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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公主有本书-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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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等到孙芷妍不再晕乎,抬步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唤起了她的注意力。

    在她的记忆里,仿佛并没有那个男子会这般唤她的。

    好奇地回过头,孙芷妍又轻易地认出了远处的那人——姜陆,想来应该是与父皇议事错过了出宫的时间,便被父皇留了下来。再观四周,原来是她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后宫与前朝的那道曲折的走廊上。

    “你唤我?”实在不是孙芷妍故意问的,只是从前总是玩世不恭的姜陆从来没有这样唤过她,他总是有着千百种别的方法唤她的。

    “嗯。”姜陆也不走进,只远远地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尽头上,声音温柔地应道。

    “你找我何事?”虽然已经见识过姜陆认真起来的稳重模样,但她仍旧记着他平日里的无赖。

    “找你道别。”姜陆也知道往日自己是多么努力地自毁形象,面对孙芷妍一如既往的防备姿态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便作罢了。“我与皇上请命剿灭造反的罗俊雄,恐怕要有好些时日不在京中了。”

    孙芷妍心里就更加疑惑了:“你不是文官么?”她还记着他在前朝的职位的。

    然而姜陆却并未多说,迈步慢慢走近了孙芷妍,低头道:“过去多有得罪,还请宁安不要放在心上。”

    虽然早已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但若是严格来说,孙芷妍是要称呼姜陆为叔叔的,如今姜陆称她为宁安,是再合乎礼法不过的了。

    孙芷妍抿了抿嘴,别扭道:“我可不会轻易就原谅你,凭什么就我一个人被你欺负呀?”

    她记着他对别的姑娘是再疏离不过的了。

    姜陆心下微松,知她并未真的怪罪自己,于是道:“等我回来就告诉你。”

    等他回来告诉她,并且娶她。

    许是晚间真的喝多了酒,让她整个人都醉了,否则再平常不过的一个“等”字又怎么会让她莫名地悸动,就连心跳也快上了几分,在这种不可控的情况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地说:“好。”

    婉转缠绵,甜腻动人。

 第64章 城

    抹了蜜的声音轻柔地荡入姜陆的耳中,如一滴甘泉忽得滴入了湖中,在他的心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本不欲说更多的话了,然而却情不自禁:“到时,我还送你一件我的战利品。”

    在武将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战场上得的第一件战利品,无论好坏,必定是要送给心仪之人的。

    孙芷妍贵为公主,平日里也没有宫女敢与她说这些个东西,因此也不知道燕朝武官不宣于口的规矩,至少,她此时是应的心安理得的:“好,那你可不能随便拿了一个糊弄我。”

    “嗯。”姜陆依旧是那一个表情,但嘴角勾起的弧度的细微改变,便让他看起来更加地柔和。“我先告辞了。”

    他此前刚从御书房中出来,见月色难得就顿了顿脚步,遇到孙芷妍纯属意外。如今这般寒暄几句,外人见了也只能道是合乎礼仪的。

    但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超过了寒暄的度,便会被有心人传出不好的谣言,不管是于孙芷妍还是于他,一个不小心便会造成灭顶之灾了。

    “姜大人慢走。”孙芷妍虽然有些醉了,但该懂的道理还是一样不落的。她退后两步,扶着宫女的手,往后宫的深处走去,拉开与姜陆的距离。

    繁复的宫道并不太长,不一会儿就能走到尽头,至少踏入与宫道相连的花园小道时,孙芷妍还未能从与姜陆的对话中回过神来。

    她原本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教训姜陆一番,以惩戒他这一年来莫名的对她的不敬的。但如今见了他上进起来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心软了。

    只是也不必她心软或者不心软了,人家姜陆自己就把自己送进军营里去了。虽然与她要把他放到士兵中间锻炼的想法有点出入,但好歹也是军营了不是?

