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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红楼之笑乌纱-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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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沈瑜林知道,当初姬谦对男风也无甚了解,自然不清楚这些规矩,也没什么怠不怠慢可言,只是他想瞧瞧这人会如何应对罢了。
  姬谦黑眸一弯,“那方白玉凤凰佩,是我亲手所雕,可做契礼否?”
  沈瑜林按了按胸口,轻笑道:“可为定礼。”
  姬谦故作无奈摊手道:“好吧,府中现下是元亦掌家,我这王爷穷得只剩这身衣裳了,你来取罢。”
  沈瑜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双颊绯红,瞪了他一眼,“你又无赖!”
  姬谦薄唇轻勾,低沉的声音夹着些许笑意,“嗯,我又无赖。”
  满城花灯如繁星倒映,夜色安宁,好梦伴入眠。
  ☆☆☆☆☆☆
  因着连抄了好几家欠款大户,八百万两赈灾款早在前些日子便拨了出去,解了燃眉之急,清查欠款一事便有些不上不下的。
  虽有右执事帮着分摊了不少公务,但有些任免事宜还是需经沈瑜林的手,免查制又在试用阶段,各种明查暗访纪录归类存档他也信不过旁人,再加上清查欠款一事,没几日沈瑜林又瘦下一圈,倒也不难看,反显出了几分少年人的棱角来,官威益重。
  “靖国公真如此说?”沈瑜林面沉如水,重重放下茶盏,凤眼冷冷一扬。
  那管家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愁眉苦脸道:“大人呐,我们老国公爷一生征战能攒几个家底?这一大家子已经入不敷出了,老国公爷说了,等他去了,圣上该抄便抄罢,只别在他活着的时候要债,咱们家是真没钱呐!”
  哪有开国功臣辞世,转脸便抄人府邸的道理?沈瑜林凤眼微冷,忽道:“府中开支账册可在?”
  那管家更愁了,叹道:“大人,我们府里四房主子各过各的,都是散账,也收不齐啊!”
  身后随行官员已经在议论纷纷,有人道:“大人,不如拟成奏折,交由圣上定夺罢?”
  又有人不赞同道:“不成,老国公辛劳一生,怎能为了区区七十万两打他脸面?”
  沈瑜林皱眉,打量着周围布局摆设确实平常,桌椅茶几之类的东西看得出用了很久,漆色斑驳。待客的正厅也只挂了几副御赐刀剑,算是他这几日拜访过的世家里最素朴的了。
  “可否带在下去后院转一转?”沈瑜林拱手道。
  镇国公有二子入仕,皆在永宁一脉下任职,长子齐勉更是官居一品左都御史,算是永宁党中流砥柱了,清查欠款的官员又多是永宁嫡系,所以一众官员对镇国公府还是颇为敬重的。
  沈瑜林看了看灰扑扑的,常年无人打理的花园,忽指着池塘中几株早已枯萎风干的莲花道:“那是金碧芙蓉?”
  管家一愣,眯着眼看了看,才挠头笑道:“这,这我也不懂,这是大老爷前年种下的,偏又没人会伺侯,今年夏初的开了几朵,又烂了,如今也就是留个念想罢了。”
  “原来是这样……”沈瑜林点了点了,又对随行官员道,“诸位,依我看镇国公府确是情有可原,不如便交给王爷定夺如何?”
  众人跟他月余,经验使然,沈瑜林很快便取得了他们的认可,几桩案子办下来,更是有隐隐以他为首的架势,自是无人反对。
  夕阳西下,一行五六人从镇国公府邸出来,也正过了办差的时候,气氛便松快了些,他们的年纪大多较轻,说话也直,便有同沈襄交情不错的杨素闻之子杨怀玉道:“沈兄,昨日花灯会上我遇见的可是你同王爷?”
  沈瑜林微怔,倒没想到这么巧,不过他也无心再去遮掩,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都是一阵呆愣,昨日花灯会……那不是七夕么?
  杨怀玉皱眉叹道:“沈兄糊涂啊!以沈兄之才,日后封侯拜相亦非难事,怎竟与王爷掺和上了?”
  沈瑜林抿了抿唇,知道他这话确是出于真心,毕竟天家无情,皇子王孙有入仕为官的契兄弟很正常,而为免乱政,一国之君却少有同臣子掺和上的,便是有,林如海的例子还摆在前头呢。
  “同本王掺和怎么了?”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第82章

  沈瑜林抬眼看去,果然正见一身乌锦蟒袍的姬谦大步朝他走来;身后是渲染了半面天空的霞光。
  昨日同自家少年说开了话;两人约定今后不在人前避讳关系,姬谦今日匆忙办完了差事,正想光明正大地同自家少年亲近;却听得此话,心中自然不快;目光冷冷地看向杨怀玉。
  杨怀玉却是个牛脾气,梗着脖子就是不吭声;因着一行多是同辈知交;不少人心里已经在琢磨着如何给这傻子圆话了。
  沈瑜林见气氛诡异;不由轻笑出声,“哪里是在说你不好,杨兄可是在为我鸣不平呢!”
