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拍档-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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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林其钊道。
“胃口不小,我喜欢,不过,你总得给个开头吧,你想从哪儿知道?”申令辰问。
“从头开始。”林其钊道,整个人一下子振奋了。
“不难。”申令辰夹着花生米,放了一颗道着:“首先,我从游必胜开始,那,这是游必胜,我一点点从他嘴里掏东西,掏出了马玉兵、毛世平……然后又联系到了瘸子何实,再然后,又多出来一个招贼来的潘双龙……其实我一直期待,从地下世界的关系里,找到和两年前旧案交集的地方,他们的作案太完美了,设计太精致了,正因为无懈可击,让我看出了漏洞,这绝对不是流窜作案,能准确地偷走贪官藏匿的赃物,得打通多少个不可能的关节?”
林其钊略一思索便想清楚了,这不是简单的踩点加跟踪,而是必须有特殊的渠道,比如,如何知道贿赂藏地?如何知道贪官以其他人名字购房?如何知道,保险柜的型号,生打生撬保险柜,不可能干那么利索。当然,还必须有特殊的销赃渠道,盗窃案里,价值越高的赃物越危险。
“方向应该没错,应该是相当熟悉滨海,甚至熟悉滨海官场的人做的。”林其钊道。
“但这个方向让我怀疑过,因为抓到了潘双龙,他死不开口,和他一起的宋丽娟,恰恰又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女人,可宋丽娟里里外外就是个为情所困的人,恰恰又不是嫌疑人,推进到这儿就僵持住了,抓潘双龙的同时,苏杭动手却失利了,我们不得不释放马玉兵一行,而且其中的一个线人徐刚,在马玉兵等人被释放的前一夜失踪,至今没有找到下落。”申令辰道。
林其钊被难住了,扪心自问,到这种情况下,除了偃旗息鼓,再无他途了。
不对,他想到一处,直道着:“你还放了一个线人,戎武、聂奇峰冒出来了,而且戎武的嫌疑很大,他父亲是死刑犯,这种人极易养成反社会的性格,如果他和这些盗窃团伙有联系的话,倒是像个干大案的主儿……对,他的嫌疑最大,茂业公司怎么拥资千万的,肯定有问题,他的履历几乎是空白,而且还改了名字。”
申令辰笑笑,反问了三个字:“证据呢?”
呃,噎住了,林其钊一下子无语了,别说嫌疑人,就所有的富人都会掩盖自己不光彩的过去,你想查那些?查得到吗?
转了一个圈,林其钊思路转回来,眼光盯在申令辰脸上,好奇问着:“那您有了?”
“没有,你看他们的组织是这样的。”申令辰解释着,此时桌上已经放了数粒花生米,申令辰指头蘸着酒画了一个小圈道着:“可以这样确定他们之间的组织方式,以戎武为首,是一个小圈子;这个圈子和以何实、马玉兵为首的一伙人,有某种交集,他们之间应该存在某种利益交集,而且很紧密,我想,应该是在销赃上……圈子再往外,就是大量的底层和外围人员了,招募这种人干坏事不得不说很有创意,即便被警察抓到,他牵扯不到上一层,或者上上一层,而他们的层次之间,却可以畅通无阻地进行利益输送。”
“我明白了,潘双龙不是不交待,而是根本不知道?”林其钊愕然道,这样的层次组织,比上下级单线联系更隐蔽,脱口而出时,他恍然大悟道着:“怪不得传说中的五哥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他们小组织里任何一个人出去,都可以自称五哥。”
“这也恰恰解释了,为什么游必胜交待聂奇峰,而潘双龙却根本不认识聂奇峰,那他见过的五哥,就是另一个人。这信息有问题,游必胜可能知道的更多,但肯定的是,他不认识李德利。”申令辰道。
“匪夷所思啊,这简直是经典的有组织的犯罪,招募、盗窃、销赃,分工明确。”林其钊赞叹道,他皱着眉头问:“这样的组织,这样的江湖人物,会听命于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五哥……是戎武?他倒是有可能,毕竟操纵着大笔资金。”
“这个谜,就有待于我们来解开了。”申令辰自勘了一杯,不急。
“那和今天的案子,到底有什么牵扯?您又是怎么猜到的?”林其钊问,申令辰一笑,两眼奇怪的瞄着他,林其钊恍然大悟道:“哦,你有线人,他告诉你了。”
