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凤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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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下了山,又得琢磨究竟该往何处去,两条路,一条北齐一条东秦,其实我和伊人都是北齐人,可我还好,从一开始我就是个弃婴,也不知道自己父母究竟姓甚名谁,只在救济堂里和一干流浪儿们靠着救济过日子。直到后来,北齐和南越的战火愈演愈烈,救济堂也是支撑不下去,就这样给关了。
也是,别人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时间来管不相干的人,所以对于我而言,这北齐也不过就是个我曾经流亡过的地方,伤心事倒是没有的。可伊人却是可怜,伊人她原本是有个幸福完整的家的,因了这场战争,她这才变成了孤儿,我和师父发现她时,她却是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得了,只一个劲拼命喊着娘亲,大抵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重回伤心地,于她而言,怕是不好的,所以本师姐便毅然决然地选了东秦那条路,可这路才走了一会儿,伊人却是突然拉住了我,低着头似是有些犹豫地开口:“师姐,我想去北齐。”
我反应了一瞬,又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这丫头还是放不下,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应了声“随你”。
于是就这样,我们去了北齐,在北齐国境内一番游历,我心中自是感慨万千,当今的北齐王也是厉害,想当初北齐与南越近十年的长战,使得原本就羸弱的北齐是内忧外患,整个北齐处处皆是一副残破不堪的景象,可如今的北齐却让我着实是吃了一惊,尤其是这北齐的都城,只道是满眼的热闹繁华。
说来,北齐与南越的那场近十年的战争也不过是因了一个女人的缘故,当年,北齐与南越和亲,许诺将月照长公主,也就是先北齐王最疼爱的长女,嫁给南越国太子,可这个女人偏偏是那么任性,好死不死,非要死在和亲的路上,这才有了北齐南越两国交锋这么一出。
听闻这位月照长公主是割腕自杀,你说你,你要死就死在南越嘛,这样一来,北齐大不了可以以照顾公主不周为由将这责任全推给南越,之后就算南越和北齐依旧是有矛盾但也不至于落得个交战十年的局面。还是先人说得好,红颜祸水亦是薄命。
到了北齐都城,我与伊人便寻了一间饭馆子落坐,一来是歇歇脚,二来是喂喂我这早已呱呱乱叫的肚子。我们在饭馆子里吃饭的时候,外头却是热闹,好像是出了什么值得拿来八卦一番的事,伊人循着人群出去瞧了一瞧,而我则依旧是稳如泰山般地坐在饭馆里吃着饭,虽然八卦对我也的确是有不小的吸引力的,但于我而言,这天下之事,没有什么是比享受美食更重要了,关于这一点,还闹出了个笑话。
我曾经偷偷地问师父:“师父师父,为什么你教伊人法术却教我医术?”
师父看我一眼:“你惯会吃,还专挑好的吃,若不教你医术让你好谋生,你日后只怕是要被活活饿死了。”
我:“……”
后来我又在伊人面前抱怨师父,可伊人却是替师父辩解:“师姐,师父其实是为了你好,师父说,你好动,性子又急躁,若再教你法术,只怕你哪天一得意不当心就着了妖怪的道,丢了性命可如何是好?而学医最讲耐性,正好可以磨一磨师姐你的性子,师姐,你就不要埋怨师父了。”
我无言,的确是不好再埋怨师父什么了,毕竟师父他老人家还是为我着想的,在师妹面前还是替我留了几分薄面的,若是被伊人知道了师父是因为我吃得多才让我学医术,那我只怕是要被她活活笑死。
想想师父,都几百岁的人了,呃,也许是几千岁,这个我也不知道,女人的年岁不便过问,这男人的年岁嘛,大概也是这个理。总而言之,反正就是在年岁上早已是风烛残年的师父却依旧是那么一副正值青春年华的面容。
再想想自己,自己如今已有十九,可别说是修仙了,却是连个妖怪也打不死,若哪一日,我修仙成功了,只怕也早已是满脸的褶子了。
满脸的褶子也就罢了,我已经可以预想到我将来凄惨的人生了:先是我好不容易修成了仙,然后去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那里的人见到仙人自然是要把我好好供奉一番的,享受了几天的好日子,然后悲剧就来了。那里的人一个劲地跪求着我帮他们收妖,我是个好面子的人,且怎么说也是个神仙,于是眼一闭心一横就这么答应了,然而我根本就不会半点法术,只能是坐以待毙,然后那个妖怪就把我给煮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或者说我就这么凄惨地过完了我的一生。
就在我抚着额头悲叹我凄苦的一生时,肩膀却是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吓得一惊,又抬头望向眼前拍我的那人。
伊人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师姐,你发什么楞呢?”
