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36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想抱着她,任时间就这样流逝。
就在这灵魂出窍的刹那,天狼突然听到了一声嘶心裂肺的惊呼声:“天狼!”
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地上的凤舞,不知什么时候,她幽幽地醒转了过来,看到了天狼正浑身是血,在空中向后飞去,本来她的浑身穴道都被制住,又被捆着,上半身一点力也使不出来,但这一下不知道哪来的劲,一下子冲开了穴道,从地上弹了起来,捆着身子的那蛟皮绳索也被她强行冲断,凌空飞出,抢在天狼落地之前,抱住了他的身躯。
“伊贺天长”怔怔地站在原地,右手中执着的那把雪亮的长刀,天狼的血正顺着刀尖一滴滴地落下,而她的眼神里,却闪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刚才天狼飞出去时,她不自觉地伸出了左手,似乎想抓住天狼,可一看到凤舞这样舍身扑上,她的眼中又分明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愤怒,微微地眯了起来,拿着刀的手,也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凤舞抱着天狼,天狼的背靠着她蹲在地上的膝盖,只觉得好受了一些,而她的眼睛,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流淌下来,落在天狼的脸上,她的嘴角边和鼻孔里,鲜血长流,显然是刚才强行冲穴对身体造成的巨大损伤。
天狼从灵魂出窍的状态中暂时恢复了一些,他本想震动胸膜,跟凤舞暗语交流,可是稍一运劲,却痛得几乎要叫出声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胸腹受重创,只怕肋骨已经断了,至少这会儿是震不起胸膜用暗语说话了。
天狼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凤舞连忙伸出袖子帮他擦拭着嘴角边的血沫,哭道:“傻瓜,不就是一把剑吗,至于要这样拿上自己的命去赌?”
天狼艰难地张了张嘴:“你说,说过,别,别离剑是不能,不能离开你的,剑亡,人,人亡,你,你是我带,带来这岛上的,我,我不,不能让你,受,受伤害。”
天狼吃力地吐出这几句话后,胸腹处一阵剧痛,大口地咳嗽起来,而这回和以前不同,咳出来的竟然是一块块细小的血块,也不知道是脏腑的淤血还是内脏的碎片。
凤舞咬得嘴唇都是鲜血淋漓,哭道:“傻瓜,你虽然中了剑,可明明能杀了那贼子,为什么不出手?你手下留情,他却要你性命!”
说到这里,凤舞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扭头看向了伊贺天长,那眼神恨不得把对手生吞活剥,瞪得连伊贺天长都不自觉地退了半步,只听凤舞恨恨地说道:“你这狗贼,天狼对你手下留情,你却要下这么重的毒手,我,我就是有一口气在,也要取你性命,为天狼报仇!”
伊贺天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又多了两分怜悯,她摇了摇头,仍然是那副嘶哑苍老的声音:“一开始就说了,这不是点到即止的比武,而是以神兵利器为赌注的性命之搏,你们中原武人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生死搏命还要让来让去,这怪不得我,我那也是收不住手,本来是想跟他同归于尽的。”
她看了一眼天狼,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子,你真的让我很意外,能杀伊贺天长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今天是我输了,别离剑归你!”她说着,从腰间抽出了别离剑,重重一掷,宝剑连带着剑鞘一起生生插进了大理石的地面里,深达八寸,即使拿宝剑本身做到这一点都是不容易的事,而这伊贺天长居然能带着剑鞘就做到,此等功力,惊世骇俗。
伊贺天长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眼珠子直转的严世藩,冷冷地说道:“小阁老,我曾经说过,伊贺天长与人交手,从来不需要他人相助,今天我说好了与这位天狼公平较量,你为何要在一边出声相助?”
