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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白甲军-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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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中内班宿卫与公主说话本是大忌,但李芳仪一直是李璟最为宠爱的公主,因此李璟在时也就不太过问,况且唐风一直甚为开放,久了宫中众人也就习以为常。但皇甫继勋还是不敢逾礼,在三步外站定后躬身道:“回禀公主,上次末将听来的徐大哥平定赵匡胤之乱的故事,已经说完了,没有什么新的故事。”

李芳仪微微有些失望,低声道:“真是无趣,也不知道林仁肇真的兴兵北上,他能不能抵挡得住。”跟着李芳仪摇摇头苦笑道:“我又在胡思乱想了,皇甫将军你先忙去吧。”

皇甫继勋听了李芳仪无意的一语,心中大惊,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躬身告退而去。

安排内班宿卫换班完毕之后,皇甫继勋离宫回府,一路上心中一直在琢磨着李芳仪的话,回到府上后思虑再三后,写了封书信吩咐亲信将书信交与城中英家商号的人。

十余天后,这封信已经出现在了徐皓月的书房桌案上。徐皓月在北上之后,和皇甫继勋的联络一直未断,大周和南唐息兵之后,英家也一直在金陵有生意,徐皓月这样安排一来是为了赚取钱财,二来便是方便收集南唐的情报。自从徐皓月掌权以来,皇甫继勋更加靠向大周,最后皇甫晖死后,皇甫继勋已然没有了羁绊,俨然已经成了徐皓月在南唐的卧底。

看完书信后,徐皓月眉头紧皱起来,书房内下首位上坐了一名十余岁的年青人,此人年轻气盛,面容刚俊,只是脸上的稚嫩之气未脱,不过眼眸中的精光却是不能内敛。这人见徐皓月皱眉不已,躬身问道:“大将军可是有何为难之事?在下新投麾下,难得大将军不嫌弃在下年少,委以用事,在下自当为大将军分忧。”

徐皓月看了看这年青人,此人名唤恒宇,乃是常山人氏,前些日子来投奔,徐皓月也不嫌弃他只有十五岁,便问了些他治国之策,此人居然能侃侃而言,所说和自己心中所想不尽相同,徐皓月大喜之下便留在了身边,这人虽然年青,但只要稍加磨练,将来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

听到恒宇的问话,徐皓月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先听听你的意见如何?”当下将皇甫继勋的信递了过去,这信皇甫继勋并未署名,让恒宇看了也无妨,也能显示对他的信任。

恒宇见状果然有些意动,但却没有伸手接信,只是道:“大将军的书信定然机密,在下新至不敢僭越。”

徐皓月淡淡笑道:“无妨,信人则用,不信则废,你看便是了。”

恒宇重重的嗯了一声,接过信看了之后,也是皱眉道:“唐人果然还是念念不忘复仇之事,只是不知道这林仁肇会如何兴兵北上,照目前形势,唐人最可能的还是兵出淮南,韩将军在淮南只有四万兵马,有些吃力的。最重要的是,唐人这一出兵,会打乱大将军的部署。”

徐皓月摇摇头笑道:“唐国主李煜不会答应此策的,他不是有雄心之人,这点倒是不必担心。我所忧虑者乃是林仁肇,此人乃是大唐战魂所在,乃唐国柱石栋梁,将来平定南方,有他在会棘手很多。”

恒宇哼了一声道:“林仁肇乃一介莽夫,大唐战魂在大将军归周之时,已然全都带到了大周,唐国如今已经没有半点争雄之心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这林仁肇胆大包天,还是及早除去为好,在下有一策或能让唐国自断一臂!”

徐皓月哦了一声笑道:“你是不是想使个反间之策,让李煜杀了林仁肇?”

恒宇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躬身道:“大将军果然才智过人,在下不如也。”

徐皓月摇摇头道:“林仁肇忠义,若能投效大周,实乃大周幸事,但他愚忠未必肯投。反间之策其实我也想过,只是不够光明磊落。”

恒宇低声道:“大将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铲除敌人,不管是什么策略都是值得一试的!”

徐皓月哦了一声眉头微微一皱道:“原来你是这般想的。”跟着又笑了起来道:“也罢,你且说来听听该如何行事?”



