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家之寡妇难为-第2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踏实多了。
“她婶子!”崔大娘走了过去;刚刚才打了个招呼;就被那些士兵给拦住了:“不要走太近,分开吃饭!”
剑虽然没有出鞘,可那武器毕竟是拿在手中亮了出来,崔大娘唬得脸上变色,赶紧将脚缩了回来,勾着脑袋折着腰朝后边退了一步;崔老实慌忙攥住她的手,用颤抖的声音道:“来来来;咱们到旁边去坐着。”
驿站里的饭菜倒也不难吃,每个桌子上有几碗菜还有一碗汤,崔老实与崔大娘匆匆扒了几口饭,只觉食难下咽,实在不晓得为何皇上太后为何要召见他们。
“咱们也没少交租子。”崔老实缩在一个角落里,一只手抠了抠指甲缝,弹了点灰黑色的渣滓出来,皱着眉头道:“我实在想不通为啥要咱们去京城。”
……皇上不至于小气到要追问他们交租的情况吧?崔老实使劲的回想着,这些年他真的如时如量的交了赋税哇,官府那边都有记载的哪。
“可不是哩,还要带着那竹篮和包被!”崔大娘靠着崔老实坐着,二十年前的事情不住的在脑袋里浮现,她猛的抓住了崔老实的手,凑近了他的耳朵:“他爹,你说是不是大郎他爹娘找过来了?要不是咋要咱们带着那竹篮和包被哪?”
崔老实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那宣旨使看了过去,见他压根没有朝自己这边看,这才放心了些,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我也这样想哩,恐怕大郎的爹娘是有些来历的,要不是怎么会皇上太后都惊动了?可是……大郎死了哇,咱们……”
两个人的脸色越来越白,两个脑袋都耷拉了下去。
用过晚膳,宣旨使没让他们歇息,一声令人,众人又继续前行。这天色越来越黑,过了江州地界,马车上便挂起了气死风灯,几个灯笼滴溜溜的转着,犹如夜间的鬼火。
一路急急忙忙的赶路,到了第二日清晨才到了京城城门口,崔老实两口子靠着马车厢壁睡了一宿,青山坳里那些村民可却是遭了罪,士兵们嫌弃他们走得慢,到了中途让他们一起合着骑马,村民们哪里骑过马?被那马匹颠着颠着就头晕脑转,抱着马脖子不放手,亏得这些马还不是烈性子,并没有发狂前行将他们摔下来,不过还是有些拧巴——毕竟平常只驮着一个人,忽然多了点重量,马儿心里头也是不高兴的。
马车摇晃了一下,车子里边,崔老实与崔大娘的脑袋撞到了板子上头,两人猛然被撞醒过来,揉揉眼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周围,恍恍然不知身处何处。那躺在垫子上的宣旨使掸了掸衣裳坐直了身子,尖声细气道:“京城到了,快要见到圣上与太后娘娘了,你们两人可要好些说话,千万莫要胡说八道。”
“知道,知道。”崔老实崔大娘连连点头,有如小鸡啄米。
进了京城也没捱多久便到了后宫门口,宣旨使让那些士兵压着青山坳的村民们到后宫门口等着:“先带他们两人进去,等会再看皇上说要不要传他们这些人。”
“老实!”
后边有人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句:“你要当心哇!”
崔老实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很凄凉的看了众人一眼,又慢慢的转过身去,弯着腰驼着背跟着宣旨使朝里边走了去,青山坳众人看着他的背影,一个个惶惑不安,腿肚子打颤,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跟着宣旨使七弯八绕的走过了抄手游廊,崔老实与崔大娘全然没有想看御花园美景的心思,两人都是眼睛盯着脚尖,唯恐走路会踩死蚂蚁一般朝前边走,两条腿软绵绵的,怎么都不得劲儿。
万一真是大郎的父母来问他的下落,他们怎么好回答哟,大郎死了,家里穷,只请得起铃医,没有把他送到江州城里的药堂里去,他生病熬不过去死掉了。唉,那做父母的肯定会很心痛恨失望吧,一想到这里,崔老实与崔大娘心里头跟针扎着一样难受。
宣旨使将两人领到清华宫门口,嘶哑着嗓音道:“进去罢。”
门口站着的内侍赶紧接手,带着崔老实与崔大娘朝寝殿那边走,两人低头跟在那内侍身后,惴惴不安,到了后边,竟是一步也挪动不得,还是那内侍回头呵斥了一句,两人方才慢慢的朝前边挪着走到了寝殿门口。
“见着皇上与太后娘娘,可要三跪九叩,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知道否?”内侍踏上台阶,回头看了站在那里的一对乡下人,心中叹气,这般模样,怎么去面圣?
