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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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笑了笑:“我二人在此的消息,还请小二哥代为保密,事后必有重谢。”
小二连连点头,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问道:“客官,这位姑娘跟你是?”
天狼看了一眼凤舞,叹道:“这是我表妹,今天路上遇到了强人,伤到了我表妹,那些强人好像在这城中也有势力,所以我们暂时得隐藏行踪,小二哥,江湖事江湖毕,现在我们不想报官,还请行个方便。”
小二笑道:“客官请管放心,包在小人身上了。”他转身出了门,给二人把门给带上。
天狼转向了凤舞,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狼,你不应该让这小二去找医生的,我看此人油滑得紧,没准收了我们的钱后会去报官。”
天狼叹了口气:“也许吧,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只能冒险一试了,若是官差前来,我们就亮出锦衣卫的身份,谅他们也不敢造次的。”
凤舞没有说话,闭上了双眼,天狼扶着她坐上了床,自己也脱了鞋子,坐到了她的身后,再次给她输入真气,凤舞今天失血过多,这一路走来也消耗了不少元气,刚才几乎是支持不住,幸亏天狼及时送功入体,才让她的情况重新稳定了下来。
功行三个周天后,凤舞体内的内力又恢复了一些,暂时可以运转自如了,天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今天他一直不停地在给凤舞这样输内力,心中也颇为紧张,这一趟下来竟然有些精力不济,他正要下床,却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门外传来一个威严而沉重的声音:“倭寇,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
天狼心中一动,只听到凤舞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是这结果,杭州人都滑头得很,通倭是大罪,那伙计和掌柜绝不会为了小钱而隐瞒不报的。”
天狼微微一笑:“这样也挺好,至少真倭寇来了,没他们的容身之处。”
他扶着凤舞先躺了下来,然后透过窗子向街上一看,这会儿已经天黑,而外头的整条街上都已经被兵士们的火把照得透明,显然这里已经被重重包围,这些军士们个个打着火把,刀剑出鞘,弓箭上弦,如临大敌。
天狼走出了房门,只见大堂里也已经是人满为患,一个全副武装,将官打扮的人站在大堂的门口,而那个小二正在他的身边,一看到天狼出来,便立即指着天狼说道:“将军,这就是那个倭寇,里面还有个女的,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天狼定睛一看,那将军年约三十上下,生得一脸刚毅,眉如墨染,燕颌长须,双目如电,高鼻阔口,虽然个子只是中等,但一身的英武之气,尽显无疑,一看到天狼出来,他便沉声喝道:“那倭寇听好了,你们已经被包围,识相的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不然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天狼高声叫道:“将军,我等可是良民,不是倭寇。”
那将军冷笑一声:“哼,你二人身受刀伤,浑身是血,却又不敢报官,连找医生都不敢上门,还要重金贿赂店小二找医生,不是倭寇又会是何人!”
第557章 结交戚继光
天狼心念一转,高高地举起了双手,让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说道:“将军,在下并非倭寇,只需要给您看一样东西,您就能清楚啦!”
那将军浓眉一扬:“本将劝你不要打什么歪心思,乖乖束手就擒的好,若你真的不是倭寇,本将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天狼沉声道:“在下的身上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这里人多眼杂,将军还请摒退左右,在下自会向你出示。”
那小二连忙说道:“将军,他想逃走,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那将军沉声斥道:“休得多言,本将自有计较。”他抬头对天狼喝道,“你若是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直接扔过来就是,不用故弄玄虚。”
天狼摇了摇头:“这东西只能给将军你一个人看,看到的人越多,只怕越不好,难不成将军这千军万马,还怕在下一个人逃走了不成?”