第二百九十章其势在必行

房内,恒宇低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反间之策无非便是以物证栽赃或是有人见到林仁肇和敌国暗通曲款,我料唐国之内与林仁肇政见不同之人,是不会放过任何对林仁肇不利之事的。**”当下恒宇将自己心中所想之策一一道出,便连各种细节也有所详述。

听完之后徐皓月点点头轻叹道:“把在自己头上或是分散了自己权利的人打压下去,让自己能够上位,这便是恒古不变的生存之法啊,换个说法这就是政治。”

恒宇微微有些奇怪道:“大将军此话在下有些不解,这政治于《尚》比命篇中有载,是为:道洽政治,泽润生民。《周礼》地官遂人篇中是为:掌其政治禁令。其语皆乃帝王将相治理国家之意,似乎用来比喻朝中争权夺利有为不妥。”

徐皓月哑然失笑,古代政治的含义和西方政治的含义可是相去甚远的,当下也不愿多费口舌解释,轻咳一声道:“一时谬语,不必多说。”跟着摸着下巴缓缓说道:“但我觉得尚有不足之处。”

恒宇稚嫩的脸上露出微微失望的神色,但还是起身毕恭毕敬的问道:“请大将军明示。”

徐皓月就是喜欢恒宇这点,他虽然年轻气盛,但却仍能虚心求教,他虽然饱读诗,却不迂腐,所以徐皓月喜欢和他商议事情,当下他笑了笑说道:“历来的反间之策能否成功。往往取决于受策之君会否上当而已。你只想着计策,却忽略了你要用计的对象,就算计策再完美,受策之君不上当也是徒劳一场而已。”

恒宇恍然大悟,沉吟片刻后道:“听闻唐国主李煜精于文事,诗词乃江南一绝,却不知道这治国统兵如何?先前唐国的太子李弘冀倒是个人物,李煜却是一直隐藏于李弘冀身后,在下对他也不甚了解。”

徐皓月点点头道:“不错,先前唐国储君之位总是在皇太弟李景遂和李弘冀之间争夺。但两人去世后,李煜才出头来,你不了解此人也不奇怪。既然不能判断李煜会否中计,那你就要改进计策。还有一类反间之计,是让受策者迫于形势,无论如何都会中计的。”

恒宇若有所悟,低头沉思片刻后忽然喜道:“大将军,在下明白了。”跟着他走了几步,缓缓说道:“在下以为,唐国现下还是畏惧我大周的,只消派密使到唐国,以林仁肇之策质问于李煜,林仁肇之策已经足以成为大周重新向唐国开战的理由。唐国主惊骇于此,必定会杀林仁肇,以安大周之心。但李煜新登国主之位,也不好随意杀将,最大的可能便是以通敌之罪杀之。”

徐皓月微微颔首笑道:“不错,能想到此处,确实不易,还有一点,要让李煜下决心杀掉国之栋梁,还缺少一样东西。”

恒宇急忙说道:“不错。要让李煜下决心,我大周还需展示超逸绝伦的实力,如今大周才经历了一场兵变之乱,各地尚在收拢兵权,以安朝局。各国都在观望大周,我等需要有一场大战来震慑各国。到时候胜了。唐国上下必定心惊胆颤,我等只需稍稍质问于李煜,他必定会寻藉口杀了林仁肇的,甚至反间的理由他自己都会去找,也不必我们布置什么。”

徐皓月轻叹一声,点点头道:“不错,这便是势在必行的真谛,那你觉得该出兵何处为好?”

恒宇毫不迟疑的道:“辽国!”

徐皓月笑了笑问道:“为何?”

恒宇道:“先帝伐辽受伤而病亡,辽国乃大周世仇,大周定然要先兴兵攻打辽国,此其一也。其二,环顾诸国,辽国最为强盛,战败辽国,可极大威慑诸国。其三嘛,辽国此刻亦是纷乱不断,正好用兵。”

徐皓月微微一笑道:“说的不错,辽国耶律屋质已死,伐辽时机已到,我当准备亲自领军北伐!”

恒宇闻言大吃一惊道:“辽国北院大王耶律屋质死了?!”

徐皓月冷冷的点点头,缓缓说道:“我派了人到辽国上京,潜伏两年之久,总算是成功了。”跟着他脸上悲戚没落之色却缓缓浮起,望着窗棂外蔚蓝的天空低沉的说道:“但为了杀耶律屋质,损了我一员干将,却不知道值不值得……”

……

时光回搠到后周武定元年二月,已然是开春时分,但辽国上京却还是一片苦寒之地。辽国神策三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在契丹族发祥地临潢筑西楼城为皇都,会同元年更名为上京临潢府,是为辽国上京。经历三代辽帝经营,上京临潢府已有十余万户的人口,在北边苦寒之地已经算得上是第一大城了。城内勾栏瓦肆、街道商铺一应俱全,契丹的建筑大多都是被契丹人掳劫来的汉人们建盖,只是融入了契丹的风格而已。行于其间,若是只看建筑,已然和中原汉城没什么两样了。

