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不欢-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王殿下的马车载着御周候与内史大人一路绕过长街小巷,在一处隐蔽的院落停稳。自打知道玉王断袖以来,知言便从未单独与他相处,若不是今日何子非在场,她断然不敢来此。
三人下车,气氛亦是相当诡异。玉王上前握住知言的手,指尖温润柔软的触感教他不由躁动起来,“快些随我进去。”
“好。”知言说着抽出了手,藏在身后使劲在衣服上摩擦了几回,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入内。
何子非也不说话,瞧着知言的模样忍住不笑,跟在二人身后。
一入院内,知言便发现了此处的不同——香,这园子实在是香。
亭台楼阁的修建极为雅致,绿如芳草环绕其间,流水潺潺蜂蝶翩跹,倒是一副好景致。院中的少年们三三两两坐在一处,或赤足嬉水,或临案读书,更有貌美少年洁面簪花,竟是女儿家的装扮。
知言不由蹙眉,转身望了一眼何子非,但见他面上带笑,好似稀松平常。她心中忐忑,心想玉王殿下实在大方,能与她一同分享金屋藏娇的喜悦,只是她许知言实在不是龙阳之辈,虽说她也喜欢男人,却实在对这些状似少女的男人喜欢不起来。
她高升之日,便是来狎妓之时……若说她不喜欢男人,那之前扮作何子非男宠之事便要暴露;若说她喜欢男人,那接下来又要如何对付玉王殿下的盛情款待?
玉王殿下邀二人在前厅入座,几名男子便袅娜地依偎在她左右。知言抬眼一瞧,更是胸中郁结。虽说这男子生得白净美貌,可终究不是女子,并不细腻的肌肤下,明显可见残留的胡渣,再往下看,并不纤细的颈上还有微凸的结嗉。玉王闻不得脂粉,众男子便采摘了新鲜的花瓣熏衣沐浴,难怪院子里香气四溢。
知言瞧了何子非一眼,却见他正握着茶盏,任由左右两个少年为他捶肩,倒是一幅甘之如饴的模样。
孔轩的身侧只有一个貌美少年,知言瞧了几眼,越看越觉得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那男子也不回避她的目光,盈盈一笑道:“在下楚端。”
楚端看似行为磊落,怎的也要做个以色侍人的?知言不由悲从中来,却见玉王在楚端侧脸亲了一口道:“我倒是忘了,你们本应是同科。”
同科?如此说来,楚端乃是今年御试的学子?知言回想起殿试那日,两件事情另她记忆犹新,一是遇到了冷修,二是当日有一位学子色诱玉王,被逐出考场……她虽未见过那学子,却听说此人却是一位英俊不凡的美貌少年。
楚端看着知言的脸色,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归于沉寂。知言便知自己的神情完完全全落在此人眼中,毫无保留地被他看透,如此聪慧狡黠之人,沦落至此实在可惜。
“还不敬许大人一杯。”玉王笑道。
楚端低头道:“听闻许大人晋升内史,恭喜恭喜!”
知言瞧着楚端别扭的模样,倒像是一万个不情愿,连忙举杯道:“哪里哪里!”
“以你的文章才学,委身此处岂不可惜?”
“能服侍殿下已经是三生有幸,楚端不敢妄想。”楚端的头垂的更低了。
“口是心非。”玉王轻轻凑到楚端耳边,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耳垂。
知言光是瞧着这活色生香,已经红透了半张脸。何子非却任由两个少年捶肩捏颈,愈发惬意。
寒暄了一阵,三人便在院子里用了午饭,楚端聪慧,将玉王殿下伺候地极为舒爽。殿下饮了几杯,便昏昏沉沉倒在楚端的大腿上睡去。
御周候笑道:“不打扰殿下休息,改日再会。”
知言寻了这个空子,连忙跟着何子非逃一般地离开。
“我总觉得楚端十分面熟。”知言接连两日饮酒,委实有些难以消受,摇晃着身子喃喃自语。
“是不是觉得他像鸾贵妃?”何子非的声音似是蛊惑。
经他一提醒,知言恍然大悟,打了个酒嗝道:“难怪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比起鸾贵妃,你不觉得他更肖似你本人?”何子非的忽然扳过知言的肩,教她与他相视而立。
他的眸子很黑,像是墨玉山的墨锭一般,他的嘴唇一张一翕,“入朝之后,万万不可对男子动了情愫。”
☆、十九章 何以忘却
知言只觉脸上烫如火烧,她红着一张脸,疑惑地望着何子非。他平日里虽不怎么正紧,可此时却一字一顿,神情严肃至极。她不由偏着脑袋问,“你说什么?”