那将军哈哈大笑起来:“就算你是倭寇,我戚继光又岂会惧你!”他回头对着左右喝道:“全都退出大堂,若是本将被这倭寇劫持,则视本将如倭寇,格杀勿论,万不可放跑此人!”左右的士兵们暴喝一声,收起刀剑,纷纷有序地退出了大堂,而那个小二和一边的掌柜本想劝那将军两句,却给他虎目一瞪,吓得一吐舌头,低头跟着军士们退了出去。
天狼哈哈一笑:“想不到将军就是传说中的戚继光戚将军,久仰大名了!”他说着,掏出了怀中的令牌,运起内力,只见那令牌如同附了灵一般,隔空缓缓地飘了过去,在空中居然没有任何的晃动和旋转。
戚继光也是练家子,自幼习武,一身外家功夫和弓马枪术之强,即使放在武林中也是顶尖高手了,但跟天狼这种内家顶尖的高手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他可以把这块令牌掷得去势如流星,甚至直接镶嵌进木头里,可是能让这块令牌这么缓缓地飘过来,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戚继光双眉一沉,屏住气,伸手向着空中一抄,接下了令牌,定睛一看,脸色微微起了点变化,他仔细地翻看了一下令牌的正面和背面,才点了点头,把令牌掷还给了天狼,行了个军礼:“想不到阁下居然是那个组织的人,失敬了!”
天狼微微一笑:“戚将军,既然是自己人,何不入内一叙?”
戚继光哈哈一笑:“自当如此。”他回头对着门外高声喝道:“没事了,里面的不是倭寇,是自己人,本将现在与这位壮士有事相商,你等守住客栈四周,不许任何人进来,在外面封街的士兵由副将带着先回去。”
外面传来一声“遵命”,紧接着就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不少士兵身上的甲叶子声音撞得叮当作响,连外面刚才还摇摇晃晃的火光也明显黯淡了不少。
戚继光按着剑,昂首挺胸地上了楼,天狼把他引进了自己的房间,凤舞刚才对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也吃力地坐直了身子,看到戚继光入屋,也向他拱了拱手。
戚继光看了一眼凤舞,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这位姑娘是?”
天狼摇了摇头:“这位名叫凤舞,也是锦衣卫,在行动中受了重伤,我们这才找了这家客栈暂时住下,希望找到医生治理,可没想到这家客栈的小二警觉性很高,居然直接报了官。”
凤舞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天狼,你实在不应该把我们的身份亮明的。”
戚继光摆了摆手:“这位凤舞姑娘受了如此重的伤,却不去你们锦衣卫治理,而是偷偷摸摸地找这种小客栈,这又是何苦呢?”
天狼微微一笑:“我们执行的是秘密任务,暂时不能向任何人暴露身份,即使是杭州这里的锦衣卫分部,我们也没有通知他们,所以暂时只是想找个隐秘之地帮凤舞治好伤,若不是她伤得这么重,无法走动,我也不会把她带进城中的客栈。戚将军,你我虽是初见,但此处并无外人,不必拘泥于官场上的礼节,我们锦衣卫没有姓名,只有代号,你就直呼我天狼吧。”
戚继光仔细打量了凤舞一番,他也是武林高手,一看凤舞脖子上的伤痕就是神兵利器所伤,显然对头的武功极高,他也知道锦衣卫向来执行的是秘密任务,自己也不便过问,于是他点了点头,一对大眼中光芒一闪:“天狼兄,我们胡部堂已经接到了你将要来杭州的消息,还叫我们作好接应的准备,可是你为何不直接来部堂这里呢?”他今天一直带兵在四处搜索徐文长,还不知徐文长已经和天狼把酒交心的事。
天狼平静地说道:“在下身负使命,在面见胡部堂之前想亲眼见识一下杭州城的情况,所以没有直接去见胡部堂,不过今天白天的时候,在下已经见过了部堂那里的谋士徐文长徐先生,跟他一席长谈,受益匪浅啊。现在在下对这杭州的情况,对胡部堂已经基本上了解,若不是同伴受了伤,现在这会儿应该已经在你们的城外大营里了。”
戚继光的双眼一亮,急道:“怎么,你已经见到了徐先生?”