上京城南一大片都是被掳掠而来的汉、渤海、回鹘等族工匠居住之地,名唤汉城,和北面契丹皇祖居住的皇城隔城墙相望,两城相连成一个日字。

城南东南角上是大片木匠铺的集散之地,一家木匠铺前十余名赤膊的汉子正将大段大段的原木扯上索套,吆喝着往木匠铺内扛去。此时春寒料峭,这些汉子精赤着上身,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脚下麻草鞋子踏着春雪溶化后泥泞的地面,艰难的移动着脚步。

一名穿着辽国官服的契丹人带着数名随从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契丹人饿狼般的眼神盯着那群汉子的一举一动,稍有停顿,手中的鞭子便是高高扬起,猛的抽下去,跟着厉喝道:“你们这样汉人蛮子,手脚快些!别耽误了修建府邸的正事!”

忽然间左面一名高瘦的汉子脚下一滑,十余人抬着的那段原木挣脱了绳索,滑落到地上,溅起的泥水撒到了那契丹官吏的脚上,一双皮革马靴登时被弄污了。

那契丹官吏登时大怒,一边喝骂着,手中的鞭子便是没头没脑的往那高瘦汉子身上抽去,直抽得那汉子倒在泥水里不住翻滚、哀嚎求饶不已,众汉子以见状大急,便想上前阻拦,那契丹官吏的数名随从却是一起上前,呼喝着抽出腰间跨刀,喝命众人退后。

这时木匠铺内,一名精瘦的汉子走了出来,他身形猥琐,面色焦黄,尖嘴猴腮的长相甚是难看,脸上却是堆满了笑意,上前来行了个大礼急道:“苏古勒大人,手下留情,打坏了我可没人手了,这批木料还急着刨制了送到北院大王新府邸去建楼呢,再耽误不起了。”

那苏古勒闻言,恶狠狠的冲着那精瘦汉子啐了口吐沫骂道:“方任!你们这些汉人和猪一般蠢笨,快些干活!不然休想领到工钱!”

那方任点头哈腰的陪笑道:“是、是、是,苏古勒大人是北院大王府上最为仁慈的管事了,我们接着干活,只要新府邸建成,苏古勒大人一定会得到大王赏识的。”跟着一串溜须拍马的话从他口中说来,直把苏古勒说得哈哈大笑起来。

“方任,你还真是汉人中最能说会道的人了。”苏古勒哈哈笑道:“你们接着干活,大爷我到一边喝口热酒去。”说罢苏古勒带着几名随从到一旁的棚屋内饮酒取乐去了。

见苏古勒等人走后,那方任回头急忙将那高瘦汉子扶起,那高瘦汉子咬牙切齿的怒道:“他什么时候给过工钱?那些工钱都让苏古勒这狗头私吞了!契丹狗,总有一日砍了你的狗头!”

那方任急忙低声斥道:“噤声,辛苦这么久,现下总算有机会了,须得忍下这口气去!”跟着那方任又吆喝道:“快点,把这些原木搬进去,还要将树皮剥了,明日才好运到北院大王府啊。”一众汉子又跟着忙碌了起来。

一顿饭功夫之后,木匠铺内的木棚内,木匠们开始将原木剥皮加工起来,忙得不亦乐乎。那方任和几名汉子在木棚内的一个角落,一边拾掇着一根原木,一边秘密商议了起来。

“听苏古勒这狗头说,明日耶律屋质会到新府邸察看,府内我们已经去过多次,地形已然了熟于胸,只是不知道他会有多少兵马跟随。”那方任手中的斧子没有停歇,低声说道:“但不管有多少兵马,我们已经不能在等,明日刺杀耶律屋质势在必行!动手的人只有冷兄弟一个,旁人引起混乱即可,尽量掩护冷兄弟靠近耶律屋质。”

一旁那高瘦汉子点点头,此刻他眼神中已经没有了那疲弱之感,精芒大盛之下,低声冷然道:“只要我能靠近耶律屋质十步之内,就一定能得手。”

一名面色黝黑的虬须汉子沉声道:“兵刃要如何运进府去?辽国向来连工具都是不让带入,都由府中发放,而且耶律屋质到来,辽狗一定是先把工具收走的。”

那方任指了指原木低声道:“待会儿我们把木头下面开个孔洞,把兵刃藏在里面,便可带进府中,耶律屋质来了,辽狗一定会搜走工具,以策万全,冷兄弟相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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