    此时的孙芷妍依旧天真地以为姜陆是作为军师随军上战场的。

    所以第二天得知姜陆被任命为元帅带兵剿灭反贼的时候,她惊讶得手中的香帕都掉了:“我以为姜大人是文官来着……”

    不过,她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用来惊讶了——是的,孙明泽还有半个月就要大婚了。因此纵使太后忧心她的安危,也不得不让孙明泽再次接她出宫。

    甫一回到顺亲王府,孙芷妍就被赋予了一项十分重大的任务——到镇国将军府上做客。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上马车前,孙芷妍从孙明泽手中接过一方精致的檀木盒子,忍不住戏谑地问道。

    孙明泽再如何早熟,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正待成婚的毛头小子,听闻孙芷妍的问话,心里闪过一丝窘迫,笑道:“与你昨日得的玉钗是一样的。”都是他亲自雕刻出来的。

    孙芷妍眨眨眼,迅速消化了自家哥哥在惦念未来嫂子的同时也未忘了她的事实,心中顿时感动得不行。一时间也没了继续逗弄孙明泽的坏心思,只捂着嘴儿轻笑着回身上了马车。

    京城里的贵人们都住得十分近,只是府邸的占地面积太广,因此常常要绕一个大圈才能互相登门拜访。其中镇国将军府与顺亲王府就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例子。明明两家的后院是紧紧地挨着的,中间只隔了两道墙,若是搭个梯子,就能够轻易地过去了,然而两家的正门却相隔甚远,以马车代步也需要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到得了。

    古代人生活节奏慢,女子的时间更是特别多,有时候孙芷妍反而庆幸有这样的事情打发时间,不至于让她感到无聊。

    “宁安公主。”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躬着身子候在正门,待得孙芷妍站定以后便上前行礼引路——并非镇国将军府不把孙芷妍放在眼里,而是孙芷妍早早地让人递了信儿,免了那等繁文缛节。

    自古以来,皇帝大多有微服出巡的习惯,那么,偶尔也要允许公主微服出巡不是?否则一通繁琐的礼节下来,孙芷妍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与何语然说上两句私房话呢。

    “臣(臣妇、臣女)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将军与将军夫人穿着朝服,领着同样盛装打扮的何语然候在大厅中,甫一见到孙芷妍便跪下行了大礼。

    “起罢。”孙芷妍轻抬右手,待三人完全站起时道:“将军、将军夫人大安,嫂子大安。”

    何语然脸上一红,羞涩道:“如今还不是嫂子呢。”她、她还未与顺亲王拜堂呢……

    “马上就是了。”俏皮地眨眨眼,孙芷妍亲密地挽上何语然的手,道:“嫂子别见外呀。”

    孙芷妍虽然并未对何语然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但是她与孙明泽感情深厚,自然对自家哥哥想要真心相待的人爱屋及乌起来。

    何语然可不是孙芷妍那样拥有来自二十一世纪厚脸皮的人,原本就在婚嫁一事上羞涩,如今与母亲学了洞房的那些事以后,就更加害羞了:“嗯。”

    一旁的将军与将军夫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放心。他们夫妻二人原来还在担心女儿嫁入皇室以后会受委屈,但现在看来,女儿的未来小姑子宁安公主似乎十分好相处,而且对女儿十分地热情友善。

    “不如让语儿带公主到聆语居说话,公主意下如何?”将军夫人与何语然的气质一脉相承,眉眼又比何语然精致许多,轻声细语的模样十分地吸引人“我们二人便不在一旁打扰了。”

    心知孙芷妍是特地来与何语然说话的,将军夫人也没有要绊着孙芷妍的意思,只寒暄了几句就提出让何语然带她到何语然的闺房中说话。

    “甚好。”孙芷妍默默地在心底给将军夫人点了一个赞,矜持地点点头看向何语然。

    “公主这边请。”何语然微微露了一个笑容,配上她飘着红霞的脸颊,周身的气质都活泼了起来,异常地喜人。

    “我听闻嫂子的红盖头是自己绣的,可以给我看一看么?”至于是听谁说的,就不必孙芷妍多说了。

    燕朝的在姻缘上的习俗十分地宽容,通常在定亲之前都会寻了机会让双方见上几次,看对眼了方才会说亲,若是有不满意的,就会另寻人家了。

    孙明泽贵为亲王,省去了女方是否对其不满意的步骤,但赐婚以后,孙明泽与何语然来往的书信不知几何,若是机会合适,两人甚至会悄悄见上一面。

    何语然亲自绣红盖头一事,自是何语然在书信中与孙明泽提了一笔,孙芷妍又从孙明泽的嘴里得知,然后才让她有了机会拿来逗弄羞涩的新嫁娘。

    “当然可以,只是若是绣得不好,你可不要嘲笑我。”被孙芷妍接连逗弄,何语然慢慢地就习惯了被逗弄的节奏,虽脸上还是通红,但已经镇定地下来,十分从容地面对孙芷妍的新一轮逗弄。“公主既然已经称我为嫂子了,大可随意些,只当在自己的家中。”