严世藩的眼睛一直盯着伊贺天长的胸部扫来扫去,显然刚才天狼按上伊贺天长胸部的那一下,足够引起了他的怀疑,只是伊贺天长平时应该是以上等的变形忍术改变了自己的身形,变得跟一个八旬老者一般无二,只是刚才生死相交那一下突然收了气,变回了女儿之身,让天狼一下子摸了出来,也应该让离得最近的严世藩正好看到,只是现在伊贺天长又变回了原来的身材,没有露出半分破绽,这就让严世藩百思不得其解。
严世藩跟着哈哈一笑:“伊贺先生,请不要误会,这小子鬼得很,我刚才是怕他借机逃了,这才用哨音控制他,让他无法分心逃跑,再说了,这哨音对伊贺先生也是有影响的,谈不上帮谁不帮谁,这场较量很公平。”
徐海怒道:“小阁老,在场的各位全是高手,你就别在这里找借口了,明明是你不怀好意,两人相斗你却要出声干扰,而且你的颤音全是冲着天狼换气的当口去的,现在却说两不相帮,真是把在座各位当成不会武功吗?”
严世藩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沉声回道:“徐首领,我知道你跟这天狼关系不错,不想看他死,可是我提醒你一句,此贼诡计多端,还会装死骗人,以前就这样逃脱过我,所以我今天不会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刚才他还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谈合作,说得多真诚哪,可是背过脸来他就指派凤舞在岛上侦察你们的虚实,若不是我留了个心眼,带了伊贺先生上岛防备,只怕你们岛上的布防,这会儿已经尽在天狼的掌握之中了,下次他来,可就不是两个人,而是带着千军万马,专门找你们射击的死角潜入!”
汪直回头瞪了徐海一眼:“阿海,你脑子进水了吗?不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小阁老是在帮我们!”
徐海勾了勾嘴角,看了一眼天狼,轻轻地叹了口气,只能闭口不语。
伊贺天长的声音变得愈发冰冷:“小阁老,你跟这个男人有什么恩怨我不管,但我伊贺天长与人动手,从来不需要他人帮忙,今天是我输给了他,无话可说,你刚才答应的万两黄金,我也没脸要了,我们伊贺派跟你的合作,到此为止,从今以后,我们在中原的据点会换个地方,也希望小阁老不要来找我们!”
严世藩微微一愣,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伊贺先生,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已,当时,当时我也是看情况危急,怕这天狼借机逃走,所以,所以才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就用了这魔音追魂,其实我……”
伊贺天长厌恶地摆了摆手:“够了,小阁老,你这话跟别人说也就算了,可是我伊贺天长的追踪术和忍术世上无人能及,若是有人能从我眼前逃走,那你的这魔音追魂也不可能留住来人,而且刚才你的哨音差点害死了我,你看这是什么?”
伊贺天长举起了右手,只见她的右肋之下有一道长长的剑伤,红色的血不停地从创口向外流,原来是刚才天狼将莫邪剑掷出之时,伊贺天长正好也运动到了那个位置,本来以她的功力,躲开此剑并非难事,可是正当她运气移形时,给严世藩的一声哨响打乱了内息,稍稍一滞,此剑便从她腋下穿过,只要再偏个两寸,便是利剑穿身之厄,也正是因为这个变故,让她的动作慢了小半拍,才使得天狼有时间重新喷血控制刀灵,双方可谓是错进错出。
严世藩这下子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没杀到天狼,反而得罪了伊贺天长,咬了咬牙,他沉声道:“伊贺先生,我听说你在东洋出手与人赌剑,从不留活口,今天为了这么个小子破例,只怕传出去后,对你老人家的名声也不好吧。”
伊贺天长的一双眼睛里突然神光暴射:“严世藩,我现在很后悔跟你这么个无耻小人搅在一起,先是破了我跟汪船主的承诺,然后又这样胜之不武,我伊贺天长虽然不是武士,但一生对敌也不假手他人,你让我这样跟人比武,这才叫坏了我名声,所以从今往后,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明白了吗?”
