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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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喝水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头晕,鼻子也有些堵,这是典型的伤风感冒的症状。
李沧行自从十岁之后就几乎没再生过病,没想到在神功小成的今天却像个普通人那样感冒了,他木然地站起身来,找到崖边的清泉,把整个头都浸入了那清凉寒冽的溪水中,就在这青山绿水的武当,与沐兰湘从到大的一幕幕往事与美好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经过他的脑海,再抬起头时,已是双眼布满红丝,欲哭无泪。
李沧行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状态去参加大典可能有些不行,他听到远处有些嘈杂的人声远远地顺着山风飘了过来,料想是上山观礼的各派侠士纷纷上山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暗想现在这时候上山,给人盯住盘问有可能会露馅,还是等人多时再混进去看。
李沧行盘膝而坐,先是念了十几遍清心咒,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收拾了一下,做到灵台清明,然后慢慢地功行八脉,两天前他几次急火攻气,气息逆运,这两天又没有好好地调理,这一运气,感觉有些经脉有些微微地受损,气息的运转都不如前几天流畅,费了好大的劲,花了多出平时一倍的时间,才勉强功行了一个周天,又渐渐地恢复了平时的功力。
第309章 虐心婚礼(一)
从地上一跃而起,李沧行抬头看了看已经将要接近日中的太阳,闭上眼,喃喃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请保佑沧行这回。”睁开眼,他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已经人声鼎沸的玄武大殿奔去。
今天的武当,人非常多,李沧行已经有五年没有回来了,但一草一木还是非常熟悉,甚至连这种山风吹过青草的味道,都勾起了他对童年的回忆。走到解剑池那里的时候,只见有二十多名天蓝色劲装的武当弟子在这里守候,迎着一拨拨的江湖人士上山。
李沧行今天用了缩骨法,原来高大挺拔的身形小了一截,这会儿只是个三十多岁,面皮发黄发黑的乞丐,个子中等,走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跟在十几名黑衣刀客的身后,走到了解剑池前。
一个陌生的武当弟子对着这些刀客中为首的一名说道:“请问这位英雄如何称呼?”
那名四十多岁的刀客从怀中摸出一张大红喜帖,交到那名弟子的手中,说道:“在下乃是湘南品剑山庄的副庄主李洪东,奉我家庄主之命,特来恭喜武当派徐大侠与沐女侠的大婚,顺便恭祝徐大侠接掌武当。”
那名武当弟子的脸上看不到多少喜色,淡淡地回了个礼,收下喜帖,说道:“李庄主,请跟我走。”
李沧行准备跟着那些刀客一起混进去,却被一边的另一名武当弟子伸出手拦下:“这位可是丐帮的英雄?是否方便见告尊姓大名!”
李沧行今天来时也作了准备,那天换衣服时他发现怀里有一张那天金刀镖局的喜帖,这回正好也派上了用场,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张喜贴,随口道:“在下乃是丐帮大义分舵的游十三,特来恭喜武当派新掌门继位大喜,顺便讨口酒吃。”
李沧行前面一听到李洪东说的大婚,心里就一阵酸楚,自己竟然没有提及此事。
这名拦下李沧行的武当弟子也是个生脸,显然是这五年内新加入的,年纪看起来也只有十六七岁,他看了一眼李沧行,说道:“贵帮大义分舵的张舵主刚才已经上山了,请问游英雄的这张喜帖是从何而来的呢?”
