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6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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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彩凤,这样做真的好吗?”
屈彩凤一时无法正面回答,只能恨恨地说道:“可是,可是成祖当年不也是起兵夺位了吗,事后也证明,他虽然手段残暴,但确实是个好皇帝。至少能让百姓过得比在建文帝时过得好,我觉得这就足够了。为了长远的百姓的幸福,一些牺牲还是值得的。”
李沧行叹了口气:“彩凤,现在的皇帝虽然醉心于修仙问道,但天下的形势还不至于到了不可收拾,百姓活不下去的地步。而且严党现在倒了台,各级官员们对于百姓的欺压程度也会小一些,这至少证明了嘉靖皇帝还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这个时候起事,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会陷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绝非我想要的,你师父当年创立巫山派,一个初衷也是想要扶助那些孤苦无依的人,但我们这样做,只会让更多人的变得孤苦无依,因为乱世之中,人命不如蝼蚁啊。”
屈彩凤咬了咬牙:“可是你这样,无异于自废武功,以后皇帝若是想要对你,对黑龙会,对巫山派的兄弟们下手,我们可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吗?”
李沧行的眼中神芒一闪:“我既然可以一手组建黑龙会,达到今天的成就,就有本事再重建一次,皇帝如果以为我离开黑龙会就好对付了,或者是对黑龙会下手,那我也有的是办法来对付他。到时候无论是用太祖锦囊,还是找一个有野心的宗室起兵,都是可行的,永远都有反抗的机会!”
屈彩凤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沧行,你知道吗,其实从云南走了一趟回来后,我心里也矛盾得很,以前我只是在巫山派总舵,去各地分舵很少,还以为各处分舵都跟我们总舵一样,是收留老弱的世外桃花,可我没想到,像扣虎塘和滚龙寨这样的分寨,完全就是打着我们巫山派的名义,到处杀人越货的强盗,以前我还以为他们是些铁骨铮铮的汉子,可没想到,脱离了我们的视线之外,也是如此的凶狠残暴,像是杨一龙他们,杀起过往的客商从来不留活口,这样的恶魔,根本不配当绿林豪杰,只能下阿鼻地狱!”
李沧行叹了口气:“彩凤,其实这些话,我也早就想和你说了,但可惜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你们巫山派,走那种收编各处绿林山寨,以壮大声势的路子,可是上山为匪为寇者,本身就是良莠不齐,鱼龙混杂,走投无路,给逼上梁山者确实是有,但大多数人,还是不事生产,只想着凭着手中的刀枪,靠着武力打劫来得快。就是你们的总舵大寨,也不可能做到靠着那些老弱妇孺完成收支平衡,更不用说各地的分舵了。”
屈彩凤看着李沧行,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忧伤,她幽幽地说道:“以前你跟我说这些道理的时候,我还不高兴,以为是你看不起我们绿林豪杰,故意说这些的,但这回我跟着你走了这些寨子,看着你一手建立起黑龙会,也越来越明白你说的才是对的。”
第905章 伤离别
李沧行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屈彩凤继续说道:“大部分的山寨,并不是出于真心想要跟我们一起劫富济贫,收留老弱,而只是想借着我们巫山派的这块牌子,更加方便他们打劫商队,收取保护费罢了。我们总舵真正有难的时候,来救的人却不到平时的十分之一,到这次重建的时候,几个月下来更是只有一两千人回来,患难才见真心,这些事情,也让我明白了人心的难得。沧行,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我身边,助我渡过难关的,也就只有你了。”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彩凤,对不起,其实从始至终,都是我把你牵扯进这些事情当中,都是我让你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山寨被毁,爱人离世,现在你要重建巫山派,我却,我却帮不了你什么,想起来,我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
屈彩凤摇了摇头,看着李沧行,说道:“不,沧行,这些与你无关,你千万不要自责,从我师父把那太祖锦囊夺到手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我们巫山派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了,是你,是你沧行这么多年一直在陪伴着我,照顾着我,对你,我只有感激,不会有别的想法,更不会怪你一丝一毫!”