我干笑着挥手:“没事没事,对了,在外面要叫我师兄。”
两个女子出门在外,免不了要遭人觊觎,所以我便扮成了男子,虽说有伊人在侧,我自是完全不必担心的,可避着那些个是非总是好的。
伊人在我对面的那张凳子上坐了下来,顺了顺有些乱了的头发:“师……兄,外面发了皇榜,说是北齐王的宠妃云妃生了重病,要是有人能医好,便赏赐他万金,师……兄,你要不要去瞧瞧?”
“万金!”我两眼放了光,随即又灰暗了下去:“这和我又没什么干系。”
伊人愕然:“我没听错吧,师姐居然连钱都不要了,难不成你是命不久矣要死了?“
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义凛然道:“你当你师兄是什么人?”
闻言伊人一动不动幽幽地盯了我半晌。我无言,只好老老实实地交待:“王宫那种地方,是非太多,规矩也太多,不适合我这种闲云野鹤。况且这王宫可不是什么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一旦进去了就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有些人,在里面待了一辈子,成日里都只能守着那高高的城墙巴巴地往外望,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伊人似是想了一想,有些凄楚地:“可师、兄,我们没有钱了,钱都被你用在吃上了。”
我:“……”
师父不愧是传说中的神仙,未卜而先知,先前的确是我误会了他,也好在我是听了他的话,学了医术,要不然就算是有再高的法术,对于我而言也是不济的。反正是两条路,一条是饿死,一条是被妖怪煮了吃,那我还不如先吃饱了再被吃,于我于妖怪,这都是条极好的路。
?
☆、入宫
? 听闻这北齐的王,已是年近四十了,可这膝下却无一子,饶是连个女儿也没有。这偌大的北齐后宫里,也不过只有一个王后,一个云妃,虽然朝中大臣极力劝谏王上纳妃,可这北齐王对于这一箩筐的劝谏却是置之不理、不闻不问。
北齐国内人人都说,这云妃有倾世之姿,而王上对云妃那是情之所钟,一颗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瞧吧,饶是这北齐王将北齐治理得再好,也还是应了那句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红颜祸水,只是不知这位云妃是不是红颜薄命了。
在去王宫之前,我打算先四处逛一逛,若我医不好那云妃,而恰巧那北齐王又是个不讲道理的主,那我可就倒霉了,所以在这之前,我得好生享受一番。
我一路逛着一路张望着,突然就发现了个我从前就极想进去瞧一瞧的地儿,那地儿有多个名字,而我眼前的这个叫做天香阁。好吧,说白了,其实就是妓院。
在苍梧山的时候,我和伊人每日都只能穿那一身白衣,听说这是门规,想到师父以前那十四个弟子都穿一身白衣的景象,活脱脱像极了是在给师父守丧。但是在外面,我却是很乐意穿一身白衣的,貌似姑娘们都很是喜欢像我这样白衣翩翩的“公子”,这一路上已是有好多姑娘明的暗的向我投来了不少秋波似的目光,这使我很是得意,虽然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正准备大摇大摆地去逛天香阁,可伊人却是一把拉住了我,“师、师兄,那里是青楼。”
我无所谓道:“我知道啊,我就是要去逛妓院,不过你是个女儿家,不大方便陪我进去,你看你是找个茶馆歇歇脚还是就在这里等我?”
伊人羞红了脸,低声急急道:“师姐你还不是个女儿家,去那种不知羞的地方做什么?”
