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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异兽志(全)-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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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极为刺目,夜则隐有磷光。此外,与常人无异。
  来归兽喜静,喜食龟苓膏、黑米粥,厌恶烟熏肉和豆腐。喜砌砖块和打麻将。
  永安地下有着亡者居住的城市,兽们就是城的修建者和维护者。大多时间,他们在地下忙碌地工作,夜晚下班才回到地上,匆匆回家,倒头就睡。他们是永安惟一知道亡者去处的物种。
  目的不明的人们四方奔走,一掷千金,只为见死去的人一面,但是否有人如愿,不得而知。
  有古语云: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来归兽侍亡者,但名来归,或从此愿。
  
  即使是寒假,永安大学中也不乏人来人往,荷塘的花已落尽,层层叠叠,闲话当年。从西大门进,绕过荷塘,越过那条梧桐大道,左转,再在第一个路口右转,那里有一棵巨大的桉树,在平原上处处都是这样的树,杂乱的树冠四季长绿,落叶不断,投下阴影。大学生物系动物学实验室的小楼全部笼罩在这阴影中。
  我师常常站在窗前,看着那颗桉树,发呆,一根接一根抽烟。我问他在想什么,他说,从某个地方看,这桉树的树冠像某个神秘的形状。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是夏天,校园里的姑娘们雪白的皮肤炫耀地要把我眼睛灼伤,我告诉老师,他就笑,他说:这都没什么,她们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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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他的意思,他就说:你不明白吗?我们所有的,都是污秽而愚蠢的,没有一个人,有干净的血。他的眼神有些神经质,看着我,突然,抚摸我的脸,笑了,说:你当然最好,永远都不明白。
  那已经是许久以前的故事了。
  我推门进去——门有些旧了,发出干枯的声音——居然看见了他的背影,比一般南方人高大,头发剪得很短,穿棉绒质的厚外套,显得非常温暖。他看着远方,在抽烟。窗户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外面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我深呼吸,空气冰凉,颤声,问:你回来了?
  他愣了一愣,在窗台上按掉了烟,回头,看我,微笑,说:你不也回来了。
  ——是钟亮。
  钟亮展开他那张魅力四射的阳光男孩笑脸,把满室阴霾一扫而空,蛤蟆般跳过来,问我:师姐,你来干什么?
  我哑然。
  还好,未等我多说什么,小天才自答:啊!你一定是想我了!我是一个孤独的科学家,做着毫无意义的实验。
  科学家都是最纯粹的艺术家,他们所有的技术在手,不过为了接近一个渺茫的无限。我师说过。
  那么,你是艺术家?我失笑。
  晚饭吃什么?钟亮问我。
  啊?我回魂。随便吃点就好。
  说得好。钟亮说,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吃嘛。
  我连忙白他一眼,阻止他日常自恋,晚上,去喝酒可好。
  好好好。我小师弟的那点出息,掐指都能算到,哪敢说半个不字。
  
  夜晚的海豚酒吧中,意外的人烟稀少,过几天就过年,人人都回去享受家庭快乐。记得第一次到海豚酒吧是被它海蓝色的巨大海豚觉虹灯吸引,走进去,却了先生趣福,奄奄一惠的小酒吧,保守木呐的酒保,只管倒酒。喝醉了,入刷成桃红色的恐怖卫生间呕吐就是。
  
  我和钟亮坐在吧台旁边喝酒,酒保在另一头看电视,看得连连傻笑,只我们三人,修不忽睹。我两杯酒下肚,低声对钟亮说:我觉褥我最近快死了。
  
  他一笑。
  
  在酒吧中,在这样的夜里,永安的人们都会说到死亡,死亡从婴孩的身体中发芽,用一生的时间茁壮成长,终于开花,穷尽终生的力量。我喝酒,用力,缓慢,对钟亮说:我觉得我最近要死了。
  
  关于我生的一切,我爱的一切,都徽然落定了。我用了我的已得的生命去明白他的故事,她的故事,他们的故事,终干了解到,我自己,并没有任何故事。
  
  既如此,理应落幕了。
  
  我拉着钟亮碰杯,吧台对着酒吧大门,门未关,凉风灌入,我打个冷颤。钟亮摸我的手,皱眉,说:我去关门。说罢、站起来,走过去,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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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偷看他的背影,在低沉的灯光中,竟然是忧伤的,和我师的无比相似,那样走过去,就似再也不会相见。
  
