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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沧狼行-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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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严世藩却是贼心不死,一再地想用各种手段把凤舞姑娘给抢回去,我跟那严世藩的仇,也是因此而结的。”
  徐海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个在下明白,郎兄和凤舞姑娘的真面目虽然在下没有见过,但一定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而小阁老的好色之名世人皆知,老实说,敢拒绝权倾天下的严世藩,这样的女子我都无法想象。”
  凤舞不屑地歪了歪嘴:“世间女子不追逐权势的多了去,不喜欢严世藩的也很多,不,应该说是喜欢他才奇了怪呢。”
  徐海笑着摇了摇头:“郎兄,可是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为了凤舞姑娘和小阁老结了仇,现在汪船主站在他那一边,你若是带了凤舞姑娘上岛,只怕会出事,还是暂时忍一忍,先让凤舞回去吧,这样对大家都好,也不让我为难。”
  凤舞恨恨地一拳捶在门框上,厉声道:“徐首领,这个问题不要多计较了,严世藩这回在岛上就是为了害天狼的,有我在,他不敢动天狼,所以他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先把我跟天狼分开,然后他再下毒手,你说要换了你是我,这个时候能回去吗?”
  徐海微微一愣:“小阁老这回就是为了这个,不惜要郎兄的命?”
  天狼正色道:“他想取我性命的原因很多,凤舞之事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胡总督的和议和招安方案会断了他财路,更断了他以后逃亡日本的通道,所以他会不惜一切地设法在这次和谈中取我性命,我若是身死,他还可以栽赃胡总督,只要胡总督倒了,他就可以在东南换上自己的人,为所欲为了。”
  徐海长叹一口气:“怪不得严世藩这回肯下这么大血本,那看来这钱我们还收不得,只是汪船主既然已经答应了,又有什么办法?”
  天狼站起身,表情变得坚毅起来:“不用担心,我相信汪船主是个聪明人,他会分得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任那严世藩有千般手段,我只一条应对,那就是对于你们,以诚相待,以心取信,严世藩能掏出五百万两银子,可他不可能帮着你们消灭陈思盼,我只要把这条谈好了,那么凤舞和我,都不会有事。”
  徐海猛地一拍手:“好,郎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次我也一定会助你过关的!”


第595章 倭寇巢穴
  宁波海外百余里处的舟山群岛,在这大明嘉靖年间已经成了海贼与倭寇们的乐园,自从几十年前朝廷的海防崩坏以来,这里就连做做样子的水师巡逻也没有了,战败的东洋武士,狡猾的中国海商,远道而来的佛郎机人,以及无数怀着发财梦的沿海渔民,纷纷来到这片乐土,希望能寻找到人生的乐趣。
  海风卷起一阵阵的怒涛,带着狂风呼啸,拍打着双屿岛的礁石,这些浪头在礁石上撞得粉碎,变成一片片的白色泡沫,缓缓地退下,而紧接着新的一波大浪又会撞踵而来,偶尔在大浪的间歇期,几只海鸥落在这些被千冲百炼的礁石上,悠闲地理着自己的羽毛,巡视着这一色海天。
  双屿岛是一片方圆三百多里的大型岛屿,也是位于舟山群岛南部的第一大道,春秋的时候这里就有人类活动了,属于越国领地,秦朝时期,曾有一个叫黄公的道士,为秦皇求仙丹而出海,路过此岛,想要以法术降伏岛上一只为祸岛民的白虎,却不料法术失灵,反为白虎所杀,因此此岛一直叫黄公岛。
  双屿岛上有着六座两三百米高的小山峰,远远地从海上望去,就像六座横在岛上的群山,因此这双屿岛又名六横岛,这里港湾众多,岛屿的北部乃是一个半月形的天然良港,经过岛上倭寇数十年的经营,已经成了一个可以停靠两三百艘大型商船的码头,而与之相应的岛上建筑,也应运而生,佛郎机人建的尖顶木制教堂,住着东洋人的低矮的木屋区,以及名为天妃宫的青楼妓馆,交错其中,混合着码头市集上各国商人们大声的吆喝与叫卖声,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双屿岛上最高的双顶山上,高高地矗立着一座石制城塞,完全是日式城堡的风格,三道围墙高矮有致地分布在从外到里,相隔约百米的间隔,是为日式城塞的三道外围防线,箭楼与铁炮塔星罗密布,在内环之上对着大海的方向,还傲然挺立着十余门千斤重的红衣巨炮,而内环之中,高高地竖立着一座富丽华美的天守阁,正是这双屿岛主,海商巨寇汪直所居住的地方。
  海风吹拂着汪直花白的长须,一双三角眼微微地眯着,注视着远处海面上一艘从北方正向港口行驶的大海船,他的服饰极其华美,顶级的丝绸衣服上不仅雕龙绣凤,更是饰以鸽子蛋大小的珍珠玛瑙,头上的玉鐕乃是一块最顶级的血玉翡翠,而鼻翼间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不仅透出岁月的风霜,更能显示出这位老者狠辣果决的个性。
  严世藩今天也换了一身紫色的绸衣,一身珠光宝气,戴着玛瑙壳眼罩的脸上,隐隐地现出一丝杀气,与汪直并肩而立,二人不约而同地看着远处的那只大海船,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还是汪直先开了口,微微一笑道:“小阁老,天狼和凤舞来了,这回能如你所愿了吧。”
  严世藩远眺着远处的那艘大海船的楼台处,一个传信兵正在使劲地打着旗语,长出一口气:“两人都来了?”
