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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大学士-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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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三甲同进士,那是没机会进翰林院的,直接派到各部堂任职或者下到地方上做知县。
  赵鉴却笑道:“不然,其实,殿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贡士所作那篇策论不出纰漏,具体名次都会按照会试时来排。也就是一甲前三之争罢了。孙淡你得了第一会元,按说这个状元应该是你的。不过,也怕出意外,这得由天子来钦定,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无论如何,这前三你是跑不掉的。其实,本次恩科到现在已经算是全部结束了。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情,所以,你我师生才能在这里见上一面。” 
  听赵鉴这么一说,孙淡这才暗自点头。的确,正如他所说,赵尚书现在已经不用对这场考试负责了。
  再说,这么多考生,殿试由是皇帝亲自阅卷,若让他逐一将卷子看完也不可能。因此,一般来说,殿试只不过是一个程序:按照会试的成绩给考生排名次。然后由那篇策问定一甲前三,如此而已。
  孙淡口中还在谦虚:“策问一题,学生未必有完全把握,只怕未必稳进一甲。其实,依学生看来,能得个二甲赐进士出身就算不错了,也满意了。
  赵尚书却道:“策问也不过是一篇几百字的文章,也没甚要紧,我看今上出题,不外经济用世四字,揣摩一下,八九不离十罢了。” 
  孙淡这才有些佩服起赵尚书的智慧起来,的确,大明朝现在的最大问题是财政和吏治问题,估计皇帝也会出这样的题目,仔细一想,却也不难,正是孙淡所擅长的题目。
  他突然想起一事,忙问:“恩师,我昨晚上看书太迟,今天起得也晚,的了消息之后马上过来拜望老师,也不知道其他考生的成绩如何?” 
  他想问一问平秋里和张璁的名次。
  果然,赵鉴看出孙淡的心思,道:“真说起来,今科会试,本官只看好三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张璁,另外一个则是平秋里。静远你不负众望拿了一个会元,却也在情理之中。至于那张璁,却甚为奇怪,以他的才华按道理应该进前三的。可怪就怪,他居然名七十多位以后,殿试是能参加,但可惜只怕连庶吉士也做不成了。至于那平秋里,则索性连前三百也没进。” 
  “啊,平秋里没中?”孙淡大为惊讶。
  看来,这科举考场上并没有稳中之人,一切都充满了意外。
  至于张璁,却被历史的惯性拉了一把,名次很差。
  孙淡沉默片刻,只道:“可惜了。” 
  又说了一会话,孙淡便起身告辞。
  赵尚书却道:“静远,有时间你去拜访一下孙应奎他们,此人也是我的子侄一辈的,爱慕你的诗词。” 
  “是,等殿试一结束,学生就去拜访他们。”孙淡明白这是赵尚书在替自己铺路,孙应奎他们是六科给事中,虽然品级很低,可却是能够直接给皇帝递奏折的言官。这些人连同监察院的御使们掌握着天下的舆论,孙淡以后要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这些人都要认识认识。
  孙淡以前走的都是上层路线,个人荣辱兴衰可谓系于皇帝一人,其实根基浅薄。如今也是该走下层路线,夯实自己基础的时候了。
  孙淡突然感动起来,觉得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真的不错啊。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写毕
   孙淡这个思路,其实来自于清朝雍正年的经济改革中的三条: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士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
  时代虽然不同,具体情况也有差别。
