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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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在扬州呆了两年,宋庠也算争气,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痛定思痛,终于明白逮谁喷谁那不是我风格,咱得做老好人。
……
这其间,吕夷简终于从宰相的位置被上赶了下来,赵祯也想起了这个反省了两年的宋公序,把他招回了京。
宋庠满心的抱负,心说,这回可不能再犯二了,好好干,争取早点当上首相。但是,这个关键时刻,坑爹的宋楷登场了……
庆历三年,宋庠回京还没几天,不满十四的宋公子就学人家行侠仗义,纠集了几个游侠儿,把马行市街面儿上几个欺行霸市的泼皮打成了残废。
按说,宋楷这事办得还算地道,那几个泼皮都不是什么好人,百姓巴不得有人替天行道呢。但是,你一个朝中要员子弟,怎么能和江湖中人混在一起好勇斗狠呢?好死不死,开封府从他雇的一人身上还翻出了命案。
这下事情大条了,御史台一看,这还了得?立马开炮!
宋状元刚回京,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撵出了中枢。
从此,宋楷祸及老子的典故在东京也就传开了。
坑爹……
还真就是坑爹!!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都在自行脑补当初宋庠因为儿子被撵出京的表情,而唐奕却是比他们知道的还多。
他之所以一听宋庠的名字,就想到坑爹的典故,那是因为,宋楷这货还不是只坑了宋庠一次。
几年之后,历史重演。
宋状元再次回到中枢,也是屁股还没坐热,宋公子就又热血了一把,把宋庠又坑回了地方。而且,这回开炮的,是仁宗朝两大炮神之一的包拯。
……
“你们有完没完了?”宋楷被他们笑得又起了急脾气。
“范三抠,你还有脸笑我!?你在邓州聚众闹事,殴打乡里的事情,也比我强不到哪去。”
范纯礼一滞,“你怎么知道的?”
丁源揉了肉肚子,一听宋楷提起了范纯礼的丑事,噗的一声又忍不住笑开了。
“他怎么知道?”
说着,他两只手一上一下比划了起来,“差不多……这么高吧。”
“我爹说,光弹劾你爹纵子行凶的折子就能摞这么高。你范三公子在邓州那点光荣事迹,全东京都知道了。”
“啊?”范纯礼一阵丧气。“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庞玉拍了拍范纯礼的肩膀,“快给我等说说,当时是怎样一番情形?可有快慰人心的精彩之处?”
“都是他!”
贱纯礼指着唐奕叫道:“都是他拉着我干的!要笑,你们笑他坑师父,可别说我坑爹。”
“哦?”庞玉不禁打量了唐奕几眼。心说,原来这不是一个书呆子啊?那还有点意思。
……
唐奕这个气啊!
范纯礼!!
贱人!
第67章 早朝
年轻就是如此,不论在古还是在今,年轻人总是因为一些狗血的理由,干出一些傻事,交到一些朋友。
唐奕无心的一句调侃,反而把几个少年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无论宋楷,还是庞玉、丁源,都是无心向学的顽劣之徒,平日时最为那些所谓的文生、儒教所不喜。人家看不起他们,他们自然也对那些人无爱。
起初丁源和庞玉一听唐奕是范仲淹的弟子,自然觉得这又是一个学儒的书呆子,不然也进不了范仲淹的师门。
可是,没想到这货居然带着范纯礼打架,几人一下子就找到了共同语言。
从言谈之中,唐奕也大概了解了这几位的情况。
比起坑爹来,当属宋楷无人能出其右,但论起不学无术。
呵呵……这四头有一个算一个,个顶个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范纯礼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不管范仲淹怎么管教,心思都不在经史子集之上,这一点和丁源很像。
庞玉和宋楷则是一个老子在西北治军,一个在地方刚回来,他二人这几年都是留在京里没人管,自然就放了羊。
至于那胖子……和宋楷、庞玉之流混在一起,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这货居然和唐奕同姓,姓唐,名正平。他爹就是仁宗朝另一门大炮,唐介,唐子方。
啧啧啧,想不到唐介号称铁嘴直谏,儿子却这般木讷寡言,这货是蔫坏啊。
五人结伴在州桥夜市闲逛,范纯礼和宋楷虽然还有点别扭,但终究还是没有再骂起来。
其实,这事倒是范纯礼显得有些小气了。
宋楷说的没错,父辈的事情,自有他们自己去衡量,跟他们这些晚辈没关系。
这也是大宋文人可爱的地方,我和你不和,那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与家人晚辈没关系,这叫风骨、胸襟。
比如苏仙和章惇,两人本是同年好友,但因政见反目,最终发展到死敌的地步,可是这丝毫不影响除了二人之外的事情,章惇之子更是拜苏仙为师。
这种奇葩事情,在后世是肯定没有的。
况且范纯礼也是少年心性,一时冲动,别看他平时调皮捣蛋,心里却是最敬佩父亲,所以宋庠联合守旧派把父亲赶出京,他是十分介意的,迁怒宋楷也算情有可缘。
但是,与宋楷多年的兄弟情义是一点没变的,不然,在邓州也不会和唐奕提起他。
五人一直逛到深夜才各自归家,范纯礼玩够了才知道后怕,回来头一天就疯到这么晚,让老爹抓住,那还了得?
