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法则-第3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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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走后的那段日子,我感觉自己像是死了。我每天都坐在家里,盯着父亲的照片看,盯着父亲曾经种过的盆栽看,我不想吃饭,不想洗澡,不想睡觉,现在想起来,如果没有丫娅,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可以想象江军回到家之后的生活。丧父之痛,数年前我也感受过。和江军说的一样,那段时间,我只觉得自己是行尸走肉,就连世界都变成了黑白。感同身受,江军走出阴霾的时间比我短的多。
刘佳陪着江军,一开始,我只以为刘佳是为了有朝一日从我这里得到她父亲的研究成果,这才主动替我照顾江军。可是现在看来。刘佳照顾江军,出自真心,甚至于,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产生了情愫。
有些突然,或者说是突兀,可是江军和刘佳的表现却在告诉我,他们真正地走到了一起。
〃我爱的人,我的亲人,一个个地离我而去,这次是丫娅,如果连她也走了,我不想再活下去了。〃江军轻轻地说道。
我的心情复杂,这是我第二次有这样的感觉,第一次是江军站在王鑫尸体边上自言自语的时候。千言万语,到了嘴里,最终都只化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听到我的道歉之后,江军叹了一口气:〃李教授,父亲以前常常在说命,我也不信命,但是我现在却觉得,我的命运早就被决定好了。和你没有关系,刘佳是为了救我,我欠她的,她如果死了,我会陪着她,命运已经让我绝望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没有办法再保护你了,李教授。〃
江军连续对我说了很多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军突然坐了起来,他的身上满是包扎起来的绷带和纱布。江军转过头来看我,他的眼眶通红,江军从来都是精神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萎靡不振。庄土豆扛。
〃红衣怪人,有点奇怪。〃江军突然话锋一转,扯到了红衣怪人的身上去。我微微一愣,随即,我也凝重了起来。我问江军奇怪的地方在哪里,江军想了想,说红衣怪人身体的肌肉,好像都是严重萎缩的。
江军开口问:〃李教授,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那怪物那么瘦的身体,却有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甚至于,中了枪,他却还能继续战斗。〃
被江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怪异了起来,红衣怪人实在太过恐怖了,仔细一想,他在坟墓群里的种种行为,有点不像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如果红衣怪人身强力壮,重伤之后还能发力,这倒是有可能,毕竟人的潜力是不可预估的。
问题就出在红衣怪人那瘦弱的小身板上。我皱着眉头,马上问江军是什么意思,江军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我怀疑他,使用了某种兴奋剂。〃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微微有些诧异。对于兴奋剂,我并不陌生,或者说,大部分人都耳熟能详。一般而言,兴奋剂注射常被违禁用于体育赛事当中,但是那只是少量的,如果大量注射,能在短时间内让人的神经兴奋,甚至忽略身体上的疼痛。
体育赛事中,只违禁注射少量兴奋剂,便能让运动员全身兴奋,激发体能,从而取得胜利,难以想象,如果是大量注射的话,那产生的效力将有多么恐怖。江军这么一说,我开始更加仔细地回想红衣怪人在战斗中的种种行为。
江军和红衣怪人数次交手,他们之间的打斗使得他们几乎是贴在一起的,所以我对江军说的话,并不怀疑。如果长期经常性打量注射某种兴奋剂,的确可能能让人的肌肉萎缩,久而久之,变成红衣怪人那副瘦身板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军说他在从红衣怪人怀中掏出牛皮纸的时候,触摸到了红衣怪人的皮肤,不只是瘦,而是真真正正地萎缩。瘦小,肌肉萎缩,身手很好,甚至在受伤之后还发挥出超强的实力,所有的迹象都在表明红衣怪人似乎真的注射了兴奋剂。
我对着江军点头:〃我之后联系一下医生,看能不能查出能让人有类似反应的兴奋剂,或许查出这种兴奋剂的来源,能够锁定红衣怪人的身份和踪迹。〃
江军同样点头:〃红衣怪人很可能在行动之前就注射了兴奋剂,有不少兴奋剂产生效力都需要时间。〃
江军的提醒,让我有了新的思路。但这仅仅只是猜测,我需要专业的医学报告和医生意见来证明我和江军的推测。
〃李教授,我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江军又说道。
我的肩膀一颤,我算是明白过来江军为什么会突兀地将话题扯到红衣怪人身上了,他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万一刘佳发生了不测,他立刻就会跟随江军而去。江军此刻的脸上似乎没有悲伤,但这恰恰让我更加担心。
我打断了江军的话:〃一切都等刘佳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再说吧。〃
江军似乎想要继续说,但是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出去借手机的那名刑警回来了。他的手上正握着一个手机,我的心猛地下沉,接过手机之后,我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B市的时间应该也接近零点了,通常情况下,母亲这个时候早就睡着了。听筒那头,铃声响了好一会,终于,在很久之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我听到的是母亲满带睡意的声音,她问我是谁。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我转过头,盯着床头上的刻刀,叹了一口气。就在母亲马上就要把电话挂断的时候,我把哽在喉咙里的那两个字叫了出来:母亲。
母亲一听是我,马上着急地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的声音很虚弱,天又这么晚,难怪母亲会担心。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第591章 绝望
当我说出这句话,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我知道,母亲似乎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我听到了她越来越局促的喘息声。我没有催促母亲。我已经确定了下来,关于父亲的死,母亲绝对有地方是没有告诉我实情的。
破旧的病房之中,醒着的就只有江军了,他又躺到了床上。江军的双眼依旧盯着刘佳,专心到似乎没有听到我对着手机说的话。我的身体伤痕累累。精神疲惫不堪,心情更是复杂万分。
