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军-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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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任指了指原木低声道:“待会儿我们把木头下面开个孔洞,把兵刃藏在里面,便可带进府中,耶律屋质来了,辽狗一定会搜走工具,以策万全,冷兄弟相机从木头内取出兵刃行事。这耶律屋质一定会穿软甲,所以要直取面门!这些日子我们窥视这耶律屋质几次,应该不会认错了。”
那高手汉子冷兄弟点点头道:“这老贼化成灰我也认得。”
方任点点头低声对那虬须汉子道:“金兄弟,待会儿你先派人送信到祖州知会张先生和李将军,明日我们这边一动手,上京城必定会大乱封锁城门,他们那边便可动手劫出耶律李胡!”这方任便是想要麾下派往辽国执行刺杀耶律李胡任务的方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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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祖州天成军
辽国祖州位于上京临潢府西面五十里,乃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先祖三代诞生之地,辽太祖逝世后,辽国皇后述律后葬辽太祖于此,置天成军以侍奉陵寝,是为上节度。其后述律太后一直留在祖州居住,陪护陵寝。耶律阮自立为帝,述律后派耶律李胡起兵交战,泰德泉大败后,经耶律屋质调停,述律后才同意耶律阮为帝,耶律李胡作为述律后最喜爱的小儿子,也被迁到祖州居住。
耶律璟继位后,重新封爵,耶律李胡两个儿子耶律宛和耶律喜隐都封了王爵,其后耶律宛被耶律璟以谋反之罪诛杀,耶律璟又怕耶律李胡造反,便让祖州天成军严加看管耶律李胡。
祖州城高二丈,无敌棚,幅员九里,城门四座,东曰望京,南曰大夏,西曰液山,北曰兴国。西北隅有内城,殿曰两明,奉安祖考御容;曰二仪,以白金铸太祖像;曰黑龙,曰清秘,各有太祖微时兵仗器物及服御皮毳之类,存之以示後嗣,使勿忘本。内南门曰兴圣,凡三门,上有楼阁,东西有角楼。东为州廨及诸官廨舍,绫锦院,班院祗候蕃、汉、渤海三百人,供给内府取索。东南横街,四隅有楼对峙,下连市肆。辖二县一城,东长霸县,西咸宁县,东南二十里辖越王城。
祖州东面的祖山脚下,数十顶辽国车帐连绵于此,期间数队百余人的契丹骑士飞驰往来不绝,猛禽猎狗奔驰期间,一看便知这些事辽国契丹贵族行猎的营帐车队。但此刻仅是初春时分,正是万物繁育之时,却不是打猎的好时候。
车帐之内,一定最大的帐篷里,暖暖的炭火炙烤着鲜美的羊肉,阵阵的香气四溢而来,帐中正位上,一名契丹贵族团坐于羊毛毯之上,身旁是一张完美的虎皮到衬着,这契丹人鹰眼环视了帐内的几人,一股阴狠之意油然而生,“我的亲军在这里逗留得太久了,再不回京,耶律璟这昏睡王总会察觉的!”
帐内左首团坐了一名契丹女子,这女子面目姣好,衣饰华贵,她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两名契丹装扮的人后,缓缓的说道:“兄长,张先生既然说这几日便会有消息,就在等几日好了。”
那契丹贵族鹰隼般的目光等着右首两人,冷冷的道:“张从颜、李逸,你们两个汉人到底能不能杀掉耶律屋质?能不能救出我父亲?再没消息,我这里的粮草也不多了,要么我这便起兵,要么我回京去,我可不想再在这里干耗下去!”
右首第一人面容儒雅,虽然身着契丹服饰,但一看便知道他乃是一名江南汉人,此人正是徐皓月手下谋事张从颜,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王爷,好的猎手要有耐心,才能猎到最大的猎物。如今粮草不多,王爷强要起兵,败多胜少。回京去也不是上算,好不容易等到耶律璟忙于扑灭耶律娄国余党的机会,王爷才能出京,难道又要回去自投虎口么?”
