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残罗曼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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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的手被银色绒毛细腻的包围,她拿起那条毛毡细看时才发现,那竟是一条完整的狐狸毛皮。
她把狐狸递还给那人,手中的花灯也一齐送了回去。
男人望着手里的东西,疑惑道:“姑娘不喜欢?”
苏陌摇摇头,她踌躇了半天才道:“我不认识你。”
男人笑了,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两只尖尖的虎牙显得俏皮,在他一张脸上却不显得突兀,他道:“在下江暮,不知姑娘芳名?”
苏陌答道:“苏——额……”她觉得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一点好,只说了姓便不肯说了。
“苏——额?”江暮重复着,“这名字还真是,与小姐灿若花开的气质不符。”
苏陌抬眼望他,“那你觉得,我叫什么名字才好?”
江暮知道她有些恼,他不想跟面前这个妙人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便认真的答道:“姑娘绝美之人,自然胜得了任何名字,是在下唐突了。”
她被他这么一说,刚有点火气一下子就没了,心里听得还美滋滋的,“你这人还挺会花言巧语的。”
江暮点头,“花言为花容,巧语为佳人,苏姑娘自然是花容佳人。”
苏陌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她说着,从他手中接过莲花,又任由他替她裹好狐裘,脸上的笑意都掩不下去。
都说女人爱虚荣,这苏陌被大街上随便遇见的一个翩翩公子夸的心花怒放,给了她到这地方来的第一个灿烂的笑容。
江暮很喜欢看她笑,因为她不笑的时候很阴冷,笑的时候,又像个孩子,一个人能有这样叫人欲罢不能的气质,他很想多了解她一点,想知道这样的一个笑起来单纯天真的女孩,并不是家里人说的那样,嗜血残忍、心机深重。
相对沉默了一会,苏陌正觉得不自在,江暮道:“江某在明月楼定了位置,不知是否能有幸邀请小姐同去?”
苏陌脸上的笑还是沉浸在“花容佳人”这四个字上,此刻她抬头时脸上带着的笑意很容易让江暮误会这是给他的。
江暮有些得意忘形,他伸手握上她的手指时,得到的是她骤然冷冽的扫视,“明月楼对面便是烟雨楼,那是个销魂的好去处,江公子还是去那邀人吧。”
江暮一听便知道她误会了,忙解释道:“江某不是那个意思,我……”
苏陌随意的点了头,她根本没想在意对方说了什么,只觉得他窘迫的模样很是好玩,也不介意多逗一逗他,“那里晚些时候会竞拍花魁初夜,我会去凑个热闹,江公子也可去寻个乐子。”说罢,头也不回的把人撂下,大摇大摆的走了。
江暮因为她故意造成的误会急得不知该解释什么才好,只能快步的先追上去。
☆、花魁(一)
提了盏好看的莲花灯,苏陌的少女心炸裂,她一张好看的脸上全是笑意,偶尔有几个迎面而来的男人看的呆住了,出了几庄碰到对面之人尴尬。
心情畅快的她她拐了几个弯,挤过密度可以拆散无数情侣的人群,又过了一座桥,远远的就顺着凉风闻到阵阵脂粉味道。
烟雨楼不愧是长安最大的风雪风月场所,连出门拉客的老鸨都风韵犹存,俨然一个半老徐娘。
她为赶着凑热闹,也一块随着人群的大流走过。
提着莲花灯笼,穿的又是乖乖巧巧,一张艳若桃李的脸上配着些清甜的笑脸,直直的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而好人家的女儿是不会来这种风尘场所的,所以她路过时老鸨的明显一愣她并不留意。
烟雨楼气派,内饰更是风雅一流,她站在门口向里张望,觉得里头并不似她想象的那般淫靡,大厅里回响着轻快的琴音,婉转的歌声,见不到哪个急不可耐在大堂办事的男人。
她提着灯,站在风口,又正对着大堂,恰好是最显眼的位置,二楼临窗的雅座,宾客不畏严寒,居高临下的看她,像欣赏单调的冬日里最艳丽的一道风景。
她盯了一会觉得有些冷,目光收了回来,却见到老鸨对着她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还殷勤的招呼她要不要进去坐坐。
苏陌赶忙摇头,她见这老鸨对来往的男客人高冷的很,怎么对她那么热心,该不会,这老鸨口味同其他女人不同吧……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于是四处张望了一番,抬眼时却被窗口的那惊鸿一面晃了眼、愣了神,窗边的男子只是朝她微微一笑,便关了窗,而她的一颗心还在剧烈的震颤,人更是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那是一张长到极致的脸,一张男人女人见了都舍不得挪开眼睛的脸,好似天神一样,降落凡间,能见上一面已然是此生最大的荣幸。
这里不是妓院吗?那样的男人会缺女人?她疑惑,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怎么这里,还有别的活计?”
