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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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能把人的头都想得炸开,在阳光的照射下,我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向后退了两步,倚在车门上。
在枫割寺的日子,每一晚都不能安睡,精神已经耗费过度,我想起了二楼卧室里那张柔软的床,真想立刻上楼,扑倒在那张床上。
“风先生,风先生,你没事吧?”顾倾城的声音恍惚而遥远,并且她的脸凑到我眼前,模模糊糊地像隔着一层轻纱。我想迈步向大厅走,心慌得厉害,脚下也仿佛踩在云团里,挣扎不得,只挪动了半步,向前一栽,毫无办法地压在了她的肩上。
风拂动琴弦的声音清晰传入我的耳朵,我重新清醒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床前端坐着,不是苏伦、不是萧可冷更不是关宝铃。她浑身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高贵地端坐着,手里应该是握着一本书。
“我……怎么了?”我呻吟着,头疼得厉害。
“不过是普通的受凉感冒,很快就会好。”她回答,原来是顾倾城。
我艰难地翻了个身,不知自己是怎样到了床上的,不过总算明白这是在二楼卧室里,出门之后就是那个抱着座钟的青铜武士,再过去一间,则是满屋藏书的书房。如果决定拆除别墅,所有的东西可以搬到东面那座别墅里去,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尊青铜武士像肯定要动用吊车来装运。
“莲花钥匙、水下的门、武士像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我想打电话给苏伦,但自己的电话早就浸水了。
“别动,你刚吃过药,需要卧床休息。”我刚想支撑着起来,她的手已经压在我肩膀上。
我有气无力地苦笑着:“关……关小姐怎么样?她也感冒了吧?我想去看看她……”
萧可冷带着丝丝怒气的声音响起来:“还是免了吧!她没事,有大亨的呵护,什么病都难不倒她。”
灯光有些晃眼,我无力地闭上眼睛,没心情跟萧可冷争辩什么。
“唔,风先生,你太累了,可能是长期睡眠不足的缘故。只要安心睡二十四小时,一定会重新变得生龙活虎,不必担心其她人。”我喜欢听顾倾城说话,斯文温柔,跟萧可冷完全不同。
我记起了古琴的事,抱歉地闭着眼苦笑:“顾小姐,琴的事,没料到会有那么多变化,害你白跑一趟了。”
这句话,引起了顾倾城与萧可冷同时发出的笑声。萧可冷抢着说:“大亨已经撒手,任顾小姐带走那架琴。‘粉眼龙婆’发出的亲笔信,连美国总统都会给面子,大亨又怎么会这么不懂江湖规矩?而且,龙婆调动了麾下的一切力量,是在为大亨帮忙对付‘黑巫术’的诅咒,如果他再不识抬举,可就不够明智了!”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萧可冷的话太直白,带着很大一部分个人情绪,一旦传出去,难免会在大亨那里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顾倾城一笑,淡淡地问:“萧小姐对大亨似乎成见颇深啊?其实江湖上的事,还不是大家互相给面子、相互捧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都有力所能及、力所不及的事。龙婆对叶前辈也是很尊敬的,他们一向是互通声气的江湖朋友,所以,大亨肯看在龙婆份上给我面子,做晚辈的,只有感激而已。”
她的话说得漂亮,并且不动声色地捧了大亨一次,可谓八面玲珑之至。
我昏昏沉沉地再次入睡之前,蓦然想到:“如果‘粉眼龙婆’能破解黑巫术的诅咒,是不是就不必拆解寻福园别墅了呢?”
第220章 古琴之争
虽然一直躺着,但头疼欲裂的感觉始终没有减轻过。昏睡中,我知道太阳重新升起来了,自己竟然睡了半天加上整整一晚?
黄昏醒来,目光穿过卧室的门,落在那尊青铜武士像上。泛黄的夕阳照在他的脸上,仿佛是摄影师刻意营造出来的老照片的意境,带着说不尽的悠然沧桑。
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过他摆放的方位,面向西北,而不是正西或正北,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看到他腰间的剑,自然也想起了被甲贺忍者抢走的那张莫名其妙的古代地图——“那是多久前发生的事了?”我自言自语着起身。经过了枫割寺里那一系列的紧张变化,我觉得自己成长了很多,心境也不知不觉变得成熟起来。
“如果真的把这栋建筑一点一点拆解开,会找到什么?”