严世藩的肥脸上两堆肉都是抖动着,一言不发。
伊贺天长转向了天狼,眼神中闪出一丝愧疚:“天狼,如果你这次不死,我们应该还有再见的机会,这是我们伊贺门的独特灵药,你受的刀伤里有怨灵之力,治愈非易事,这药能注你早日康复。”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掷了过来。
凤舞恨恨地骂道:“我们才不要你这劳什子破药呢,谁知道你会不会下毒?”但她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是把药瓶塞打开,先嗅了嗅,又向自己的伤口上抹了一点,觉得无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抹上了厚厚一层,涂到天狼右肩的创口,说来也神奇,刚才还流血不止的伤口一下子止住了血,而天狼体内本来快要给冻僵的血液,也渐渐地恢复了温度,发青的脸色稍稍地红润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随时就要咽气的样子了。
凤舞的脸上现出一丝惊喜,她刚才是真怕了天狼就这么死了,眼睛和鼻涕流得天狼满脸都是,这下一看到天狼又恢复了一点活人的感觉,破泣为笑,紧紧地搂着天狼,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狼挣扎着试着运了一下气,丹田里内力刚一生出,立马就痛得呼吸都困难,只得放弃了尝试,他这下胸腹部受到重击,肋骨折断,横膈膜受损,说话都会牵涉得五内如焚,但他仍然勉力开了口:“伊贺,伊贺先,先生,多谢。”
伊贺天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同情,点了点头,她看了严世藩一眼,突然说道:“小阁老,天狼受的伤是我出手所致,由于你的出手,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在这个人伤好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向他出手,否则,就是跟我伊贺天长为敌!”说完之后,她的身影突然就在这大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丝清风也没有留下。
第607章 最后的尝试
严世藩冷笑一声,他的心中还是暗自得意,不管怎么说,天狼这个劲敌已经被重创,而且更重要的是,凤舞给抓了个正着,天狼又承认凤舞的行动是他所指使,这下子天狼和汪直的谈判算是完全破裂,自己此行的目的,也是达到了一大半。
现在天狼这样子就是个活死人,凤舞又非自己的对手,就算汪直肯放他,就算伊贺天长在这岛上会保他,这一路上自己也有的是机会下手取了天狼的命,想到这里,他的嘴边就不自觉地露出一丝邪恶残忍的微笑。
汪直看了一眼严世藩,从严世藩那得意的微笑中,一切心知肚明,他转向了天狼,沉声道:“天狼,你的剑也要回来了,我们这里不欢迎你,如果你还能方便行动的话,我派船送你和凤舞回去吧,和议之事,就此作罢。”
天狼的眉头紧皱,肩头的痛感随着那伊贺天长的赠药上身,舒缓了许多,可是胸腹间那种五脏六腑几乎被打碎的感觉,却是痛得他说一个字都会冒出大颗的汗珠。
可是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沉默,天狼咬紧牙关,说道:“汪,汪船主,请,请不要这样,凤舞,舞的侦察与胡,胡总督的和,和议无关,是,是我自已所,所为,您要处,处罚,就冲,冲着我天,天狼和锦衣,衣卫来好了,不,不要妨碍了和议,议之事。”
他吃力地说完这几句话,几乎要痛得晕了过去,凤舞心疼地抱着她,不停地帮他揉着背部,而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
听到天狼这样说后,凤舞终于忍不住了,哭道:“汪船主,徐首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刺探岛上情报的事情,是我们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的吩咐,命令是直接下给我的,天狼并不知情,你们要打要杀,冲着我来就行了,别冤枉了好人。”
毛海峰恨恨地骂道:“你们锦衣卫没一个好人,这么多年来不断地派出各路奸细来打探我们双屿岛,本来哪可能让你们锦衣卫来当这使者,若不是看在胡总督的面子上,再加上这个天狼在中原的时候也算是几次帮过咱们,早就让胡宗宪另派他人了,可你们却是死性不改,居然趁着和议的机会上来侦察,留你们两条命就不错了,还想怎么的?”
徐海的眉头皱了起来,对汪直说道:“老大,若是真如这凤舞所言,是陆炳和她的所为,那确实怪不到天狼头上,也就是说胡宗宪并不知道此事,我们是跟胡宗宪议和,并不是跟陆炳谈判,似乎就这么取消和议,也有不妥。”
汪直点了点头,可是眉头仍然紧紧地皱着:“但这天狼却说他是知情的,这又是怎么回事?连他们两个人的说法都不能统一,让我如何相信?”
凤舞连忙说道:“汪船主,天狼是怕我受到什么伤害,才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请你相信我,他是真不知此事,我在船上的时候故意和他吵架,然后装着负气远走,就是要演戏给徐首领看,我们陆总指挥以徐夫人的家人相要挟,逼她给我的离去大开方便之门,这些事情天狼又怎么可能知情,他为人光明磊落,向来是不做这种下作之事,若是不信,你们可以现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