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英雄传-第1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士奎觉得自己的大侄子说得在理,同意了,因而更感到徐子侠成了克拉克的保镖令人惋惜。
钱,已经够了,枪,也能购卖到。运走的问题正在设法。现在应把“铜、铝”的问题,提到日程上来了。高玉田便把此事交给了师弟相关。这位机敏过人的师弟,在侦察情况方面特有天赋。过去已经屡建奇功了。但令高玉田没想到的是,就在当天晚上,相关居然就摸出了个眉目来。
第二十八章 好汉相斗
相关接受了任务后,便决交定到城隍庙一带去走走,因为这一带,聚集了十几家翻砂作坊,熔炼浇铸铜、铝、锡等。一年前,他曾在这里一家作坊里,翻了一对六十斤的哑铃,作为习武练力用,并因此结密识了一位姓吴的老师傅。他快步而行,不到二个小时已到了关城隍庙前。
时近黄昏,城隍庙门前没有什么香客,冷冷落落,与此相反的倒是庙的左右两边边的作坊,一家家风箱呼呼,炉火熊熊,都在熔铜浇锭,十分繁忙。相关一看同一年前的冷僻大不相同,心中便有了个底子薄,可是一打听,却什么也问不到。工匠们仿佛都相互商量好了,就是一句统一的答话:“不知道”。要多问两句,他们干脆就不理睬了。
相关知道其中大有明堂。于是便来到帮他翻哑铃的那家作坊,但是吴老师傅偏偏不在,好在有个伙认得他,便告诉他,吴老师傅到附近城隍庙茶楼吃晚饭去了,他只好在楼下转了一圈,没看见吴老师傅,便上了楼。
他刚上了楼梯,就看见吴师傅正在那儿吃包子。吴老师傅看见他,高兴地叫道:“小相师父,你也来了,我请客。”上海的底层人物称呼练武人,都在姓下加一师父,意思是同他的父亲同辈父,含有几分爱戴与尊敬。
相关听他一听,正中下怀,顺水推舟走了过去,热情地打了招呼。他知道这位老师傅素来就好这两口,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一斤高粱酒,两人边吃边谈起来。
两盅烧酒下肚,老吴的话就多起来了,于是就说道:“有人出大钱把这些作坊都给包下了,每天晚上用卡车运来杂铜、铝件,然后将熔炼成五十斤一块的锭子装箱运走,价钱出得很高,但议定不准外传,否则后果自负。作坊主们明情有些蹊跷,但在当时的上海这地方无奇不有,他们不感到大惊小怪。”
人有时就是怪,就拿这吴师父的话来说,就是“只要有钱捞,管他张三还是李四!”于是相关一是灌了黄汤,就什么都说给相关。因此,相关很快就弄清楚了最近这些熔炼作坊生意兴旺的原因了!
相关把情况说给了高玉田,高玉田叮嘱道:“你还要继打听,现在就去休息吧。”相关走后,高玉田却辗转不能入睡,在他的心中不由地出现了几个大问号:“这批货是谁的呢?运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他是越想越了睡意,翻身爬起来,看了看钟,已接近午夜了。于是换了一身黑衣服,悄悄地离开了武馆,向翻砂作坊向奔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刚到通向翻砂作坊的路口,便见路中停着五辆装了帆布篷的卡车。一些人正往车上抬箱子。他一下闪到一家关闭了店门的煎饼店的屋檐下,几捆木柴成了很好的掩蔽物。他窥视了一会儿,只听有一人喊道:“好了,这车就装这么多。一起去抬,快把那下一车给装上。”话音落地,十几条汉子又飞快走进了另一家作坊。
高玉田灵机一动,一连几个快步,真是轻如狸猫快似鼠,一下窜到那辆满载的卡车类旁,向车厢内—看,只有木箱没有人。他一弯曲身子,钻进了车箱,然后从木箱上攀过去,发现接近车头处存宇一角空档,正好能容纳一人。为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躲了进去。
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他听到有五人先后跳进车厢,接着便听到马达发动机声响,汽车开动了。两支烟的功夫,汽车“嘎“地一声停住。
高玉田不敢有半点松懈,凝神倾听。先听到车厢三人,先后跳出车厢,接着听到车头的车门一响,大概是司机下了车,只听车门“乓”的一声关上了。他从角落掀起一点帆布篷,向外一看,司机从车头绕过走了。他知道这正是脱身的力好时机,忙从帆布篷钻了出来,从驾驶室旁下了车,看准了一大堆货物,几个快步窜过去,隐蔽起来。
哦,这里是江边一大码头
宁静的夜空,月色朦胧,海港里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只,黑呼呼地仿佛伏在海里的怪兽,长长短短去的桅杆上亮着灯火,宛若怪兽的眼睛,谲秘莫测。
高玉田伏在一节矮墙后面,看着人们将那辆卡车上的木箱卸了下来,又抬上了一艘大轮船。不一会儿就装卸完了,五辆卡车开走了,码上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高玉田又等了一阵,才走了出来,他观察了一下,无论是码头,还是船上都是静悄悄的,杏无人迹。
玉田向那艘轮船走了几步,不禁吃了一惊,因为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隐约看到了这艘臘船头上漆着有“克拉克”二字。于是心道:“‘克拉克号’,这不正是克拉克公司所属的船队中的一艘吗?难道与日寇勾结,偷运金属材料的罪魁祸首,竟是有‘房地产大王’,‘大慈善家’之称的克拉克吗?看来此人狡诈多智,老谋深算,是个绝对不能轻视的人物呀!”
