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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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府上下各房各支的都被砸门声惊动,不安的跑到厅里,二房与三房的人焦虑的问着长房的人“怎么办?”,长房的人却是什么也回答不了,因为他们也很害怕。女人们只知道紧紧抱住那些睁着大大的眼睛,竖着耳朵看着门口的孩子们,小声的哽咽着。男人们则大眼看小眼,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当砸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时,身为宁家主心骨的宁德再也不敢耽搁了,在管家的搀扶下,提心吊胆的走到府门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后,硬着头皮让下人们拔开了门栓。可是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后退避让时,两扇大门就被重重的推开了,百十名手持刀剑的贼兵蜂拥而入,当先的贼兵甚至都没有避让还愣在那里的宁德,直接便将这个快六十岁的老者推倒在地,根本不管这老者吃不吃得消这一重重的一摔。
“军爷,军爷!”
眼看着一大帮子贼兵不管不顾的冲向正厅,还有的贼兵甚至直接从正厅绕到后院后,那些贼兵脸上的杀气让宁德惊得如同冰人,颤声连连的叫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你是宁完我的儿子宁德?”
宁德的耳边传来一声询问声,扭头看去,却见一个满脸刀疤的贼将正在一个身着四品补子官员的陪伴下站在自己的身后。问话的是那贼将。
“是,是,小人就是宁德,敢问军爷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宁家上下可是顺民,安份守法得很,绝没有歹人…”宁德急急忙的说着,额头的汗水已经如豆粒般渗了出来,但那个贼将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粗暴的打断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对着已经冲进去的手下们叫道:“动手!”
动手?!宁德一惊,刚要张口想问军爷们要动什么手,就听耳畔传来一声惨叫,那惨叫声让他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鸡皮疙瘩出了一身,因为他听得很清楚,那分明是自己最宠爱的六房小妾的惨叫声。
本能的叫了起来“使不得啊!”,话音还没落下,就觉后脖凉了一下,眼前的人与景一下变得飞快,好像自己已经飞起来一般,继而一阵钻心的痛从脖子上一直疼到心里。
心里?
宁德的脑袋一阵晕动,他发现了一个让自己难以置信的事实——他已经没有心了,因为自己的脑袋好像挂到了一颗树枝上。那根娇小的树枝有些承受不了自己脑袋的重压,正一上一下的晃动着,每一次晃动,都让还有些意识的宁德好像悬着心一般上下颠动。
“老爷!”
看到丈夫的脑袋被贼兵砍飞到树上,宁德的正妻鲍氏吓得尖叫一声,仰头昏了过去。
相对于那些正被大刀劈砍的老小们,鲍氏这一晕厥却成了好事,因为她不必再看到亲人的死去,听到儿孙的哀叫。
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鲍氏的脑袋被一个索伦族的贼兵给剁了下来,然后拎着她的脑袋甩向了府外,也不知扔在了哪家旗人的院子里。
“宁完我身为汉人,却无父无祖,无廉无耻,认贼做父,甘为满洲走狗害我汉人,今奉关宁大帅令,尽诛宁家十族!”
“宁府上下,男女不问,老弱不问,鸡犬不留!”