她的随口一言得到的却是老鸨无比详尽的回答:“这里就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好去处,二楼也有雅座,三楼是过夜的地方——您若是累了,也可来,我给您上最好的菜,安排最好的房间。”
看着老鸨恭敬的模样,苏陌只觉得诡异,她对自己也太热心了些吧,就差跪舔了。她自己吓唬了一番自己,忙摆了摆手,“我还有事,你……”她的手往前虚晃一指,“看那边!”随后趁着老鸨晃神分心之际拔腿就跑。
靠着墙角停下,她捂着胸口喘气,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吓死我了。”
红墙面高高挂了一排彩色的灯笼,正好是烟雨楼的后面,六尺的巷子里清冷安静的仿佛世外,她又走了几步,四处张望,这才看见了那并不显眼鸿炉医馆。
她冷的没顾上敲门,刚推开门便被一道剑的银光闪到了眼睛,随后是剑落地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面前半跪着一个蒙面的男人,院墙角落好几个蒙着面的男子见她来了,忙放下手中的铁锹,一齐半跪在一处挖了有半人多深的坑旁边。
“这里……”她张了张嘴,觉得地上的冷兵器太过危险,那坑旁边的泥土上分明就是猩红的血迹,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做好了狂奔的准备,“我找错地方了,你们继续……”
案发现场的人似乎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晓得面前这个人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七杀殿,望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一个个都面面相觑。
为首的那个人张了口,“您……”刚吐出一个字,他们敬重的七杀殿已经脚底抹油,呲溜一声,没影了……
院子里的这几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互相用眼神表达了疑惑之后,为首的人示意挖坑的挖坑,看病的看病,自己忙追了出去。
苏陌腾腾的狂奔,耳边寒风呼呼的狂吹,身后提着剑的黑衣人大喊着“停下!”苏陌心想,脑残才真的停下!
眼瞅着前头有一扇要关闭的小门,她一个箭步,用脚掌留下一道缝隙。
门里的人原本正要恼,却在见到她发丝凌乱的脸之后,不消多想,忙让开身让她进来,还斥责道:“姑娘怎么一个人出去了,还摘了面纱?”
苏陌来不及跟他细说,一伸手就推开他跑了进去,身后追着的人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又不敢真的闯进风雨的地盘,只能大呼头疼。
苏陌进去之后,见人没追进来,直直的松了一口气,被人提着剑追,这也太可怕了!她想着,要是秋尽在就好了,他一身肌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有他在身边一定没人敢欺负她——怎么又想起他!
苏陌气呼呼的一跺脚,一抬头看到让她进门的那个年轻男主拿了套薄纱裙给她要她换上。
她望着手中粉色半透明丝质的裙子,直觉上知道他认错了人,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往一处隔间里推去。
隔间里点了碳盆,暖洋洋的,她汗,她大抵晓得这是个什么处境了,赶忙要出门解释,可刚一打开门便见到几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围了上来,刚才给她开门的人走上前道:“姑娘快点换上吧,咱们从刚才就开始在等你了,虽说你是最后一个上场的,可今日烟雨楼的东家都会到,咱们可得保证不出乱子。”
苏陌“额”了一声,道:“我要是说,我迷路了,你信吗?”
“你一直待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就今日心血来潮——”他顿了顿,道:“既然到了这,就不要动歪脑筋了,该做什么妈妈都亲自教过你了,你该识抬举才是。”
“所以,你今天是第一次见我?”
