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利亚传说-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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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是来辞行的。依迪与我离开的时候，艾拉拉小姐务必也准备一下。”
素来知道金发青年说话简练，艾拉拉轻轻点头，虽然心里有点舍不得，但她并非好奇心跟爱心泛滥的女子，知性的不只是外表而已。
“那么姐姐，准备工作拜托你了。”
“我会安排好的，妹妹。”
11 离愁别绪
更新时间2007…8…6 14：02：00 字数：2233
驱龙节后的街道，犹如大战过后弥漫硝烟的战场。
满地烧得白里透黑的焦枝，城市包括空气都烟火狼藉，佯装火把的树上还留着七零八落的装饰品。驱龙节里总是被半夜热气蒸腾无踪的薄霜终于也在第四天清晨露了一小脸。
迪墨提奥与依欧迪斯已经推迟了两天出发。胜国王宫发生的事件过于诡异，希亚王子为了封锁消息和配合彻查“佩里尼亲王”事件，严禁王宫人员随便出入。
将军夫人奈苏美杜改随艾拉拉秘密转移到王家神殿的一个下属神殿照顾；而“丝罗娜公主”殿下自然是随着两名忠心部下“失望地离开胜基伦”。
“如果哪天有个黑发黑眼、有点见钱眼开的男人带着一只大鹰来找您，那一定是我的使者。”腰肢开始发滚的奈苏美杜正准备登上马车，依欧迪斯稍迟疑了一下，请她到一边细细地叮嘱道。
“我会派一个。。。。。。唔，姑且用可靠来形容吧，反正他只要接下第一位雇主的生意就不必担心反悔这种事情。您要是觉得自己需要办些什么事，就请试着交给他办吧！”
奈苏美杜还没开始对“见钱眼开”抠起字眼，迪墨提奥就催马出发了，依欧迪斯摆摆手，跃上马紧跟而去。
艾拉拉琉璃般剔透的眼睛，穿过窗帘跳动时的缝隙追逐着车身右前方的背影。踏雪号的四蹄，密密匝匝地敲击着即离的心扉，又如一朵朵地上翻滚的小浪。她从早上就不停地回味着昨晚与金发青年的对话。
“我确实是有些担心，神殿毕竟还是要受制于王家或者其它贵族势力，万一。。。。。。”
男人的眼神里透着焦虑，被艾拉拉一下捉住了。
“神殿既然答应庇护夫人，就一定会尽力。”
过于直白的顾虑刺伤了神官候选人的自尊心，她声音响亮地说：“只有胜基伦人才知道，斯诺维娜的侍奉者对以她名义发的誓的坚守程度。难道权贵势力还比你们的大神及帕卡帕王更可怕吗？”
女英雄斯诺维娜为人所崇拜，并被正儿八经地供奉在国家庙宇。人们传说她虽是人类，却拥有半神半人的力量。可是这种信仰经常被邻国势力作为发动战争的借口，就连武勇王帕卡帕的挥戈东进亦莫不如是。
即使是把庙宇里的神官们揪到广场上由异国教会来审判、处决，她们倔强的人民，却仍旧把巴鲁巴跟特亚兄弟拒之门外。人们堂而皇之地把百合女英雄斯诺维娜升级成“爱之女神”搬进神殿。从此不管是文学作品还是神话传说，所有指称爱神与百合者，非斯诺维娜莫属。大陆微妙的平衡最终默许了这种存在，奥玛森与堪地亚那人承认百合女神乃他们主神花园的掌管者，并停止了宗教上的纠缠不清。
“人有信仰所以会信守誓义，抛弃信仰的话，神的力量都不能阻止他。”迪墨提奥使像在说“早上好”一样信口开河说着不亚于“打倒神”这样的敏感语。
艾拉拉碎齿紧了紧下唇，以沉默中止问题。她并不愿意在分离时留下争吵的遗憾。
她当公主替身，软禁似的封闭生活度日如年，却并非了无乐趣。至少，她得感谢未谋面的公主，若非如此，这个披撒了世界一切光的男子是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短暂的人生里的。就像穿过了森林迷人的通径，游人终于要继续他的旅途，她忍不住再三确认自己即将有段经历要变成回忆的事实。
“找到丝罗娜公主后，迪墨提奥大人还会来胜基伦吗？”
“如果殿下觉得有需要，也许。”