酒劲上涌,知言四肢绵软,站立不稳。何子非轻轻松手,她便软软地靠在了他怀里,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万万不可对男子动了情愫。”
知言低低地“嗯”了一声,只觉得心中千回百转,她闷闷道:“既如此,你先前又为何一次次撩拨我?”
何子非一愣,笑道:“若不如此,你又怎能经得起他人的撩拨?”
明知她所问,却不肯作答。躲躲闪闪,言不由衷,御周候到底还是不是男人?知言嗤笑一声,闭上眼再不说话。何子非低头看着怀里的娇羞“男儿”,红着脸抿着唇,好像被他抱在怀里是何等羞耻之事。
韩霖驾车而来,恰好在何子非身旁停下。他索性将知言打横袍抱起,不由分说上了马车。
韩霖斜眼一瞧,犹豫道:“去哪里?”
里面的人隔着轿帘道:“回府。”
知言在何子非怀里挣扎了几下,“送我回内史府。”
“醉成这样还要回去?”
“我……”知言只觉头痛欲裂。
“如此酒量,还敢逞能?”何子非的话语中似带着愠气。
“玉王盛情,不敢推却。”知言答道。
“明知他对你心怀鬼胎,还敢赴宴?”何子非低头问。
“若不是与你同去,我哪敢一人前往?”知言笑嘻嘻道。
这一句倒是实话,何子非瞧着她得意的模样,忽然低下头,堵住了那张嫣红的小嘴。她还欲挣扎,唇齿便被忽然攻入的、带着酒香的舌扫了个七零八落。
知言气喘吁吁,连连躲闪。那人却将她抱得愈发紧,在她的耳畔脖颈反复舔咬轻吻,教她难受地几乎要叫出声来。
“别……”她咕哝着,何子非却忽然翻过她的身子,她只得趴在马车之上。他顺势伏在她身上,伸手拨开她脑后的长发,露出纤细白皙的后颈来。
何子非的吻顺着白皙的颈项缓缓下移,双手不由自主地拨开她宽大的衣衫,想要亲吻她光滑的玉背。
“子非……别……”她的身子轻轻颤抖,声音中带着哭腔。
何子非如梦初醒, “你方才叫我什么?”
知言犹豫了一阵,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子非……”
何子非轻笑,“你醉酒的模样倒是比平日里更讨人喜欢。”
知言的脸颊红通通的,悄然间已将衣衫整理完毕,索性借着醉酒肆无忌惮道:“你喜欢我吗?”
何子非点点头,却不说话。
“我自御试以来,便被朝臣议论纷纷,不敢和你走得太近。”知言笑嘻嘻地别过脸去,撩开厚重的轿帘,望向窗外的街市,“放我下车吧。”
何子非低叹一声,将她揽在怀里,对韩霖道:“去内史府。”
知言一愣,似是惊愕,“你就不怕……”
“醉成这般,我怎敢把你丢在此处?”何子非的指尖缓缓穿过她的乌发,轻轻抚摸她的侧脸。
知言只觉得左耳处一阵剧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痛么?”何子非的手指流连在她耳畔。
“嗯。”知言点点头,她知道那里有一枚深入颅内的银针。先生说她年幼贪玩,不慎被银针所伤,可这银针实在难以取出,只得带着这银针活许多年。彼时知言唏嘘自己实在是命大,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可得好好地在人世走一遭。
待知言下了马车,站在门口向目送她的何子非挥了挥手,便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去。跑了几步,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却见韩霖驾着马车,缓缓离开。
夜风微凉,轻轻灌入知言的衣衫中,她连忙冲进后院换了衣裳,道:“赶快叫冷大人来接我。”
“是。”婢子连忙小跑着去通报。
冷修的马车刚刚停稳,知言便一跃而上,在他身旁坐下,高声道:“跟着前面的马车。”
冷修狐疑地看了知言一眼,“前面是谁?”