李沧行点了点头:“可是巫山派,毕竟是你师父的心血,你真的舍得就这么放弃吗?现在严世藩已除,只要皇帝点头松口,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你们巫山派再被视为朝廷的眼中钉了,徐师弟他……”说到这里,他猛地意识到这样会刺激屈彩凤,于是赶紧收住了口,说道,“徐阁老他一定也会想办法居中调解,让你们巫山派能重新回归故土的。”
屈彩凤绝美的容颜上,表情木然而坚毅,她摇了摇头:“不,沧行,这个想法是我由来已久的,经过了深思熟虑,绝不是一时起意,不管怎么说,我们巫山派都是土匪山寨,靠着在后山大寨里种田纺纱,养活不了全寨的人,只能靠着抢劫行商,或者是收取各镖局的过道钱来维持自己的生存。”
李沧行微微一笑:“绿林绿林,千百年来不就是这样做的吗?彩凤,这是你们的生存之本,镖局走镖运输,也是跟你们一直这样分成,只要不伤及人命,这不是挺好?”
屈彩凤断然道:“不,沧行,这回去云南,我亲眼见识到了像滚龙寨,扣虎塘这样名义上隶属于我们巫山派的分寨,是如何地既要劫财,又要伤人命,师父和我的罗刹令根本不管用,我也不可能掌握每个分寨的举动,我相信,多数这些寨子,对我们的命令,都是阳奉阴违,我们是绿林,是狼,而那些行商客户,都不过是羊,哪有天下不吃羊的狼?”
李沧行的表情变得严肃:“这就是你坚持要解散巫山派的理由吗?”
屈彩凤点了点头:“正是,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们巫山派是收留天下的贫苦穷人,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们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又怎么可能真正地帮助穷人?就连我们的大寨,都是要靠抢劫来维持生存,又何况其他的寨子?那些行商走镖的,也都是些自食其力的普通百姓,我们去抢他们的钱,又跟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府贪官,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李沧行叹了口气:“可是,绿林山寨是千年以来一直存在的,只要有官府,只要有贪官,只要有压迫和奴役,那就会有活不下去的百姓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这些事情,不是靠你解散巫山派,就能解决得了。”
屈彩凤惨然一笑:“就当眼不见为净吧,这种事情,我屈彩凤一个女人,无法阻止,也不可能遏制,但我起码可以独善其身,如果天下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严党倒台后,新换上来的官员能让百姓不至于家破人亡,那我想这些绿林山寨就不可能发展得太大,而且在我师父创立巫山派之前,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寨就存在了,我解散巫山派以后,他们还会继续存在下去。”
李沧行看着屈彩凤的脸,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再劝也是无用,只能点了点头:“彩凤,无论你作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只是,只是你若是真的解散巫山派之后,又有什么打算?”
屈彩凤把头扭向了一边,似是不愿意面对李沧行的眼睛,她轻轻地说道:“我会散尽巫山派现在的财富,你上次分给我的那些钱财,我都会分给现在还跟着我的弟兄们,让他们拿去安身立命,有个好去处。至于我,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吧,这一点,沧行你不必为我担心。”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彩凤,你,你这是要离开我们了吗?”
屈彩凤的眼中噙着泪水,却又强颜欢笑道:“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沧行,我这一生,最高兴的事情,最快乐的事情,就是遇上了你,和你一起渡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大仇得报,也累了,对不起,我不能陪你继续追查那个宗主,也不能帮你报仇了,不过我想,以你的本事,走到这一步,查出他的身份,最后报得大仇,是早晚的事情。”
李沧行一动不动地看着屈彩凤,她的螓首低垂,始终不敢和自己的目光正面相遇,李沧行长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彩凤,你是想要结束我们三个人之间这种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吗?还是,还是你想成全我和小师妹?”