“您难道没想过另谋高就吗？据我所知，声名显赫的齐拉维翠丝庭家族，每代族长都有一个‘仅忠一人’的誓言，当仅忠的皇帝不在、新皇又不能确立时，您不是可以有自由之身吗？”艾拉拉鼓足勇气把疑问倾吐而出，说完紧张得心都跳出来了。
迪墨提奥眼睛深处闪过一丝骄傲的明亮。被异国女子流利报出自己的家门能令人产生轻快的自豪。只是，关于他被逐离本家的前因后果，还有主动誓言守护丝罗娜的事情，却是一张连自己都理不清的网。
那种复杂的情绪，应该是由多种名称的丝线织成。有一点点对道德洁癖，一点点宫廷教育“愚忠”带来的惯性，甚至还包括骑兵守护正义与弱小的冲动，对那个一起成长的少女同舟共济的感情，被生死之火震撼后不甘屈服命运的执拗……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有您的地方”－－－－他说这句话时原来包含了这么多情绪在里面吗？金发青年自嘲着，他确实推了丝罗娜一把，让她真正地冲到了风口浪尖上。因为当时公主即使打好主意想跑到胜基伦求救，若没有他的出现，她是成功还是失败，还是未知之数。
“一言难尽。总之非常感谢您的关心。”脸上仍旧不兴波澜，轻描淡写般把复杂的解释含混过去，别人却还只道是他沉默寡言的作风。
“其实，国王陛下的提议，我一点也不介意。”
米兹拉齐德国王曾经提出，“丝罗娜公主仍然留在胜国的消息”会更有利于保护其实已经下落不明的真公主，可是迪墨提奥以非常严肃的态度拒绝了，并郑重交托希亚王子把消息如实散播。
“艾拉拉小姐的无畏聪颖出色地帮助了我们渡过难关，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应该是我们的责任。”
表面上完全出于帝国遗臣应表现出来的尊严，但其实夹杂了年轻骑兵日益成长的警惕性。如果丝罗娜留在胜国的消息以讹传讹，那么真正公主的命运将会更加被动。谁也不能证明宫里的那个是假公主，被阴谋者利用的事情再自然不过了。
艾拉拉是想，依照这个以律已和尽责为座右铭的青年性格，如果她能一直当替身，说不定两人之间的牵绊就总有一根纤细的丝。但迪墨提奥显然没从这些婉转的问题里捕捉到佳人晦涩的心意，故而在出发之际，他收起一切温柔体贴的面具，公式般的回应如锋锐刀片，把那根丝割得干干净净。
12 听风解语之人
更新时间2007…8…12 8：52：00 字数：4222
露西尔。德里克斯在首都的驱龙节庆典里度过了难忘的成人仪，正心满意足地往家里赶。这一趟路程太棒了，而且她在回家必经之路上，居然碰到那个曾经在节日狂欢里当选最受欢迎男歌手的红发乐师。
这个瞎子乐师跟她打听一个叫“大树头”的村子，这不就是她家所在吗？顺理成章，他管她的饭，她当他的向导。
可是……
“喂，都等一天了，你朋友还没来吗？”她第N次催促。
“一天？现在是中午稍过一点罢了。”
“瞎子也能知道准确时间吗？”农家少女惊讶着问。
“我呀，可不是一般的瞎子哟！”唐尼往地上戳了戳竹竿，“我是能听风解语的男人。有美相伴的等待，时间应该不难熬才对吧？”某人大言不惭地安慰道。
美人在哪里？少女架了个手棚左右张望。
“反正，好无聊－－－－”少女青春最害怕的就是虚无的等待啊！
“那我唱歌给你听。”乐师作势要解下背上的破七弦。
“不要，这几天听唱歌都听腻了。”三天三夜的歌舞狂欢，可是驱龙节的精髓呀。
“那我们来玩游戏吧，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好啊，你猜猜看，”十六岁的少女有旺盛的好奇心，“你打算怎么猜啊？”
强调能“听风解语”的男人潇洒地拔开了额前吹乱的头发，脸上露出“安啦安啦”的笑容。他拉过少女站在自己跟前。
“不要动。”唐尼把五指山贴到少女的额前，“喂，闭上眼睛。”
“好吧。”她这样说着，眼帘轻轻闭了起来，却偷留了一条缝。
虽然不是什么美女，可是却长着异常生动的睫毛，像个小扇子一样挠得唐尼手心痒痒。他定定神，提起手里的竹竿以两人为中心画了一个大圈，又描了一些符号，然后把它笔直立在圈心，还让少女的手压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辞。