在关宁兵的屠刀下,宁府上下转瞬便倒在血泊之中,没有一人能够活命,能够幸免于难。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十几个刑部官员胆战心惊的跟在关宁兵的后面,一具具的验核着那些已经被杀死的宁家人。
发生在宁府的这一幕同时在李永芳的后人府上发生着,范文程的后人隶于满洲镶黄旗,早已经在前天晚上就被集体赶进什刹海坑埋了。
孔有德的女儿孔四贞,一个年近四十的寡妇被惨无人道的押到了菜市口执行腰斩。行刑时,孔四贞被脱光身上的衣服,使腰部裸露出来,伏在铡床之上,约数千外城汉民被要求观看对这一大清“格格”的腰斩。
因为腰斩的切口在上半身,所以孔四贞被从腰部砍作两截后,神志仍然清醒,她挣扎着用双肘支持着上半截身躯,艰难的用自己的手指沾着自己的鲜血在地上写下七个鲜红的“惨”字,使观者动容,就连行刑者都掩面不敢看。
孔四贞以血书七惨之事传到赵强耳中时,后者于太和殿中也是久久不语。
杀戮,一场让后人咋舌的杀戮发生在北京城内外,一场饱受后世指责和非议的大屠杀发生在紫禁城的四周。
随着关宁军对直隶各府县的接收,一场有组织有预谋且带有欺骗性的屠杀同样在酝酿中。
第十七章 捉拿叛党
永平知府衙门后面便是知府大人与家眷的住所,与往日不同,今日的知府衙门气氛异常紧张,以致于那些书吏、捕头衙役们没人敢说一句话,全都奇怪的望着那几十个列在大堂外的前锋营兵们。(一起读小说
大堂里,站着几个官员,当先一人穿着的是三品补子,另外三人则是四品的补子,几人坐在堂上,一边漫不经心的品着下人奉上来的清茶,一边不时朝堂后瞄去,眼神中都有几分焦急。
外面带兵的是一佐领打扮的武官,相对于堂内的几个官员,他倒是不急,很是淡定的握刀立在堂外,任凭头顶的大太阳晒着,甚至还很舒服的微眯眼睛,享受阳光射在后背的那种烫热感。
衙门后院,知府刘道书房,捕头熊芳亮看着已经穿戴完毕的知府大人刘道,十分难过的劝了一句:“大人,朝廷的人在外面等着呢,大人难道不去接旨?”
“不必了。”刘道摇了摇头:“先帝死于关外,我刘道受先帝之恩甚重,理当随先帝而去,以全臣子之义。这旨我就不接了。”
听了刘道这话,熊芳亮沉默不语,他随刘道十几年了,知道这个知府大人的脾气,一旦他决定的事情无论别人怎么劝,都是劝不回头的。
将官帽小心的捧到手中,细心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后,刘道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熊芳亮,轻声道:“我意已决,你也不要再劝了,本官死后,但请你能照顾好本官家小便行。”
“大人!”
熊芳亮鼻子一酸,不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在心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只难过的想失声痛哭起来。
“你出去。”
刘道轻轻的起身,转过身去,不再看熊芳亮,他也有些不舍妻儿,但想到先帝对自己的大恩,妻儿再重,也要毅然随先帝而去,如此才是人臣之理,如此才是忠节之士。
“大人!”
熊芳亮见状,眼含泪水,难过的退出屋外,轻轻的带上了屋门,尔后静静的站在屋外。不一会,便听屋内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
………
“几位大人,刘大人已经悬梁了。”
“什么?”
一听刘道上吊自尽,堂中的几个官员都是愣了一下,那三品官失声道:“这是怎么说的,皇上只是让他卸了永平府的差事,回京另行任用,他怎么就想不开,上吊了呢!”神情中无比惋惜,好似痛失好友能伴一般。
那三个四品官也是一脸惋惜,三言两句的替刘道可惜起来。其实他们与刘道也只是素闻人名,从未谋面,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之所以如此惋惜,完全是临来前摄政王曾说过“刘道为官一方,不惧权贵,只为百姓谋利,是个好官,你们去后,务要将他劝来京城,本王要与他亲自谈一谈。”
从摄政王的话中可以听出,王爷是想重用刘道的,但现在他却上吊自杀了,这就让人觉得实在是可惜了。
“罢了,罢了!”
人已经死了,再可惜也没有用了,那三品官转头对一个四品官说道:“王大人,你这就坐了永平府大堂,本官还要去顺平府,此地的事情便交给王大人了。”
那王大人一听,忙躬身谢了一礼,然后将那三品官送出大堂,“张大人走好,恕下官不远送了!”
那三品官带着另外两个四品官出了衙门大堂后,先是看了一眼那微闭半目的佐领,然后轻声咳嗽了一下,便当先朝衙门外走去。两边的衙役和书吏们忙恭敬的行礼,目送他们离开衙门。
待人走后,新任永平知府王永年很是意满的扫视了一眼正望着自己的书吏和衙役们,挥手叫来熊芳亮,扬声吩咐道:“朝廷有旨,永平境内有旗人与关外叛军勾结,尔等即刻张贴告示,告诉百姓们这几日内不要随意出门,绿营那边要拿叛党,免得被误捉了。”
“喳!”
