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不欢-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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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羞了个大红脸。
“看什么看,还不快让开。”芸娘颇有些不耐烦,将知言引入东边清净的厢房,再无半点媚态。
“既然是贵客,我自当全心竭力的侍候。”芸娘清了清嗓子,“此举虽然欠妥,但……也只有如此,委屈公子了。”
一袭宽大清透的裙从天而降,知言捧在怀里,细细打量。抹胸长裙,分明是女子的衣衫,却少了几分端庄。
“我不能穿这个。”知言望向芸娘,神色尴尬。
“嗬,竟然入不了公子的眼呢!”芸娘轻笑一声。
不待知言说话,她不知又从何处取来一件绯色的长袍,颜色明明艳如裙裾,却是交颈直裾的男装。
“好在我水云间还有公子这等身量的小倌!”芸娘啧啧道,仿佛发现了十分有趣之事。
知言觉得好笑,小倌?书上说有达官贵人好男风,原来西京真有这等景致。
“这件……恐怕也不妥。”知言一想到芸娘要把这件衣裳套在他身上,下意识推脱道。
“妥、妥,只有如此,公子才能进得了世子府!”芸娘见他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嘤咛一声,“公子莫不是希望奴家替你更衣?”
知言眉眼一颤,连忙躲到屏风后面更衣。芸娘见状以丝帕掩唇,心想这位知言公子真是个妙人儿,若是在水云间做个小倌,定是财源广进……
“呸呸呸,我这是不想活了!”一想到何子非马上就要回来,她连忙定了心神,正欲推门而出,却不知何子非已到。
见到芸娘,他的脸上多了笑容,“如何?”
“您自己看呀!”芸娘轻笑一声,掩唇离去。
知言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自主地唤了两声“芸娘”。久久无人回应,他索性转身出了屏风,险些与来人撞在一处。
那人笑吟吟地望着他的眉眼,伸出手指揽过垂在肩头的乌发,轻声道:“纵是女子亦不及知言半分。”
知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学着芸娘的样子以手掩唇,侧着脸微微一笑:“公子说笑了。”
抚着乌发的手忽然一滞,转而轻触他白皙的面颊。何子非敛了笑容,忽然压低了声调,“你怎知我有此好?”
☆、第三章 不知所云
知言逃一般地冲出了水云间。
知言一心想着离何子非远些,不得已于马车之上偏居一隅,神色戒备。二人一路无言,何子非也不多解释,整个人放松地、慵懒地倚在裘毯之上,闭目养神。
自从出了水云间,他们一路绕过了七条街道,时而是幽深小巷,时而为热闹集市,知言轻蹙眉头,心中疑惑,“这条路,已经来过两回。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好眼力。”何子非正襟危坐,“你认为我们该去哪里?”
知言抬眸望他,仍是那副言笑自若的样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朗声道:“周世子府。”
何子非牵起嘴角,露出个赞许的笑容,“你是如何猜到的?”
知言沉默了半晌,瞟了他一眼道:“何乃周国国姓,我陈国却没有。居住在西京的周国贵胄只有一个,周世子。”
何子非的表情变幻莫测,似是好笑又有些泄气,他的瞳仁清凛凛,亮闪闪的,像是落在湖面上的星光。
“自你知道我名字的那一刻,便猜出了我的身份?”何子非笑道。
知言又向后挪动了几分,“不错。”
“许先生虽远在许昌,却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佩服!”何子非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我为何带你与许先生回京?为何送他去玉王府邸?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先生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倒不如糊里糊涂来的自在。”知言一板一眼如实回答。
“好个糊里糊涂!”何子非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若你能一直糊涂下去,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马车已到达世子府,可匾额上却写着“御周候府”四个大字。
原来这位周世子还谋了份好差事,知言心中嘀咕,便听聒噪的人声传来。
“让他出来见我,出来见我!”女子的声音婉转娇媚,娇媚之中带着不甘与愠气。
“世子不在府上,公主若不相信,大可进去拿人。”男声冷漠而疏离,好生霸道。
“好!好你个韩霖,我必让子非哥哥赏你一百棍!”
