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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盗墓之王-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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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来从廊檐下闪出来,偷偷地向我做了个手势。我向他点点头,慢慢地踱出门口,丝毫没有惊动关宝铃。

顾知今在听筒里一声怪叫:“不行!那些老家伙懂什么?他们也就是从国际古董贩子手里买点残羹剩饭而已,拿给他们研究,岂不是明珠暗投?风,开个价,看在朋友面子上,给我个真心实意的吐血清仓甩卖价,我可以自己来拿!唔,你在北海道吗?只要价格合适,二十四小时内,我会拍马赶到——”

他沉浸于古董这一行惯了,无论是乘车、坐船还是搭机到某地去都统一叫做“拍马赶到”。

小来迅速向西走,指向墙外。墙那边,是另外一座空置的小院,只是大冬天的疏于打扫。他屈膝一纵,单手搭在墙头上,借势跃了过去,我也跟在后面,翻墙而过。

顾知今还在叫:“开价吧,谁教咱们是朋友呢?不过你也别狮子大开口,哥哥我也总得混口饭吃吧?”

小院东墙上,赫然钉着五具灰衣忍者的尸体,并且是悬空离地的,被一种末尾带着五条血色雉鸡翎的奇怪的箭从后背射入,死死地钉在墙上。地上没有鲜血,羽箭似乎具有吸收鲜血的魔力,从箭杆到翎毛,都散发着妖艳的血光。

“我出十万港币,怎么样?”顾知今试探着开价。

我深吸了一口气,向侧面紧锁着的房门扫了一眼,台阶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尘土,没有任何脚印。这座小院闲置的时间应该超过两个多月以上,尘土没有惊扰过,就证明一切格杀行动,只发生在院子里。

五名忍者的装束打扮,与藏经阁里出现的第一批忍者一模一样,可以断定也是风林火山的手下。他既然能驱动獠牙魔伤害关宝铃,就不会在展开围攻行动时,忽视了关宝铃这边的动静,或许这五个人的使命就是近身监视,但不知被什么人抢先一步当场射杀。

“风,回个痛快话!加你一倍怎么样?”

我仰起脸,对着移近正午的太阳,深深地吸了口气。冬日寒风也有一定好处,就是把所有的污秽血腥气迅速吹走,吸进来的空气永远都是寒冷清新的。

“小顾,告诉我这架琴的来历,价格高低不是问题。稍后我会拍图片传真给你,先这样好了……”

我立即收线,不理会顾知今在那边顿足捶胸、气急败坏。

其实,综合来看,顾知今的学识、眼光都是港岛古董商圈子里的佼佼者,可惜他祖籍北平、骨子里流着老北平生意人锱铢必较的恶习,金钱至上、友情次之。

“风先生,他们被射杀的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十分左右,我只听到隐隐约约的羽箭破空声,第一时间从屋顶上赶过来,便看到现在的情景。当时他们还有残余的体温,我判断羽箭射入的位置准确无比,一箭穿心,中箭者立即毙命。我已经搜查了五十米范围内的可疑痕迹,有一行尺码极小的脚印,可能是属于射手的,只比十岁儿童的鞋印略大一点。”

小来简洁利索地汇报了一切情况,雉鸡翎在冷风里颤抖着,像是五条被撕裂了的红旗。

箭杆的长度不会超过两尺,射穿忍者的身体后,只留极短的箭尾在外面。

“风先生,要不要把箭取下来看看?”小来之所以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为了保护现场,给我过目。

我摇摇头:“不必,箭上涂着剧毒。”看到雉鸡翎的同时,我已经想到了射手是什么人。

小来困惑地挠了挠头:“毒?可是我曾用银针探测过他们的颈后,肌肉与血液中,都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啊?”

