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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凶残罗曼史-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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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迫自己稳下心神。
  “我走了。”他顿了顿,“倘若你以后想见我,便来鸿炉医馆,那里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人再像从前那样伤害你。”
  苏陌没有丝毫他语气中的悲戚,“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紧紧的撰着衣角,眉心尽是苦楚:“事到如今,你还在怪我?”他苦笑道:“有些事我本不想解释,可事发突然,我无法未卜先知,临安之行,你安排接应人至今都没有露面,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望着她没有转身的意思,深深地叹息:“你的人,不是我扣的,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做的,不过我会查出来,只要还有人活着,就能证明我并没有说谎——这几日,你要当心,我得到消息,银蝎已经在你身边潜伏很久了,而且主人下了命令,他随时可能对你下手——当心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甚至连一丝回应也吝啬给他,有许多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堵了回去,他望着她衣着阑珊,望着她冷如冰雪,一颗心痛到无以复加。
  

☆、掌心

  云彩跪在雪地里已经有四五个时辰,直到苏陌回来的时候,她才被准许站起来。
  苏陌扶着她,瞪了一眼四处寻她不到焦急的秋尽,又传了洛无言要他好好瞧瞧。
  云彩一张小脸哭的稀里哗啦,苏陌一开始觉得她可怜,后来听得烦了,也懒得去管了。
  秋尽候在门口,一直等到她出来,他一见她便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腕,见她皱眉,手上的劲一下子小了许多,他找不到她,真的快急疯了,“你去哪了!”
  这样的质问原本只是关心,可苏陌心里不舒服,听着觉得刺耳,“关你什么事!”
  秋尽紧皱着眉头:“你说什么?”
  苏陌一字一句的重复给他听,“我说,关!你!什!么!事!”
  “你!”他气的几乎要挥起巴掌,可她只是死死地瞪着他,瞪着他扬到半空中的大手,这手要是迟那么一点落下了,他不知道他以后要怎么去面对她。
  “苏陌,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忘乎所以?”
  苏陌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秋尽这个人手里的东西太多了,多到他并不适合走一次用心的爱情,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愿意全身心爱他,按照他的意思而活的傀儡。
  杀伐决断他可以毫不犹豫,可感情方面,他太幼稚了,幼稚到苏陌懒得继续跟他周旋下去。
  她只是低垂下眼帘不去看他,他当即就慌了。
  清冷的空气毫无阻隔的穿过两人之间,秋尽心慌的说不出话来,他想拉她的手,却被她毫不掩饰的避过。
  她转身就离开了,没有留下一句话,他紧随着追上去,不肯离开她一步。
  苏陌气不过,使劲踢了他一脚,他没说话,只默默的在一旁看着她在房里不知道找些什么。
  苏陌把每个柜子都翻了一遍,怎么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很不耐烦的问了一句:“我的伞呢?”
  “什么伞?”
  “那把白伞。”
  “你是说林清绝的伞?”
  “在哪?”
  秋尽想到那个白色刺眼的东西,直接了当的说道:“扔了。”
  苏陌气极了反倒平静了下来,“扔哪了?”
  “我送你把新的。”
  “那你也找一个新的女人吧。”
  他听她这样说,只好服了软,“我去拿给你。”
  “快点!”