熊芳亮和一众衙役们忙应了下来,却一个个都是心里疑惑。那边,王知府带来的二十个兵却已经叫嚷着让他们赶紧去张贴告示,熊芳亮等衙役们不敢耽搁,忙各自去办差去了
永平府内有一营绿营兵,兵不多,只有四百多人,带兵是一个千总,姓张叫天来,山东人。永平知府换人时,他的营地里也飞马进来几十骑,当先是一参将服饰的绿营将领,在张天来与一众手下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时,那参将便掏出一份兵部的调令,告诉他们从今天起永平绿营归他直接统领,奉朝廷旨意,即刻捕拿境内叛党。
因对方是参将,又有兵部的调令,稍后永平知府又派人来协调,所以张天来和四百多兵丁谁也没有怀疑,听说康熙皇上已经在关外被叛军害了后,他们着实惊得目瞪口呆,紧接着便在那参将的指挥下,拿着永平府的布告,按布告上的名单开始拿人了。
永平府有八县,除最东边的山海卫驻有绿营,不归永平府管辖外,其余地方都由永平府管。绿营兵们加上衙役先在永平府城内捉拿,一日之间便拿了城内半数旗人,那些旗人们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怎么就成了叛党,但任凭他们怎么解释,那些绿营兵们却是不由分说就将他们赶出府外。
当夜,在永平知府王永年和永平参将林奎的指挥下,永平绿营兵将四百多旗人不问清红皂白一律以“叛党”罪诛杀。有圣旨和上官在,绿营兵们包括张天来都没有对这场屠场有任何异议,他们是当兵吃皇粮的,不管是谁当皇上,他们都得听命,不然要是违了圣旨,谁有那个脑袋敢担着。抗旨不遵可是大罪,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杀掉那四百多与叛军勾结的旗人后,永平府即在知府衙门里摆上几十张大桌子,摆上酒肉,供绿营兵们吃喝,次日天一亮,便分三路往各县而去,在那些新知县新把总、千总的配合下,两天时间时,永平府境内的旗人就被捉了一大半,内中更有像镇国将军固泰这样的宗室子孙,十个旗庄里有六个都被绿营兵们破门而入。
因有皇上的圣旨在,那些旗人们也搞不清状况,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敢轻易乱动。有的旗人看到绿营兵捉拿邻居时,庆幸的以为不关自己事,自己可不是叛党,可等到绿营兵们砸开他们大门时,却是没有人再为他们说话了。
永平府里的绿营兵在被欺骗的情况下疯狂捉拿“叛党”时,山海关与北京城之间的官道却被严密封锁着,山海关上,两万多将士正忱戈以待,迎接即将到来了清军。派出关的探马送来的最新情报显示,有一万多清军正在安郡五岳乐的带领下往山海关疾驰而来。
第十八章 开花炮弹
“王爷请看,这就是神威将军炮!”
工部铸造处,南怀仁得意的指着自己的杰作神威将军炮请赵强观看。一众工部官员小心翼翼的陪在两边。
赵强仔细端祥这神威将军炮,见其炮身有二米多,口径类似后世110毫米炮口,整个炮身呈筒形,前细后粗,上面有五道箍,两侧有耳,尾部有球冠。炮口与底部正上方有〃星〃、〃斗〃供瞄准用。炮身底部还有一行铭文,刻的是“大清康熙十五年三月二日造”字样,也就是说这炮已经九岁了。
绕这神威将军炮走了一圈后,赵强停下脚步,问了南怀仁一句:“这炮有多重?”
听赵强问话,南怀仁忙答道:“回王爷话,这炮有两千三百斤重,王爷请看!”指着炮底有些卖弄的解说道:“这炮火门为长方形,每次发射装填须填药三到四公斤,而每发炮弹重达八到十斤,一炮下去,直至势尽,当者皆成肉泥,威力十分的巨大!这炮也是下官耗时数年方研制成功的。”说话的时候,南怀仁的脸上明显的十分自得,似乎在为自己的杰出贡献骄傲。
神威将军炮不同于寻常那些红衣大炮,因为这种炮是用木制炮车装载,利于攻守城寨和野战,要比固定在城头的红衣大炮灵活许多,与后世野战炮有几分相似。但是再怎么灵活,这炮身也有两千多斤,相当于一吨多重,要将这么一尊庞然大物拉到战场上,困难度可想而知。
微一思索,赵强吩咐南怀仁和那几个工部的官员:“将这炮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