玉田不再迟疑了,轻轻纵身,攀着锚链,无声无息地攀到了船头边,探头向前甲板窥视,层层叠叠的木箱被帆布盖着,但没有人影,看来值班水手都溜去睡了。为了预防万一,他戴上了蒙面巾,轻轻耸身了甲板,走了几步,掀开帆布的一角,打开一个大袋一看,却是一捆捆水泥袋子。他忙又打开第一个木箱,里面装的是云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正在高玉田感到疑惑时,突然脑后生风,他连忙侧身一闪,躲过了一掌,转身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看,原来是徐子侠。
徐子侠大喝一声:“好大的贼胆!”只见他“唰”地一声,将扣在腰间的钢丝鞭一下抖在手中。
高玉田一看他用的是这种兵器,加倍留神,因为行家都知道这种钢丝鞭,碰软则硬,碰则软,极难对付,忙往后一闪,“呼”的一声,鞭子从他身边划过。他正要开口,但第二鞭又扫来。他一伏身让过,忙向后退了几步,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尽力向后一仰,但徐子侠一个箭步,—鞭抽来,高玉田突然觉得右臂一麻,鞭子斜斜掠过。
高玉田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立即伸掌运气,劈了出去。别小看了高玉田这一掌,那是他几年来苦练得来的真功夫,他一只“铁砂掌”不知劈断过多少块石头,眼看铁掌马上要劈在徐子侠的右腕上,高玉田却微微一收,斜地劈在鞭柄上,震得徐子侠虎口欲裂,蛇鞭落地。高玉田手急眼快,一把将蛇鞭抄入手中。
徐子侠一看情况不妙,后退了两步,没料想到踩在一个大橘子皮上,身子一歪,眼看高玉田扬起的鞭子,就要抽在他身上。可是高玉田却将鞭子一收,稳稳站定,压低了声音说:“鞭子应该抽在敌人身上。”
徐子侠一听这蒙面人的口音似乎有些耳熟,—下翻身而起,问道:“好汉,你哪一位?”