  汪直点了点头:“嗯,徐海打了信号,都在船上。小阁老,我有言在先,你和那天狼的个人恩怨,你们自己解决,而且要等到我跟天狼谈完了之后再动手,如果你执意要为私怨坏了我和谈大事,休怪我汪直不给小阁老面子。”
  严世藩的那只独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寒意,一闪而没,他转而哈哈一笑:“汪船主,既然严某与你有约在先,那自然不会毁约弃诺,只是也希望你能遵守和我的承诺,二人上岛之后,先帮我把凤舞拿下,至于天狼嘛,就不劳你费心了。”
  汪直叹了口气:“小阁老,我这次肯答应你此事,完全是出于以后想跟你深度合作的考虑,你既然以小阁老之尊屈驾我这小岛,我自然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这凤舞当真与锦衣卫,与胡宗宪没有关系吗?”
  严世藩“嘿嘿”一笑:“怎么,汪船主信不过我?”
  汪直的眉头一皱:“岂敢,只是若是这凤舞与锦衣卫没有关系,不是官府之人,这回又怎么会跟着天狼一起来参与这谈判之事呢?”
  严世藩的表情变得冷厉而可怕:“汪船主有所不知,这凤舞乃是被训练多年的顶尖杀手和探子,极擅刺探情报,当年陆炳与我们合作的时候,曾把此女派到我府上,我一时被她美色所迷,不慎流露了一些关键情报出去,而此女得到这些把柄之后,便翻脸离开了我严家,所以为保我父子身家性命,我非得此女不可。”
  汪直“哦”了一声:“这么说这个女人还真是锦衣卫的人?”
  严世藩连忙摇了摇头:“不,汪船主误会了,陆炳派凤舞来我这里时,没给她刺探我严家情报的任务,只是这天狼本来出身江湖,一直和我们严家扶持的江湖势力日月神教和巫山派过不去,后来他得知了日月教和巫山派是我暗中资助的之后,就千方百计的找我麻烦,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这个贱人对他死心踏地,甘愿为他所用。”
  “如果是陆炳得到那些情报,倒也还好说,毕竟此人官迷心窍,只要我们父子不与他为敌,他也不会对我们翻脸,而这天狼,却是成心置我严家父子于死地,他找到那些情报,就是想和这次我跟汪船主合作的事情一起上报,想要靠我一个通倭谋反之罪。”
  汪直微微一笑:“小阁老,既然天狼早就有你的一些不利证据,他又身为锦衣卫副总指挥,为何不早早地面君举报呢?”
  严世藩哈哈一笑:“这就是我父子的本事了,皇帝成天修仙问道,不理朝政,所有上奏都需要经过内阁,也就是经过我严世藩之手,有谁想弹劾我父子,我就先办了他,天狼深知此点,所以一直隐忍不动,前一阵想要趁着那仇鸾得宠之时,挑动仇鸾出面斗我们,结果怎么样?我只需要动一根小手指头,仇鸾就家破人亡,所以天狼这回更是不敢造次,要拿到我与汪船主合作的铁证,再让那胡宗宪立下大功,趁着面君的机会再告我父子黑状。”
  汪直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回天狼带了这凤舞一起来,也是来者不善,想要让她搜寻证据了?”
