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梁红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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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岳飞叫道,一个猛子扎了下去,率先开路。
钱景臻在后面,扶着受伤的梁红玉,也跳了下去。
下面,果然是地下河,静水流深。凉丝丝的地下水,漫过梁红玉的头发,漫过她的脖颈,漫过她的全身,一阵寒意。三人憋足了气,就顺着水流一阵摸索。
氧气越来越稀少、情况越来越紧急!再游不出去就要在此地被活活淹死。
终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水下面涌来了一丝淡淡的光亮。
是月光!前面就是出口了!
岳飞在心中大喜,继而加快了潜水速度。随着一阵颠簸,果然从地下走到了地面。前面,是一个小小的水潭。岳飞游过水潭,观察情况,在确定安全了之后,又转身回来,接上钱景臻和梁红玉。
上岸之后,三人才发觉自己的衣服湿透了。一阵凉意涌上心底。梁红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因为她的右手伤势较重,现在又在水里浸了这么久,情况更是糟糕,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状,钱景臻上前,紧紧抱住梁红玉。红玉本来想着挣脱,说着:“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可是,浑身乏力,竟然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只好叹了口气,乖乖伏在景臻的背上,听这他的心跳声。
“二哥现在太危险了,我们得赶紧回到大营!”岳飞说道。说着,就又扛起那竿长、枪,在前面开路。一路上,分开路边茂密的丛林,留出一条小道。
梁红玉安静地躺在钱景臻的背部,两眼似开似合。听着景臻急促的呼吸,额头的汗滴,梁红玉忽然心头一痛。自己不是傻子,一直以来,景臻做的一切她都看在心里。只不过,她一直躲避着这个问题。穿着一身男装,就以为自己真的是跟景臻称兄道弟。只是,景臻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女儿身;只是,自己心里也知道。
那么,对于景臻,自己又是什么感情呢?梁红玉逼问自己的内心。
可是,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这个问题,眼前竟然浮现出了韩世忠的面庞。梁红玉摇头,那个人,和自己早已缘分已尽。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自己与景臻,算得上生死相许吗?梁红玉长叹一声:就算是有过一起出生入死,自己和景臻,终究是缺了点什么。
正当纠结不已的时候,梁红玉忽然想起一个本质上的问题:自己原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一旦找到时光机就会回去。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纠结这些情啊爱的,为何还要给自己设下这诸多的牵绊?这些人,或好或坏,或爱或恨,终是往事如烟。
这样想着,心里面顿时轻松许多……
三人又重新爬回山头。岳飞早早离开,他要赶去给刘浩将军报道夜晚的行踪,顺带请命给梁红玉治伤。
钱景臻背着梁红玉,一步步向他们营内士兵居住的地方行进。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嬉笑。
史然叫道:“太好了!让那姓梁的和姓钱的去找毛福吧,我敢保证,他们找一夜都找不到……”
士兵甲:“就是!明天早晨刘浩将军肯定会治他们不守军法的罪!”