高玉田一看四下无人,便一下将蒙面巾拽了下来。
这时,月光正亮,映照着高玉田堂堂正正的面庞。
“原来是你!”徐子侠惊叫一声,突然看见高玉田右臂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高玉田正要搭话,突然瞥见船的中部有人影绰绰,忙压低声音说:“小心,别上了坏人的当!”他说完将蒙面巾一罩,一拱手说了一声:“后会有期。”便将鞭子向甲板上一撂,转身跃过船弦,落在码头上,然后大步离去。
第二十九章 迷途知返
徐子侠呆若木鸡地望着高玉田的背影,眼前又再现出昨天克拉克叮嘱他的情景:这笔买卖数目太大,事后他自然得给“主人”有所交代,而他认为的“主人”,其实不过是个高玉田公司的代理人,而这个代理人也仅仅能够接触朱八。
可是,这个朱八又是什么人,高玉田按规矩也不能知晓。克拉克就凭着无数条无形的线,牵动和操纵着军火走私,大烟贩买,开妓院赌场……
然而,今晚这个使千百人寝食难安的“黑色魔王”,也难以入睡了。他翻来覆去,终于爬了起来,看了看旨女朋友水仙花,见她安然熟睡,便悄悄地穿了黑西服,再罩上黑色长大衣,戴上黑呢礼帽,对着大穿衣镜上下打了一下,把帽檐往下拉了拉,感到还不妥当,又从柜里取出了一个大口罩戴上,再照照镜子,除了两只狡黠的眼睛,确实是全改变了模样。
克拉克满意了,再看看水仙花还是睡得挺熟的,便蹑手蹑脚走到门边,熄了灯,走出去的时候,还轻轻地将门关上了。克拉克摸黑出了自家别墅的大门,看看四下一片沉寂,抬手看看金表,正是下一点。他把大衣领往上一翻,回头再望一眼别墅的大门,然后回头匆匆向前走去。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比狐狸还要狡猾的克拉克,万万没有想到水仙花并没睡着着。这些年来,她逐渐看破了克拉克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当他成为她的男朋友时留给她急公好义,救人于困的形象早已不存在了。于是她希望他能是个正直的房产商人,但也失望了。虽然她也并不完全了解沙逊生活中的秘密。
可是,从克拉克言行中,知道他在大发横财。她曾经尝试过加以劝阻,但克拉克却矢口否认。本来水仙花就对他的“事业”一无所知,她又能拿出什么例证来,但克拉克对水仙花估计太低了,他认为一个出身于中国乡下的女子,有了今天的地位,过着这样豪华的生活,应该,满足了。
但是,他没想到农村父母的教育,不仅使她具有温文尔雅的风度,而且知书识字又使她具有一个会思考的大脑。
大海的平静,只能预兆着风暴必将到来。水仙花近来发现克拉克行动太诡秘,言语闪烁,心里就有几分疑惑。今天克拉克更是反常,不仅不至象往日那样谈笑风生,而且忧郁,急躁。
水仙花知道必然有什么重大事情,搅乱了他的思绪。晚上她并没真睡着,克拉克床上辗转不安,更促使她下决心观察—下。即使这样,克拉克起床换装,那种偷偷摸摸的动作,仍使她暗暗吃惊。强烈的好奇心,随着克拉克的神秘的行过,化成一种难以抑制的愿望,于是她成了跟踪者。
当她跟踪克拉克走过了几条街后,目睹克拉克进“七十六号”时,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两眼直冒金星,如不是扶着路旁的大树,一定会当扬晕倒在地了。
水仙花好不容易才挣扎着回到克拉克别墅,躺在床上,种种可怕的想象,最后凝成了一个吓人的大字:坏蛋!
水仙花绝望了,她感到自己面前是阴森森的万丈深渊,她翻身爬起来,打开床头柜,取出一瓶满满的安眠药。让这一百片小小的白药丸,结束这受尽耻辱的生活吧!她拧开了奶白色的瓶盖,抬起了头,突然对面穿衣镜里映出她那苍白而带着绝望神态的脸。
一个念头从水仙花心中掠过:“我死了,这个家伙不照样还是 ‘大慈善家’吗?他抹抹虚假的泪水后,又可以去找一个与他臭味相投的女人,然后又堆上笑脸,去干他那罪恶的勾当!绝望可以使人轻生,仇恨却会给人以力量。我水仙花一定要活下去!”
一个半小时以后,克拉克象个幽灵似地溜了进来,摸黑换了睡衣,然后开了灯。看水仙花仍是睡的模样,他放心了。
这天夜晚,围绕着这问题不能安然入睡的,又岂是克拉克和水仙花呢!
高玉田也在心烦意乱,不由地想道:“手枪已全部购齐,但日军严密封锁了陆路,水路又难以找到合适的船只。最理想的是借替‘克拉克号’护航之机,‘运枪’和‘夺物’这个一箭双雕的办法可行了!但是,克拉克方面毫无动静,‘虎’不出山,不大好打呀!”
玉田辗转不能入睡,朦朦胧胧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谁?”
高玉田一下跃起,立即判断是睡在隔壁的师父加大爷高士奎的声音。他当机立断,一掌打开窗户,纵身跃入院中,只见高士奎一扬手,一道寒光向靠近院墙的一个黑衣飞去。那黑衣人头一偏,院墙立即发出砖石的破碎声。那人异常敏捷,身子一侧,一条钢丝鞭拎在手。
其时,一条寒光飞向徐子侠。徐子侠鞭子一抡,就地生风,在月光映照下,立成一道光环。在此基础上“当,当,当”三声,弹丸全被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