  见他开口;姬谦神色缓了缓;道:“你不平;自有我来管,同他有什么关联?”
  沈瑜林微微一笑,正要答话,却忽听杨怀玉道:“沈兄人才难得,王爷可想清楚了,若非真心,便莫误他。”
  姬谦颇为意外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目光微冷,“我与瑜林之事,同你无干。”
  “下官斗胆,只想要王爷一句准话,不论私情,莫误沈兄前程。”杨怀玉双眸湛亮,昂着头,紧紧抿着唇同姬谦对视。
  姬谦没有在意他这已经算得上冒犯的举动,黑眸中怒气渐渐消弥,认真道:“契书已定,我与瑜林自是同气连枝,且我二人既是两情相悦,我为何要断他前程?”
  沈瑜林皱了皱眉看着二人,只觉心中一阵莫名。
  杨怀玉两个好友倒是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和苦笑,杨二愣子好不容易开回窍,竟就撞上了铁板一块,这运道,也真够可以的。
  “契书……”杨怀玉一怔,面色微微发白,“是下官误会王爷了。”
  皇子结契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娶王妃,没有人会用这个开玩笑。
  姬谦点了点头,朝沈瑜林伸出手来,黑眸弯弯,“我们走吧,母妃一直想见你。”
  此事昨日便提过了,沈瑜林朝众人拱手拜别,搭着姬谦的手上了马车。
  杨怀玉平日人缘不错,他的心思众人也知道一二,便有人劝道:“天下好男儿比比皆是,杨兄要看开些啊!”
  “就是,家弟慕杨兄风姿已久……”
  “李大头你还是省省吧!看看你就知道你兄弟长什么模样了,可别寒碜沈兄啊!”
  ……
  杨怀玉勉强打起精神,从远去的马车上收回视线,笑了笑,“怀玉多谢诸位了,只是此事还是莫要传出去为好,免得……伤了他名声。”
  杨怀玉的好友拍了拍他肩膀,认真道:“放心,大家都有分寸,知道你心里难受,别忍着,咱们去喝一顿,等酒醒了,什么都过去了。”
  “云飞,谢谢。”杨怀玉轻叹一声。
  马云飞笑道:“不用谢,这顿你请。”
  众人哈哈大笑,官服也没换,拉着杨怀玉径直往萃华楼去了。
  ☆☆☆☆☆☆
  姬谦的母妃是四妃中的婉妃,据说是江南采莲女出身,偶得皇恩,生下皇三子才母凭子贵封了妃位。不过见到了人,沈瑜林立即便将这段史料挥出了脑海。
  这位未来的慈安太后生了一张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面容,虽年谕四十,周身风韵仍是清丽雅致,举手投足间满是一派贵女风范,没有半点刻意。
  沈瑜林当下更恭谨了几分,奉了礼,婉妃赐座,眯着眼笑着端详了一番,才道:“好,好,好,果真是个好孩子,谦儿的眼光一向很好。”
  姬谦道:“母妃说得是。”
  沈瑜林一噎,悄悄瞪了姬谦一眼,不害臊!
  姬谦递去一个无辜的眼神。
  婉妃却笑道:“谦儿叫你瑜林,我便叫你瑜儿罢,呵,瑜儿莫恼,他这性子一贯只对亲近的人使,可见谦儿很喜欢你。”
  沈瑜林面颊一红,唇角却禁不住上扬。
  婉妃愈看沈瑜林愈喜欢,见他身形很是瘦削,语气更柔和道:“你的事我听谦儿说了不少,只是公务要紧,身子更是紧要,亏什么也不能亏自己,知道吗?”
  婉妃的声音细细缓缓中带着难言的关切,沈瑜林心中一暖,笑着应了。
  一旁的姬谦道:“这话是你自已说的,我今后可要监督你。”
  婉妃哈哈笑了几声,二人被她打趣得面上都有些发红。
  天色渐晚,宫门有宵禁,沈瑜林一介外臣,纵然请了旨意,也不少多待,婉妃将二人送到宫门口,为姬谦理了理衣领,低声道:“政事母妃这里也插不上话,只是这事牵连很大,你要小心些。莫信旁人的话,若无意外,你父皇心里是属意你的。”
  姬谦黑眸沉了沉,云淡风轻地点头。
  月朗星稀,车轮声辚辚,外间李平盛驾着车,直往永宁巷而去。
  沈瑜林忽道:“听闻前日圣上去了宗王府探视,婉妃娘娘指的可是这个?”