听到“子非哥哥”,知言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细微表情被何子非尽收眼底,他对知言做出个“嘘”的手势,探出半个身子,先行下车。
知言紧随其后,也下了车。方才还在争吵的一双男女,恰好回头看向他们二人。
被称作韩霖的白衣少年一脸冷漠,望着近前的两名男子,眸光微微泛起波澜,滚动了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聒噪的女子却睁大了双眼,柔柔媚媚的,带着委屈和疑惑,上上下下打量着知言,忽然道:“他是谁?”
何子非并未回答,反而打趣道:“何以如此生气,难道是韩霖怠慢了玉瑶?”
知言观察几人言谈举止许久,心念韩霖称呼那女子为公主,何子非又直呼她的闺名,那么眼前的美人,除了当朝天子宠爱的独女孔玉瑶还能有谁?
孔玉瑶像是发现了不可思议之事,纤纤玉指的方向正是知言,“他是谁?”
何子非却向前一步道:“夜深了,让韩霖送你回去。”
知言心胸狭窄,想到何子非在水云间对他的戏弄,极其想要报复一回,于是唇角一扬,计上心来,便轻轻拽了何子非的袖子,“爷,奴家乏了,进去歇息可好?”
孔玉瑶微微张嘴,忽然放声大哭,“何子非你个混蛋,竟然豢养男宠!”
知言缓缓低下头,上扬的嘴角忍不住抽搐,手腕却被何子非紧紧攥住,连拉带扯进了大门。
何子非一路前行,却听身后那人笑得爽朗。
“明日一早,街头巷尾就会传遍我何子非喜男色的流言,我倒是要谢谢你。”
知言一愣,抬头对上他那双含笑而微微上扬的眼眸。
“可是知言你,却给自己添了大麻烦。”何子非将他往怀里一带,笑得暧昧。
“世子,世子你!”三更半夜、夜深人静,唯有一声惊叫格外明亮。声音的主人是个女子,还是个十分美艳的女子,肤白貌美,体态婀娜,乃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她提了一盏灯,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只一瞬,便伤心地别过脸去,“世子夜夜不归,霜华只道是世子有了新欢,哪里料到、料到……”
霜华的声音在颤抖,眼神亦在颤抖,知言只觉得他的身上似乎要被她看出无数个窟窿。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树敌二人。”何子非在他耳边轻笑,“若你还要自作聪明,我不拦你。”
知言红了脸,低了头,缓缓吐出几个字,“是我鲁莽了。”
何子非轻笑一声,对霜华道:“去给知言公子准备一间卧房。”
霜华一怔,“后院的雅竹苑还空着,不如……”
“将我的书房整理出来给他住。”何子非改口。
霜华彻底目瞪口呆,咬着银牙狠狠道:“是。”
知言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这位风华无限的周世子倒是艳福不浅。坐拥美妾一名,就连陈国公主对他也有些心思。名唤霜华的美妾,显然对他这个新晋的男宠极为不满,将他带入书房之时,险些将床榻拆了。
所谓给自己添了大麻烦,一是惹下了府上的河东狮,二是树了公主这个敌。
“知言公子便在此处歇下吧。”霜华黑着一张脸,将一床棉被往榻上一扔,“世子爷就在隔壁,若是让我发现你不守本分,定然饶不了你。”
知言小心翼翼地将霜华送至门口,道:“谢谢姐姐,姐姐慢走。”
霜华冷冷白了他一眼,从鼻腔里不屑的挤出一丝声响。
知言刚要关门,便见韩霖一袭白衣,于清亮的月光下立于何子非的门外,翩翩少年,眉目俊朗。知言打死也不会相信何子非是断袖,否则此时此刻,英俊如韩霖这般的男子,岂能安然地站在此处。
忽的一道凛冽寒光袭来,吓得知言一个哆嗦。却见韩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自他身上扫过,冷漠冰凉的感觉,教知言险些喘不过气。书上说有武功盖世者可以剑气伤人,而韩霖,便是以寒气伤人,冷冷一瞥便令人如坠冰窖。
知言对着他尴尬一笑,讪讪地关上门和衣而睡。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满眼满脑子全都是熊熊的大火,眼看着无言书院在火光中化为一堆废墟,知言的身上似有千钧重,一步也不得前行。
他们是谁?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他们为什么烧了书院?一连串的疑惑教知言头痛欲裂。他蓦地睁开眼,便见眼前一片清明,竟是天色大亮。
知言豁然起身,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肩膀,何子非的脸忽然放大,他含笑的眸子里一片清凉,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再说一遍!”
