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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花月断肠刀-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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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印天蓝走出客房。其实,疗治姗姗毒伤,早已告一段落,只因隔帘窥看,印天蓝已能确定,除乱发披拂,遮住面目,无从知道,轮廓、语调,依稀俱似霍弃恶,既怕旧情复炽,又觉对不起他,心怀忐忑,是以迟迟不愿意出来。 
  现知要去锦州,须长途结伴,欲避无从,才被晓梅硬逼了出来的。晓梅虽然仍着男装,但女儿身已被公孙启揭穿,再也无法掩饰,叙年论齿,印天蓝比她大四岁,故也改了称呼。前在神兵洞,黑衣怪人救助他们脱险,这份恩情,还没报答过,故姊妹俩一出来,先向黑衣怪人施了一礼,晓梅道: 
  ‘日前一别,几疑再见无由,不路又与家兄结成莫逆,引后得亲教益,实属一大快事。’黑衣怪人起座还了一礼,道: 
  ‘贤兄妹人中龙凤,印场主亦女中巾帼,在下何幸,得附骥尾,妨娘太谦虚了。’印天蓝道: 
  ‘妾身乃一庸俗女流,怎能与公孙兄妹媲美,谬赞实不数当。’她见霍弃恶如此折磨自己,心里实甚难过,但又无法予以慰藉,只好暂时不言。公孙启道: 
  ‘你们全认识,倒免得我再介绍了,请坐。’就座之后,晓梅道: 
  ‘放这几天,范凤阳直接间接,已向印场主下过四次毒手,离开神兵洞后,我们也先后遇上了常裴庆与诸葛赫,印场主就在那时受过刀伤,左臂几废,至今仍未痊愈,昨夜一场恶斗又受了一处剑伤,流了不少血。看匹夫步步紧逼,手下网罗的爪牙,又尽是些极恶穷凶的妖邪巨寇,今彼不走,就难顾目前。 
  妥筹良策,那是以后的事。大哥和黑兄,有何高见?’黑衣怪人气得须发惧在颤动,道: 
  ‘想独占辽东,倒也像个枭雄霸主的作风,还勉强说得过去,千方百计毒害发妻,算个什么人物,今夜如果再来,我非把他的狗杂碎掏出来不可,难道就为了一座金矿?’晓梅道: 
  ‘黑兄有所不知,那个地方名叫绝缘谷。’黑衣怪人诧道: 
  ‘绝缘谷怎么样?’一言提醒梦中人,公孙启道: 
  ‘我明白了,梅妹先看看,你那枚半月钱,是否还在?’晓梅极为诧异,道: 
  ‘发生了什么事?’公孙启微显急燥,道: 
  ‘你先看看在不在,我再告诉你。’晓梅见他问得极是郑重,立刻取了出来,道: 
  ‘这不是么,看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公孙启见爱侣月魄完好无恙,不由大奇!” 
  晓梅伸手怀中,取出月魄牌,完好无恙。公孙启见面奇道: 
  “这就怪了!”马上也将姗姗的月魄牌,以及自己的日魂牌取了出来,一齐递给晓梅,道: 
  “我也被弄糊涂了,你自己看吧!”晓梅亦极为惊奇,接过手来,先用自己的月魄牌和姗姗的月魄牌仔细比对,点滴差别也分不出来,如非姗姗的那枚月魄牌,镶着金边,挂在珍珠项链上,此刻恐怕连她自己,也分不清那枚是姗姗的,那枚是自己的了。然后又用两枚月魄牌,逐个地与日魂牌拼对,自然也都严丝合缝,毫廛不差,不由问道: 
  “大哥是从哪里得来的?”公孙启道: 
  “不是得来的,是姗姗送给我看的。”便将如何追赶何益三,如何遇着姗姗,以及遇袭经过,说了一遍,结语道: 
  “当时我还怀疑你的东西,已经失落,是以接了过来,审慎查验,但又想不通,附近既无精工巧匠,又无充分时间,这金边是怎么镶上去的?当然除此之外,那就是这日月牌,应该有两对,乃至三对四对或更多,因为郑七手中也有一个月魄牌,梅妹刚才曾说,金星石偷着开采的那座金矿,位置就是绝缘谷,可对?是听谁告诉你的?”晓梅道: 
  “是蓝姊听印伯父说的。”公孙启道: 
  “这就不难明白真相了。金星石手里,可能也有。从算计龙介子龙大侠到现在,已有三十一年,老贼可能一直没有离开辽东,直到十年前,才被他找对了地方。巨宝未得,反而先掘到了藏金。” 
  “偷开金矿真正的目的,还不重在吞没矿金,更重要的用意,在霸占那块地方,再不容外人涉足。但是,矿山是印家的,拒绝任何人前去都可以,却无法拒绝印家的人?甚至还怕被印家的人获悉,他们都站不住脚。最好的办法,是和印家联姻,纵被发现,也好说话了。”晓梅哼了一声,道: 
  “阴谋不止此。印伯父仅有蓝姊唯一骨肉,但已名花有主,已字未婚,未婚夫名霍弃恶,在这一有计划的阴谋安排下,首先作了牺牲,被范凤阳设计陷害。三年之前,印伯父复死于碧阴摧魂功之下,当与此事有所关联。结缡七年,蓝姊至今犹被蒙在鼓里,未曾与闻机密,足证这项婚姻,自始即缺之诚意。 
  我们不来,蓝姊或尚有幸生机会,如今势成水火,已难两立,我们应该对蓝姊负责。”公孙启尚未了解爱侣用心,慨然说道: 
  “这是义不容辞的事情。目前辽东道上,风闻日月牌出现,闻讯而来的人,正邪都有,为免范凤阳制造藉口,多树强敌,梅妹最好及早恢复女装。”晓梅道: 
  “我不同意: 
  第一、这批贪婪之徒,远来辽东何事,即无藉口,又如何保他们不向我们生事? 