我刚正不阿地看了她一眼,正儿八经道:“人生百态,这妓院也是这百态人生中的一环,更何况,哪儿还有不少的美酒美人,呃,不是,那个……”
伊人死死地拽紧了我:“你就是在胡说八道,赶紧给我干正事去。”
就这样,我还没有享受到什么,便被伊人死拖着去揭了皇榜。我揭下皇榜的时候,底下的那群姑娘们对我送来的秋波可谓是一波接一波,而她们看着伊人的目光大都是充满着敌意甚至于是有些愤恨的,不得不说,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怕。
我嘚瑟地朝伊人眨了下眼睛:“有没有觉得师兄很是英气威武,很是给你长脸?”
伊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无言地摇了摇脑袋,不再理我。再之后便来了一群人,簇拥着我和伊人进了北齐王宫。
北齐王宫的确是气派无比,听闻先北齐王是个只懂享乐极其昏庸的主,他一即位便大肆修缮王宫、王陵,有大幅地增加了赋税,以至于后来的北齐那叫一个羸弱不堪、惨不忍睹。想到这儿我倒是对现在的北齐王来了些兴致,这不过短短二十年,他竟可以将破败的北齐治理得如此繁荣昌盛。
云妃住在倚云宫,我们要去的自然也是这倚云宫,一入倚云宫,看也没看,我就随着众人一同跪了下去,又高呼三声:“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以我才极其不愿来王宫,这跪来跪去的,真是折磨了我的膝盖,不过为了我这条小命,跪就跪了吧,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怎么着也比不上那万金吧。
殿内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想来应该是北齐王,“起身说话。”
我颔首领命,站了起来,虽说天子龙颜不可冒犯,可我那该死的好奇心偏偏在此时作了祟,是的,我不仅瞧了,还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瞧了。这一瞧我是一惊,北齐王貌似也是一惊,倚云宫里的一干宫女们似是也惊了惊。
我惊的是,这北齐王怎么说也是年近四十了,可瞧着却是丰神俊逸,眉目舒朗,亦是透着几分逼人的英气,只叫一个容止可观,怎么瞧都不过是加冠之年,难不成他和师父一样修仙成功了?
我疑惑着,又看了看那卧在床上的女子,这一看,我更是惊呆了,也明白了北齐王和一干宫女吃惊的原因。那躺在床上的女子长得好像有那么点眼熟,可不眼熟吗,那躺在床上的人可不就是本姑娘我吗?
我惊得出了神,不禁小声自言自语:“这云妃莫不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吧?”
一旁的伊人也是瞧见了云妃,她先是看了看云妃,又看了看我的胸脯,幽幽小声道:“应该说,你是她失散了多年的亲妹妹。”
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回去定要打死这个臭丫头,如今她是愈发没规没距了。
不愧是北齐王,惊了一瞬之后便立刻恢复了平静,而那一干宫女们却依旧是一副惊呆了的模样望着我,眼神中还略带了些鄙夷。被这种目光盯着,我很是不舒服也很是不爽,我讨厌被人盯着看,尤其是这种眼神,那感觉就像是我小时流亡时总是被人指指点点地盯着瞧。
北齐王默了半晌才开口,声音似是有些惊喜又似是有些颤抖:“月……,你过来帮云妃看看。”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眼前这躺着的女子还是当今北齐王最宠爱的妃子,云妃娘娘的贵体我自是不敢乱碰的,于是我很识相的从药箱里取出了诊脉用的丝线,刚从药箱里将那丝线取了出来,北齐王却是打断了我:“不必,直接看吧。”
我愣了一瞬,想来这北齐王的确是对这云妃宠爱有加的,他大抵是怕这悬丝诊脉诊得不大真切,不过这倒是他低估我了,这天下,我若是认医术第二,敢认第一的怕是只有我师父了。
我仔细地为云妃诊着脉,这云妃的脉象却是诡异,像是长年都在服药,可这服的究竟是什么类别的药,却是连我也诊不出来。她的五脏俱好,可这脉搏却是微弱,定是长年服药而导致的副作用,可这云妃的身子本是无碍的,却怎的无故要去服药,这一服还是多年,才导致了她现在这幅羸弱的身子。
要想治好这病,于我而言倒也是不难,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若想彻底根治了它,还须得知道这云妃长年服的究竟是何药,不过她死不死与我也没什么干系,若换作寻常人家,只要给了钱,我倒是很愿意为她慢慢调理的,可这王宫我当真是不愿多待。
不知怎么,从我一踏进这王宫,我就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心慌,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