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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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到火练子的声音在洞外响起:“师父,您老人家可否安好?山门前的火星师弟看到有两条黑影奔向您这里,弟子正巧回山,火松师弟又不在,就领着大家过来了。”
李沧行心乱如麻,先去开了洞门,外面的一片火光一下子照得他眼睛又热又痛,定了定神,李沧行木然地说道:“掌门他老人家已经归天了。”
“怎么可能!师父他老人家晚饭时还好好的,还问了我练功进展的事,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归天!我不信,我不信!”火星子一下子跳了起来,把火把往地上一扔就要冲进洞去,却被火练子一把拦住。
“李师弟,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你和火华师兄不是去了西域白驼山庄么,怎么回来也不跟大家说一声?还有师父武功盖世,如火星师弟所说晚饭时还好好的,怎么会这么快就过世了?”火练子的脸色大变,但说话还是很有条理。
李沧行喃喃地说道:“掌门怕是遭了奸人的毒计,中毒身亡的。”
火练子手中的火把也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什么!……师父现在尸体可在?”
“就在洞内。”李沧行现在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一切说话做事几乎都是本能反应。
火练子再不说话,一下推开李沧行冲进了洞去,众师弟们也都扔下火把跟了进去。
少顷,里面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而没能进得了洞的师弟也都一个个哭倒在地。
李沧行想起自己来三清观这两年来云涯子对自己如师如父的关怀,自从澄光死后他是第一个能像父亲一下对待自己的人,往事历历在目,一件件涌上心头。
李沧行在刚才火华子扑向云涯子身上那一刻突然无端地嫉妒起火华子来,当时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现在他明白了,因为那是他最缺乏的父爱,这种爱,澄光给过他,这两年来云涯子也给过他,但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了。
连日来他心力交瘁,这一下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再也支持不住,“噗”地一声,他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终于不省人事。
等李沧行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处阴暗的屋子里,火华子蜷缩在房间的一角,蓬头垢面,一动不动,像是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干了。
李沧行连连叫他都没有反应,环顾四周,他发现这居然是帮里的柴房,到处堆的都是柴火,只是劈柴的斧头已经全部被收走了。
李沧行长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明白自己与火华子定是被当成弑师的凶手被囚禁在这里,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梳理整个过程,为自己洗清冤屈。
把所有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后,李沧行豁然开朗,他起身走到火华子面前,再次地摇晃着他,道:“师兄,你醒醒看看我。”而火华子仍是老样子,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李沧行猛地一个巴掌打在火华子脸上,这一下他用了七分力,火华子的脸一下子肿起老高,人也跳了起来,怒道:“你疯了么。”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我没疯,你才得了失心疯,师兄。掌门去世,我跟你一样悲痛,但你不思报仇却在这里自暴自弃,你这样对得起你师父么!”
“我还能怎么样,他死了,他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火华子一边向李沧行吼着,一边身躯在不停地摇晃,李沧行的印象里火华子永远是温和沉静的谦谦君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下却是尽情地释放情绪,变得让李沧行一下子不认识起来。
李沧行定住火华子剧烈晃动的双肩,盯着他的眼睛,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感觉火华子粗重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扑面而来。
他低声道:“师兄,外面恐怕有耳目,恕小弟无礼,你要是想为你爹报仇,现在就听我的话,先坐下。”
火华子的瞳孔开始收缩,人却是依言而行,开始盘膝坐下。
李沧行在火华子的对面坐了下来,口中念起武当的清水静心口诀。
这套心法注重的是凝神定气,而非增进内功修为,李沧行幼时习武经常操之过急,习惯跳着练功,有几次差点走火入魔,后来澄光传他此法,让他在练功失控之前先凝住自己的心神。
这几年随着年龄渐涨,李沧行已经很少再用这口诀,没想到今天居然对火华子用上。
不一会,二人便如老僧入定渐渐地物我两忘。
再度睁开眼时,李沧行发现刚才已经很阴暗的屋子,这会儿已经完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来天色已经全黑,而火华子还在自己身边打坐,李沧行能感受得到他的呼吸已经变得非常均匀。
此时他耳边传来火华子低低的声音:“多谢师弟打醒愚兄,并传我这口诀助我凝神,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李沧行低声道:“从头开始,先梳理一下事情的经过。”
火华子点了点头:“好。”
李沧行目光一闪一闪,陷入了思考状态:“从我们碰到火松子和傅见智时说起,显然火松子勾结的是魔教,并非锦衣卫,真正策划整个阴谋的人只怕也不是他。”李沧行也是压低了声音,轻得如蚊子哼,外面的人绝听不到二人的交谈。
“何以见得?”火华子问道。
李沧行反问道:“掌门如何中的毒?”