露西尔可听不懂他念什么，但是看着他收回了手掌，修长的手指结着如舞蹈般的印记，突然想起乡下小神殿里老迈的女神官也经常做这些奇怪举动。
唐尼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站在道路边，低诵着咒语一类的东西；清秀的脸上，透着很淡薄的来历不明的光，泛出水晶般的效果，头上顺服的红发也无风自动，像露西尔记忆里的老神官做过的举动一样神奇。当然，后者充满光感的脸上到处是菊花一样的干涩沟壑，谈不上半点美感。
“果然跟老姐说的一样，城里碰到的全都是好男人呢！”露西尔朴素地由衷赞叹，大方地欣赏着乐师姿态优美的举动。
“让我看看，你的小脑袋瓜里都装些什么……”
少女被外表讨喜的年轻男子近距离接触，而有些朦胧的心猿意马。
“恩？金色……翠绿色……红色…。。”以一个瞎子的身份念出颜色的名称，本身就相当诡异吧？露西尔却觉得发生在面前这个青年身上，一切都自然不过。
“露西尔，你长大了。”
“呃？”
“你在想男人吧？”
“什么？！”少女正好把思绪拉回到了第一天驱龙篝火祭上的情景，这是整个节日最令她印象深刻的。
“哎呀呀……那你更要陪我多等一会儿了。”
“为什么啊？”
“因为，”乐师愉快地绞起了双手，“耐心之下，必有风景嘛！”
*****
迪墨提奥一行很快到达了第一个小驿站。
小站是好心人盖的木屋及挖出的水井，并不提供其它服务，所以赶路者一般冲冲而过，是相当清冷的停顿点。
“迪墨提奥，我眼花了吗？”
“你看到的家伙有红色的头颅吗？那就不是幻觉。”
被代称为红色头颅的主人，笑嘻嘻地朝两个刚下马、正准备打水的男人走来。
“让我们为重逢欢呼！”唐尼的粲然一笑，比午后的暖风还和煦。
依欧迪斯看了看跟在他身后一起奔来的农家少年，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次拐骗对象变成少年了？”
“你看走眼了，依迪。”迪墨提奥巧妙地闪过欲拥抱自己的乐师，眯了眯眼睛无比果断地道。如果说世上还有他最熟悉的变妆形象，那就是少女扮少年了。
年轻猎人饶有兴趣地吹了下口哨：“依迪。小姑娘你呢？”
“露西尔，露西尔。德里克斯。”亚麻色短发，标准瘦削少年身段的少女，声音透着莫明的紧张，嘴巴一张就完整自报了家门。
她确实是吓呆了。唐尼与之打招呼的两个帅气男子，其中穿一身黑的青年，过肩金发扎成一根小辫子，眯着打量自己的眼睛里透着晶莹剔透的翡翠绿，那张深具异国情调的面孔－－－－天啊，不正跟篝火祭上看到的金发勇士一模一样吗？
在农家少女的眼里，那名金发青年颌首示意，举手投足之间，连震动的空气都显得分外美丽。斯诺维娜的女信徒们并不羞涩腼腆，如果浪费机会而不好好地把俊美绝伦的容颜收纳眼底，是会遭天谴的吧？
“迪奥。”金发青年淡淡地报上化名，扭头继续打水。那个与小时候的丝罗娜极似的少女，扫视着自己的目光直率得可以剥掉他的衣服，令人浑身不自在。
“露西，这就是耐心的回报哦！”瞽目乐师不理会某人的困窘，径自跑到马车边，此时三位女乘客已经下车休息，也注意到这位红发路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真巧呀！”
“是在等我们吗？”
“还在担心，你突然回宫去怎么办呢。”
凿了“妇女之友”几个字在额头上的乐师，受到三美的热烈欢迎，连马夫也为之侧目。
“我是来搭顺风车的！”
什么？
“你们的目的地是大树头村吧？”
大家用狐疑的目光把唐尼上下剜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的？”奈苏美杜眼里闪过锐利的光。孕妇的敏感远高常人，她的手甚至往腰间双刀挪了挪。
领受到对方的警惕程度快要超过友好的范畴，唐尼连忙收起油腔滑调，摆出一脸莫测高深。
“占卜术呀！我说过，我可是会听风解语的男人！”
占卜术？
“装神弄鬼地想耍什么把戏？”依欧迪斯永远是最快反击他的人。
“呐~我很难得地在说真话哦！”
“难道你过去一直在说假话？”
“已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