“是。”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你这的人啊?”她忙抓住这根救命稻草,顺着说了下去:“你认错人了,你也看见了,我是从外头进来的,只是来借贵宝地躲一躲,真不是你这的人。”
“认错?”那男人冷冷一笑:“你这张脸,即便埋没在人堆里都是个显眼的所在,我这么多年见过的姑娘可没哪个有你标志的,看来妈妈说的没错,你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美人,如今看起来,你样样都好,就是这性子不太柔和……妈妈说你口|活不错,看来确实如此,只是你逃走了又跑回来,这以后就由不得你了。”
“……”苏陌被他说的寒毛直竖,“你真的认错人了,你又没见过我,你怎么能随便逮到个人就说是你们这的姑娘呢!你们这是违法经营!”
那人见她推三阻四,虽不想再客气,可又不能真的动手伤了她,她可是少东家亲自选的人,今天是他第一次到烟雨楼当差,自然允许出了岔子。
这一波女人里头,无论谁有了逃走的心思他都有权力抽上一鞭子叫她老实,可唯有她身上不能留下丝毫的伤痕。
她可是烟雨楼的脸面,遂只好在言语上恐吓她:“姑娘若是不方便,我身边这几位倒是很乐意帮姑娘一把。”
苏陌一听,嘴角一抽,忙摆手道:“不,不用了,我……”我去你大爷!
她忙关了门,这个隔间看着说是隔间,却大的很,衣柜化妆品梳妆台一应俱全,她慢慢的褪下衣服,觉得自己真是羊入虎口,可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还是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才是明智之举。
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在是被人看的死死地,可接下来就说不准了,从后台到前台,中间那么长一段路,一定能瞅准机会逃走的,实在不济,上台的时候,说不定能见到江暮,那时候也可以求救,只是不知道他看起来那么正派的一个人家教有没有严苛到出门在外也不能逛窑子。
如今秋尽在她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可她这次没有骂他,只盼着他能天神一般的突然降临才好。
☆、花魁(二)
冷冽的寒风呼啸着,苏陌紧紧的裹着貂裘,她手中握着银色的狐狸,一步一步,极不情愿的走进冷风中。
明晓的前路是什么,可一行的小姑娘居然没有一个不情愿的,唯一一个磨磨蹭蹭的她嘟囔着嘴,可那几个彪形大汉愣是不敢推她,她貂裘下穿的太过单薄,万一磕了碰了,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担待的起。
苏陌边有边张望,她瞧着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清一色的表示自己很羞涩,内心说没有震撼是不可能的。她在这样的风月场所别别扭扭的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之前觉得这烟雨楼是违法经营,现在好像除了她一个,其他都听愿意的……
唉~世风日下啊~
在后台,她单独的分了一个房间,听着前头男人兴奋的竞价,一颗心慌乱无比。
作死啊一个人跑出来!
她自己又急又气,想着一定要逃出去。现下她坐在屋子里,听着外头“五百两成交”,最贵的一位“八百两人就是你张公子的了”……
屋外头的张公子一副纨绔风流模样,他早先就看中的女人自然不会放过,若不是花魁的初夜早就内定给烟雨楼的东家,他哪里肯让。
他虚眯着眼睛,感慨女人千万万,却都是没个意思的,这样的女人来一打他都没什么兴趣。
后台有些骚乱,好像有谁推搡,百无聊赖中他好奇的把视线投射过去,却在见到下一位跑出来的清倌人时,整个人的眼睛都直了。
不止是他,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舍不得挪开视线,一片寂静之后,整个烟雨楼都轰动了起来。
芙蓉冰肌,娉婷生娇,怯生生的模样更是酥到每一个男人的心底。
底价直接就从一千两开始,竞拍声一时不绝如耳。
这种等级的女人居然不是花魁!
张衫铨当即反应过来,一声一万两之后鸦雀无声,只是这静默是一时的,随后便有人往上加了一百两,他微微一笑,听着周边的人不停的往上加着价,他轻轻碰了碰他身边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们烟雨楼这样的美人都按常价竞拍,我看今年的花魁也不见得有她这样妖媚的,你不识货,这里可没有傻子。”
他给身边的童子递了一句话,随后便接过侍女的酒水,轻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