  第二、你说晚了,昨天匹夫就派了一个替身,用这种藉口,带人来杀蓝姊,结果反而与觊觎日月牌的人发生过一场火并。 
  第三、要干索性就痛痛快快地干一场,匹夫们既然也有日月牌,干脆就把真相,全透露出去,也给他们分去一部份敌人。 
  我还告诉你,昨天窃听敌人背后私语,范凤阳不在的时候,就由替身陪伴蓝姊……”“砰!哗啦啦!”一阵乱响。桌子被黑衣人一拳擂垮,盘碗碎了一地,恨声道: 
  “我不杀这衣冠禽兽,誓不为人!”公孙启涵养那么好的人,脸上也不由布满了杀机!晓梅道: 
  “兄,小妹有一件事,想请教你,至望据实作答。”黑衣怪人道: 
  “二妹请讲,小兄知无不言,言无不实。”晓梅道: 
  “小妹先谢了,请问黑兄,你在神兵洞中,隐居有多久了。” 
  黑衣怪人道: 
  “将近十年了。”晓梅道: 
  “伤心遁世,抑另有目的?”黑衣怪人已知其意,道: 
  “令伺仇踪,代师复仇。”晓梅道: 
  “令师何人?”黑衣怪人道: 
  “牧野飞龙。”晓梅道: 
  “仇人是谁?”黑衣怪人道: 
  “金星石师徒父子。”晓梅道: 
  “彼此同仇敌忾,今后更须共历艰险,能否以真面目见示?” 
  黑衣怪人道: 
  “小兄已发过重誓,师仇未复,绝不以真面目见人。亦不用真姓氏。”晓梅道: 
  “黑兄如是霍弃恶,在印场主目前处境极端险恶时,能否重续前缘,代她出面索仇?”黑衣怪人道: 
  “范凤阳枉披人皮,行同禽兽,小兄如是霍弃恶,宁愿作个负心人,也非杀范凤阳不可!”晓梅道: 
  “所持理由若何!”黑衣怪人道: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印范两家,俱富有资产,杀其夫而婚其妇,知者谅有前缘,不知者将谓用心不正。数年以来,小兄暗中窥伺,范凤阳之罪恶,尚不止二妹所知,故霍弃恶纵前情难忘,亦当取义效死,方不愧生于天地之间。”晓梅道: 
  “黑兄明教,令人拜服,小妹正有意代蓝姊另择佳偶,以弥补其惨痛遭遇。”黑衣怪人道: 
  “令师当代奇人,贤兄殊亦后起俊彦,所交必非凡俗,小兄预为印场主贺。”晓梅道: 
  “此刻尚无正当人选,须待此间事了,回到中原之后再议。 
  不过,小妹已与蓝姊义结金兰,誓效娥皇女英,同进共退,永矢弗离。回到锦州,即先以月魄追魂名义,先与蓝姊结为名义夫妇,代出面承担一切……”至此,公孙启始知黑衣怪人就是霍弃恶,及其土居神兵洞,隐遁不出的原因。听了晓梅后边的话,不禁大吃一惊,忍不住口说道: 
  “梅妹……”但当他看到晓梅秀目之中,威棱暴射,到口的话,不由又咽了回去。他和晓梅从小一起长大,怎能不知晓梅的脾气,说到做到,永不更改,虽是女儿身,却颇有豪侠肝胆。 
  他也不是不同情印天蓝的遭遇,无奈业与霍弃恶订交于前,这么做便对不起朋友了。 
  但这种话,又怎能当面表白?得罪晓梅事小,将印天蓝于何地?警觉一生,不由住口。晓梅道: 
  “怎么样?”声调冰冷,态度严肃至极,大有濒临绝裂边缘之势。公孙启和缓说道: 
  “这种大事,应从长计议。”晓梅恁的聪明,又怎不知他的心情与处境,道: 
  “腐儒之见,霍弃恶生死难知,而匹夫步步紧逼,祸已迫临眉睫,我和蓝姊昨天就被他那替身,骂过奸夫淫妇,既巳卷入旋涡,想不挺身而出,于势已不可能。匹夫阴险卑鄙,始终龟缩不出,到处唆使替身兴风作浪,惟有这么做,才能迫他亲自现身,届时当众揭破他的真面目,向他讨还公道,是非自在人心,我不相信那批贪婺之徒,会全听他的摄布。”侃侃而谈,理直气壮。黑衣怪人鼓掌道: 
  “好!匹夫纵再无耻,这样直接挑战,再不能龟缩不出,否则,莽莽江湖,再无他立足之处!公孙兄,这办法高明之极!” 