  严世藩正色道:“不错,如果要谈判,天狼一个人就可以了,还要带个女人做什么,这又不是游山玩水。这凤舞精通刺探,易容之术,混到岛上后,就会易容查探岛上的各处守备,那胡宗宪一直在整军备战,这么多年来也不断地企图派人混进岛内查探虚实,若是这次借机查得了岛上的防备情况,那他们下次出兵就不会去帮汪船主消灭陈思盼,而是会直接奔着双屿岛来了!”
  汪直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沉声道:“我这双屿岛也被官兵和海贼攻击过二十多次了,固若金汤,从没有外敌能上岛半步,别说我这岛上也遍布高手和忍者,从没有人能探到岛上虚实,就算真的知道了我岛上的防备情况,摆开来打,老夫也不怕几万官军。”
  严世藩哈哈一笑:“汪船主的虎威,严某自然是佩服得紧,只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现在胡宗宪手下编练新兵,战斗力远非以前卫所兵可比,若是有人暗中破坏岛上的炮台和机关,外部再以强兵突袭,这双屿岛可是汪船主经营多年的心血,万一有个闪失,您多年的积蓄可就毁于一旦了,不可不查啊。”
  汪直的嘴角抽了抽:“小阁老,这凤舞现在还没有在我这里从事间谍活动,我只凭你一面之词就拿下她,似乎不妥,而且刚才你也说了她曾经是锦衣卫,若现在还是陆炳的手下,我为了你那五百万两银子就得罪陆炳,影响和谈,似乎有些太不上算了吧。”
  严世藩的脸色微微一变,那只独眼的眼皮也跳了跳:“汪船主,咱们可是有言在先,你要帮我拿下凤舞,这可是你当着众位首领点了头的,现在若是反悔,只怕对汪船主的名声不太好吧。”
  汪直冷笑一声:“可那时小阁老只是说这凤舞是从你府上叛逃的奸细,并没有说她是锦衣卫中人,更没有说她这回还会作为天狼的副使一起前来。小阁老,我很喜欢你的五百万两银子,也希望能和你长期合作,但这些跟与胡宗宪即将达成的和议相比,还是只能退居第二,你的银子还请收回吧,这个生意,做不成了。”
  严世藩突然笑了起来:“汪船主,你一早就打定了不抓凤舞的主意,可是现在才跟我说出来,能告诉在下原因吗?”
  汪直笑着抚了抚自己的长须:“小阁老智谋绝世,想必已经猜到了吧,您不妨直言,也许还能改变老夫的主意呢。”
  严世藩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汪船主现在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和胡宗宪达成和议,能接受招安,此生可以荣归故里,而不是做一个徒拥金山,却不能衣锦还乡的孤魂野鬼,是不是?”
  汪直点了点头:“我这辈子已经什么也不缺了,就是不想死后连祖坟都不能进,连家乡的最后一眼也看不到,年轻的时候出海讨生活,一点也不留恋故土,而现在上了年纪,应有尽有,这思乡之情却是无以复加。小阁老说中我心事了。”
  严世藩继续说道:“可是汪船主也不可能完全相信那胡宗宪,更不会以手下这数万兄弟的生命为赌,一旦被胡宗宪一步步地套上钩,尤其是被他诱骗上了岸,那到时候就是任人鱼肉,汪船主怕的,也是落得梁山好汉招安后的下场吧。”
  汪直没有说话,眼光看向了远处的大海,长叹一声,算是默认。
  严世藩微微一笑:“而我这次来,是一直在跟胡宗宪唱反调的,给您分析了各种被胡宗宪蒙骗,陷害的可能,所以您虽然内心深处希望和谈成功,接受招安,但理智上又让您需要有我这么一个人给您从反面来分析,因为你汪船主毕竟不知朝中大势,不知道这中间的利益纠缠,如果没有我严世藩在这里给你泼泼冷水,从另一方面敲敲警钟,就算以您之智,也会不自觉地陷入圈套吧。”
  汪直的眼中神光一闪,一双眯着的三角眼一下子睁了开来:“小阁老既然知道老夫的心事,却又留了下来,这又是为何呢?”
  严世藩点了点头:“你我的目的是一样的,胡宗宪现在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不再听我的号令,他是真心招安还是缓兵之计,老实说,我现在也看不出来,但我的目的跟您说得很明白,我希望和你汪船主合伙赚钱,顺便也认识一些佛郎机和日本朋友,如果你这里真的出什么事,我断了这层关系,那就什么也得不到啦,所以在确保你汪船主不出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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