  可就大明朝当今的情形,于所谓的康乾盛世相比,倒有许多相似之处。
  一样是国力强盛,一样的海内升平,一样是中央财政出了大纰漏,陷入强烈的危机。
  只不过,雍正年的国家财政危机是因为康熙的好大喜功和穷奢极欲,以至将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国库交到雍正的手头。雍正不得已,这才大力推行改革,一举扭转了国家财政的颓势。而明朝现在的国库空虚则是另外一番模样,武宗皇帝年年用兵,中央的赋税政策混乱是主要原因。如果说清朝的财政危局是因为人祸,那么,明朝的则是因为旧有财政制度不适合于新兴的资本主义萌芽所至。
  各有各的不同,也有相互可以借鉴之处。
  当然,清朝的火耗归公那是建立在银本位的基础上,国家税收已经彻底货币化了。
  而如今的明朝还在实行实物赋税,货币化税务制度也不过刚刚抬头。
  孙淡之所以提出这么一点,那是因为,就算没有中央政府的大力推行,地方政府也有人意识到将田赋、实物税和徭役分开征收实在太麻烦,也不便于管理,还容易陷入混乱和浪费。比如你在南方征收实物税,征了一狂橘子,本身价值不过一钱银子,可等到入库时,所耗费的运输和人力成本就已经大大地超过了一钱。这超出的部分还得由地方政府贴补不说,入库的橘子因为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也已经烂掉。国家花了这么高成本,结果却得了一个烂橘子,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让人无语。
  因此,实际上,地方,尤其是布政使司一级,有的布政使已经明文规定下面的官员在上缴实物税的时候,若遇到保存不易的那种,直接折银子。
  如此看来,孙淡年前提出的一条鞭法其实在地方上已经偷偷实行,这是历史的选择。就算孙淡不提出来,将来也会有李淡、张淡。万历间也会有张居正,就算没张居正,也会有李居正。
  历史的必然非人力可以抗拒。
  可地方上收的都是散碎银子,在上缴国库的时候需要重新融化,铸成五十两的银梃或者银锭,这过程中必须要损失分量。于是,官府在征收银子的时候刻意向百姓多征收两分的损耗作为火耗。这无形中增加了百姓的负担,也增加了官员们的工作量。毕竟,明朝中期的官员中王八蛋一样的贪官并不多见,很多官员都还是有节操的,这种扰民的事情他们也不怎么愿意去做。如此一来,无形中,地方官对孙淡所提出的货币化税改也没多大兴趣。
  孙淡如今在考场上写的这个策问,大意是若征收现银赋税,这部分火耗就由国家承担了,做为现银征收中的成本计入,由地方官自己安排,超出部分则作为地方官的养廉银子。
  算了算,一个上县,每年的夏税和秋税,加一起起码也有上万两银子,以两分损耗计算,也有两三百两,到府、省一级累加起来则更多。
  这些钱应该够官员们一年的办开支了。
  如此一来,官员见到实利,对征收现金赋税自然有了积极性,孙淡和皇帝的税改也能顺利推行下去了。
  再则,有了这笔银子养廉,官员们衣食有了着落,刮起地皮来也温柔许多。吏治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孙淡学的是辨证唯物主意,他不认为这是一个解决吏治和财政问题的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可就目前而言却是最适合的。
  从孙淡开始作文起,皇帝就站在他身边一字不漏地看着,直看得入神。
  他心中也是一阵剧震,总的来说,嘉靖皇帝虽然在历史记载上非常糟糕,可却还是一个英主。至少在政治智慧上不亚于太祖、成祖二人,否则也不可能有后期万历年的繁华盛世。只不过明亡于清,清朝的史官自然要大力抹黑明朝的皇帝。
  如此一来,煌煌大明朝两三百年,十几代君主,竟没有一个好人………都被康雍年的大学士张庭玉和刘罗锅、纪昀他们写成了丑角。…………这也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情。
  皇帝只看了孙淡这篇文章几眼,立即意识到这其中的意味。
  孙淡用火耗银子为诱饵,表面上是给官员们发养廉银子,实际上是推行新税法。而且,通过这一点,朝廷也能尽收天下官员之心,对稳固自己这个新君的地位也大有好处。
  “果然是一个阴谋家,这个孙淡真真是把人心都算到了极处啊!”嘉靖皇帝在抽了一口冷气的同时,内心中却大觉兴奋。只要能尽收天下官僚之心,自己父亲的皇考问题应该没多大阻力吧? 
  孙淡此人,果然是朕最得用的人啊! 
