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9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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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光道长的神色严肃,摇了摇头:“这件事非常重要,也很严重,绑架王爷是可以称得上谋逆的大事,不过好在你们当时劫持瑞王的时候,没有给当场抓获,东厂没有人证,也不好让朝廷依法来处置武当。但是可以预料,他们以后必然会对武当疯狂地报复,我们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此事为师要马上禀报给紫光掌门,少南,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需要静养数日,这些天,就好好养伤,不要想别的,过些天等你伤好了,我们再作计较。”
耿少南叹了口气:“师父,我想去看看小师妹,徐师弟,请你帮忙。”
澄光道长的脸色一变,拂袖而起:“少南,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思过崖看徐林宗?至于何娥华,她要是把你放在心上,早就会过来看你了,可她宁可一天三餐给徐林宗送饭,也不想看你一眼,你不要自取其辱了,师父也不会为了你去丢这个人的。”
他说完,脚下一动,身形飞速地闪出了门外,带起的一丝清风吹拂起耿少南散乱的头发,让他怔怔地停在了床上,一言不发。
十天之后,武当后山,思过崖。
耿少南已经穿回了一身天蓝色的高阶弟子服,戴着黑色幞头,武当的山风吹拂着他的幞头的后摆,连同他两侧脸颊的几根细细的小辫飞起,而他那忧伤的眼神,却是看着通往思过崖的山道之上。
一个秀丽婀娜的高挑身形,挽着一个精巧的紫檀木食盒,正是何娥华,而一个高大严厉的身影,则挡在她的面前,如同一道壁障,阻止着何娥华前往后山思过崖的道路。
那人年约五十,鹰鼻狮口,双目如电,板起脸来,说不出的严厉,正是执法武当的长老黑石真人,也是何娥华的亲生父亲,而何娥华则螓首低垂,一双秀目之中,泪光闪闪,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黑石道人叹了口气:“娥华,从小到大,爹爹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选择,可是这一次,是大是大非的问题,爹爹没有办法再继续回护你了。徐林宗这回犯的不是小事,而是可能被逐出师门的大戒,你若是继续对他念念不忘,连你都可能给逐出武当。”
何娥华吃惊地抬起了头,睁大眼睛,不信地摇着脑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徐师兄他,真的,真的要给赶出门派?”
黑石道人叹了口气:“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那天屈彩凤已经清楚地表现出了,她已经堕入魔道,就算最凶残的魔教凶徒,也不会像她这样,用这么残酷的方式来杀人,而且冲着她对少南的不依不饶,我武当与巫山派再无和解的可能,趁着林凤仙已死,可能我们会很快对巫山派发起攻击,斩妖除魔。”
何娥华对于这些门派之事,毫无兴趣,她是女人,唯一的心思只在自己所爱的人身上,她摇着头,说道:“爹爹,徐师兄不过是一时想不开罢了,他现在也看到了屈彩凤的真正面目,一定会,一定会跟她分开的,女儿会全力地劝他,把他拉回正途的。”
黑石道人冷笑道:“荒唐,你以为就凭你,就能劝得了他吗?你这些天天给徐林宗送饭,他可曾有过回头?他可曾彻底放下屈彩凤,向师门长辈表达悔意?他现在对掌门师兄都没有道歉,只是因为他的擅自下山,而愿意接受门派的惩罚,可从没有表示过一丝一毫的忏悔!”
何娥华幽幽地说道:“要忘掉心里的人,是需要时间的,也很痛苦,爹爹,这种滋味,女儿最清楚不过。所以请再给徐师兄一点时间好吗,女儿会尽一切努力,让他回头。”
黑石道人摇了摇头:“这次徐林宗的表现,太让我们失望了,反倒是耿少南的表现很不错,虽然他也一时糊涂,跟苗飞虎联手,但他是为了维护武当的利益,出发点就和徐林宗不一样,现在我已经和掌门师兄在商议,要不要把掌门弟子之位转给耿少南。”
何娥华睁大了眼睛,不停地摇着头:“不,不能这样,大师兄他,大师兄他没有练过两仪剑法啊,怎么能执掌武当?”
