军统辖之地,周边又是吐蕃和回纥两面包夹间隙。李璟要真流放到了那地方,这辈子别说回不来,就是能不能在那里保住命都是个大问题。
夜渐深,众人依然没有想出个好的办法。韩氏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她早年丧夫,一手拉扯大了三个儿子。可两个儿子刚成年不久却又先后身死,如今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身上,却不料连这个儿子也要保不住。二个月内,就要接连失去两个儿子,这个坚强的女人也一下子跨了。
夜风很大,风中裹着一丝丝枯草的气息,天上无月,空中无星。韩氏半倚在门前望着院门,心里总是在幻想着儿子下一刻就会推开那座门走进来。
屋里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苦难的韩氏一家。
良久,韩氏道:“老身无用,再想不出办法救回三郎。可是李家不能亡,老身不能让李家绝了香火断了传承。婉儿,你过来。”
“阿娘。”婉儿上前抚着韩氏的手臂。
“婉儿啊,你进我李家门也有九年,你说阿娘和你三哥以往待你好不好。”韩氏望着眼睛都哭的红肿的婉儿道。
“娘,你是婉儿的亲娘,三哥也是婉儿的亲哥。如果可以,婉儿真愿意能代三哥关在镇上。”
韩氏点点头,长叹声道:“有你这句话娘就欣慰了,你明天随娘去趟镇上吧。”
赤山镇地牢中,李璟因为已经改判流放三千里,且只剩下两天就要执行,牢头特意把他提到了一个单独的牢房。里面铺的稻草也要干燥些,每餐还有四个炊饼外加一小壶浊酒,一碟猪头肉。
“这就是最后的晚餐吧。”事到此时,李璟反而把什么都放下了,坐在地上就着猪头内,吃着炊饼喝着浊酒,淡定从容无比。这份从容让狱卒都不由惊叹,不过李璟虽然表现的淡定,但心里也还是有几分不甘的。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李家上下对他的那份亲情,让他无法轻易遗忘。他不敢去想,他出事后,韩氏等一家女人又将会如何。
心中还有些不甘啊,来到这世界,他心中也有过许多许多的想法。也想要在这个晚唐时代做一番事业,哪怕不能王侯将相,也想要为李家众人开一番家业,给他们一方守护天空。
俱往矣,俱往矣!
一切就如一个梦幻,如一个泡影。
流放伊州,这何止是三千里,从山东海滨到那新疆沙漠,只怕不下万里之遥。一路上穿枷戴锁的走过去,只怕没有个一两年根本就到不了。更何况,马上王仙芝和黄巢就要造反了,他们造反的地方正是在通往伊州的路上。此去,有死无生,他的命运也就只能谱写到此了。
砰,外面的牢门打开的声音响起,除了熟悉的狱卒声音似乎还有别人的脚步声。
“就是这了,抓紧时间,最多一个时辰。我让你进来也是担着风险的,你可别让我到时难做啊。”还是那送饭的熟悉狱卒声音,似乎在与另一人说话。
砰,那狱卒说完话就啪啪的回去了,接着牢门砰的再次关了起来。
李璟抬头,借着昏暗的牢房光线,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婉儿。
“婉儿,你怎么来了。”
“三郎,婉儿和阿娘大嫂二嫂她们一起来的,四姐和五妹也来了。”
“哦!我的事情让你们提心了吧。阿娘她们还好不?”
“还好,阿娘知道你明天就要启程了,特意做了些酒菜来送行。”
婉儿没说为什么韩氏她们没进来,进来的是婉儿。不过此时李璟也不愿意却猜想这些了,无论如何,结局都已经定了。现在见面,也不过是徒增些伤悲罢了。
婉儿将手中的提篮放下,从里面拿出了几个菜和一小坛酒。
“哥,婉儿陪你喝。”婉儿给两人都倒上酒。
“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几个菜很精致,有鱼有肉,酒也是好酒,比狱卒送的那浊酒好吃千百倍。只是今天这酒似乎有些上头,李璟先前喝那浊酒那喝上数碗不醉,可这酒才吃了三四碗,结果就已经整个人醉意上涌。更要命的是,全身上下开始热血不涌,人如火烧,犊鼻裤中的那个家伙也不受控制的火热起来。
眼睛发红,呼吸急促,这时李璟也感觉有些不对了。
“婉儿,这是什么酒?”