  皇帝此刻只恨不得立即将这篇文章交给杨阁老读上一读。
  皇帝站在孙淡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孙淡所写的文字,场中众考生也都是且敬且畏且慕,甚至有人想,连皇帝都被孙静远的文章吸引住了,这个孙淡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难怪他拿了会试头名会元。看来今科殿试的状元非他莫属了。其他考生也只能争一争榜眼和探花。
  好在孙淡很快就将文章写完了。
  孙淡这篇策论论点情绪,条理分明,不过六百多字,片刻就已写毕。
  因为皇帝就站在身边,孙淡也不好放肆,只轻轻地将笔搁在笔架上,起身将卷子递了过去。
  再看看桌上,皇帝亲自为他递过来的那支蜡烛只不过燃去指甲长短一截。
  保和殿外的天空还是黑沉沉的没有亮开,也就后世时间早晨五点左右。
  孙淡也不过用了半个小时就将考题做完了。
  看他这么快就交卷了,而皇帝则是一脸的满意,众人都是动容:名士就是名士,如殿试这种考试对他来说就如平日写字作文一般,竟如此随意从容? 
  就连老成持重的杨廷和也惊讶地站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煎熬
   孙淡:“我没叫你把这院子里所有人都喂饱了。” 
  关山岳这才拍了自己脑袋一记:“咳,你看我这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了,我还以为先生让我给所有人送酒食呢,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把总,上面还有人管着,可没这么大胆子。若只给先生一人送吃的,倒也简单。你且等着,小的这就去安排。” 
  说完话,关山岳叫过了一个心腹,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几句,那个士兵飞快地跑开去。
  孙淡又同关山岳说了几句话,不片刻,那士兵就提着一个食盒过来。
  孙淡接了,道了声谢谢,自回屋去。
  不愧是行伍之人,关山岳准备的食物倒不甚精美,只一整治烧鸡和两个卤猪蹄子,还有一小壶黄酒,这东西吃下肚子倒也经饿。
  孙淡心中欢喜,正要开吃,可想起毛澄,便起意要给他送点过去。可转念一想,这个毛大人可是一个迂腐之人,若送过去,只怕要被他拉着问东问西,闹将起来,反将关山岳给暴露了。而且,以毛澄的为人,肯定会将这点食物平均分配给礼部的所有官吏。这么多人,一只烧鸡两个猪蹄,最后能落到孙淡手中的估计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结果还得挨饿。
  想到这里,孙淡也就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吃了半只鸡,将一壶黄酒喝光,孙淡坐了片刻,心中也是烦恼,看眼前的情形,这毛尚书算是个太后顶牛了,没几天工夫二人分不出胜负。可怜我孙淡好不如参加了殿试,自信能得第一名。按时间推算,今天晚上殿试的卷子应该都能阅完,并派出名次。
  按照朝廷制度,殿试前十名的卷子应该在明日早朝前送到皇帝的案头让他过目。皇帝看完卷子,从这十张卷子中圈出一二三名,发布,这一科的状元、榜眼、探花就算是是选出来了。到中午,这前三就该骑马戴花游行了。
  如今,已经来不及了。
  孙淡虽然不喜欢这种虚名,可这个大日子自己却不在场,未免有些惆怅。
  他现在也只能自己宽自己的心:名利神马的都是浮云,我孙淡不在乎这些。
  这一夜,孙淡心中烦闷,谁得也不好。
  他的房间正好对着毛澄,其间孙淡因为喝了凉酒起了几次夜,便看到毛尚书一直没有睡,就那么端正地坐在屋子正中,手捧着一卷书。他的门也大敞着,丝毫没有关上的意思。所谓君子无不可对人言,无不可给人看,老毛是一个老派名士,没有关门的习惯。
  这一点不得不让人佩服。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起床,孙淡就看到礼部的官员都是面色苍白,显是饿了。
  可行宫里还是没有人送早饭过来。
  一直到中午,还是没有人理睬。
  礼部的那些官吏倒也硬气,皆咬牙坚持,默默地坐在自己房间里。
  这情形还真有些像后世的绝食抗议。
  靠着昨天关上月送过来的食物,孙淡又混过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殿试榜应该已经出来了,一甲前三游街也结束了,到此时,孙淡的读书和考试生涯总算是彻底结束了,只不知道自己最终究竟得了第几名。
  他觉得自己和毛尚书在这里在这里硬扛着也不是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找到毛澄:“毛大人,刚才我听守院子的士卒们说过,太后并不禁止我们离开的。” 
  毛澄一张脸白得怕人,可同人说话的时候还是非常精神,一双眼睛亮得怕人。他摸了一把胡须,淡淡道:“孙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此刻回京城去吗,只不过,等下若见了陛下,却不知道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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