士兵乙:“毛福你真厉害,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毛福嘿嘿笑道:“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天元大哥教我这么做的。”说完,用手指向宋天元。
“那姓梁的办事儿简直不择手段,就该让他吃点苦头……”
屋内,哄笑声再起。
听到这些话,梁红玉感受到景臻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思索了片刻,断断续续地问道:“其实,你……早就……猜……到……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
钱景臻叹了口气,如实回答:“是。可是猜到又怎么样,你还是会去找的。”说着,推门而入。
门开。屋内再次鸦雀无声。
毛福见到二人浑身都湿透了,尤其是梁红玉浑身都是鲜血,嘴唇发白,奄奄一息,就明白自己闯祸了。顿时立在原地,脸色青一块紫一块。
梁红玉想发火,有什么东西阻在心底,让她呼吸不得。可是,她现在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不争气的眼泪突然间就流了下来。但由于她浑身湿漉漉的,满脸鲜血,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毕竟,军营中,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过,为了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九死一生,甚至即将废去右胳膊,到头来却发现这不过是那人设的一个局。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想必,所有人都会觉得寒心吧。
毛福哆嗦着双唇,突然间跑上去,跪在梁红玉面前:“对不起,我错了。我本来只是想做个恶作剧,让你挨批评而已。没想到……都怪我、都是为了我,我再也不说你不讲义气了……”
里面的人见状,都愣了片刻,气氛霎时变得沉重起来。
宋天元突然间也走了上来,请罪道:“梁兄弟,我们对不起你。求你原谅,我……”说到此处,突然间停住了。
红玉突然觉得好累。经历了这么一场闹剧让她感到身心俱疲。她不想再去想眼前这些人此时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于是,跟钱景臻说道:“让他们出去,我想静一静。”
钱景臻点了点头,继而,转过头来,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梁……玉想安静会儿。”顿了顿,又说道:“麻烦帮忙打盆水过来,他全身都湿透了,估计得洗洗……”
听完此话,其他人立刻鱼贯而出。
钱景臻把梁红玉放在床上,关上门窗,取出干净衣服,对红玉说道:“快换吧。”说着,转身也要出去。
梁红玉试着去脱下衣服,无奈右手受伤,根本做不到。刚抬起胳膊,血液就呲了出来。只好红着脸叫住钱景臻:“景臻,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换衣服?我自己……没法……”说完这句,又是一阵气喘吁吁。
钱景臻不忍心,正准备过去。毛福突然敲门进来了,端着盆热水放在地上,规规矩矩地说道:“热水烧好了。”
梁红玉微一点头,那小子就满心愉悦地跑出去了,临走时还不忘留下话:“有什么苦活累活尽量找我干。”梁红玉见状,欲哭无泪。
钱景臻摇头:“差点就要了你的命了,就这样你就原谅了?”说着,前去帮梁红玉宽衣。
刚脱下外衣,两人的脸不约而同地全都红了。眼前的梁红玉只穿着一件亵衣,若隐若现,钱景臻不禁心旌荡漾,热血沸腾。
“闭上……眼睛!”梁红玉突然嗔道。
钱景臻这才回过神来,脸,更红了。于是,闭上眼睛,轻解罗裳,轻轻解开盘扣。不经意间,便碰到了女子光滑柔嫩的肌肤,一股异样的感觉立即在全身散开。
“啊呀!”梁红玉突然叫道,根本不知道此时钱景臻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没、没事儿。”梁红玉说道。其实,是钱景臻刚刚闭着眼睛帮脱衣服的时候,由于被勒令闭着眼睛,一不小心碰到了红玉右臂的伤口。
唉!谁让是自己出的这个馊主意呢?
脱完衣服,钱景臻端来水盆,耐心帮红玉擦拭上身。很快,满盆的清水就被染成了红色的血水。洗完澡的梁红玉面容洁净,脸上还带着水珠,犹如出水芙蓉。钱景臻不由得看得呆了。
“你……看什么呢?”红玉看见钱景臻直勾勾地眼神,双手赶忙捂住自己的胸口。景臻噗嗤一声笑了。
换好衣服之后,已是深夜。岳飞突然过来,说道:“刘浩将军说允许二哥先去医治,等治好了再追上队伍。”顿了顿,又钱景臻对说道:“明天一早,咱们就带着他去找大夫吧。”
景臻点头。
夜深。这一夜,钱景臻忽然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梁红玉就躺在钱景臻身边,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每一次翻身。索性,直接问道:“景臻,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今天见了你这样,突然间想起了我的妻子。”
☆、定不负相思情深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宋 李之仪 《卜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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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大观二年,也就是十五年前。前朝已亡近100余年,如果说吴越王钱俶还曾想过振兴吴越,但此时,北宋天下已定,钱俶子孙早已放弃复国大业,甘心身为北宋一庶民。到了曾孙钱景臻这一辈,更是如此。
所幸,吴越王虽然消失了,江南又一姓钱的大姓崛起,富甲一方。江南本就富饶,鱼米之乡,苏湖熟则天下足。
那一年的春天,正是琼花盛开的季节。花开如玉,洁白胜雪。一阵风过,花瓣簌簌落下。
赵菡就这样,打马而来,笑靥如花……
她一身男装,意气风华,在马背上一路驰骋。看到前面的马挡住了自己马的去路,立马紧蹙眉头。不由分说,就是一鞭子。
钱景臻眼疾手快,纵身跃过去,一把抓住那少年的马鞭,说道:“小公子这就不讲道理了,我的马儿又没什么错,干嘛要这样对他呢?”说罢,似笑非笑,兴趣盎然地看着赵菡恼羞成怒的脸色。
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人,让赵菡很是不爽。在她的生活里,一向都是顺风顺水,想要做什么从来没有人敢拦住。于是,马鞭再一挥,直冲钱景臻洁净清秀的脸上……
钱景臻再一翻身,用力一拽,赵菡便连人带鞭地从马上摔下来。当年,吴越一带盛传,钱家小公子,武艺超群,才貌双全,还有经商头脑。赵菡这三脚猫功夫,当然不在他的话下。
落马的瞬间,赵菡花容失色。钱景臻见到眼前这人,不由得心生怜悯,忙施轻功把赵菡揽在怀里,以免她追到地下。
“啪——”赵菡一巴掌扇了过来。“打死你个登徒子!”
