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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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说有笑。像这么被人当着一种空气般的存在还是第一次,倒有些不适应了。
可身边的孙岳却不这么想,他挪了挪身体,朝前靠了一步,在他父亲孙鹤年耳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示意父亲答应这个比赛。
孙鹤年听到儿子的咳嗽声,心中会意。
既然平秋里刚才说了,他手中这卷书法连杨慎都喜欢上了,肯定是真迹无疑。儿子如今是小杨学士的弟子,自然要竭力讨好他这个恩师。
可说来也怪,杨慎好象并不喜欢孙岳,平日间也不怎么搭理他这个机灵的学生。
如果能够把这卷苏轼的真迹弄到手,送到杨府。没准就能改变杨慎对孙岳的看法,对他将来的前程也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孙鹤年摸了摸胡子,笑道:“既然秋里这么说,我也不好藏拙,这样,我就让孙岳同你比试一场,我孙家也藏了不少各代书法名家的真迹,不知秋里想赌谁的?黄庭坚的怎么样?”
“哇,会昌侯孙家连黄山谷的真迹也有,果然是海内第一名家啊!“众人又都感慨。
“不不不。”平秋里连连摇头:“我不要黄山谷的字。”
“那么,倪云林的怎么样?”
“不不不。”依旧是一阵摆头。
孙鹤年呵呵一笑:“如此两那两人的字你也瞧不上,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
平秋里突然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孙淡:“我不但要同孙岳比,也要同孙淡比上一场。你们孙家的大鹏鸟和钱里驹一个也不能落下。还有,我也不要你们府上的名家法帖。若你们孙家赢了,苏轼的真迹自然双手逢上。但若我赢了,这篇苏大学士的《寒食帖》我也不拿回来。可我有两个条件。”
孙鹤年:“秋里你说,你乃山东有名的才子,又是毛相的门生。若有所求,鹤年敢不应允。”他心中暗道,毛相也是当朝有名的权贵,若能借此机会同他搭上,也不失为一桩机遇。
“好,那就恕秋里无礼了。”平秋里朗声道:“在场诸公请替我做个见证。若平秋里赢了这一局,我只有两个条件。大家也都知道,平秋里刚到京城没两天,在城西弄了个书院,听说孙淡孙静远才名卓著,我想聘请孙淡孙小哥去我那里就职,做一年教书先生;其次,平秋天里今年二十有二,本该成家立业。但可因为守制服丧三年,不但耽误了科举,也把终身大事个耽搁了。旧闻鹤年公家的女公子孙佳娴熟温良,乃是佳配。若秋里赢了今日的赌赛,还请鹤年公点头,我这就请毛相上门提亲。”
“啊!”众人都是一阵哄闹起来。
就有人笑了起来:“今日是越来越热闹了,想不到竟然见证到一桩美事,哈哈,恭喜鹤年公。”
“对对对,这事真要恭喜了,平秋里是有名的才子,毛相的门生,将来也是要中进士入翰林院的,几十年后,没准还能入内阁。孙家女能嫁则这么一个如意郎君,真是好福气!”
……
孙鹤年听到平秋里这么说,心中欢喜。他没想到平秋里这样的俊才也会看上自己的女儿,而且又有毛相亲自上门提亲,让孙鹤年觉得面上有光。
他得意地抚须微笑道:“秋里,我膝下确有一女。不过却是庶出,若嫁给你为妻,却委屈了你。”
平秋里连连摇头,道:“我听人说,孙佳小姐秀外慧中,心中思慕,平秋里此生非孙佳小姐不娶,还望鹤年公答应我这个赌约。”
孙淡听到刚才这一段话,心中一震。
这个时候,他又看到平秋里又虚了左眼朝自己看过来,好象瞄准一般。
孙淡突然明白过来:平秋里,你好毒啊!