天狼哈哈一笑:“正是,后来俞大猷将军也到了,徐先生和在下谈完后,就跟着俞将军回去了,想必已经回了胡部堂那里复命。”
戚继光心里也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今天胡宗宪把他们派出来时也是下了严令,不找到徐文长不许回营的,所以才会一直在杭州城内搜索到现在,半路接到小二的报信后,也是怕倭寇劫持徐文长,才会直接将此处包围。
戚继光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徐先生一路平安,天狼兄既然已经和徐先生有过长谈,那想必对我东南抗倭的大计有所了解,你可不知道,徐先生可是多次在部堂面前进言,说你是个有勇有谋的侠义之士,不是一般的锦衣卫呢。”
天狼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他也想从戚继光这里得到更多的杭州军情,以验证一下徐文长所说是否属实。于是他笑了笑,开口道:“戚将军,我听说你和俞将军都是新来此地,不知道可否与倭寇有过交手?”
戚继光摇了摇头:“我是去年接到调令,从登州卫过来上任的,刚来这里就碰到了宗礼将军战死的事情,当时的部队士气很低落,水师舰队甚至拒绝出海与倭寇作战,所以我们没有办法,这一年来一直都是在训练新兵,整军备战。”
天狼点了点头,这说法他从徐文长那里听说过,只是不知道这一年下来,戚继光的兵练得如何,于是开口道:“戚将军,依你所见,现在你所练的士兵,是否可以与倭寇一战?”
戚继光微微一笑,说道:“听说天狼兄也曾经亲自与倭寇交过手,也见识过倭寇的战阵战法,你应该知道,东南一带的卫所兵,早已经老弱不堪,根本无法上阵作战,所以戚某所练的,都是新招募的士兵,主要是来源于两个地方,一是浙江绍兴的市井之徒,二是处州一带的山民。”
天狼“嗯”了一声,继续问道:“我早就听说将军乃是将门世家,兵书战策,无一不通,当年在山东登州的时候,也曾经带兵练兵,每年卫戍京师,俺答犯京的时候,你还曾经紧急负责过京师九门的防卫,若是论训练新兵,您应该是行家里手了,有了一年的时间,您练出的兵士,应该已经是虎狼之师了吧。”
天狼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外面街道上鸦雀无声的军士们,长街上除了烧得噼哩叭啦的火把声外,就只剩下时不时响起的几声狗叫,一点军士们交头结耳的声音也没有,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戚将军,在下虽然只是锦衣卫,但也曾在北地军中呆过,即使是九边的精兵,也没有你的部下这样纪律严明啊。”
戚继光的脸上现出一丝无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窗前合上了窗子,说道:“天狼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些士兵虽然经过了一年的训练,纪律看上去很不错,但真正到了战场上,是指望不上的。”
天狼的脸色一变,这个答案他显然是没有想到的,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我看这些军士们如此纪律严明,在战场上为何就指望不上呢?”
戚继光的嘴角勾了勾,叹道:“先说那些处州士兵,几个月前曾经有小股倭寇流蹿抢劫沿海一带,我带着处州士兵们去迎战,这些处州兵多是崇山峻岭之中的山民蛮夷,他们民风强悍,作战勇猛,冲锋陷阵的时候很积极,也是我新军作战的主力部队。”
天狼笑道:“这不很好吗,为何又说指望不上呢?”
戚继光摆了摆手:“只是这些山民蛮夷,在作战前都会找个代表和我谈条件,他们要求知道敌军的人数,装备,要求本将告知他们具体的打法,还要像土匪山贼一样事先定好得了战利品后分他们多少,有了斩获后如何计功,有人战死后如何抚恤,然后他们的这个代表会回去后召集大家商议,如果他们觉得这战没什么好处可赚,就会拒绝作战工。”
天狼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士兵,打仗还要看能不能赚到,跟土匪山贼一般无二。他咽了泡口水,说道:“难道朝廷没给他们军饷吗,怎么还要分这些战利品?甚至不分就不打仗?”
戚继光叹道:“我也曾经严斥过他们,可他们却振振有词地说,来当兵拿饷,只不过是服朝廷的役罢了,要他们拼命,必须要有真金白银才行,若不然让卫所兵打仗就是,还需要他们做什么?”
“本将开始编练新军时,手下不过一两千处州兵,数量不多,又不可能把他们真的遣散,只能将就用着,可是在战场上,这些处州兵一看到倭寇丢弃的金银财宝,就放弃作战,抢起满地的金银来,我屡次严令都无法禁止,而倭寇狡猾,先是扔下这些金银让我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