  钟亮!我失声叫他,但声音非常轻。
  
  他并未听闻,走过去,拉门把手,关门——此时,另一名客人擦身走了进来。
  
  客人还不到钟亮肩膀高,低着头,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穿褥很厚,戴着毛帽,围长围巾。
  
  来者走到吧台,踩着凳子爬上去坐下了,敲敲桌子,叫酒保:喂!酒!——他的声音很嘶哑,非常难听。钟亮拉椅子坐下,皱眉毛,低声道说:唱歌手!
  
  我暗笑,冷幽默到病入膏育者,钟亮也。
  
  但更冷幽默的人是海豚酒吧被众闲散酒客宠坏的酒保,小伙子几乎把整张脸都贴到电视屏幕上,冷声说:等会儿!
  
  我憋不住,终于笑出声。来人转头,看我一眼。
  
  只一眼。
  
  他长得很奇怪,脸几乎是平的,肤色非常苍白,幽暗中发光,眼睛发红,看了我一眼。
  
  我一惊,浑身一颤。
  
  钟亮察觉,问我:还冷吗?话未落,就要拿外套给我穿。
  
  但我未闻,呆呆看着那陌生男人,他早已经转过身去,战士般甸甸在吧台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咚,咚,咚。
  
  酒保终于走过来,问他:喝什么?
  
  他一把拿住酒保的手腕,道: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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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保大惊,甩他手,却甩不掉,骂他:你,你千什么!
  
  跟我回去!男人的声音短促,嘶哑,锉子般析磨我神经。
  
  回什么回!我不认识你!哪来的疯子……
  
  钟亮看势头不对,拉着我就要走,我却如钉在位子上一样,动也不动,看着他们。钟亮急了,伸手要抱我起来,俯身叫我:师姐!师姐!要打起来了!快走!
  
  酒保果然摔了一个瓶子,劈头就要往来人头上打。
  
  酒瓶子狠狠摔在吧台上。
  
  他放了手,躲开,神情迷茫,肴肴酒保,说:不对,不对,不对……
  
  他又飞快转头,看了我以及钟亮一眼,喃喃道:难道弄错了……
  
  我终于解冻,跳起来,吓了钟亮一跳,向那人走过去,叫他:喂……
  
  他一惊,看也不看我一眼,幽灵一般跳下凳子向门口移去,一闪而出。
  
  我反应不过来,愣了愣,追出去,寒气扑面,车水马龙,哪里还有人影。钟亮也急急追出来,骂我:你干什么啊,让我帮你给酒钱也不用这样啊!——拿外套给我穿上。
  
  我呆呆,站定,回首看他,满面是泪。
  
  怎么了?怎么了?书呆钟亮手足无措。
  
  ……我喃喃发出三个音节。
  
  什么?钟亮俯身附耳。


  
  来归兽。我说。
  
  你可带我去看亡灵么,我死去老师的灵魂,我有那么多的话,想要问他。
  
  可以吗?
  
  钟亮此时居然毫无道理地爆发出科学家品性,触电一般跳起来,拉着我就跑。
  
  去哪儿啊?我眼泪未干,莫名其妙,问他。
  
  珍惜品种!追啊!他兴奋莫名,根本不管那只鬼魅般的兽已经逃到十万八千里外。钟亮就是这种人,神经比大脑发达,一旦发作,无药可救。
  
  他跑得极快,像童话中的长跑冠军,拉着我,在巨大喧哗的城市中,追寻陌生来归兽的踪迹。他有多么想寻到他,即使已毫无可能,但他知,我有多么想寻到他。
  
  转过路口,我们跑入一条小路,已经深夜,人也没一个,我大口喘气,骂他停,停,停,我不行了。
  
  不行!钟亮脸不红气不喘,反驳我,我一定会追到他,科学家的直觉我抬脚就要瑞这个蠢人,他却终于停了下来,我一个踉跄,他一把把我拉回。
  
  那兽,在路边。
  
  侧躺着,帽子掉了,露出干枯的头发和丑陋的脸,胸口上,心脏位置,一柄匕首没入,位置准确,俨然外科医生下手。
  
  我还未回过神,钟亮又爆发,大喊:不要走!
  