  公孙启不接这个碴,却道: 
  “连日疲于奔命,小弟已感不支,晚间或许还要有事,大妹二妹,姗姗拜托你们照拂,我和黑兄暂去前边客房,略作休息,午后再谈谈吧。”招呼黑衣怪人,起身便待离去。 
  “大哥慢走!”晓梅急声唤住了他,公孙启讶道: 
  “还有……”见她把姗姗项链与自己的日魂牌取了出来,立即改口说道: 
  “你把项链留下,稍时代姗姗挂在项间就成了。”伸手便去接取月魄牌,晓梅纤掌一合,又把日魂牌和项链握住,道: 
  “这样不妥,如此重宝,理应等她醒来,大哥当面璧还本人,金边上不刻得有字,也望大哥看个仔细。”这才又把纤掌放开。原来适才黑衣怪人那一掌,把桌子擂垮,兄妹四人惟恐油腻溅到身上,俱已冰峰闪避。 
  那时三件重宝,均在晓梅手中?惟恐失闪,已随手收入怀中,待小环把桌椅整理好,重行归座,她就忘了个干净,这时想起,才取了出来还给公孙启,公孙启唤了一声,收回双宝,未再多言,便与黑衣怪人开门走了,敢情金边上还刻着数行小字: 
  “日月相配。 
  合籍双修。” 
  他早看过了,知道又是一件头痛的事,只觉姗姗不好打发,是以叹息出声。那句由“场主”改了称呼的“大妹”,出之于公孙启之口,却给了印天蓝无限兴奋和幸福的远景。由于霍弃恶的态度,表现得异常绝决,也使她心里的歉疚与不安,也大为减轻。唤来小环,吩咐她去代公孙启兄弟整理床被,准备茶水,就便关照关洪张熙,注意内外四角动静,又和晓梅查看了一下姗姗的伤势,姊妹俩联床共话,不知不觉睡着了。 
  午后,隐庐以内,颐养轩二楼那间静室之中,正有老少八人,成一半弧形,围坐在一起。似在议论机密。八个人计有蓝衣老人,郑七,分左右坐在上首,此外,除李玉,上官逸,尚有三个不知名老人与一硕壮青年。每人面前一张矮桌,八张矮桌也形成半弧形连在一起,每张矮桌上,都有一张长方形的地形图,远看图形,似乎完全一样。上官逸解说甫经告一段落,楼中忽然传来三阵急骤而清脆的铜铃声。蓝衣人脸色微变,侧顾硕壮青年道: 
  “逊儿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故?”蓝衣老人确系狠绝秀士金星石,夺得牧野飞龙的玉龙丹,终于未死。被唤作逊儿的硕壮青年,乃其次子。金逊领命去后片刻回来,脸上泪痕犹未全干道: 
  “启禀父亲,五师弟不知死于何人之手,遗体已被余平带回来了,孩儿验不出致命之由。”金星石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神色,道: 
  “余平?不是跟着远儿在一起么,他怎不亲自上来禀报?” 
  金逊道: 
  “七弟也遭了毒手,去了十二个人,连余平算上,只逃回来三个,也都带着轻重伤。”金星石暴腾怒煞,道: 
  “远儿死于何人之手,明儿尸首在何处发现的?”金逊道: 
  “七弟是身中剧毒,死在印天蓝绣楼之中,据余平说,暗桩确曾发现月魄追魂行踪,与贱婢匿居镇中另一窝巢,随行的人,则是与觊觎日月牌的人发生冲突致死,故七弟究遭何人毒手?无法判明。五弟遗体则是在距此不足十里的峡道中发现的。”金星石起座道: 
  “依时间,位置和武功判断,似与云老儿孽徒无关,又出了什么高明人物?实有查明的必要。各位稍候老夫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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