殊不知,范仲淹现在根本没心思搭理他,今日从宫中回来不久,就传来了旨意,着令他明日随班列朝。这个结果他早有准备,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这时候,范仲淹早就睡下了,哪还有心思管他们两个?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范宅本来就不大,后院住着范仲淹一家,偏院安置尹先生。唐奕这一大帮子人,只能在前院先凑合着。所以外面有点什么动静都听得见。
唐奕不免心中好奇,披上夹袄出去一看,见家中仆役正在套车,范仲淹也是穿戴妥当,从后院出来了。
“刚过四更,老师这是要干什么去?”
范仲淹整了整前襟衣领,“上朝。”
“上朝?”唐奕一撇嘴。“幸好辞了,不然单这一个早朝就能把人折腾死。”
范仲淹抿然一笑,“许是最后一遭了……”说着大步出了宅门,登车而去。
唐奕看着老师的背景,心中也未免有些触动。对于朝堂,老师还是心有不舍的。
……
范仲淹安车厉马,穿街而过直奔皇城,巡夜禁军一见马车上高挑的灯笼上书一个“范”字,无不肃穆避让。
范公的车驾两年未在京师走动了。
马车在待漏院外停了下来,范仲淹下车入院,本来还有些熙索的官员们不禁一静。
待漏院是朝臣等待列班上朝的地方。得到消息知道范仲淹今日列朝的人还好,不知道的都心里打鼓,心说,这尊神怎么来了?
夏竦更是双目微眯,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狠厉。心说,今日定叫你范希文落魄而归!
范仲淹伫立门前,扫视一众官员,不免心中冷笑。放眼望去,皆是腐儒,有几人能与老夫为伍?
现在大伙躲还来不及呢,谁还敢与之为伍?
倒是有几个不怕得罪上官的上前与范仲淹见礼,除了丁度算是个实权官员,剩下的都是皇亲,或是虚职。
王拱辰站在几个台谏官身边,目光复杂地看着范仲淹。
就在刚刚……
唐介有心无意的一句话让王拱辰有点摸不着北。
“君贶是谏臣……”
唐介什么意思?按说,他与唐介同为御史,私交还算不错,唐子方决不会无缘无故地冒出这么一句。
谏臣……
其实唐介说得已经很明白了,你是谏臣,挑毛病那是你的本分,谁也说不出什么。但是,串联辅臣以辞相胁那就不是你该干的事儿了,就算成功,也绝对没你的好儿。
而同样心下忐忑的,还有陈执中。
昨日与范仲淹一见,没说动范仲淹知难而退,反倒把他自己聊抑郁了。回头想了一夜范仲淹的那些话,有几分不屑,还有几分讥讽,好像还有点当真的意思……
不多时,有内宫的小黄门儿传旨众臣紫宸殿列班。
夏竦与贾昌朝对视一眼,贾相公还了夏竦一个坚定的眼神。
夏竦重重点头,大步前行。
吴育和宋庠是多年知交好友,是以二人走在一起。
偷瞄了一眼孤身独行的范仲淹,吴育还是心里没底。
“公序莫要害我……”
宋庠抄着手,面无表情地不答反问:“曹佾和北海郡王怎么也来列朝了呢?”