右首第二人面容苍隽,目光凌厉,正是白甲军逸字营指挥使李逸,只见他张嘴也是一口流利的契丹语说出口来:“王爷,这几日我们的人定能刺杀耶律屋质,此人乃是上京留守,宗室重臣,只要此人一死,上京必然大乱。我手下三百精锐和王爷的亲兵一同奇袭祖州,定然能一举救出令尊大人的。”
这契丹贵族正是耶律李胡之子耶律喜隐,而那契丹美女正是耶律李胡的小女儿耶律云述。自从张从颜、李逸得了徐皓月将令后,带着耶律云述北上,联络耶律李胡和耶律喜隐等辽国宗室煽动他们谋反,已经快两年光景了。历史上耶律喜隐谋反很快败亡,一来是耶律屋质未去,此人善于在契丹贵族中间周旋,当年他能劝服述律后同意耶律阮继位,可见他的能耐,其二便是耶律喜隐造反缺少外援。
张从颜和李逸到来,同方刃等人联系上之后,张从颜谋略过人,便定下了暗中联络意欲反叛的辽国其他贵族,同时联络辽国各部族以为援军。为此,张从颜和李逸在耶律云述的带领下,走遍了辽国西面、北面的几个大部族,敌烈八部、乌古部等部族,都苦于辽国赋税苛重,还经常征集部族勇士为辽国打战,早已经有不臣之心,张从颜便许下重利,已然拉拢几个部族在起兵的同时,一起响应。
在做这些准备的同时,方刃等人一直在寻找死士刺客,也在找寻刺杀耶律屋质的机会,但耶律屋质时常领兵在外,要么随耶律璟各处巡视,要么深居简出,难以下手。近日总算找到机会,方刃等人混入为耶律屋质新建王府的工匠之内,时机已然成熟,张从颜便定下了这起兵之计。
耶律喜隐不耐烦的喝了一大口酒道:“张从颜,你说我这里起兵后,敌烈八部、乌古等部都会响应我,南边大周军队也会出兵攻打耶律璟,但你们汉人素来狡狯,到底说话算不算数?”
张从颜尚未答话,李逸抢着答道:“我家徐大将军的名声你也该听过,他可是从来不会食言的。早先他说过要解寿州之围,便硬生生的解了寿州之围。后来他带着我们归周,便一直忠于大周,平定了赵匡胤之乱,他从来是说一不二的。”这小子在辽国日久,整日和耶律云述厮混,契丹语早已贯熟,看来语言环境对于学习外语还是挺有帮助的。
耶律云述看着李逸,笑颜如花的点点头附和道:“是啊兄长,你看张先生他们来了之后,和我一同东奔西走,联络部族起兵,想到了我们没有想到的,有他们帮助,起兵不是更有把握了么?”
耶律喜隐闻言,忍不住看了看耶律云述皱眉道:“小妹,你怎么老是向着这汉人说话?”
耶律云述脸上微微一红,但瞬间红晕便退了下去,昂起素首微嗔道:“兄长,你忘了张先生说的话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自然帮着朋友说话。”
张从颜微微一笑接口道:“王爷,这耶律璟得位不正,而且在位之时昏庸无道,滥杀无辜,我们只是帮助王爷取回本该属于王爷一脉的皇位而已。我大周的敌人是耶律璟,讨伐耶律璟之后,大周愿和王爷结为兄弟之邦,永世修好。”
耶律喜隐听到取回皇位的话时,阴测测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来,点点头说道:“好,好,我就信你们的话。”跟着脸又忽然拉了下来,冷冷的道:“但是若不能刺杀耶律屋质,救出父亲来,我举兵的号召力是不够的,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张从颜淡然不为所动,微笑道:“这个自然,除掉耶律屋质,耶律璟才没有了羽翼,契丹其他头人也才不会聚集在耶律璟的旗下。救出令尊,有了令尊的威名,才能号令更多的契丹人。不过一旦耶律屋质被杀,上京能有那些兵马先来襄助?奇袭祖州救出令尊不难,就怕天成军五千余兵马若是前来追击,也是需要兵马些稳住阵脚的。”
耶律喜隐摸着下巴道:“我已经联络了政事令耶律寿远、太保楚阿不等部,只要你们杀掉耶律屋质,他们一定带兵前来会盟!”
张从颜嗯了一声,缓缓说道:“王爷,我们就一起等候上京的消息吧。”说完之后张从颜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了。
鲜美的羊肉烤好,仆人将羊肉分切,耶律喜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也不再说话。李逸吃了几口便见对面耶律云述冲自己使眼色,跟着这契丹美女先起身离帐而去,李逸舔了舔手指上的油脂,也悄悄的跟了出去,帐内耶律喜隐只顾吃肉,也不理会两人离去。
李逸到了帐外,便见耶律云述在一处马桩旁站定,摸着一匹枣红马,冲自己招招手,李逸立时屁颠屁颠的凑了上去。
“唤我何事?”李逸低声问道。
耶律云述迟疑的道:“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兄长说我们的事?他已经看出些不妥来了。”
李逸挠了挠头道:“还不是时候。”
耶律云述微微恼怒道:“你、你难道要等到我肚子大起来才说么?你们汉人男子便是这等没勇气的么?咱们在乌古部那会儿,你欺负我的时候倒是胆子挺大的啊。”
李逸闻言大吃一惊,跟着大喜道:“你有娃娃啦?”