“错了,案发前两天,我们线人莫名其妙失踪,而且失踪当天,有个叫青头的,是潘双龙手下招走过的贼,在苏杭踩点,试探有没有被警察盯上……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他的消息。”申令辰道。
“就凭这个,您猜到了有人要做大案?”林其钊道,说不通啊。
第116章 摇摆之间(2)
这时候,申令辰筷了夹了一块鱼,吃了,然后把一根鱼刺,放在了桌上关系圈中间,解释着:“你很多地方想不通,是因为你不知道这根毒刺的存在,这是个奇葩人物,本来我想把他扔苏杭,让他摸摸马玉兵的底子,谁知道他被马玉兵坑了,扔到何实手底,到街头拉皮条了。”
“啊?”林其钊吓了一跳。
“一会儿再惊讶,他拉了几天皮条发现空档了,就组织了一个流莺游击队,专事敲诈,带着一帮失足女混得风生水起……而且,他是富家子弟,无意中被毛世平招走,去分一大批赃物,找出值钱的留下,在苏杭不到一个月,他赚得钵满盆盈了。”
“啊?”林其钊瞪眼了。
“别惊讶,还有你更受不了的,马玉兵、毛世平被我们抓了,何实闻风消失,他呢,就把这几个人的手下全部招徕到了滨海,躲在厨师学校,没过几天,他瞅到新的发财门路了,派这些小流氓混进饭店后厨,你猜他干什么?”
“偷东西?”林其钊脱口道。
“你犯罪比他差远了,他专门拍摄饭店黑幕,然后用录像去敲诈饭店,屡屡得手。”申令辰道。
“哦?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望海楼倒闭。”林其钊愕然道,申令辰点点头,林其钊惊讶到无以复加了,他现在顾不上诘难为什么用这样的人了,而是追问着:“后来呢?”
“后来被聂奇峰几个钉在一个木箱里,差点扔进海里,是和徐刚在一起的,他是最后见过徐刚的人。”申令辰道。
“灭口!被灭口了。”林其钊怒不可遏道,而且瞪着申令辰,这种事,早可以对聂奇峰采取措施了,申令辰却是不屑解释着:“林处长,没用,你知道现在沿海的走私船有多少?可以是任何一艘,你确定抓他,他能认罪?”
“也是,他们比警察可敬业多了。”林其钊道着:“那你的线人趟过了那道坎,应该得到绝对信任了?”
“是啊,被聂奇峰收录了,成了金鼎小额贷款公司的收债特派员,在滨海收了两周债,业务相当过人,收得全是呆死坏账。”申令辰道。
听到这儿林其钊已经是无语了,一个胆大,一个妄为,两人结合起来,那是黑白无敌了。
“可为什么被抓了?”林其钊直接问。
“因为弄了点小矛盾,他借故回苏杭了,和这里的团伙分道扬镳了。”申令辰道,这一变故让林其钊皱眉了,而申令辰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掉到谷底了:“他瞅准了苏杭马玉兵、何实、毛世平躲风头的空档,回到苏杭,把那些旧部全部召集起来,嗯,怎么说呢,改造了下地下组织,和街道办、和城建、和旅行社打起了交道……比如,停车费、卫生费、城建费,等等等等,在很短的时间里,俨然又成了一个团伙。”
林其钊没来由地喉咙呃了一声,直勾勾看着申令辰,坐视犯罪的成长,恐怕不是一个普通警察能办到的事。
“你是想培养一个才智过人的罪犯,期待对方招募?”林其钊如是问道。
“或者培养一个有威胁的对手,让他们不得不招募。”申令辰道,这个人不管是警匪都会见猎心喜的,要么携手,要么为敌,只有敌友两个结果,而不可能被忽视。
林其钊对此不解,申令辰提醒着:“潘双龙一案有点蹊跷,太巧合了,两头几乎同时抓捕,苏杭不可能一无所获,而且据线人讲,那几位过夜生活的大佬中午能起床就不错了,不至于当天早上,都齐齐在场吧,好像就是等着警察上门啊。”
“你是指,有人通风报信?”林其钊道。
“这个我无法确定。”申令辰摇摇头道:“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仓促间,他们肯定转不走手里的东西,潘双龙招了一群贼,专事在高档场所盗窃,偷来的东西有特殊的渠道销赃,这其中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想,在苏杭,应该有一个不为我们所知的窝点。”
“新人成长对他们的威胁就在这儿?可这和今天的案子,有什么关联?”林其钊问。
“你又忽略了一件事,两年前被盗的赃物,不可能全部消失,这些价值不菲的古玩,不会被销毁,或者会被转手,但终究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到那时候就瞒不住了……其实王子华、康壮一落马,那些贼肯定就坐不住了。”申令辰笑着道。