王拱辰则是急行几步追上唐介,“子方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
众臣在紫宸殿列班等着赵祯上朝,范仲淹更是站在队中,眼观鼻,鼻观心。
不多时,赵祯从文德殿来到紫宸殿,众臣唱本,算是拉开了早朝序幕。
每日常朝,无非是些琐事政务,若非遇到非常之事,基本就是走个形势。待一些常务官员汇报完工作,接下来就看是否有官员奏本众议。
礼部侍郎汇报完岁末郊祭大典的安排,这个流成也就算走完了,紫宸殿上下不禁一肃,谁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李秉臣领了赵祯的眼色,一声高唱,“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臣!……请奏!”
朝官们心里一颤。
因为上本的正是门下省给事中——范仲淹!
终于来了!
夏竦暗自冷哼,我倒要看看是你范希文,能不能斗得过中枢四相。
给贾昌朝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贾昌朝回了一个,“祝你好运……”
夏竦一咬牙,我先就我先。扫了一眼陈执中,这位首相大人,低眉养气,根本没搭理他。
范仲淹一声唱喝,大步出班,立中殿中。
“臣范仲淹,大中祥符八年,蒙先帝圣恩进士及第,虽立愿以死效国,然在朝三十余载,空有其名,却不足分忧于陛下,造福于宋治之民。臣心惶惶,恐九泉之下无颜着见先帝英灵。今,臣已六十有余,身虚体弱,无力再续宏愿,罪也。遂奏请陛下,准臣还乡,续养残生。”
赵祯微微一叹,虽早知有此一幕,还是心中凄然,“范卿……”
赵祯话还没说完,就闻殿中又是一声高唱……
“臣!……请奏!”
“……”
夏竦没忍住……
终于出手了。
第68章 人生如戏
夏竦一声高唱。
范仲淹不禁微微一紧,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夏竦几步上到殿中,先是斜眼看了一眼范仲淹,然后正望高座,口中念念有词。
“臣请奏!”
“臣夏竦,景德元年蒙圣恩入仕,为官四十余……”
夏竦一开口,好像比范仲淹还牛掰,范仲淹是大中祥符八年入仕,而夏竦则是景德元年,党龄比范仲淹早了整整十一年。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范仲淹是正二八经的进士出身,是靠自己的本事考出来的,而夏竦则是沾了他父亲夏承皓光,蒙萌入仕。
赵祯听得直腻歪,范仲淹这一本是早就排练好的,你夏竦瞎掺合什么?
原来的剧本,应该是:男一号范希文上奏请辞,皇帝苦心挽留无果,准其致仕。然后,男配曹佾献地,把范仲淹留在京师治学;北海郡王赵允弼友情客串,捐资千贯促成美事,来个锦上添花。至此,一出君和臣顺的大戏就算圆满落幕。
哪成想,男一号刚开场只念了一段台词,反派夏竦就出来搅局,还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恨不得把他从县主薄踏入官场开始,一直升到参知政事所有的功绩全都陈述一遍。
贾昌朝在下面听得直摇头,心说,你着什么急?最起码也看看官家什么反应再出手啊?
“……眼见朝之动荡,社稷危已,陛下不能兼听臣意,群臣苦唤不得圣回,臣之失也,上愧对圣隆之恩,下愧对黎民百姓。今,志以致仕罪己,望此举唤起陛下圣心回转,明辨事非!!”
夏竦慷慨激昂,言辞掷地有声,却没发现,上面赵祯的脸都绿了。
“……臣……请辞!”
嗡……
夏竦话音刚落,整个紫宸殿就炸开了锅。
一些不明旧理的朝臣,这才知道,夏相公这是在以辞相胁。不由心想,夏相公还是狠啊,前天刚回京,昨天刚报道,今天第一次早朝就玩这么一出,也是没谁了。
夏竦低头拱手,长揖不起,笼罩在衣袖之间的嘴角却挂着一丝阴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朝臣议论之声越大,官家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倒看你范希文怎么我和斗。
夏竦又偷偷地瞄了一眼贾昌朝,心说,到你了!
而贾昌朝则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装作没看见,心里已把夏竦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特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