“跟近了你便知晓。”知言伸了个懒腰,“也不要跟得太近,以免被人识破。”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前朝之事,知道得越多越糟。”冷修瞧着她微醺的样子,仿佛气息中还带着凛冽的酒香。
“我知道。”知言红着脸瞧着他,“所以你想法设法将我排除在朝廷之外。”
冷修惊讶不已,“你都知道了?”
知言点头,“起初我以为你处处与我过不去,思前想后才发觉你是在护着我。”
冷修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和道:“其实在书院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是个女……”
“冷大人!”知言猛地抽出手来,神情紧张,“你的一句玩笑话便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今后休要再提。”
冷修知道她仍然信不过他,而今他们同朝为官,他有的是时间与她相处,教她对他彻彻底底地敞开心扉。
知言被冷修灼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闭眼假寐,不再看他。脑中却不断浮现出何子非今日的种种,不知他是否看穿她的伪装。
何子非倚在马车上,不断回想着内史大人的撩人媚态。今日的知言一反常态,似是女儿家的模样,她是真的醉了么?或许是,否则怎敢如此大胆。
何子非忽然道:“韩霖!”
“在。”
“去流云观。”
“是。”
流云观在西京城外不远,规模颇大,钟、鼓二楼高耸入云,常有朝廷贵胄来此祭拜祈福。
马车在流云观外的僻静处停下,何子非与韩霖一前一后,自隐蔽的小门而入。知言随后赶到,静静呆在观外守候直至傍晚,方见何子非二人驾车离去。
知言对冷修使了个眼色道:“我们走。”
门外扫地的女冠见到又有两位英俊男子来访,不由红了脸道:“天色已晚,请二位止步。”
“方才那两位公子拜访的是哪位道长?”知言追问。
“是、无、无云道长。”女冠期期艾艾。
“多谢小师父。”言毕拉着冷修便走。
“公子……流云观不得有男子入内!”女冠急切道。
“方才的两位还不是男子?”知言笑道。
“不可!”女冠索性拦住二人,“御周候乃是无云道长的贵客!”
知言笑望着女冠,“谁说我是男子了,我……我们是货真价实的女子!”说罢,摘冠散发,状似少女。
“呀!”女冠细细瞧来,这“公子”竟生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端庄明媚,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何人在外喧哗!”知言这一闹,惊动了静养的无云道长。
知言循声望去,只见无云道长身着灰袍,手持拂尘,半白的长发挽作发髻耸立脑后。虽是年过半百之人,清灵的双目却无半点老迈之态。
无云道长目光一扫,便盯着知言出了神,幽幽道:“不想今日你亲自寻来,随我入内室吧。”
知言连忙跟上。
冷修头一次见到知言披散乌发的模样,却被她的容貌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待他回过神来,却见知言已随无云道长二人单独入了内室。
知言犹记得何子非曾经神秘地说,七年前,倾城先生从宫中带走一个孩子。又问她可曾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不信自己无父无母,先生对她的身世不肯透露半分,何子非似乎也知道些什么,可此人奸诈难以取信,每句话中真假难辨,若是她傻傻地与他交换条件来获取自己身世的线索,恐怕会被此人算计得连头发也不剩。
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
“无云道长恐怕已经知晓我此来的目的。”知言故弄玄虚。
“请坐。”无云道长拂袖道:“出家人本应不理会凡尘俗事,可云暧毕竟是我的弟子。”
“此话怎讲?”知言微微前倾着身子,屏气凝神。
“你来。”无云道长目光慈爱,“让我瞧瞧。”
知言静静在她面前坐下,却见无云道长轻轻揽起她的长发,指尖在她耳畔摸索了一阵。
“痛。”知言疼得索瑟着身子。
“这便错不了。”无云道长轻声道:“你幼时曾在流云观中住过两年,可曾记得?”
知言努力回想着,脑中空空如也,唯有头痛欲裂。
“不想当日下手颇重,乃是贫道的过错。”无云道长眸子一黯,竟是扼腕之态。
“如此说来,我这银针都是拜道长所赐?”分明是质问的语气,知言却笑得平淡,不以为然。
“不错。”无云道长语气渐弱。
“道长慈悲为怀,缘何如此?”知言又问。
“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