    “嫂子未免太谦虚了。”孙芷妍跟着何语然走到内室,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嫁衣边上的盖头,顿时就被狠狠地震撼了一下。

    那嫁衣是由皇室里最好的绣娘绣的,所用技巧繁多,绣面精致,姑娘们心中梦想的嫁衣恐怕也就是这样了,然而与一旁放着的红盖头相比,就仿佛少了一抹魂,到底缺了些灵动的气息。

    当然,也不是说那红盖头用了多么高端的绣法,绣技其实也比不上皇室的绣娘所绣的,可偏偏就多出了一种生气,仿佛就要从盖头上跃起。

    孙芷妍曾经给自己开过绣工方面的金手指,绣出来的东西与之相比也不过伯仲之间,让人不得不惊叹何语然的女红了得。

    “若你看得上眼,日后我给你绣香囊可好。”姑嫂之间,通常都是互送香囊表示感情亲密的,何语然的性子虽然多少有种自扫门前雪的意思,但一旦纳入了她觉得亲密的范围,那必定是会全心全意地对待的。

    “那我可要欢喜地睡不着觉啦。”孙芷妍有意与何语然交好,所以表现得异常活泼与平易近人,自到了何语然的聆语居,端着的仅剩的一点架子也被她丢了个干净。

    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孙芷妍急急道:“我的绣工与嫂子的相比,可真真是不堪入目的,嫂子可不能嫌弃呐。”

    “公主愿意与我互送香囊,我又哪里有嫌弃的道理呢?”原本就是互表亲密的物件儿,即使上边绣的东西再丑,何语然也愿意日日欢欢喜喜地戴着。

    话语刚落,孙芷妍与何语然对视一眼,皆痴痴的笑了起来。她们二人都在说不要见外,却也都在客气着,说着说着就难免觉得好笑了。

    “我们坐着说话。”何语然笑完,果真随意了许多,主动拉着孙芷妍坐到榻上“你可要吃糕点?有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松子穰、茯苓糕、玫瑰酥……因着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糕点,我便挑了自己觉着好的。”

    京中虽多有流传宫里的贵人的吃食喜好,但孙明泽曾与她笑言此事,道多是编造,她如今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索性按着自己的想法备了一通,咸口甜口的都有。

    “我正巧有些馋了。”孙芷妍也不客气,拿了一个玫瑰酥吃了起来,低头间恰巧错过了何语然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的表情。

    于是,一抬头就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块儿蟹黄糕的孙芷妍就这样被吓了一跳。

    “额……”孙芷妍含着嘴里的蟹黄糕,不解地看向手里新拿了一块玫瑰酥的何语然。

    然而何语然却不急着解释,而是回忆道:“公主可还记得在容郡王府时与我的谈话?”

    “记得。”孙芷妍回想了一下,淡定地咽下蟹黄糕。

    “我爱鱼,却也不爱鱼。”何语然拿食指点了点下巴,略带羞赧地道:“我小时候非常喜欢喂小动物吃东西,但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经常会把小动物撑死,后来,母亲就教着我只喂鱼了。”

    一个湖里养的鱼多些,便能够让她喂上许久也不至于令它们撑死。但行走在外,人难免得有点儿风雅的爱好撑着门面,时日久了,世人皆当她是爱鱼之人了。孰不知她只是喜爱喂食时的那种感觉罢了。

    何语然之所以与孙芷妍说这个,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思量的——人要亲密,首先就要坦诚,否则再多的好感也会在日后渐渐被猜忌磨灭。

    与孙芷妍说了这个“秘密”便是她的诚意了。

    孙芷妍无事时总不爱思考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因此面对何语然捧出来的真心,她只是问道:“我哥哥知道此事么?”

    何语然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孙芷妍抓到的重点是这个,犹豫着点了点头,道:“自然也是知道的。”

    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情更能体现她的性格呢?因此她与孙明泽说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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