小来的思维方式毕竟还是相对死板保守,只是把目光局限在一时一地上,不懂得综合考虑。大亨单枪匹马到枫割寺来,身边没有一个随从保镖,很明显,保护他的人都隐藏在暗处,并且为了应对这起奇怪的勒索案,他必定会不遗余力地起用私藏的最精锐力量,而不是倚仗警察系统。

没有人能清楚了解大亨的势力,这也是他岿然屹立江湖,几十年不倒的主要原因。他永远比别人想像到的、了解到的强大几百倍,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不敢说自己已经百分之百了解他。

“这种箭,来自于菲律宾的热带丛林里,专门用来对付巨蟒和眼镜鳄,倚靠强力机簧弹射出来,可以同时发射十支。小来,如果你看过越战期间的诡异事件报告,就会对它有点印象,它的中文译名叫做‘毒斑鸠’。”

小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是菲律宾丛林‘卡来拉来’族的秘术!我懂了,上面涂抹的毒素取材于卡来拉来族领地里特有的‘箭茅’,天然毒素,所以银针探测不到。”

箭茅的毒素,类似于中国古代的“断肠草”,只要随血液侵入任何动物的心脏,瞬间就会产生剧烈的麻痹作用,令血管壁强烈收缩,几秒钟之内,流淌的血液就会凝成固体。这种植物极为稀少,只有在卡来拉来族的营地最核心处才有。

大亨的发迹之地是在南亚、东南亚一带,所以跟随他的贴身亲随中,有为数不少的丛林土著人,对他绝对忠诚,成为奴隶与主人的关系。

“是大亨的人!”小来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

可以想像,某个暗处,每时每刻都会有超过十双以上的眼睛在偷偷盯着我们。所有的消息,会在第一时间传达到大亨手里去——“他那么在乎关宝铃,他们之间的关系……”我越来越怀疑媒体上的“包养”传闻了。

东南亚土著对抗日本忍者,应该是势均力敌、半斤八两的事,谁都不可能占据绝对的上风。唯一的好处,是我可以稍微放松对关宝铃的保护,大亨肯定已经下了死命令,全力阻击任何人对关宝铃的伤害。

枫割寺里风波不断,寻福园那边恐怕也不会风平浪静,以大亨的铁腕,不把勒索案的幕后主谋揪出来,只怕永不甘心。到了他那种江湖地位,根本不在乎十五亿或者二十五亿美金的得失,而是为有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而震怒。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不得不调动全部的精力,扑灭可能对自己不利的江湖势力。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中国人已经说了几千年,或许还要永远说下去,直到人类消亡的那一天。

我再次向小来重复:“别离开这小院,就算外面塌下天来,都不要轻举妄动,好好保护关小姐。”

小来的沉默寡言、敏捷干练,让我非常满意。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关宝铃正坐在床上,细心地为古琴调弦,长发被一根黑色的丝带拢在肩后,直垂到腰间。

我走到桌子前,看着那块古怪的牌子。第一次在幽篁水郡里发现它上面的镂刻图案能够改变时,我觉得它有点像城市里最常见的霓虹广告牌。这又属于奇怪的第六感,广告牌会自动变幻表面图案,只要程式设定允许,它可以无限制地转换几十种甚至上百种画面,成为夜色里最美妙的风景。

如果把铁牌想像成立体的广告牌,上面的镂空图案就是构成图案的霓虹灯管,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运作方式,不停地改变图案。到目前为止,它变化过四次——瑞茜卡说过的字、后羿射日图、六只胳膊的天神、人与鱼的结合体……当然,或许它还会变,在特殊的环境和成因下。

我承认自己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在特定的条件下,这种变化绝对是可以存在的,就像显微镜下的“变形虫”。

断断续续的琴声不时地响着,不但没有打扰我的思路,相反的倒是让我的思想慢慢沉静下来,思路更加清晰。

镂刻图案可以改变,但它的作用却绝不会是广告牌,而是在传递某种极为重要的信息。

“或者该把它送往东京大学的特种研究室,分析一下金属的构成?至少地球上已经发现的金属,还没有能够在常温下变形的特性。”

我似乎抓到了事件的关键点——“‘铭牌’是用来对某件工具、某栋建筑物做简洁说明用的,这上面表达出来的,会不会就是那个玻璃盒子的作用?来历?”