李沧行心中暗叫糟糕,但他处变不惊,镇定地回道:“在下也是新入的大义分舵,我们丐帮嘛,可能你也听说过,人都比较散,我是在街上吃饭的时候从别人手里拿到这个帖子的,就自己来讨几口酒喝啦,张舵主还不知道这事呢。”
那个武当弟子上下仔细打量了李沧行两眼,那衣服上的恶息让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他拱手行了个礼:“游英雄,在下武当弟子刘冬生,还请随我入内。”
李沧行跟在刘冬生的后面上了山,一路睹物思人,感慨万分,来来往往的武当弟子里没有几个是自己认识的,多数是这几年招收的新人,由于战事激烈,连沐兰湘都当上了执剑长老,可见当年跟自己那一拨的小兄弟们只要能活下来的,也都是挑大梁的人物啦。
一路走到了大殿前的广场,刘冬生把李沧行带上山顶后就告辞回了解剑池,李沧行看到这里站了足有一两千人,虽然规模远不如当年的灭魔之战,但也是武当派多年以来少有的盛会了,只是人人面色凝重,三五成群地交谈着,完全没有一般婚礼的那种喜气。
玄武正殿也已经被布置成了婚礼的会场,殿门外经过了粉刷,气象一新,门口张灯结彩,李沧行现在视力很好,透过偌大的广场,可以看到大殿内铺着红毯,正堂摆着供桌,神情憔悴的黑石这会儿正勉强坐在供桌边的椅子上。
李沧行听到不少人正在窃窃私语着这次的婚事。而跟他一起上山的那十几名品剑山庄的剑客,这会儿靠他最近,都在小声议论着。
“五哥,你看这回武当哪有点大婚的样子,从山下的弟子到这里,就没个笑的,就是普通人家结婚也不是这样啊。”
“七弟,你这就不懂了,没听说武当的紫光道长一个月前刚死在巫山派的屈彩凤之手吗?这种情况下武当还大婚,这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可不是么,七哥你那时候在北方走镖,消息不灵吧,今天的新郎官儿,也就是武当新任的掌门徐林宗,他可是整整失踪了五年,上个月才回来的,一回来就碰到以前的老相好屈彩凤杀上门来,把紫光道长给杀了!”
“啊,还有这事啊,我真的是不知道,幸亏今天跟你们来,没想到我去北边走了趟镖,一个月时间竟然出这么大的事。大哥,那徐林宗的老相好杀了他的师父,就这样也能让他接任掌门?”
李洪东的脸色一变,沉声喝道:“七弟,休得胡言,今天我们是来参加人家武当的大典,武当愿意怎么弄是他们武当派的家事,轮得到你在这里嚼舌头吗?”
那个被唤作七弟的精壮汉子吓得一吐舌头,有几个汉子看向了李沧行,都下意识地交流了一下眼神,闭口不言。
李沧行知道从他们那里也听不出什么消息,这两日他也有些奇怪,徐林宗失踪五年去了何处的事情,那天忘了向沐兰湘打听了,而紫光师伯既然是中毒身亡,为了掩盖家丑肯定也早已经过了头七就下葬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从这毒药上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
李沧行举目四顾,倒也看到了不少熟人,伏魔盟的各派都派出了些次重量级的人物前来观礼,除了那天已经见过的峨眉派李沅,柳如烟等人外,少林的智嗔和尚,华山的陆松,三清观的火明子,宝相寺的一凡和尚都来了,但掌门级别的却是一个也没到。
再想到就是连品剑山庄这样的三流门派都没有庄主亲自前来,可见现在中原各派对武当都生出了轻视之心,要是换了紫光还在的时候,这是不可想象的。
李沧行的眼光落到了柳如烟的身上,不知为何,这个平时娇俏可爱的姑娘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是心事重重,完全没有以前那种标志性的活泼与机灵,双眼还有些红肿,她一直低垂着头,拨弄着自己的衣角,对外界的一切好像都是漠不关心。
李沧行心中暗叹,柳如烟与小师妹以前最是交好,这次小师妹结婚,想必她也知道小师妹并不快乐,所以感同身受,自然是乐不起来,人生有这么一个闺蜜,也不枉姐妹一场。
李沧行想到了自己和徐林宗,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可是他明知小师妹已经与自己定情,更是明知自己爱的是屈彩凤而不是小师妹,却为了巩固自己的掌门之位,不惜强娶师妹,多年的兄弟情,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后,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残酷,反倒是裴文渊,钱广来这些人,跟自己才是真正的好兄弟。
李沧行的心一阵痛,正好这时柳如烟抬起头四处扫了一眼,他不想与这个姑娘四目相交,让她看出些什么破绽。
大殿上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各位英雄,大婚典礼已到,请各位入殿!”