  随着他的声音,我看过去,街尾处一个身影飞快地消失了。
  
  他要追,跑两步,我叫他:钟亮……钟亮……
  
  回过身,他见我跪在地上,剧烈呕吐起来,凉风灌胃,酒肉穿肠,嘴巴鼻子眼睛耳朵,七窍并用,一塌糊涂。


  
  钟亮……我挣扎。
  
  他走过来,蹲下,给我拍背,一边拍,一边看:原来中午背着我吃了炒鸡蛋。
  
  我要死,一定是被这个人气死。
  
  第二天看凶案报道,说是都市盲流抢劫惨案,模糊照片一张,社会评论无数,草草了事,我在凶案现场留下的那堆呕吐物离奇消失。
  
  看过报纸,抬头,看钟亮端水过来给我喝,尝一口,温度合适,不凉不热,此人真是保姆好人选。我喝水,他坐在我对面看我,皱着眉毛。
  
  我心虚,问他,你怎么了?
  
  钟亮不回答我,继续皱眉毛可夹死一打苍蝇,自顾自走过来,坐我床边,抬手摸我额头,叹气:你什么时候才让我放心,昨晚说一夜梦话,又高烧,终于好些了。
  
  我说什么了?我顿时紧张。
  
  钟亮一愣,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神情看着我,他的脸英俊而明朗,眼中却带着空前的阴郁,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张了张口,要说什么,却忘了。他低头,逼近,问你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没。我答。似死刑犯。
  
  他沉默少许,终于抬身放我重见天日,我长舒气,见他已经变魔术般回到了那个阳光少年的找打表情,自恋地说:你什么事我不知道啊!
  
  是啊是啊。我笑。
  
  陌上花,少年郎,桃花枝,啼莺闹,你见我芳菲面,嫣然笑,你怎知我乌夜啼,幽梦悄。
  
  昨夜的兽那样突兀死去,我惊,而释然,我终不得见我师,我们都是倔强的人,那一日我决定离开他,再也不要见他,就果真如此了。
  
  又或许,我害怕看见他,害怕到那个都是亡灵的城市中,因他们对我,都是陌生人,他们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可是,我只是他们凭空而来的婴孩。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对我,我想找到他们,问他们,你们爱我吗,爱我吗,为什么如此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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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我的生命将结束了。在这个庞大的城市,我只是一个异乡人,我师和我的母亲是惟一明白我的人,他们死去了,我将透过漫长的下水道、排水管,用湿漉漉的脚踏上我看见的第一个台阶,到那个亡灵的城市去寻找他们。
  
  很小的时候,母亲对我讲过那个城市,是永安城中的每个孩子都会听到的。母亲说:你要乖,不要乱玩水,否则来归兽会把你带去亡灵的城市,它就在永安的地下,而且无比庞大,你永远都找不到边界和出口,无论医院、教室、公安局,所有的建筑都是灰色的,无论冰淇淋、巧克力、饼干,所有的食物都索然无味,你一去那里,就再也回不来。
  
  这样的故事有很多,母亲们说:要多吃胡萝卜,要做作业要饭前洗手,否则……
  
  否则。我笑了。
  
  年幼时候,最大的灾难木过如此。
  
  一整天钟亮都陪着我,而且不时陷入那种让我惊恐的阴郁状态,让我以为他大脑中毒。晚饭时候,他买来速冻饺子,说:我们就在家里吃吧,不要出去了。
  
  我强烈反对,我说我要出门透透气,都被你强迫在床上睡了一天。
  钟亮走过来,用身体优势威像我,道:听话!
  
  我不甘示弱:你虐待长辈!
  你为老不尊!他反驳。
  
  我哪里老!我顿时跳起来,他居然敢截所有女人的软肋。
  
  被我的神情吓到,钟亮顿时投降:好好好,出门就出门。
  
  楼下隔壁的一家中餐馆,贵且难吃,我为它迟迟不倒闭而惊讶,但钟亮就偏偏要在那里吃,他拖我进去,点菜,坐定,一脸严肃。我被淫威所震慑,终究,心有不甘,低声咕哝:你到底怕什么怕。不敢出门……
  
  谁知,就这样也被钟亮听到,抬头,看我,声音同样低,说:我怕你突然就从我身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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