  “父皇想在这个关头放大哥出来,我并不意外。”姬谦理顺沈瑜林垂落的发,声音低缓,“如今四面暗流涌动,我是唯一的实权王爷,就如同出头的椽子,大哥圣宠最深,用他做挡箭牌最好……父皇大抵是想让我记大哥一份恩情。”
  他的掌心很暖,又不潮,沈瑜林被顺得舒服了,索性后抑到底,枕在他腿上,“明眼人一看便知,五王爷没那么容易上钩罢?”
  姬谦看着侧躺在身边,头枕着自已双腿的少年,微微一怔,笑道:“所谓当局者迷,父皇对大哥的宠爱到了什么程度,也只有几个兄弟知道,若非父皇曾向我透过口风,只怕我也会觉得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声音里并没什么嫉恨失落,沈瑜林却有些心疼,低哼道:“什么宠什么爱都是虚的,握到手里的才是真的。”
  说着他反应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握住姬谦空在一旁的左手。
  姬谦右手握着少年一捧冰凉顺滑的发丝,低低一笑。
  有些事不需要说透,未像今日这般交心相映时,他们对彼此或多或少都有些试探防备,只是一旦交了心,便是一生一世,也许这便是男子间的情爱。
  “白天那人喜欢你,同他莫走太近了,省得闲话。”马车在沈宅前停下,虽是夏日夜风还是有些凉,姬谦为沈瑜林系上薄锦披风,咛嘱道。
  沈瑜林一怔,“杨兄?”
  姬谦点头。
  沈瑜林笑道:“你想得也太多了,杨兄为人一向耿直仗义,替我说几句话怎么了?何况我竟是什么香饽饽不成?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的。”
  姬谦抿唇。
  “你莫不是醋了罢?”沈瑜林眨了眨清澈的凤眼,夜色朦胧下,更显黑白分明。
  姬谦黑眸之中波澜乍起,一把将少年拢进怀中,缓缓低下头去。
  热气扑上脸颊,沈瑜林弯了弯唇。
  ☆☆☆☆☆☆
  一夜醉游天上人间,杨怀玉揉了揉额角,想起那场无疾而终的思慕,低叹一声。罢了,七尺男儿还矫情什么,只当做了场美梦也罢了。
  杨怀玉摸了摸被褥,打量一下四周,不由失笑,看来是昨夜见他醉酒,好友将他安置在客栈里了,瞧瞧这天色,只怕早朝都过了大半,也不知他们替他请假了没有。
  既已迟了,杨怀玉也不再多想,一把掀开被褥就要穿衣裳,忽听一声模糊的咒骂声从旁边响起:“掀个屁啊掀!小爷要睡觉……”
  杨怀玉身子一僵,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光着的,胸口胳膊上都有些掐痕挠痕,嘴唇也木木地疼,像被什么啃咬过,他颤着手探了探下面,只摸到了一手微微干涸的黏液。
  那声音又打了个哈欠,哼哼道:“小爷要睡觉……不,不来了……”
  杨怀玉木头桩子一样艰难地扭过头,正见一个妍丽的少年蜷着身子紧紧闭着眼,那相貌他很熟……
  “天……天赐?”杨怀玉忽然很想刨个地洞钻进去。
  陈天赐皱了皱眉,桃花眼睁开一线,“有完没完……完……”
  杨怀玉连忙扯出一个和善的笑。
  ……
  半个时辰后,鼻青脸肿的杨怀玉和一身整齐的陈天赐坐在了雅间里。
  “天,天赐,我……”杨怀玉捧着茶盏,支吾了半晌说不出整话来。
  陈天赐秀眉一挑,“说吧,你要怎么办?”
  杨怀玉小心地看了看陈天赐的脸色,“我去向师父请罪?”
  陈天赐冷哼道:“请罪?我爹舍得收拾你这关门弟子?”
  杨怀玉抿了抿唇,试探道:“去向五王爷请罪?”
  陈天赐面色更冷,“我同他已解了契,你不知道?”
  杨怀玉是陈仲先爱徒,同陈家兄弟都有些交情,此事又未避着人,他自是知道的。
  此世男风盛行,下位的男子遇到这种事与女子失了清白无异,杨怀玉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弥补,见陈天赐说到已同五王爷解了契时,一句话不知怎地竟脱口而出:“我,我明日就去府上下契礼!”
  陈天赐桃花眼一冷,转身就走。
  
  ☆、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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