“三跪九叩……怎么做?”崔老实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
可不能失了礼,毕竟是见皇上呢。
“三跪九叩首,就是跪拜一次,磕头三下,口中山呼万岁,然后站起来,跪倒,再磕头三次,口中依旧还要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反复来三遍,知道了吗?”
“哦哦哦。”崔老实与崔大娘点了点头,两人跟着那内侍走进了寝殿,刚刚进去就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这寝殿里暖烘烘的,与外边秋风肆意完全是两重天。
地面上铺着柔软的毡毯,上边用羊毛织出了各色团花牡丹,大朵大朵绽放在雪白的毡毯上,绿叶丛中娇艳的花瓣,嫩黄的花蕊,栩栩如生。崔老实与崔大娘不安的蹭了蹭脚,唯恐自己的鞋子上边有泥巴,会将那张毡毯弄脏,两人站在门口,举棋不定,不知道该迈步进去还是就站在那里给周世宗与胡太后磕头。
“过来哇,过来!”
那内侍走到毡毯一侧,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瞧,几乎要气歪鼻子。
崔老实与崔大娘两人已经跪倒在门口,哆哆嗦嗦,口里哼哼唧唧喊着什么,声音太小,有些听不清。
跪那么远,皇上和太后娘娘怎么能听得到他们说话?内侍朝两人瞪了瞪眼睛,伸手指了指那张毡毯,示意他们过来,崔老实与崔大娘忙着在磕头,压根儿没看见,还是站在门口的宫女弯腰提醒了一句,两人这才缩手缩脚的挪到了那毡毯之上,脑袋低低挨着那张毡毯,眼睛死命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片花瓣,直到眼前开始模糊。
周世宗皱眉看了看跪在那里的两个人,捂着胸口干咳了两声,这才缓缓发话:“二十年前你们两人收养了一个孩子?怎么收养的?据实说来!”
崔老实脑子里晕乎乎的一片,果然是这事情!
“皇、皇上!”崔大娘见崔老实没敢开口,鼓起勇气道:“那年端阳节民妇与自家汉子想早点去送子娘娘庙里上香,希望能生个孩子,要过河的时候看到有个竹篮朝这边飘过来,被河岸边的芦苇丛给绊住,竹篮里好像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我们俩赶紧把那竹篮捞了起来,发现里边搁着一个孩子……”崔大娘转身指了指后边小内侍抱着的竹篮和包被:“那两样东西我们一直留着,还想等孩子长大了以后把这个给他,告诉他这是他家里给他留下来的。”
胡太后听得已经是鼻子发酸:“快,快将那竹篮包被呈上来!”
小内侍赶紧将那两样东西送了过去,旁边的宫女赶紧拿了绒布将竹篮与包被上的灰尘擦去,胡太后将竹篮翻转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篮子底下的那图案,眼圈子已经发红。
竹篮底下编出的花纹是团花牡丹,在靠近边缘的地方有一行小小的烫金字,用的是篆体,就如一只只蝌蚪扭动着尾巴,让人看不清到底是些什么字。
胡太后伸出手,微微颤颤抚摸过竹篮的底部,点了点头:“二十年了,总算是回来了。”
慈心专供,这是尚工局为太后娘娘宫里专门打造的,宫中自然有宫中的规格规矩,上边的篆体,山村里的愚夫愚妇们如何知道?莫说这青山坳的人不识得这几个字,便是识得也不晓得到底是何意思。
“娘娘。”
旁边的宫女将被子展开,胡太后捡着一角凑到自己眼底看了看,伸手轻轻抚摸,喃喃道:“是,正是那床包被,月华宫里准备好的包被,哀家的长孙刚刚出生的时候,正是用它包着的。”
崔老实与崔大娘听着“哀家的长孙”这几个字,两人只觉脑袋“嗡”的一声,顷刻间眼前金星乱飞——二十年前他们捡到的是皇长子?
可是、可是……可是大郎经过世了啊!