耶律云述脸上微微一红,皱眉嗔道:“小心被我兄长听到,看他不剥了你的皮!”
李逸急忙道:“你别急,我是想等着救出岳丈大人后,亲口向岳丈大人求亲的。”这小子恬不知耻,改口倒是极快。
耶律云述这才喜上眉梢,但跟着又皱起眉头来,低声幽幽的道:“也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答应让我嫁给你,你、你始终是个汉人。”
李逸笑了笑道:“看我亲自率兵去救出岳丈,他不答应我就不救他。”
耶律云述瞪大了眼睛,跟着低声道:“这不好,父亲喜欢勇士,你能救出父亲来,说不定他会同意的。”跟着她又昂起头担心的说道:“你只有三百来人,要到祖州救人,天成军节度使耶律海里可是有五千兵马的啊。”
李逸微微一笑,拉着耶律云述的手道:“你放心,祖州那边我已经联络了里面的汉人一同行事,五千兵马也不是时刻都守在岳丈身边的,只要耶律屋质被杀后,我们按张先生的计策行事便可。”
耶律云述撅着嘴道:“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杀了耶律屋质。”
说话间,只见西面小路上,一骑疾驰而来,马上骑士却是一名面色黝黑的虬须汉子,李逸眼尖远远望见,大喜道:“是金兄弟来了,一定是上京那边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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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为知己者死
祖山脚下,耶律喜隐狩猎营地内,见到有单骑疾驰而来,营内李逸带着数名契丹巡兵当即迎了上去。奔至近前,果然是方刃手下的金小城,此人原本是幽州人氏,在辽军打草谷之时被掳劫到上京为奴,手上有些木匠手艺,所以被辽军充为匠人。两年前方刃带着人到了上京,结识了一批上京的汉人,这些人大多都被辽人欺压,便跟随方刃办事。
“方刃有消息了么?”李逸才靠近劈头便急不可耐的问道,金小城勒定马匹急道:“明日便可动手,方大哥和冷兄弟等人一起行事,方大哥让我来报信,明日他们得手后,便可按张先生的计策行事!”
李逸愣了一下,惊呼道:“什么?!方刃要亲自去?那他还能全身而退么?!”
金小城低头黯然道:“方大哥说这个机会他等了两年,一定要亲自去才能安心,我在幽州还有家小,所以方大哥让我一个人来报信,其余的兄弟都是独身,又和辽人有仇,便不出城来了。”李逸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凝望着上京方向,半晌说不出话来。
……
入夜,寒凉的春风带着化雪的寒气袭来,这种清冷却是透彻心扉的寒凉,大地归于沉寂,辽国上京汉城东南角木匠铺内,一大片木屑堆旁,方刃坐在一根原木之上,抬头望着清冷的夜空。
“方大哥,明日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在南边还有家小的。”方刃回头望去,却见那高瘦的冷兄弟走到近前,缓缓说道:“我带着兄弟们一定能杀掉耶律屋质的。”
方刃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那冷兄弟接过大大的喝了一口,这是北国的烈酒,入口之后胸腹间一片暖意融融,但手脚却还是一般的冰冷。
“两年多了,我在辽国忍辱负重这么久,就是为了明日,这会儿你要我走?”方刃精瘦的脸颊露出一丝黯然之色:“你们都是我在辽国招拢的兄弟,怎能让你们独自去行刺?”
那冷兄弟急道:“方大哥,这窝棚里所有的兄弟都是你救下的,要不是你花钱替我们赎身,我们都会被当做最劣等的奴隶,要么饿死,要么冻死,怎能还活到今日?难道这会儿你还不相信我们?我答应你,一定会杀掉耶律老贼的。”
方刃摇摇头,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从前是做什么的么?”
那冷兄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兄弟们都猜你是周国最厉害细作。”
方刃裂开嘴,露出一口黄啧啧的牙笑了起来:“我从前只是淮南一个不起眼的小城里一个混混而已,也就是一个市井无赖,整日里就只是浑浑噩噩的坑蒙拐骗而已。”
那冷兄弟微微一鄂低声道:“想不到大哥是出身市井。”说着将酒壶递了过去。
方刃接过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