这场沉默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之久,母亲依旧不肯开口。我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说话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的心脏却剧烈地跳动着,我感觉到非常的不安,心里甚至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让母亲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不愿意再被欺骗。这一刻,我突然之间感觉到了绝望,我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有问题,是我一个人在对抗一个由所有人编织起来的谎言,我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组织,而是一个世界。
许伊有问题,杜磊有问题。沈诺有问题,到了现在,母亲和我的父亲也有问题。脑海中的那个人,他正站在记忆里对着我笑,他的左手拿着刻刀,右手拿着他亲手为我刻出来的木偶。
李毅然,我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父亲死后,没有人再对我提起他的名字,只有在回家的时候,我会往供奉的牌位上扫上一眼。他的模样,我牢牢地记在心里,可是他的名字,我几乎要忘却了。
“不要再骗我了。”我对母亲说道。
又一阵沉默之后。母亲也在我的良久等待下说话了,只是,母亲并没有对我说实话,她选择了装傻。
“你在说什么。”这是母亲对我的回答。
母亲的谎言,算不上高明,当我知道些什么的时候,母亲已经开始紧张了。她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的。
“告诉我,父亲的死。是怎么回事!”我咬着牙,沉声问道。我的心情的确是复杂的,着急,焦虑,愤怒,痛苦,所有情绪的源头交汇在一起,融合成了一种我也找不到名词和形容词的情绪。
果然,当我提起“父亲”这两个字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异样的声音。母亲似乎差点哭了出来,此刻,她应该用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尽管如此,我还是听到了她轻轻哽咽的声音。事到如今,母亲依旧不准备告诉我。
“病死的。”母亲用了这三个字回答我。她的心思,完全就逃不过我的耳朵,她已经哭了,她想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来掩盖她语气中的哽咽。
“告诉我,什么病,为什么生病,他死后,尸体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火化,他死前发了疯是怎么回事!”我一口气说出了很多问题,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我的情绪了。江军也被我惊动了,他转过身,用眼神来示意我怎么了。
我的床距离病房的门很近,我从床上翻下来,拿着手机,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病房外面。这是诊所里唯一的病房,外面有几张供亲人等候的凳子,用尽全力把病房的门关上,坐在了凳子上。庄役余号。
简简单单的行动,却让我气喘吁吁,差点喘不过气来。病房外面,一片漆黑,这是诊所的二层,之前那些刑警告诉过我们,警方派了人在一层保护我们,那些刑警此刻应该就在一层。
我刚坐下来,母亲就回答了我的问题。母亲说她也不知道父亲得的什么病,只说病发的很快,没过一个晚上就死了。街坊邻里说父亲死前发了疯,也是因为那不知名的怪病,母亲是怕尸体有传染病,所以才匆匆火化的。
母亲说的这些,和她几年前告诉我的,一模一样,但是此刻,我不会再相信了。几年前,父亲的死差点将我拖入不见底的深渊之中,我好不容易才从那阴霾中走出来。但是,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只要想到父亲,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父亲刚死的时候,我伤心欲绝,终日以泪洗面。我不愿意相信父亲已经死去的事实,自然也不愿意主动去问父亲是怎么死的。那些话,都是后来母亲告诉我的,我心里难受,没有去深究。
关于父亲发疯的话,也是我在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中听来的。再之后,我和母亲搬离了那个伤心地。到B市之后,除了母亲每天会在父亲的牌位前伫立一会,我们几乎都不会提起父亲。
李毅然这个名字,就像是被刻意隐藏起来一样,我和母亲都不约而同地不去提起。我以为我和母亲都是不愿自己伤心,不愿对方伤心,所以才和对方一样,少提,或者从不主动提起。
但是现在想来,母亲的意图,还不只如此。
“你还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的父亲,李毅然,怎么死的,为什么死!”我咬着牙,心里的愤怒占据了情绪的上风。母亲的反应已经在告诉我,她确实在撒谎。此刻,我恨不得立刻赶到母亲的面前,当面问清楚。
“不要再问了。”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她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我怒极反笑:“不要问?你真的准备隐瞒一辈子吗?没有包得住火的纸,我是你的儿子,你是我的母亲,李毅然是我的父亲,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我说的?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选择隐瞒我!”
母亲泣不成声,隐隐约约中,我从她的口中分辨出了几个字来:知道太多,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我的心彻底地变寒了,母亲的这句话,似乎在与我谈交易一样。我苦笑着,对着电话听筒说道:“那怎样才能对你有好处,继续隐瞒我?把我蒙在鼓里?还是让我对这个世界的感情感到绝望?”
杜磊,许伊,母亲,他们三个人的样子全部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友情背叛了我,爱情抛弃了我,亲情欺骗了我,我不知道我还能够相信谁。我一边渴望着母亲能将事实告诉我,一边又害怕母亲说出来之后,我真的会对她感觉到绝望。
出来的时候,我把父亲的匕首也取了出来。握在右手里,刻刀刀柄上的弯度让我有些不适应,这刻刀,也确实只有父亲那样的左撇子才能用的惯了。我突然想了起来,那些和红衣女案有关系的犯罪嫌疑人们,见我的时候,总是带着奇怪的眼神,仿佛早就认识我一般。
甚至于,他们所说的话,也像是早就跟我见过面一样的熟人一样。
父亲的刻刀出现在库塔村的棺木之中,这说明的问题也很清晰:父亲很可能也与红衣女案有关系。
“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走了,让他安静地走吧,他不会回来的。你把许伊带回来,结婚生子,安稳度日,这就是他最大的期望了。”母亲哭着说道。
我马上反驳:“不,父亲希望我乘风破浪,而不是安稳度日!”
上警校,是父亲的意思。多少次,父亲告诫我,一定要成为警界中的精英,为不公申冤,为正义奋斗。父亲不会不知道走上这条道路有多困难,既然如此,他早就该猜到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