刚才平秋里说是要同他和孙岳比书法,表面上看来这只不过是一桩普通的赌约。
只要平秋里赢了,孙淡就要去他的书院教一年书。不但如此,连孙佳也要嫁给他做老婆。如此一来,也不失为士林中的一桩雅事。
可京城商圈中的人都知道,陆家钱庄之所以有今天这个规模,同孙淡和孙佳密不可分。
陆家钱票的总设计师是孙淡,具体实行人是孙佳。
平秋里如今正要在京城发行新的钱票,只要赢了这一局,就可以将孙淡和孙佳都挖过去。
如此一来,陆家凭空折了两员大将,肯定会在未来的钱票大战中输到一败涂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左右开弓,平大才子的巧妙
平秋里大概也知道孙淡和陆炳关系特殊。若用寻常手段,根本挖不过去。但如果有孙家族长们出面,勒令孙淡去平秋里的书院教一年的书,孙淡去还是不去?不去,就是忤逆家长之言,去了,平秋里有的是一百种手段控制住孙淡。
至于孙佳,孙淡虽然同这个小女孩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谈不上男女之情,可让她就这么嫁出去,孙淡心中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难过。
不知不觉中,自己身边的小女生都要变成大人了,一但嫁了人,也都会从自己生活中消失。
精神一振,孙淡心中冷笑:“平秋里,你想人财皆得,还要抱得美人归,也未免想得太多了,当我孙淡是死人呀!”
孙鹤年很满意平秋天刚才所说的那句话,他这人本就是一个道德先生,表面上看起来严谨古板。对刘夫人也是尊敬有加。可却很喜欢景姨娘床上调调儿,却因为刘夫人出身高贵,在京城人脉广厚,平日里对景姨和她的子女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毕竟是做人丈夫和父亲的,孙鹤年还是很喜欢孙佳的。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儿很像自己,有心计,有手段。只不过,孙佳乃是庶出,将来未必有什么好的归宿。
如今,有平秋里这么一个大才子愿意娶孙佳,自然让孙鹤年大喜过望。
他摸了摸胡子,亲热地说:“秋里,你若喜欢小女,那是她的福气,自找人上门提亲就是了,又何必设下这出赌局。”
平秋里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瞄准孙淡,心道:一个孙佳倒不要紧,虽然这个小姑娘是陆家钱票的实际运作者,可也不过是陆炳和兴王府的一只手而已。斩了这只手,兴王府虽然有所损失,却伤不了元气。可孙淡却是兴王府的智囊和钱袋子,砍下这颗脑袋,或许拉过来为江华王所用,定叫兴王府伤筋动骨。
孙鹤年当然巴不得把孙佳嫁给我这个平大才子。不过,女人嘛,都那样,到处都是,为了王爷的百年大计策,我做出这么一个牺牲也不要紧。可我平秋里又不是一个登徒子,今日来孙府本就为孙淡而来,孙佳不过是附带的赠品,却不可因小失大,把正主子给落下了。
平秋里只用尖锐的目光盯着孙淡,也不点头。
孙鹤年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平秋里有所表示,就有人不乐意了。说话的是孙鹤年户部的一个官员,他大叫一声:“鹤年,你这人实在太古板了。人家秋里乃是你们山东有名的才子,既然是才子,就得弄出雅事才配得上他这个称号。他和你孙家的婚事,不弄个九曲回肠,不弄个柳暗花明出来,就称不上一桩美事。鹤年,难得大家今日有这么高的兴致。就别扫兴了。”
“对,鹤年是个正人君子,还是不懂得得这其中的风雅。就让他们比试一场,当过年应个景儿又能如何?”