黑石道人哈哈一笑:“娥华,你怎么这么傻,不是说练了两仪剑法才能当掌门弟子,而是当了掌门弟子后就可以有练两仪剑法的资格,娥华,你给爹说实话,如果以后安排你跟少南练两仪剑法,你可愿意?”
第1598章 父女之争
何娥华毫不犹豫地回道:“不,我绝不愿意,此生此事,我只会和徐师兄合练两仪剑法,即使是大师兄,我也不会和他合练。”
黑石道人的眉头一皱:“为什么?少南我观察很久了,他对你可比徐林宗对你要用心得多,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你,这回你不也是找了他去帮徐林宗的吗,人家可是二话没说,最后你也是背着他逃出了东厂,为什么跟他合练两仪剑法,就这么不情愿?”
何娥华幽幽地叹了口气:“爹爹,你也知道,两仪剑法是情侣剑法,要的是郎情妾意,心意相通,女儿自幼就和徐师兄一起练习,每天里就是相互的搂抱,合力,女儿的身子,早已经属于徐师兄,再不可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大师兄他对我很好我知道,我也一直把他视为亲哥哥一样,但是,但是要让我跟他合练两仪剑法,那女儿是宁死也不从的。女儿的心里以前,现在,将来都只会有徐师兄一人,再也不会有别人取而代之。”
黑石道人的嘴角勾了勾,低声道:“可是现在徐林宗已经喜欢上了那个魔女,而且怎么劝也不会回头,看他这个样子,迟早要给驱逐出武当了,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如果徐林宗不在武当,那最后你还是要和别人合练两仪剑法,与其到那个时候被动,不如现在就主动一点,这样将来你在武当的地位,也有保证。”
何娥华摇了摇头:“爹爹,如果女儿当年就知道你要女儿练两仪剑法,是存了这样的心思,那当年我就宁可不练这功夫,大师兄的武功一直强过我,武当以前也一直是由武功最强的两个弟子合练两仪剑法,可没有说非要是男女合练。您当年为什么非要女儿练这两仪剑法,甚至让女儿抢了大师兄的机会?”
黑石咬了咬牙,沉声道:“这还不是因为只有你练两仪剑法,才能稳固爹爹在武当的执法长老位置!实话跟你说了吧,当年除了紫光师兄外,和爹爹这样地位相当的长老级别弟子,不下十人,而爹爹当年曾经还俗下山过一段,若不是你娘早死,爹爹是不会回武当的。”
“就算爹爹带着你回山,也毫无地位可言,当年执法长老之位是众位师兄弟都想争夺的,要么当上执法长老,成为紫光师兄的副手,要么就得带着你离开武当。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你在武当能像个公主一样生活,是因为什么吗?”
“你说得不错,少南的天份武功一直在你之上,甚至不亚于徐林宗,但澄光师弟带艺投师,他自己的身世又是来路不明,武当的执法长老之位,断不能落到他们师徒手中,所以紫光师伯与众位师兄弟商议之后,还是决定由你和林宗来学两仪剑法。”
“没想到这两仪剑法由男女合练,阴阳调合,竟然能发挥出以前两名男弟子练剑时更强大的威力,这也算是个意外之喜,靠了两仪剑法,你们两人行走江湖,可以不畏任何高手,就是那天晚上疯狂杀戮的屈彩凤,也胜不过你们。娥华啊,你这十余年来练剑不易,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易,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啊。”
何娥华的脸色惨白,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练两仪剑法,竟然也是因为武当派多年来的权力斗争的结果,而自己与徐林宗在一起,也完全是因为这场权力斗争的一手安排,她的嘴唇在微微地发抖:“怪不得,怪不得徐师兄对我越来越冷淡,难道,难道就是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场被强行安排的姻缘吗?”