  秋尽很快便把伞拿了过来,她一把握住伞柄想从他手中抢过来,却一下子抽出一柄闪着绯光的长剑来。
  怪不得这伞柄这么长。
  她握着剑,用剑身轻轻敲了敲秋尽的脸颊,“把伞还给我。”
  秋尽静默的望着她,他活了二十七年,从未有人敢用锐器指过,从未有人能从他的剑下活下来,可偏偏苏陌微仰着下巴,望着他的模样神气的很。
  他沉默了很久,眼波从她的眉眼逡巡到得意的红唇,一颗心剧烈的动荡。她好美,美到叫人挪不开眼睛,她从最好的年纪就爱着他,现如今长成了,气质更胜,这样的女人,即便是配秋离也是绰绰有余的,可他偏不知足。
  他叹了口气,从无尽的苦涩中回味过来,伸手推开长剑,又从她手里取回那柄凶剑,合上之后确认稳妥了,这才递给她,嗓音略显喑哑:“这剑不祥,你离远一些。”
  苏陌得了伞,那还有心思理他,只点点头,道:“好了,你走吧,我要回家了。”
  秋尽虽不情愿,但也没有阻拦,他不想叫她误会,便叫来洛无言,让他说一下目前的情况。
  洛无言那边是好不容易把哭哭啼啼的云彩哄的睡着了,这边秋尽又是沉着一张脸,他夹在中间,不自在极了。
  他在硝烟弥漫的房间里别别扭扭的坐下,清了清嗓子说道:“徐长安的琵琶骨没碎,就是被打的有些半身不遂。”
  他回过头小心的看了一眼苏陌,见她面色如常,便继续说道:“这人是下狠手打的,不然做戏也做不像。”
  苏陌听到这,慢慢的抬起眼皮,做戏这两个字在她脑子里转了又转,她恼了,“所以,你们连起手来耍我?”
  秋尽走到她面前,心平气和的说道:“林清绝这个人,我不信任他。”
  “你不信任他?”苏陌气极反笑,“我不需要你信任他。”
  “苏陌,你听我说,他这个人背后的势力绝不止看起来这么简单,我怕他对你不利。”
  苏陌推了他一把,“我跟他认识七年,他对我尽心尽力,你对我又做了什么?”
  秋尽被她逼问的哑口无言,七年的时间,他错过了她七年,现在要说什么都显得他苍白可笑。
  “苏陌,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他放缓了语调,“有一封给你的密函,徐长安亲自送过来的,信上说你的人没死,只是信函模糊不清,显然是在运送的过程中被人发现了,那信再送到你的府上,后半部分就已经被人撕掉了。”
  苏陌皱着眉:“什么信?”
  “你的计划部署,还有……”他停顿下来,还有,银蝎的刺杀计划。
  “还有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想着她的一颦一笑,那封残缺带血的信给了他巨大的震撼,也叫他的心痛到窒息。
  她背着他进行了七年的银蝎计划,这七年于他有他说不清道不明关联,那短短没来得及撕下的四个字灼伤他的心头,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他无比害怕那七年的时光只是一个谎——
  他低垂着眉眼,告诉自己,事情没有绝对的答案之前,决不能轻易地下定论,况且,这牵扯到了她。
  他的唇边漾起苦笑:“苏陌,我爱你,我想娶你。”
  苏陌只回个他两个字“呵呵”。
  秋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此前苏陌从未违背过他的意思,他有些哑然,末了,只能挤出一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她并不能接受他这番推脱的说辞,冷冷笑道:“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她快被他自私的隐瞒气疯了,“我确实很感激你救了我的命,可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权势滔天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她嗤笑了一声,“你自己选的路,你别推翻别人身上!”
  “苏陌……”秋尽的声音弱了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她信任他,只好一味的解释下去:“事出在你的人身上,能经手这信的只有林清绝,若不是他,你怎么可能会……他在你身边七年,七年都探不到底细!你出事的前一个月,他恰好离开过长安,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苏陌明显愣住了,可又想起林清绝温暖如煦的笑容。她有点乱,望着秋尽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秋尽叹了口气,他走到她面前,轻轻的将人揽进怀里,怀里的人瘦了很多,单薄的身子叫他心头一阵一阵的抽痛,他在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带着如他脸一般的魅惑,“相信我,好吗?”