火华子有些明白了:“我明白了,定是贼人在书中下毒,只是为何我却没事!”
李沧行叹道:“可能是旁观者清,你和掌门当时一见刀谱便欣喜若狂,失了平时的冷静,掌门说得对,你在拿到书时不作验证就直接翻书,魔教妖人下毒可是无处不在。”
火华子急着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师父是如何中的毒?”
李沧行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恐怕毒粉是涂在书的最后几页,掌门翻到最后几页时一下子翻不动,情急之下蘸了口水去翻书,这细节你注意到没有?应该就是那几页上涂了毒。要知道以师父的功力,即使手上中了毒,只要察觉到有异状,也能运功逼出。”
说到这里,李沧行叹了口气:“只有让毒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脏腑,才有可能致命!任何人在他那位置,乍看秘籍回归,激动之下都会失了防范的。贼人必是洞悉人性,才会想出此毒计。”
第194章 处变不惊
“原来是这回事,好狠的狗贼,我,我一定要杀了这天杀的恶贼。”
火华子激动地叫了起来,一拳打在身后的柴禾上,发出一阵巨响,外面传来一阵怒喝:“叛徒恶贼搞什么搞,老实点!”
李沧行伸手拉了拉火华子,他才又平静了下来。
李沧行平静地说道:“掌门之死已是不可挽回的事实,悲痛已是无用,理清事实找机会报仇才是首要的,师兄,一定要忍啊。”
火华子抓住了李沧行的手,目光坚毅:“我听你的!师弟。”
李沧行也紧紧地握住了火华子的那双手,他感觉两个人的心也并到了一起:“那继续分析,这火松子被我撞破,又被人救走,显然不敢回帮,我出洞时也没看到他。”
火华子点了点头:“不错。”
李沧行看了一眼门外:“听他和那魔教妖人的对话,是准备第二天由那魔教妖徒将书给师父,这样虽可能毒害师父,但陷害不了你我,而这火松子无法从师父的死得到什么好处。他若使出六阳至柔刀法,直接就证明了和魔教妖人的勾结,无法辩解。我认为他很可能都不知道这书上有毒。”
火华子急忙道:“师弟分析得有理,那你说谁才会是真正的主谋。”
李沧行双眼神光闪闪,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认为有可能是那真正的内鬼,也就是锦衣卫的奸细。这两年多来江湖上实在是过于平静,正邪双方都在落月峡之战后培养新生力量,没什么大的正面冲突,依欧阳庄主所说,这会让朝廷后怕。”
火华子完全同意李沧行的观点:“不错,所以锦衣卫就勾结魔教,用这毒计来陷害师父?”
李沧行摇了摇头:“只怕魔教也有锦衣卫的内鬼,我认为不太可能是那姓傅的,因为如果他献的书有毒,当场害死师父,很可能自己要送命当场,所以恐怕连姓傅的自己,也不知道书上有毒。”
火华子恍然大悟:“有道理,魔教的内鬼暂且不谈,只说我们这里的,你认为会是谁?”