哦,林其钊一下子明白了,直向申令辰竖着大拇指,其实从一开始申令辰就高屋建瓴了,在一步一步抽丝剥寻找着真相。
“怪不得我觉得你们专案组保密做得很糟糕,就放在刑侦十队,你是故意露消息,让很多人知道,你们在紧咬着王子华、康壮一案,而且隔三差五,就去询问宋丽娟……外松内紧,又把潘双龙秘密羁押,谁也不能见。”林其钊道,这样传达消息让他觉得毛骨怵然,能感觉得出,申令辰似乎怀疑自己人。
“呵呵,你也感觉到了……其实不难,你从作案手法上看,那些被招募的小混子,都像消耗品一样,抓一批,他们会很快培养一批;像潘双龙,马玉兵、毛世平这样的中坚力量,既是棋子,也可能随时成为弃子;他们到底招募了多少人,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一个表现非常卓越,而且胆大妄为的新人,迟早会进入他们的视线,被他们拉上贼船。”申令辰道,说到此处时,面无表情。
林其钊感觉到了一阵凉意,这样用线人,是往死里用啊,他小心翼翼问着:“所以你猜到了,他们会再做一次……类似的案子?”
“对,那个奇葩线人,已经快混到无人能惹的程度了,除了被警察抓,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他无法现身,我不知道他接触到了多少秘密,但他的路,从消失一刻起,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做掉、要么一起去做案……潘双龙和宋丽娟的交集,让我怀疑苏杭一伙,和滨海戎武、聂奇峰一伙有关联;我一直在找着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这个推断,昨晚我还不能确定,是大胆猜测了一句,现在,我可以确定了,王子华、康壮失窃案的嫌疑人,就在他们中间,今天发生的案子,线人肯定参与了。”申令辰道,有些许挽惜。
“但这么做,似乎并不高明。”林其钊道。
“恰恰相反,比高明还要高明,如果没有你我之间的这段谈话,事情会怎么发展?”申令辰问。
“两案并案,会对这次涉案的嫌疑人穷追猛打,他们的目的在于转移侦破视线。”林其钊道。
“对,不过问题在于,第一,未必能找到真正的嫌疑人,恐怕在报警的时候,他们已经成功脱身了。第二,就找到一位两位嫌疑人,可能牵扯到的,最多又是一个外围人员,以他们手法,是让人拔橛子偷驴,他们只管卖了数钱,等捋清案情,恐怕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最关键的一点,就即便抓到今天所有的贼,恐怕我们还是找不到任何赃物证据。”申令辰道。
这句听得林其钊抚着前额了,他使劲地揉着太阳穴,想着破解之道,而为难的地方在于,恐怕连今天的贼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抓到的,更别说躲在幕后的那些人了。
“这就是高明的地方,两年前的案子,只能由今天这些贼来背了,而且我敢说,就今天的案子,恐怕也会是设计精致,无懈可击……选在雨天作案,呵呵,一把伞就解决问题了,可以从容地逃走,只要这些人没有全部落网,那他们就永远是安全的,即便这些人之中落网,也会像潘双龙一样,所知不多,成为弃子……告诉我,并案的细节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电路上缚酸性溶液瓶子?”
林其钊点点头道着:“对,破坏电路和两年前的案子,完全相同。”
“这就是了,如果他们完全不动,我还真没有办法,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动了,呵呵,最高明的地方,将会成为他们最愚蠢的破绽,更何况,他们无知无觉的吞下了线人这剂毒药。”申令辰笑了,接案以来,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开心过。
“一个线人,作用会有多大?”林其钊不相信地道。
申令辰默默递着手机,摁了解码,让林其钊看,几页翻过,林其钊面色大变,惊讶道着:“陕省传销大案的红色线人?我研究过这个案子,他们在海关抓到了主谋。”
“那,你的兴趣来了吧?作用你觉得会小吗?”申令辰笑了。
林其钊想了想,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