两人软绵绵的跪在那里,再没有半分抬头的力气,只觉心里乱糟糟的一片,喉间干涩,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第305章 再进宫(一)
周世宗眯着眼睛看了看包被一角绣的那句诗:月华如霜慈母心; 一张脸僵着,说不出话来,胡太后将竹篮翻转过来又让他看了看那四个篆体字:“皇上; 这两样东西肯定是假不了; 尚工局二十年前的尚工应该有在的,可以让他们来辨别真假。”
“不必了。”周世宗无力的摆了摆手; 只觉全身一忽儿凉,一忽儿热; 脸上胭脂红与苍白交织变换; 眼中红丝渐渐多了起来。
“传几个青山坳的村民进来,朕要听听他们的说辞是否一致。”周世宗沉默些须时候才吩咐宣旨使:“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串供罢?”
“皇上,没有; 奴才做得十分小心; 他们都不知道来京城是为何。”
宣旨使弯腰回答,声音忽而变得阴柔起来。
在后宫门边候旨的青山坳村民被带进了清华宫,见着崔老实与崔大娘好端端的跪在一边; 心里头才没那么惊慌; 听闻周世宗问起崔老实他们是否有二十多年前收养一个孩子,众人皆点头说是。
“是否从河里捞起来的?”
有些人不大清楚这事情; 只晓得是崔老实他们端阳节那日捡的:“我只记得老实夫妻俩去送子娘娘庙求菩萨赐个孩子; 后来就捡了一个回来,那时候我们劝他们不要养,说五月初五生人不吉祥……”
周世宗脸色沉了沉,竟然说他的孩子不吉祥!
虽然当初他也是忌讳长子五月初五出生又带天煞星转世的说法; 可现在已经弄明白其实是初四晚上生的,而且那天煞星是陆思尧指使国师故意捏造,现在他已经将那疑虑打消,心中有一丝悔恨愧疚,现儿听着乡野村夫竟然说崔老实捡来的孩子不吉祥,当即便脸上颜色不好看,唬得那本来准备还说上一堆话的村民战战兢兢住了嘴。
胡太后朝旁边跪着的一个村妇和颜悦色道:“你说说,关于那日崔老实捡到孩子的事情,你还记得些什么?”
那村妇见着胡太后慈眉善目不似周世宗凶狠,稍微安了点心,低头答道:“那日的事情我还真记得一些,因着我那时候刚刚好生了孩子没多久,那次他们捡了孩子回来翠花就提着竹篮来找了我,只说这孩子太饿了,求我给他奶几口。我那时候还觉得很惊奇,那竹篮滴着水,看里边的包被又实在是好料子,还问了她孩子哪里来的,她说是刚刚在河里捞上来的。”
“哦……”胡太后轻轻舒了一口气,笑着转脸望向周世宗:“皇上,错不了。”
周世宗咬牙点了点头:“是,错不了。”
“那……皇上,就让他进宫来见你罢,自家儿子二十年未见,你就不想见他一面吗?”
胡太后这话一出,跪在那里的崔老实忽然矮了几分,一双手跟撑不住身子般,塌陷了下去。
“唔,当然要见,宣他进宫罢。”周世宗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二十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了。”
崔大娘晃了晃身子,嘴唇打颤,话都快说不出来。
青山坳的村民们这会儿才明白,原来崔老实那年捡到的,竟然是皇上的儿子!众人的嘴巴张得大大,似乎能塞下鸡蛋,吃惊异常。
“去,宣皇长子进宫!”
胡太后朝身边的掌事姑姑使了个眼色。
“皇上,太后娘娘……”崔大娘战战兢兢开了口:“都是民妇抚养无方,今儿二月,大郎得了一场恶疾,没有撑得过去,他……”
周世宗一双手抵着床板,眼睛鼓了出来:“什么意思?恶疾,没有撑得过去?”
“是。”崔大娘不敢抬头望周世宗的脸:“民妇一家将他葬在栖凤山了。”
“亡故了?”周世宗心口一紧,捂着胸大声咳嗽了起来,床榻边上站着的宫女围拢过去,拍背递帕子捧痰盂,一个个手忙脚乱,恨不能将他那阵咳嗽止住。可周世宗越咳越厉害,那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仿佛有人扯着肠子乱抖,让他全身颤栗不已,只想耸动肩膀咳嗽。
最终,痰盂里吐进了几口带着殷红血块的痰,喝了两口汤药,周世宗这才止住了咳嗽,一只手无力的抓着被子,喉间咯咯作响,过了许久才嘶哑着嗓子问了一声:“真的亡故了?”
“是。”崔老实耷拉着脑袋道:“二月份那时候忽然得了急症,又有银子送去江州城的药堂,就只请了邻村的铃医过来看了下,只是吃了几副药以后也没能好,就这样……没了。”
“母后,母后!”
周世宗这阵子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