孙鹤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笑了笑:“行,秋里你也是书法大家,就指点指点孙岳和孙淡两个后进吧。”
见孙鹤年点头,众人都兴奋起来。
很快,孙府下人就抬出一张长长的案桌,又摆上文房四宝,研了墨。
有人又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书法这种东西没个准,彼之皋圭我之砒霜,不好评判。这样,大家公推一个书法好手出来做评判,让大家都用正楷大字写一篇《寒食贴》出来比比。否则,你来一篇怀素狂草,我写一副石鼓文出来,也没办法分出优劣。
此言一出,众人都说有理。若说起写正楷字,在座众人中倒有不少人是此中好手。很快,大家公推了三人出来。这三人一个是礼部的郎官,另一个在秘书监任职,第三个是钦天监的官员。
这三人都做过誊录官,字写得非常漂亮,由他们三人主持,大家都没意见。
孙鹤年:“孙岳、孙淡。你们就出来向秋里请教一下吧。”
“是。”孙岳和孙淡应了一声,同时走了出来。
孙鹤年又摸了摸胡子,朝二人深深地看了一眼。
孙岳和孙淡是何等聪慧之人,如何不明白孙鹤年的心思。
孙鹤年的意思不言自明白,是让二人输给平秋里,也好让孙佳嫁个好人家。如此一来,不但孙佳有个好的归宿,孙家也可以搭上内阁的毛相。孙家在朝中有杨相和毛相二人做后盾,对重振家业自然大有好处。
可惜,孙鹤年却不知道,这二人却各有心思。
孙岳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除了自己的恩师,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不肯输给平秋里。至于孙淡,同孙佳本是好朋友,虽然同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可心目中早将这个小姑娘当成自己家的亲人,自然不肯平白嫁给平秋里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做妻子。况且,平秋里在京城同陆家竞争,已经彻底将陆炳这个未来的权贵,甚至嘉靖皇帝也得罪到底。未来,一旦嘉靖登基,只怕这小子会死得惨不忍睹。孙淡可不想看到孙佳将来跟着这个家伙一起倒霉。于情于理,都不能让孙佳嫁过去。
二人走到平秋里面前,孙岳不看平秋里,却反盯了孙淡一眼,道:“我会赢你,这副苏轼的真迹是我的。”
孙淡:“我会赢所有人,你等着看好了。”
“哼!”孙岳也不废话,提起笔就在纸上一笔一字地写起了《寒食帖》上的内容,只片刻,就将那几十字写毕。
大家都围过去,见这一篇字工整飘逸。正是柳公权的三昧。都忍不住喝彩一声:“好字,孙家的大鹏鸟果然不凡。”
孙岳面无表情地将笔一抛:“献丑。”
孙鹤年也不禁微笑道:“不过是比常人多用些功罢了,算不得什么。孙岳,在众为叔叔伯伯面前,哪里有你自得的余地,还不退下。”
孙岳却没有动,却拿眼睛看着孙淡:“该你了。”
孙淡一笑,正要动笔。旁边的平秋里突然道:“让我来。”他刚才也郁闷了,从头到尾,孙家的两个小子只顾着相互说话,根本就没抬头看自己一眼,这让平秋里有些恼火。
他乃毛相门生,举人功名,又是山东和京城两地有名的才子,走到那里都是众人的中心,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轻视过,顿时有些沉不住气。
“好,我等正等着看秋里的墨宝呢!”众人又都笑起来。
平秋里提起一支羊毫笔,刚要动笔,想了想,又伸出左手拣起孙岳刚才扔在桌上的那支笔,道:“若用寻常手段,也显不出我的手段。小生在毛相门下,因为生性顽劣,也没学毛相的真本事,倒是学得了一手左右开弓的戏法。今日乃是大年三十,小生就献个丑,博大家一笑。”
说完,他双手运笔,同时在纸上写了起来。
见到这手本事,众人都安静下来。
人的左手和右手力度不同,习惯不同,写出来的字也不一样。可看平秋里左右两手同时用笔,左手那个“自”字刚写完,右手的“我”字也已经写完最后一捺,这二字看起来都是端庄规矩,法度森严。竟如用同一只手写出来一般。
还没等大家喝彩,平秋里双手再次落下,左手的“黄”字和右手的“州”字再次动笔。
就这样,他双手同时用笔,一气地写下去。
只见他大袖飘飘,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采。
等到最后两字写完,震天的喝彩声才响了起来。
三个评判同时点头:“孙岳和秋里的书法都在伯仲之间,也分不出好坏忧劣来。可秋里这一招双手用笔的本事却比岳哥儿高出一筹,因此,这一局,应该判秋里胜出。”
孙鹤年哈哈大笑:“秋里不愧是有名的才子,这一手本事,我可不会。看来,秋里赢今天这一赌约,应该没任何意外。”他心中也是非常高兴,对儿子孙岳的表现也非常满意。
就儿子的书法而言,并不比平秋里差,看得出来,应该是用了全力的。这样输了,虽然可惜,却不丢人。
“应该没什么意外,恭喜鹤年公收得如此佳婿,到时候一定要过来讨杯喜酒喝。”大家都笑着跟着起哄。
孙岳可不这么想,他本就高傲,见自己输了,气得面色发白,上牙紧紧地咬着下唇,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孙淡在旁边也看得心中吃惊,这个平秋里还真是厉害,自己先前却小看他了。看来,今天不**真本事,还真就要吃大亏了。
活动活动右手,孙淡正要上前动笔,旁边的孙岳突然小声在他耳边冷笑一声:“你又有什么法子赢他,也来一个左右开弓吗?”
孙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