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不欢-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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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御周侯咄咄逼人,“你为什么哭?”
此时他们靠在一处,若她撒谎,难保不被御周侯这位人精识破。知言低眉顺眼,平静道:“他说,他想带我走,离开风起云涌的是非之都,给我一个家。可是……”说着说着心上一酸,便湿了睫毛。
何子非的叹气声长久地停在她耳畔,“若我这样说,你也会为我哭么?”
“你也能不顾一切带着我亡命天涯吗?”知言反问。
身后是长久的寂静与沉默。
☆、三三章 天作之合
公主择驸的大喜之事,转瞬间便被黎国太子搞成了一出闹剧,任凭嘉宁公主是怎样的女子,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可孔玉瑶闻此,却平静地对左右道:“更衣、梳妆,本宫还要面见诸位皇子。”
大国公主,当有临危不乱容忍之雅量!公主及笄两年余,终于迎来这一天,小宫女儿偷偷抹了一把辛酸泪,给公主美美地绾了个流云髻。
齐皓的动作极快,平定了京中的混乱,并仍按照原计划将众皇子迎入宫中赴宴。今日天色极好,淡抹微云,碧空如镜。一行人在御花园就坐。与和风、花香、鸟鸣为伴,宫乐悠扬,宫娥袅娜,一番美好景致。
太子与玉王一同赴宴,席间邀众位皇子曲水流觞,赋诗饮酒。御周侯乃是坐上贵宾,于玉王身侧点评诸位王子的诗作。
太子打趣道,“众人皆知御周侯的皇弟也在这才俊之中,你不会徇私舞弊罢?”
何子非笑曰:“既然如此,不如叫诸位皇子匿名投卷。由宫人编号,以示公平。”
何岑坐在宴席上首,距离陈国两位皇子尚有一段距离,远远望着御周侯,眼底浮起温和的笑。
宁儿扮作男儿之态跟在他身后,笑道:“殿下,您失仪了。”
何岑收回神色,轻轻活动着手腕,准备下笔。
这各国王子贵胄,自有风流才俊在其中,却也有些不学无术的。此番的试题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席上诸位接了题目,渐渐安静下来,唯有叮咛地宫乐声敲得人心烦意乱。
有皇子擅吟诗,洋洋洒洒下笔千言。也有皇子抓耳挠腮不得其解。半个时辰过去,小太监将诸位皇子的收集起来,呈与太子观摩。
只见太子与玉王坐在一处,时而频频点头,时而蹙眉低叹。有佳作好诗,不由拍案叫绝,有拙劣诗作,二人相视摇头。
诸位皇子屏气凝神,悉心观察上首二位的神色动态。只见有一幅长卷教二人一时犯难,两位皇子看了又看,难以定夺。
太子似是赞赏有加,玉王却不甚喜欢。二人正在为难之际,忽然一齐回头,示意御周侯上前。何子非起身俯首,对着那副长卷蹙眉道:“何不交给公主定夺?”
这些皇子的家世自然不多说,此举不过是试探他们的真才实学,学问好固然重要,公主满意却更为重要。
太子将几份不错的诗作递给身后的宫娥,小丫头红着脸,一阵小跑往长宁宫而去。
嘉宁公主刚刚更衣完毕,便收到了这份大礼。她慢条斯理地倚在贵妃榻上,一份一份翻看这些诗作,“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前人都写烂了的老话题。”
孔玉瑶一边不屑,一边又对才华卓绝的诗作欣赏不已。
若说这诗作中最为奇怪的,当属一幅画作,画上的女子横眉冷目,贵气逼人,且着男装。右下角偏偏提了一行小字:惊鸿一瞥,此生别无所恋。
你都有意中人了,还来招惹我做什么?况且他还是个雌雄难辨的。嘉宁公主将画作扔到一边,过了一会儿,却又有些不甘心地拿起来瞧,“我当真比不上此人?”
一旁的宫娥掩嘴笑道:“这少年和公主长得好生像。”
孔玉瑶红唇微启,却不知说些什么,脑海中不停地闪过一个人娇柔无力的模样。她忽然抬起头,“宣。”
不一会儿,宫娥便将一捧诗作送回了御花园,轻声道:“公主唯独留下了那幅画作,还说要见识一下,这画儿究竟出自谁之手。”
太子与玉王皆是满脸不可置信,以他们对妹妹的了解,她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作画?真是怪事一桩。
待宫人将匿名编号交予太子之时,太子难以置信道:“竟然是他!”