人群开始向着那武当的大殿里涌动,李沧行混在一堆人里钻了进去,进了大殿后,很自然地使出浅水游鱼的轻功身法在人堆里挤来挤去,不少人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皱眉闪开,李沧行就这样站到了后排的前面,大殿上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第310章 虐心婚礼(二)
刚才宣布典礼开始的正是辛培华,五年不见,当年的青涩小师弟已经成熟了许多,穿着深蓝色的长老道袍,举手投足间尽是一派大派弟子的风范,而黑石仍然瘫坐在正案边的椅子里,眼神黯淡无光,脸上更是不见喜色。
辛培华看了一眼四周的群雄,眼神犀利如电,大家都噤了声,几千人的大殿里变得非常安静,辛培华说道:“在大婚典礼之前,有请敝派执法长老黑石师伯,跟各位远到而来的英雄说几句话!”
两个穿着天蓝色高阶弟子服的武当弟子把黑石的椅子向前搬了搬,黑石吃力地转动着脑袋,向着大殿里环视一眼,算是行了礼,各路英雄纷纷拱手还礼。
黑石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缓慢,但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当年他虽然经脉被向天行的玄阴指打断,但内力尚存,只听他说道:“贫道首先感谢各位能在这个时候上我武当,武当不幸,遭遇大难,前任掌门紫光道长,遭遇巫山派贼人屈彩凤的偷袭,含恨九泉,此等大仇,我武当就是拼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口气,也一定要报。”
“今天邀请各位前来,是为了向大家宣布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从今日起,由前掌门弟子徐林宗来接掌武当,第二件,徐林宗会在今天与小女,也是作为我武当执剑长老的沐兰湘成亲,从此我武当上下团结一心,保武林正气,尽全力消灭魔教和巫山派。”
裴文渊的声音突然冷冷地响起:“黑石道长,请问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黑石的脸色微微一变:“是哪位英雄,有何高见不妨现身指教。”
裴文渊从人群中踱了出来,向着黑石行了个礼:“在下布衣神相裴文渊,有一事不明,想向黑石道长请教一二。”
黑石冷冷地说道:“原来是这几年声名鹊起的裴先生,请指教。”
裴文渊朗声道:“紫光道长身遭不幸,我等深表痛惜,本来裴某是想来吊唁紫光道长的,可没想到走了一半,收到的却是徐大侠和沐女侠大婚的喜帖,掌门的大仇未报,甚至还没有过葬期,就这么急着结婚,裴某对此有些不解。”
黑石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了几分敌意与不快:“裴先生,这些是我武当内部的事务,紫光师兄不仅仅是徐林宗的师父,更是我武当的掌门,他死于非命,武当上下群龙无首,所以为了安定人心,才要徐林宗提前接任掌门,这样好凝结我武当,向巫山派复仇,请问这有何不妥?”
裴文渊的话锋一转:“徐大侠接任武当掌门之事,在下不敢有何异议,只是徐大侠和沐女侠,在师门大仇未报,甚至可以说紫光道长尸骨未寒的时候就结婚,这似乎不太合江湖规矩吧,武当作为名门正派中的泰山北斗,领袖江湖上百年,一举一动当为正道之楷模,这等作法,似乎有失武当的声誉。”
裴文渊的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不少人都暗暗地点头,而武当弟子们则是个个对裴文渊怒目而视,尤其是辛培华,牙咬得格格作响,手都握成拳了。
黑石看来这几年的卧床生涯把他的性子也磨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冲动暴躁了,他皱了皱眉头,说道:“裴先生,贫道记得以前你还在三清观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叫火华子,也经历了师父惨遭飞来横祸的往事,请问你是如何处理的?”
裴文渊没想到黑石会反问自己此事,微微一愣,转而正色道:“当年师父云涯子被叛徒火松子下毒暗杀,这些年在下离开三清观,改用裴文渊这个俗家姓名,就是为了追杀这个叛徒,请问这事跟刚才在下所问之事有何关系?”
黑石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裴先生,你一个人离帮追杀,好像几年下来了,也根本没有报得师门大仇吧。而且你扔下门派,独行江湖,现在三清观已经和原来相比面目全非了,贫道认为,你还是最好管好自己的家务事,再来对别派的事务发表高见的好。”
裴文渊给说得满脸通红,这事确实是他心中的痛,但又不可能把内情说出,如果换了以前的他,受此羞辱肯定早就拂袖而去了,但一想到今天是为李沧行作最后的争取,他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在下的家务事自有计较,不劳黑石道长费心。在下只是觉得奇怪,那屈彩凤和徐林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