恍然晕炫中,他只见婉儿突然直起身,开始除下了臂间的披帛,然后解开了腰上襦裙的布带。。。
昏暗油灯下,是那么的白,白的有些耀眼。
“哥,那是铁匠叔家的虎鞭酒,今晚,你什么也不用说。婉儿蒙阿娘和哥哥和两位嫂子及两位姐妹如一家人般的对待,心中恩情永不感忘。婉儿只是个婢女,不能帮哥哥脱这危局。唯有替哥哥留下李家一点血脉香火传承。”
“留种。”李璟心里头一下全明白了,李家只剩下了他一个男丁。对于最重血脉传承的韩氏来说,也明白李璟此次流放怕是再难回来,所以才会匆忙间让婉儿来留种。又怕他会不肯,才会把王铁匠家那传家宝虎鞭酒借来。
李璟的心头一片混乱,婉儿却已经脱光了衣服,跪在了李璟面前,开始解除着已经半醉中却还在苦苦抵挡着那激烈的催动。如豆灯光下,有些瘦弱的婉儿那两座有些营养发育不良的山峰就垂悬在他的脸部上方几寸。
油灯昏暗如豆,可婉儿那两粒红豆却如红宝石一般的璀璨耀眼。
第10章皇帝诏令到
哐铛一声牢门打开,一缕秋阳照射在李璟的脸上,耀眼的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不由的抬手挡在脸上,好一会才适应了这地牢之外的朗朗乾坤。
在牢中才只关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李璟却是瘦了一大圈。不但身上衣服脏旧不堪,连脸色也苍白无比,眼窝深陷,眼袋乌黑,双眼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下颌还长着一片青黑的胡须知茬子。
这不仅仅是由于监牢中的恶劣条件造成的,也有心里的压力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留种。
那天晚上,李璟吃了婉儿带进牢中的铁匠家传家宝虎鞭酒,与婉儿折腾许久才消停。原本以为这有些荒唐的事情算是结束了,却没料到婉儿刚出去,另一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女子又进来了。那便是曾经与李璟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邻居王良的三妹,说熟悉又陌生是因为现在的李璟,记忆中对王家王娘子很熟悉,但实际上现在的他却一次也没见过她。
李璟还并不知道王家在他被关后又向李家提了亲,而且不但王良与四妹的亲事定了下来,而且连他和三小娘子的亲事也都给定了。韩氏让婉儿给李家留种,这事情也被三小娘子王桂娘知道了。便提出此事应当由她来做,王母是个传统女人,觉得女儿既然都已经与李璟定下了亲事,便就算李家人。这事也算合理,但王良却不愿意。先前他同意妹子亲事重提,那是为了能与婉静顺利订亲,既然他们的亲事都订下了,那现在李璟被流放,王家正好可以有机会把小妹的婚事取消。
只是王桂娘却异常的坚决,最后差点又闹到要上吊跳井的地步,无奈下王良也只得不再管这事,由着她去了。婉儿走后,王桂娘又进了李璟的牢中,如海泡制了一番。李璟实想拒绝不肯,无奈当时那药酒实在厉害,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
一晚上,被两个女人取精留种,折腾了差不多一夜。
第二天晚上,刚刚恢复了点元气的李璟又看到了两个女人,这回先是王桂娘,后是婉儿。这次,李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也许是因为知道这次一走可能就没几天活头了,李璟与这两个名义上的妻妾好好的温存了一番。
一连两个晚上,两个女人轮流的留种做业,差点把李璟都给弄干了。踏出牢门之时,与进来前仿佛判若两人。
“上枷!”一个挎着横刀的军头上前大声道,立马有两个狱卒上前将那七斤重的木枷戴在李璟脖子上。又拿出一副手镣和脚镣给李璟手脚都戴上了,上了这全套装备,上璟也不由被压的身体微屈。
“马上就要上路了,还要什么想要对家里人说的,就抓紧时间吧,再给你半个时辰。”那军头虽然长像凶恶,人却是不错。
在军头和两个差役的押解下,李璟出了监牢院墙,到了门口。那里,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身粗布裙的韩氏和两个嫂嫂妹妹都来了,另外还有几个住在别村的从叔伯兄弟们也到了,王李村中和李家关系较近的人家也都前来送行。
李璟上前在韩氏面前跪下:“阿娘,孩儿不孝,无法再在膝前侍奉了,以后,您要多保重身体。”
韩氏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捧着李璟的脸庞道:“儿呀。。。。”一句话未说全,已经是凝噎无语,泣不成声。
一家人纷纷上前,各自道珍重。
轮到婉儿和桂娘时,两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女,此时却都已经将头上的发鬟改成了已婚妇女的女髻。桂娘梳了个堕马髻,而婉儿而梳了一个先将头发收拢于顶,然后血上盘桓而成的盘桓髻。原本还是青涩少女,转眼间却已成了少妇。
“郎君。”两个女子几乎是异口同声。
望着两人,李璟心中五味杂陈,这两人已经算是自己的妻妾了。可实际上真要说起来,对这两人,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关于爱的感情。造化弄人,此一去,这两人今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过。他不由想起了两个寡嫂,难道李家又要添两个寡妇?
抬起缚着镣铐的手,李璟将两人脸上的泪痕轻轻擦拭。
“对不起,我有负你们了。今后,如果,有合适的人就随了去吧。”
“郎君岂能说这样的话伤我姐妹的心,虽你我还未明媒正娶的拜堂成亲,可也是请过媒人订好了亲事的。更何况,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郎君岂还能说这等话羞辱我们姐妹。郎君请放心,今后不管是婉儿妹妹生下李家子嗣还是奴家生下夫君孩子,我们都会把孩子好好拉扯长大的。”王桂娘十分郑重的道。
李璟心里叹气,虽然春风几度,可怀个孩子岂会这么容易?
几人一时无语,王良却来到几人面前。
“三郎,我是该叫你妹夫还是小舅子呢?”
李璟目光直视王良,王良却目光躲闪不过直接对视。
就这一下,李璟便已经认定自己这次的祸事,便少不了王良在后面捣鬼,即使不是主谋,也绝对是在后面推波助澜的角色。“你们两个回去吧,我和二郎还有几句话说。”
婉儿和桂娘离开后,李璟冷冷的盯着王良:“王良,你就不怕遭天遣吗?”
“你说什么?”王良有些心虚,却反而强装镇定的道。
“我说什么你还不清楚?放心吧,我不会在此揭露你的丑恶面目的。我今日只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