我闭上眼睛,再一次回忆着自己到达寻福园之后发生的点点滴滴,那些神秘的水泡声时隐时现、关宝铃在洗手间的神秘消失和重现……几乎可以肯定,大哥建这么一座格局凶险的别墅出来,必有深意。只是以手术刀那么高的智慧,怎么会一无所获呢?
头疼欲裂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书房里忽然有人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我立刻判断出那是顾倾城的声音。关于古琴的归属,她不会是大亨的对手,所以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一阵电子音乐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她压低了声音开始接电话:“嗯,我知道时间宝贵,但风先生一直在昏睡中,我总得讲些礼貌吧?古琴的真实性无须怀疑,至于价格方面,还可以上浮一点,我自有分寸,再说,海上供给线一直畅通无阻,区区几个日本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的声音充满自信,有种刀山剑林胜似闲庭信步般的高手风范。如果通话的另一方是顾知今的话,看来他们两兄妹对古琴也是志在必得。那么,他们有什么本事能够对抗大亨的一手遮天呢?
收线之后,书房里又传来翻动书页的动静。
外面静悄悄的,别墅被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所笼罩着,即将到来的黑夜更助长了这种气氛的不断加重。
我慢慢起床,身上早就换过了棉质的睡袍,迷迷糊糊中竟然忘记了帮我换衣服的是谁。
“风先生,你感觉怎么样?”顾倾城适时地出现在书房门口,手里握着一卷俄文版的书,目光沉静如水,透过平光眼镜的水晶镜片,带着一丝笑意望着我。她的站姿,是标准港岛写字楼女文员的姿势,但胸怀锦绣的气质,却是连很多大公司的女总裁甚至港岛政府的女议员都无法相比的。
我抱歉地一笑:“还好,只是古琴的事耽误了顾小姐的行程,实在不好意思。”
客厅里到处一尘不染,可能是出于信子的辛勤打扫,特别是那尊武士像,更是擦得一尘不染。
顾倾城轻拍着手里的书,颇有深意地笑着:“最美的花朵,只会被善于等待的旅人欣赏,对不对?为了五湖古琴,就算在北海道滞留十天半月的,又有何妨?”她的眉虽然细,却极其有韵味,随着书卷气浓重的措辞,偶尔飞扬跳动着。她说的每一段话,都带着吟诗作对般的顿挫,不像是普通人的寻常对话。
我坐进沙发里,系紧了睡衣的腰带,想起大亨泰山压顶一样的决断气势,更觉得以顾倾城的书卷气无法跟他的王道霸气对抗,倒不如换上顾知今的市侩气更合适一些。
“风先生,关于古琴的价格,你还有什么异议吗?”她倚着书房的门框,好整以暇地问。
掌控客厅气氛的天平又在向她那边倾斜,我意识到了这一点,身子重重地后仰,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顾小姐,大亨与你一样出身于港岛江湖圈子,他的行事手段,想必你不会陌生,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最好别跟他对抗。我对令兄的‘和气生财’这条处世原则非常赞赏,希望你也有同样的高明见识,可以吗?”