与此同时,御周侯云淡风轻地抿了一口茶,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上。顺利,顺利地令他感到无趣。
周太子何岑被带到长宁宫外,只见蜿蜒地亭台尽头,有女子着了大红的裳,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盈盈的目光投入湖心,正对着来回游荡的鱼儿发呆。
何岑与她相距不远,停步,抱拳道:“周太子何岑,见过嘉宁公主殿下。”
嘉宁公主缓缓回头,婀娜的侧影比那画上的女子还要美好几分。孔玉瑶也不羞恼也不生气,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
“王善人被捉之后。”何岑道:“大家都说你是微服私访的嘉宁公主。”
孔玉瑶瞧着他纤弱的身形,想起他说过,因少时伤了脊椎,习不得武,常年身体虚弱。不由敛眉道:“你的兄长,便是御周侯?”
“正是。”
孔玉瑶深吸一口气,想起他曾经轻描淡写提起之事,幼年之时他为保护兄长受伤,兄长因家中无力抚养而出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御周侯为质子,幼弟才能安然无恙地继承家主之位。
“你可知我心中爱慕的是御周侯?”孔玉瑶笑得苍白,她知道自己很煞风景。
“我……以为你微服私访是为了考察驸马人选。”何岑这句话半真半假,却教孔玉瑶没由来地心虚。
她的出走,竟给了他一个错误的暗示。
“可是你最终选择的是我,不是么?”何岑面上一白,勉强笑道。
“你和他一样,聪明理智地让人讨厌!”孔玉瑶嘟囔道。
嘉宁公主兀自在亭台歇息了许久,周太子便这样一直在日头下站着,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从日头当空到晚霞蔽日,周太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软绵绵地倒在了温热的青石板上。
嘉宁公主不过是愤恨,恨的是她别无选择,恨得是所有人都将她蒙在鼓里。冲天的怒气无处发泄,唯有捡了何岑这个软柿子捏,哪知软柿子经不起折腾,晒着晒着就蔫了。
周太子这一昏死,孔玉瑶带着哭腔道:“快来人啊。”
第二人,全西京的人都知道,嘉宁公主看上了俊逸出尘的周太子,强行将太子困在长宁宫中,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太子殿下临幸了……周太子瘦弱的身子不堪嘉宁公主的垂怜与关爱,竟然用力过猛,昏了过去。
周太子连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嘉宁公主,其他皇子还有什么胜算?第二日,诸位皇子贵胄纷纷离开西京,虽然不能成为嘉宁公主的驸马,可此行见识了陈国的富庶与强盛,诸国拜服,不在话下。唯有昨日出逃的黎太子凌柯,成为本次事件的唯一败笔。
鸿胪寺少卿许知言,在劝阻黎国太子一事上做的极差,被贬回太史局做内史。罚奉降职不说,还要闭门思过半个月,虽然知言觉得她也是受害者,却不得不假意逢迎太子的决策,老老实实在府上认罪思过。
与此同时一起遭殃的,还有吏部尚书齐皓,因安保不利,被撤去了管理兵部和御林军的职权。这份万人瞩目的美差,最后竟落在了余鹤头上。
都说齐皓是保皇党,太子很早便想撤去他的职务,无奈一直以来并无机会。原本嘉宁公主出宫一事理应将齐皓脱下水,谁知他戴罪立功反而高升。这一回便又是个大好的机会,太子怎会心慈手软。
知言在家思过的这几日,冷修时常来看望她,顺便带些趣闻轶事。这一日,冷修说起黎国近日的大事,黎皇凌桑驾崩了。
“即位的是哪位皇子?”知言追问。
“你也认识,太子凌柯。”冷修答。
“哦。”知言点头,“意料之中。”他犹记得凌柯临走之前嘱咐她,若有一日要离开陈国,便来找冷修。如此说来,不参与朝中争斗的太史局,反而有偷梁换柱的能耐?