它是嵌在玻璃盒子内部的塔形建筑上的,是不是可以做这样的解释?瑞茜卡看到了它显露字迹的一幕,得到了与之相关的所有信息,然后便掌握了某种特殊的途径,可以从盒子里逃逸出去——

如果我的推断成立,只要再给这铁牌以合适的外部环境,它当然还能重新显露那些字迹出来,让我也能自由进入玻璃盒子。

我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抚摸着那只半人半鱼的怪物,很难把它跟传说中的美人鱼联系起来。毕竟出现在图画与电影中的美人鱼形像,漂亮而且多情,就算是多出来的那条鱼尾也是光滑而富有韵味的,丝毫不会引起人胃部的不良反应。

思维跳跃了一下,我想到大人物说过的“鲛人双肺”的那段话。就在幽篁水郡前,他曾说有位姓杨的中国人,去请教过渡边幸之助一些关于“鲛人”的事,或者下一次大人物再来枫割寺的时候,我可以借用他的关系,也会晤一次渡边幸之助……

电话又响起来,粗暴地打断了我的思路。

那是顾知今打来的——“风,我没收到你的传真,怎么回事?不卖给我?”

我不得不佩服商人们的办事效率,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等不及了,可见“时间就是金钱”这句名言,对全球任何一个城市的商人都会适用。

“我还没来得及拍照,下午或者晚上,一定传过去。”能引起顾知今这么大兴趣的东西,价值不会低于一百万港币。以我对他的了解,没有巨大油水的生意,他才不会抢着去做。

琴声仍不断地从关宝铃手指下流淌出来,顾知今仔细聆听了一会儿,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大声说:“风,咱们是不是朋友?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好朋友?”

第208章 顾家兄妹

我无声地笑了,知道接下来他肯定又要丢一个看起来很美的红绣球给我。

“是,当然是。”我的食指插进了牌子左上角一个比较大的圆孔里,下意识的转动着,希望在圆孔的内壁上发现些什么。

按照我的想法,既然牌子表现出来的图案形态是会不断改变的,那么藤迦的参悟,就一定会存在局限性。至少,她看到了那个巨大的立方体建筑,却没能清楚地说出从哪一种途径进入立方体——“在幽篁水郡的水中看到的字迹是哪里来的呢?从‘通灵之井’进入‘海底神墓’的说法古已有之,但可信性有多少?能够成功的机率有多少?”

“风,我开一个天价给你,再不答应的话,别说我不照顾朋友啊?五百万港币怎么样?一手拿支票,一手交琴,不管你手里的是赝品还是仿制的假货,我照单全收,如何?”顾知今的口气,仿佛是挥动大刀割自己的肉一样,嘴里不停地“咝咝”倒吸凉气。

五百万港币,比起他一开始轻飘飘说出来的“十万港币”,已经增加了五十倍,但在我心里,仍然是个丝毫引不起兴趣的数字。

“小顾,你误会我了,价格不是问题,况且琴并不属于我。如果不能告诉我它的来历,那么,权当我没说过,打扰了。”

关宝铃忽然抬起头,若有所思地问:“怎么?小顾在向你开价购买这架古琴?”同是港岛名人,她跟顾知今应该会有过交往,彼此并不陌生。

“对,五百万港币——”

关宝铃右手五指在琴弦上划出“叮叮铮铮”的一连串高音,大眼睛眨了眨,露出略带顽皮的笑:“告诉他,这架古琴没有三千万美金以上的报价,根本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这几年,小顾完全成了低买高卖的生意人,眼光、耳力都下降了很多,再这么下去,古董商圈子里只怕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她的声音传入听筒,顾知今惊愕地追问:“风,说话的是谁?你跟谁在一起?”

我避开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问:“小顾,我再给你五分钟时间,你是聪明人,怎么做不必别人来指点了吧?”

盗墓这一行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行话:黄金有价贵于乱世,古董无价尊享太平。

一件真正的上好古董,乱世时或许只能换几餐饱饭,到了太平盛世却是转眼间价值连翻一百倍甚至一千倍。不到一小时时间里,顾知今给古琴的开价,已经从十万港币到了五百万港币,而关宝铃更是把这个价格直推到三千万美金的高位上。

“好吧,就三千万美金,我要了。”顾知今只犹豫了五秒钟,马上默认了这个报价。

古琴是藤迦的遗物,但我并不想顺理成章地把它交给枫割寺或者归还日本皇室。如果真的要完璧归赵的话,它应该属于中国人,端端正正地摆在国家博物馆的展厅里。

我“哦”了一声,沉默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风,它的来历,你似乎没必要知道对不对?你卖我买,钱货两清,这是古董圈子里的规矩,你该明白——”

我略带不耐烦地打断他:“小顾,时间不多了。你肯出三千万,我想别人或许能出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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