顾倾城仰面一笑,扭头回书房去放书,留下一句:“谢谢关心,但我知道,大亨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那本原版的俄文书,就是《诸世纪》的前苏联译本,那么多书,她偏偏拣这本阅读起来很费劲的版本,让我心里一阵惊疑。
她重新走回来时,先看了看腕表,非常肯定地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订制了一套紫檀木的琴箱,此时大概运到札幌机场——当然,如果风先生这边交易不成问题,明天中午之前,我就能顺利返回港岛,那么我跟家兄,都会对风先生表示十二万分的感谢。”
江诗丹顿表上的镶钻,同时放射出十几道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我对面的青铜武士像,而她不经意地捋捋头发的动作,更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镇定。
我知道一定是在自己昏睡时又发生了什么逆转现象,大亨已经放手,她才会着手安排带古琴撤退的步骤。
“风先生,你不想问些什么吗?”她并不落座,抱着胳膊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步,像是一个没有听到热烈掌声的舞者,未免有小小的失落。
“琴在哪里?”我问。
她一阵错愕,但仍然及时回答:“在右翼的一间空房子里,我需要将它放置在室温十二摄氏度左右的空间里,以此保持琴板的线性变形。”这个问题无关大局,并不是她期望我问的。
“那么,琴的来历呢?它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能值得令兄这样精明的古董商人开出天价?”不等她回答,我举起双手,郑重其事地补充:“顾小姐,请你告诉我真实答案,如果是些莫名其妙的搪塞理由,不如不说,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注意到书房里同样一尘不染,所有的书都排列得整整齐齐。安子死了,信子自己一个人仍然做着同样的工作,应该非常辛苦——我从来没减轻过对她们姐妹的怀疑,耶兰和安子的死来得相当突然,我宁愿相信是安子的异常表现让她背后的主使者下了杀手,而耶兰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的垫背者,借以分散人们的怀疑视线。
“咳咳……”顾倾城低声咳嗽起来。
我的视线落在武士像上,越来越觉得他面对的方向怪异无比。那柄佩剑无法拔出这件事,应该预示着某种特殊机关的存在,是机关控制了佩剑?还是佩剑的进出控制着机关?
这尊武士像上并没有铭牌刻印,所以只能按常理判断他的产地是中国,而中国历史上曾出现过数以万计的机关设计高手,连能飞能叫、栩栩如生的碧玉蝉都能做出来,早就达到了“无所不能、登峰造极”的绝妙境界。如此庞大沉重的武士像,要在他内部安置十几套机关,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风先生,其实知道不知道五湖古琴的来历,对你没有任何用处。你不想听假话,我也不想说真话,怎么办呢?”她为难地推了推眼镜,仰起脸思索了一会儿,想出了折衷的办法:“我只能笼统地说,它的琴弦可以发出某种特殊的声音,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只是猜测而已,还没能得到最后的肯定。这样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院子里突然起了一阵喧哗,我起身从窗子里向外看,大门外的公路上,连续驶来了六辆灰色的加强型警车,每一辆里都坐满了头戴钢盔、表情严肃的武装特警队员。
瞭望塔上的狙击手们没胆量向警车开枪,所以六辆车长驱直入,冲到别墅大厅前的台阶下,嘎然而止。车门大开,一共跳下三十名怀抱冲锋枪的特警,四散分开。
一队进入大厅,一队控制大门到台阶的林荫道,另外四队逼向四角的瞭望塔。
黑道人物再怎么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与警察对抗,先机一失,立刻全局受制。
顾倾城重复了一句:“风先生,如果答案满意的话,我们可以交易了吗?”她对外面来的警察并没看在眼里,只是镇定自若地进行自己的工作。
我向窗外指了指:“顾小姐,就算你买到古琴,怎么运出去?”
顾倾城笑起来:“风先生说笑话了,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何须多问?”
我也跟着笑起来,要想挟带私货离开日本,海上异国商船是最好的秘密通道,只是当我们看到一辆加长的黑色丰田皇冠车平稳地出现在公路尽头时,顾倾城脸上的笑容立刻止住。那种型号的汽车,丰田公司仅仅生产了一百辆,全部是亮黑色,并且仅供日本皇室使用,上面根本没有行驶牌照,而是嵌着一张一尺长、三寸宽的银色金属板。
“顾小姐,这次你还觉得能顺利带走古琴吗?”藤迦是皇室公主,这次来的,百分之百是曾经来过的大人物。那么,属于皇室的古琴,必定会被重新收回,岂能容别人觊觎?
“为什么不能?如果不是一直担心会连累风先生,我早就带它离开了。大人物来了更好,不给你带来任何麻烦,我们的交易干净放心,免得贻笑江湖。”
她的皮包就挂在门边的衣帽钩上,顺手取下来,拿出支票簿,嚓地撕下一张,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八百万英镑?”我捏起支票的一角,轻轻一弹,发出“咔”的一响。
顾倾城给我的印象,心机深不可测,任何难题到了她手里都会像亚历山大剑下的绳结一样,应声而开,但在以前途经港岛时,似乎并没有人提起过她,就算在顾知今的商业伙伴们,也从没有人提到她。
“不满意吗?”她取下眼镜,眼神深幽冷静,黑白分明,像是两泓波光粼粼的寒潭。比起关宝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