  苏陌在他怀里,蓦然觉得很累,只晓得他的嗓音充满了诱惑。
  “你的人,我会帮你救出来,你不必一个人硬撑。”
  秋尽把下巴在她削瘦的肩上轻轻的蹭了蹭,“你身边的危险蛰伏了太多,从前我不知道,现在我不可能再让你回到那样的未知中,答应我,留在我身边,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他一番真心实意的话说了出来,心中郁结了许久的痛楚似乎有所释放,可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他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苏陌把脸埋进他结实的胸膛,轻嗅着他身体深处散发的安稳气息,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点头,可她从来都是一个明白人,有些事不是一时冲动就能解决的。
  她推开他,推到门口,赶走的房里所有的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努力的联系这发生的所有一切,企图能梳理成线。
  雪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很久,日头最盛的下午,院子里洛无言堆好的五个大雪人就剩下了阴暗角落里的一个。
  苏陌抱着伞,她的手在翠绿的伞柄轻轻的握着,她想,她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知情人唯一的解释。
  

☆、江暮

  长安的繁华可以用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来形容。人们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绿瓦红墙之间,薄雪细密的铺就成一方白色的毯子,突兀横出的飞檐在绚烂的阳光下高傲的向上翘起,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热情的飞舞,粼粼而来的车马不绝,川流不息的行人言笑晏晏,带着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在泱泱盛世中自得其乐。
  许是临近年关,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她不得不灵活的穿梭其中,按照云彩给指的路,往前直走,看到一个红房子往右拐,再走大概一百多米,过一座长桥,长桥对面有一家烟雨楼,烟雨楼的后面,便是她要找的鸿炉医馆。
  她觉得云彩说的已经很详细了,她也顺利找到了红房子,然后就被人群挤向了歧途……
  今天仿佛是什么节日,处处张灯结彩,青年少女结伴而行,手里头不约而同的提着一盏花灯,只是形状有所不同。
  苏陌坐在花坛边上,一边翻着白眼,一边仔细观察他们手中的各色花展,相中了其中一朵莲花形状的灯笼,于是她走到一个小摊贩面前,取了他挂在货墙上的一盏半开的莲花放在手掌上。
  粉色娇妍的颜色与她今日穿的这身衣裳很是般配,她想,她要是提个灯笼走回去,也不突兀,满大街都是这样的女孩子,只不过,她们身边总站着一个男孩。
  她眼巴巴的望着灯笼,因为没有钱,只好有放回去。
  有一个小姑娘过来,指着她刚才看中的灯笼,对着身边的男孩蹦蹦跳跳的说道:“我要这个。”
  苏陌叹了口气,望着那男孩掏钱准备买下,她嘟囔着嘴,想着要是把秋尽跟她一块出来,现在那灯就是她的了,可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直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会想到那么个人——好不甘心啊。
  坐回到原地的时候,她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来往的人群,想着等什么时候人少一点再去鸿炉医馆吧,现在还是歇一歇。
  歇着歇着,有一个着靛蓝色鞋面的人朝她走了过来,她盯着他的鞋面上繁复的花纹看了许久,终于辨认出上头的绣纹——繁光。
  她在秋尽的书房里见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它的来历。
  她好奇,所以抬起了头。
  面前那个低着头的男子可谓风度翩翩,他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修长的手指轻轻捧着一盏莲花灯,他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有迷人的光泽,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全身上下一丝不苟,一副大家族教出来的正派模样。
  他见苏陌终于肯抬头了,便弯下了腰,将手中的花灯递到她面前,“在下见小姐很喜欢这灯,便买来借花献佛了。”
  苏陌盯着他手机粉色的花灯,花心处更是有金色的点缀,她确实很喜欢这灯,所以,她伸手接了过来,好似有花香一般放在鼻尖轻嗅,然后朝着他甜甜笑道:“谢谢你。”
  那人见她笑了,自己也笑弯了眉毛,他半蹲在她面前,凑近了她的脸说道:“娇花配佳人,这花灯能入了姑娘的眼,该是这花灯福气才是。”
  苏陌提着灯站了起来,她轻轻的摇晃着把手,细细的丝线在风中摇晃,带起莲花花瓣的飞扬,“好看吗?”
  男人站起来,走她身边,“好看。”他伸手将自己的衣领上的毛毡取下,又在她手上裹好,这才继续道:“姑娘一双玉手白嫩纤纤,若是被这冷风伤了去,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苏陌的手被银色绒毛细腻的包围,她拿起那条毛毡细看时才发现,那竟是一条完整的狐狸毛皮。
  她把狐狸递还给那人,手中的花灯也一齐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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