黑石道人冷冷地说道:“不错,徐林宗出身官宦子弟,但是个性却是不羁而叛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呆在武当,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就像他少年时也是渴望离开他的官宦家庭,去江湖上闯荡一样。”
“娥华,听爹一句话,爹是过来之人,知道徐林宗这种人,跟你并不是一路人,现在他的心已经不在武当,也许从来都没有在过你的身上,你觉得跟他有了亲密接触,就是他的人了,但他不会这样想。”
“而且他现在跟那屈彩凤甚至有了夫妻之实,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他会忘了屈彩凤,跟你交好吗?我劝你还是不要抱不切实际的想法了,早点回头,爹也好重新为你选择一个爱你的夫婿。”
何娥华颓然地坐到了地上,手中的食盒落地,里面的食物,以一块风鸡大腿为主,滚得满地都是,脸上开始泪水泛滥,却不愿意伸手去拭,她紧紧地咬着朱唇,不停地摇着头,说道:“不,爹爹,女儿宁死也不会离开徐师兄的,哪怕,哪怕他要离开武当,我也会跟他一起离开,绝不会连累爹爹。”
黑石道人的脸色大变,写满了愤怒:“什么,你要离开武当?”
何娥华幽幽地说道:“女儿这辈子也不会再和别人练两仪剑法了,如果爹爹硬要逼女儿和其他人合练,那女儿只有离开武当这一条路。爹爹,这是女儿的决定,不会有更改,你就是打死我,也是一样。”
黑石道人气得一跺脚:“好,好,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女儿,看来是我把你给惯坏了,宠坏了,于私,你是我女儿,于公,你是武当弟子,我是执法长老,你不遵长辈命令,我现在就要用门规来处罚你!”
随着黑石道人的厉声大吼,天空之中闪过一道惊雷,电光闪过,照亮了何娥华那张苍白的脸,倾盆般的暴雨说下就下,顿时把这一对父女,淋得从头到尾一片透湿。
耿少南的身形匆匆而来,他驻着一把油布伞,跑到了黑石道人的身边,刚才他离得有点远,这对父女所说的话没有听到,但也足以看到他们在争吵了,这下他看到小师妹瘫倒在地,还以为是给黑石打的,本想出手为小师妹顶罚,却找不到一个好机会,这下可谓天赐良机,他连忙一边打伞奔来,一边对黑石道人说道:“黑石师伯,下大雨了,您还是先避避吧,我带师妹回去。”
第1599章 黯然神伤
黑石道人一开始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瘫在他面前的何娥华身上,手不停地从手掌和拳头之间变化着,努力地在压制着自己想要抽女儿几个耳光的冲动,只见漫天的水帘之中,有一个天蓝色的身影,打着伞飞奔而至,本能地想要把来人骂走,但是刚一抬头,却看到来者竟然是耿少南。
黑石道人的心中一动,看着地上那神色颓然,淋得通体湿透,曲线毕露的何娥华,重重地一甩袖子,说道:“你看看你,现在每天都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他抬起头,看着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何娥华,脸上尽是柔情与担忧的耿少南,说道:“少南啊,娥华因为下雨滑倒,我不用伞,还是你扶娥华回去吧,帮里还有事务要处理,我先走一步。”
他说着,身形一动,很快就消失在了山道远处的拐角之处。
耿少南叹了口气,把伞打到了何娥华的头上,只见小师妹的通体上下,都被雨水打得透湿,那玲珑的身材,被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衬托得格外明显,身形之婀娜曼妙,足以让每个男人血脉贲张,耿少南强迫自己扭过头去,非礼勿视,轻轻地说道:“师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不要这样。”
何娥华的脸上泪水和雨水已经混在一起,无法辩认,她幽幽地说道:“大师兄,不用管我,我,我就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会儿。”
耿少南蹲下了身子,看着何娥华的脸,可是她却本能地扭过了头,躲闪着耿少南的目光,耿少南摇了摇头,说道:“小师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心里想什么事情,我还能不明白吗?你要是伤心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的话,也许心里会好受点。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一起承受的,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何娥华突然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耿少南,说道:“大师兄,我没事的,我只是,我只是给徐师兄送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罢了。你看,我一切都好好的。”
她说到这里,站起了身,耿少南也随之站起,二人相对而立,何娥华神态轻松地走了两步,左摇右摆了一下,笑道:“看,师兄,我没事,完全可以自己回去,谢谢你的好意,我这就回去啦。”
她说着,扭头就走,只剩下耿少南一个人怔怔地打着伞,看着何娥华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入夜,耿少南在自己的屋内,默默地喝着酒,一曲幽扬婉转的竹笛声,断断续续地在夜空中传来,不用看,就知道是何娥华在吹奏,闻曲听心,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