屈彩凤抬起了头,两道珠泪从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下:“沧行,事到如今,又何必再说这些事情?你和沐兰湘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误会,纷扰,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一起,这段缘份,感天动地,值得你用一生去珍惜。”
“至于我,只不过是你生命中偶遇的一个女人,以前的一些事情,你情我愿,情之所至,不能自已。你不必为此负担上什么责任,我不需要。”
第906章 醉别伊人
李沧行的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这个精灵一样的女子,独立而倔强,命运多坎坷,一身侠义,是自己此生最敬佩的女子,他也知道,多年来屈彩凤跟自己的感情,也早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男女之情,那是一种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亲情,弥足珍贵。
如果不是自己纠结与小师妹的心结,一直不敢主动接受她屡次的示爱,只怕早就和她成为一对神仙眷侣了,今天和她终于要走到这各奔东西的地步,也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才能挽回。
李沧行轻轻地摇了摇头:“彩凤,我,我真的不希望你离开,我想,我想请求你留下,可以吗?”
屈彩凤转过了身,她的声音在轻轻地发着抖:“沧行,我知道,从你这样一个骄傲而痴情的人嘴里,能对一个沐兰湘以外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何等的困难,何等的不易。但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留下来,因为,我也骄傲,我也痴情。”
“如果林宗现在还活着,过得好好的,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可是,可是他因我而死,不管怎么样,是我负了他,害了他,我不能,不能再背叛这段感情。沧行,对不起。彩凤祝你和沐妹妹百年好合,你我后会无期。”
屈彩凤咬了咬牙,也不去拭脸上的泪水,身形暴起,一头飘逸的白发如霜雪一般,在空中飞舞,几个起落,她这一袭大红色的罗衫,就消失在了,清冷的山风吹在李沧行的脸上,一点咸湿的感觉袭来,凉津津的,他知道,这是屈彩凤的泪水迎风扑面,这个坚强的女子,不会让自己看到她的泪水,可是在她一转身之后,却是抑制不住自己喷涌而出的泪水。
李沧行自己的眼中也是泪光闪闪,他很清楚,这一次,也许真的是要和屈彩凤此生永别了,想起这将近二十年来,与这位绝世独立的女子的恩怨情仇,冰雪奇缘,一幕幕地闪过他的眼前,怎不能让他肝肠寸断,掬一把英雄泪呢?
无数次,他想要迈开脚步,去追上屈彩凤,也许在这个时候,只有自己温暖而宽厚的胸膛,有力的臂膀,才能留下这位江湖奇女子,沐兰湘并不在意她与屈彩凤一起分享自己的爱,可是,刚才屈彩凤离去的时候也说得分明,她很在意这一点,她要的爱,是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纯粹,也就是说,她是不允许和别人一起分享这份爱的,徐林宗不行,自己也不行!
李沧行的身体如同石化一样,凝固在了当地,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这样让屈彩凤这样离开,可是屈彩凤也说得清楚,一来她的心里还有着徐林宗,二来是绝对不会和沐兰湘一起分享自己的爱,如果自己这时候要留下她,要么就是得割舍对小师妹的感情,要么就是要三个人再继续这样纠缠,痛苦下去,扪心自问,我真的可以扔下小师妹吗?
李沧行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天晚上的雪地奇缘,屈彩凤看着自己的眼里,充满了爱意,在那一刻,自己就是她的全部,她的胴体,那滑腻的肌肤,那挥之不去的幽香,这么多年来时不时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甚至他自己都很奇怪,面对如此的佳人,自己又是如何才能做到浅尝辄止,紧急中断的。
突然,李沧行的心中变得清晰,明朗了起来,那天在雪地里,自己突然停住了手,是一下子想到了徐林宗的笛子,这东西对自己的伤害太大了,其实他真正想问的不是那笛子,让自己没在那晚上要了屈彩凤的,甚至在那之前让自己突然发狂,无法自制的,也不止是因为看到了沐兰湘钻在徐林宗的怀里痛哭流涕,自己真正气到走火入魔的,一半是因为沐兰湘的笛子,另一半,只怕是为了屈彩凤一直留着的,那截与徐林宗的同心结吧!
李沧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开始顺着他的眼角缓缓地下流,归根到底,若论痴情,或者说是对感情的自私,我李沧行可谓天下第一,也许沐兰湘,或者是屈彩凤留下前任情郎的信物,只是为了表示对以前那段感情的纪念,可是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