钱景臻看着赵菡,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一年,钱景臻还是个十八岁的小伙子,赵菡十五。初相遇,钱景臻并没有发现赵菡的女儿身。
没想到,十五年后,场景再现一般,有一个姑娘,同样女扮男装,骑着马儿,挥着鞭子,出现在他的眼前。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一眼就看出来她是一个姑娘。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是神宗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当今圣上的小妹妹……”钱景臻叹了口气,对梁红玉说道。眼中,一半是笑意,一半是泪水。
那一巴掌,打红了钱景臻的脸,也深深打乱了赵菡的心。
琼花落,闲池阁,当年已是旧山河。
不打不相识。这次见面之后,钱景臻便带着赵菡,游遍吴越名胜。经历过西湖断桥上的一蓑烟雨,听过灵隐寺的悠扬钟声,看着苏堤上苏轼曾种过的柳树慢慢长大,去曲园看满池荷花,去宋城吃江南佳肴,等孤山览吴越大地……短短二十天,却是二人这一生最为快乐的时光。
临别时,直到赵菡放下发簪,钱景臻才惊愕地发现,眼前人竟然是一个美丽的姑娘。赵菡回眸一笑,取出一个锦囊,俯在钱景臻的耳边,俏皮地说道:“不许打开。等你想我了,就到京城去,那时可能才需要打开。”说完,在钱景臻耳垂上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立马,回过身去,捂着通红的脸颊,爬上马背,径直走了。
钱景臻的耳边,只回荡着叮当叮当的铃声……
一晃就是七年。这期间,钱景臻也曾想过要去东京汴梁,但是,母亲的嘱咐再三在耳边回响:不要去北地,只有吴越才是我们应该待的地方。钱家的后人离开吴越之地,就会有灾难。
少年的那点心思,就这样被压抑着,被压抑着……
这七年,除了年岁变大,钱景臻的武功和经商才能也越来越厉害了。经常,跟着父亲在吴越一带,倒卖瓷器,收购丝绸。无论多么珍贵的货物,路上只要有他护航,就绝对出不了事。
父亲钱演曾拍着他的肩,笑呵呵地说道:“将来,江南钱家就靠你啦。”每逢这时,钱景臻总是轻轻一笑,并不答话。只有等到夜阑人静的时候,他会轻轻抚摸着那姑娘送给自己的锦囊,沉甸甸的。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呢?”钱景臻有时也会好奇。
随着他逐渐扛起家族的一般事业,各种媒婆便纷至沓来。母亲总会拉着他,看着各家的姑娘,笑吟吟地问道:“景臻啊,你看这家的姑娘怎么样?”每逢这时,七年前赵菡临走时的那个吻就又回荡在脑海。于是,无一例外,全都被否决了。
母亲有时也会诧异地问道:“景臻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赵菡的模样就会浮现在眼前。钱景臻微微一笑,不说话。
终于,他打算北上了,悄悄地北上。那刻骨的相思让他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