李沧行咬牙切齿地说道:“毫无疑问,谁从这事情中得益最大?不知道师兄有没有注意一点,火松子知道我二人五天前就到了江陵,但我们一路坐船顺江而下,他却没掌握这点行程,还以为我二人要过两天才到。显然是有人故意这样安排,就要我等撞破火松子。”
火华子觉得心底里一阵寒气起来:“太可怕了,居然能算计到如此程度,连时辰也算得分毫不差。”
李沧行冷笑一声:“如果对手是锦衣卫,这一切皆有可能,我们不是没见识过他们的手段。”
火华子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是怀疑火练子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他确实最有嫌疑,眼下火松子畏罪而消失,我等又背上这冤屈,无从辩解,三清观势必落入他的掌握。从这点上看,他是最大的得利者。”
“如果我们在西域回不来,他可以把毒杀师父,勾结魔教妖人的事推到火松子身上,可我们回来了,他就需要把我们一并收拾掉,这样才能完全掌控三清观。”
李沧行继续分析:“最重要的一点,掌门让他去找我们,为什么他偏偏能在师父中毒的时候,正好带着师弟们出现在洞外,这不是太巧了吗?就算他说一路之上没见到我们,只能回来复命,那他为何回来后不见掌门,却直接带了帮师弟来洞外问罪?”
火华子猛得一拍大腿,即使是低如蚊蚋的声音,李沧行也能听到他在咬牙切齿:“果然是这恶贼,师父一直说看不透这人,要我多加留意,可是到头来还是着了他的道,不将这狗贼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李沧行摆了摆手:“在考虑报仇前,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脱身吧。我觉得这个才是最现实的问题。”
火华子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这是帮里的柴房,外面有两名弟子把守,事实上我从恢复了意识后就一直很奇怪,这样的防守根本无法困住你我二人,这里虽然堆了不少木柴,却并无火药硫磺,想纵火烧死我们也非易事。似乎是火练子有心让我二人逃跑。”
李沧行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早就发现了这点,火练子确实是有意想让我二人逃跑,这样就坐实了我二人毒杀掌门的指控,这叫不打自招。”
“即使你我逃出三清观,以后在江湖上也无法立足,正道中人会不齿我们,追杀我们,魔教巫山派更不用说,唯一的可能只有投靠锦衣卫,为虎作伥了。”
火华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死也不会加入锦衣卫的。”
李沧行道:“所以我们根本不能中他们的计,现在不可能所有弟子都向着火练子,对此起疑心的人肯定也不少。师兄你在帮里这么多年,服你的师弟是多数,恐怕现在除了几个火练子的死党外,多数人的心态也只是将信将疑。这就给了我们公开驳斥火练子的可能。”
火华子神情还是很黯然,对这个似乎兴趣不大:“如何驳斥他?只凭他回帮后直接带师弟们去师父闭关之处,就说他有问题,这恐怕难以服众吧。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正好回帮时看到有黑影过去,这才先行召集了巡山的师弟们来帮忙的,这几天他肯定也把这些理由给安排好了。”
“确实,直接指认他是人证物证都没有,难于登天,除非找到火松子。”李沧行叹了一口气。
火华子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希望也不太大,有可能连火松子也被他们灭口了,至少是会消失很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或者是背负个叛徒的名声在江湖上,是不可能找到火松子的。”
李沧行眼中神光一闪:“那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暂时不指认火练子,只说火松子与傅见智勾结的事,一口咬定我二人也不知道书中有毒。”
“我们就说因为夺回了秘籍,加上西域之行事关重大,需要急着见师父,所以不慎中了歹人的奸计,为了报仇雪恨,我二人决定下山追查火松子的下落,迟早要手刃仇家为掌门报仇。”
火华子长出了一口气:“只怕也只能如此,师弟,你确实见识远胜愚兄,我这人还是过于迂腐了,拘泥于形式只会害已害人。”
李沧行微微一笑:“师兄你那是本性良善使然。快别这么说。”
火华子的脸上一丝杀机浮现:“我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火练子这狗贼,要不我们下山后,再折回来宰了这狗贼如何?”
李沧行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此计不太可行,这阵子这狗贼一定会多加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