“放手!”知言大骇,挣脱他的钳制,却不由被何子非那从未有过的凌厉眼神吓得哆嗦。
“你方才说什么?”何子非意识到自己鲁莽惊吓到了他,于是收回手臂,眉梢微挑。
知言期期艾艾,亦不知该如何回答,方才他不是在睡觉么?难道是说梦话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我不知道。”知言用力摇摇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什么都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在此,走过路过的盆友们,来包养唐某吧!
☆、第四章 不谋而合
阳春三月,融了河面的冰块,绿了枝头的翠芽。自进京以来,知言竟未与先生再见,也不知他过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身在世子府的这些日子,知言却也没有闲着,读书写字样样没有懈怠。他每日帮何子非誊抄典籍,整理书房,如此才能安然地寄人篱下。虽说霜华美人对他有些成见,却苦于抓不住他的把柄,亦不能奈他何。
书房外有一石雕凉亭,平日里鲜有人路过,知言悠闲地躺在石柱间的石板之上,眯着眼睛抬头仰望青天。阳光毫无征兆地洒了他一脸,暖暖的,酥酥的,带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温度。
忽而听到一声轻笑,知言便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英俊的、正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男人的脸,眉梢眼角带着无边的笑。如此这般的笑容还能有谁——知言静静睁眼看着何子非,他亦如知言这般,低着头望进知言眼里。
看了许久,何子非轻轻抬起手指,在知言额上弹了一记。
“痛!”知言一个激灵坐起身,却见何子非已经兀自回到书房。霜华正从廊下走过,冷冰冰的眼神扫过知言,教他不由身上一凉。
知言不由吐了吐舌头,正欲躲开霜华愤怒的眼神,一转身,却被人撞得头晕目眩。冰冷的衣衫冰冷的表情,不需要多看,便知道是韩霖那冷冰冰的家伙。
“我不是有意的。”知言低声咕哝。
“你最好离世子远些,休要肖想世子的床榻!”韩霖双手抱在胸前,长发以银色的丝带束起,有几缕被风吹散,飘在知言脸上,酥酥麻麻。
知言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细看之下韩霖也不及往日那般冷若冰霜,狭长的眼眸里多了柔情,只是那眼神,一刻也不离开书房中的何子非。
韩霖的的确确是在警告他。
何子非与诸位皇子公主同在宫中学习,太傅每日都会布置功课下去,诸位王公贵胄没有不认真完成的,唯有何子非抄袭舞弊。今日更是荒唐,他竟然不晓得从哪里抄来淫词艳曲交了上去,太傅怒极,罚他闭门思过三日再来读书。
此举正中何子非下怀,他实在是没有一日想读书。可倒霉的知言却要替他完成先生那些抄书的惩罚。好在也他算是自幼饱读诗书,对于《弟子规》倒背如流,抄起书来还算容易。
这一晚,何子非与韩霖都不在府上,知言自己烧了热水,掩上了书房的门,终于能安心地洗个澡。三月的天气虽然转暖,河里的水却是哗啦啦地冰冷,每次沐浴都要这样偷偷摸摸,不知何时是个头。
知言满意地打了个哈欠,正欲宽衣解带,便听房门“砰”地一声大开,冷风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来人。那人亦是一脸愕然地看着他,慌乱之间捉住他的手腕。瞬时天旋地转,知言一阵眩晕便跌坐在浴桶里。
能在府中行动自如至此,除了何子非还能有谁!知言惊得目瞪口呆,红着脸狠狠揪住他的衣衫。
“何子非,你做什么!”知言愤怒至极,狠狠瞪着眼前之人,却见他的神色亦是少有的动荡。
“嘘!”何子非俊俏的侧脸缓缓落下一滴冷汗,打在知言雾气氤氲的发梢上。
知言不由得噤声,何子非却咄咄逼人,索性脱了外袍,兀自泡在浴桶中。
“你,你!”知言气得浑身发抖,不由将自己完完全全掩入水中。
“殿下,世子正在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