半月后,知言上任的第一件工作,便是往御周侯府上送典籍。御周侯可了不得,凭借过人的才华,要参与太史局的文书编纂了。
知言跳下马车,望着久违的御周侯府邸,缓缓抬步。府上仍是一片安详的模样,亭中的碧树之下,有一男一女在对弈。男的浑身冰冷,唯有一双眸子透出喜悦的神色,知言忽然想,原来韩霖真的会笑啊。
对面的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袍,也是一身冰冷的气息。若是知言没有记错,她便是跟在周太子身侧那位冷玉美人,她皱着眉头痛苦道:“刚才那步不算。”
韩霖笑道:“好。”
斤斤计较的韩霖竟然会允许有人悔棋,真是大开眼界。
“看得痴了?”御周侯调笑的声音响起。
知言这才收回目光,向书房走去。原本在书房侍奉左右的霜华,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好端端一个美人儿,怎的成了怨妇?”知言笑道。
“吃你的醋,如何不怨?”何子非在案前坐定。
知言连忙转移话题,“那女子是谁?”
“韩霖的妹妹韩宁。”
“连名字都这般相似。”知言笑道:“可他们二人实在不像兄妹。”
何子非笑问,“你可听说过周国韩家?”
知言点头,“辅佐数时代君王的谋士家族。”
“你可知韩家为何长盛不衰?”何子非又问。
古往今来,没有谁能长盛不衰,周国韩家确实个例外,此中缘由,恐怕连倾城先生都不得而知。
“韩家的每一代优秀子孙,都将辅佐一位周国皇子,助其登上皇位。”何子非瞧着知言的眼睛,神情却变得肃穆,“成王败寇,不能辅佐主上登基,只有以死谢罪。”
“谋天子策,或以身相殉?”知言问。
“韩霖是韩家最优秀的一个,然而他却选择了我。”何子非别过脸,望着远处微笑着落子的韩霖。
“因为你是更优秀的那个?”知言试探。
“不,太子胜算更高。”何子非云淡风轻,“因为这一代有两位皇子,可韩家却只有一个女儿,于是便有了一位叫韩霖的养子。”
“将辅佐天子之职留给韩家唯一的香火。”知言喃喃道,看韩霖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模样,谁知他有这样大义凛然的一面。再看他与韩宁那般两小无猜的互动,又何止是报答养父母之恩这么简单。
难怪他那样喜欢下棋,原来是那名唤宁儿的女子最喜在棋盘上胡闹,知言轻叹一口气,自从她今日踏入御周侯府,气氛就不似往日那样冰冷。因为韩霖眸子中滚动着的,除了欢喜,还有喜欢。
而此时此刻对弈的二人,又是否觉察到了各自的情愫?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对CP都应该拥有美好的明天!
☆、三四章 天家秘闻
原来周国名动四野的韩氏一族,竟有这样的故事。然而国君只有一位,那么跟随其他皇子出生入死的韩氏后人,是否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死亡的结局?今后太子何岑登基,又将置韩霖于何地。
知言虽然对韩霖的冷漠有几分不满,却不敢想象他年纪轻轻便会殒命。周国皇帝早于几年前驾崩,太子何岑虽然已经亲政,却一直没有即位,难道是在等待大婚的这一天。何岑即位,远在陈国的御周侯又将如何处之?
知言的表情落在何子非眼里,她似要焦急地表达什么,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何子非笑着望进她的眼睛,“何事如此焦虑?”
“难道韩氏后人都甘心早已注定的命运?难道没有人反抗么?”她说话的时候,明亮的眼睛似是罩着雾气。
“当然有,有谁会心甘情愿地面对死亡?”何子非勾唇一笑。
“那韩霖……”话一出口,知言又觉得不妥,她已经知道韩霖将辅佐太子之职让给了韩宁,自然不会做那逾矩之事,可是这样一来,是否意味着何子非的未来已经注定。
“何时变得这样吞吞吐吐?”御周侯忽然伸出手,宽厚而温暖的掌心轻轻抚在她的侧脸,“一口一个韩霖,你竟不担心我前路坎坷?”
本是高而英俊的男子,偏要露出一副吃味的神情。虽然何子非不是第一次触碰她,可当他的体温缓缓靠近她,带着丝丝悸动,教她想要夺路而逃。
“平日里你总是百般躲我。此时今日,我倒想问问你,为何要引嘉宁出宫?为何要救我?”他的瞳孔黑而沉静,瞳仁里映出知言因惊慌而睁大的双眼。
“我只想还清你的人情,今后不再有瓜葛!”知言不敢看他。
“当真。”他哂笑。
“因为,因为……”她犹豫了半晌,垂下眸子,转而望向自己脚上崭新的一双鞋子,“因为担心。”
刷地红了脸,知言又负气似地说:“担心你死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