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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娇娘医经-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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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突然遭受平王罹难皇帝病重的大周江山来说,这是一个不算完美但万幸的安排。
  但是现在就因为皇后突然提出过继将这一切都打乱了。
  过继,过继,皇后可真敢想!
  啪的一声响,让一旁给其他人斟茶的掌柜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眼忙又给大家摆手示意别看了。
  秦弧吐出一口气,手抚着这简陋破旧的几案青筋暴起。
  明明皇帝有亲子,却要过继养子,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怕什么?她不就是怕太后吗?
  为了后宫之争,竟然要扰乱帝统!
  宗室。
  秦弧嗤声笑了。
  这个宗室,是那个在宫里养大的如同皇子一般的如今长大成人精明能干的晋安郡王吧?
  跟庆王相比,这个身长七尺三寸隆准日角的晋安郡王才是有天日之表吧?
  晋安郡王,原来固守京城盘旋皇宫而不去,所为的就是这一天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非议
  
  街边喧喧,河中船只不断交错而过。
  秦弧将视线看向河内。
  “…你们听说了吗?朝里要过继宗室来接皇位了。”
  “…是皇后提出的呢…”
  “…皇后可真敢提啊,她难道不怕被戳着脊梁骨骂吗?”
  “…就是,我家三叔小姨子家的二大爷养不出孩子,媳妇砸锅卖铁的一个接一个的买小妾,死也不敢说一句过继一个孩子…”
  “…过继啊,一辈子打下的家业,就这样送给别人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谁肯啊。”
  耳边嘈杂的议论声让秦弧收回视线看过来。
  是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陛下又不是没有孩子,又不是绝了子嗣,这些人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无耻!
  不就是欺负陛下病重,闭口不能言,说不得骂不得他们吗?
  如此明目张胆的做出这种大逆不道欺君的事,真当朝臣死绝了!
  秦弧抬手重重的捶了下几案。
  这声音让掌柜的再次吓了一跳。
  “茶。”秦弧说道。
  掌柜的忙点头应声是,捡了最干净的一套茶碗捧来斟茶,又忙躲开了。
  茶香气散开,秦弧的视线重新转向河中。
  皇后哪里来的这胆气?她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在家思孝,事君思忠,她公然反驳太后的旨意,又公然不顾皇帝有子嗣,顶着不忠不孝的骂名提出这过继,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注1】张纯支持的底气吗?
  张纯……
  秦弧抚着茶碗,张纯不是这种会参与皇嗣继统事中来的人,更谈不上跟皇后有什么牵连。
  他怎么会?
  “……其实皇后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理由?
  秦弧的视线看向一旁,那边散座的四五人还在低声议论。其中一个身边靠着一根旗杆,其上铁口直断四字飘飘。
  秦弧皱眉,其他人也看向那算命先生。
  “什么理由?什么理由也不该将夫家的家业送给外人。”
  “你们懂什么。天家的家业跟你二大爷家的破家一样吗?那都是天命选定的。”
  天命?
  “你们知道皇后在这之前见过谁吗?程娘子!神仙弟子程娘子!那你们知道太白经天吗?太白经天已经说了太子危,也就是说了这天家的家业传承要换人了。那程娘子是神仙弟子,肯定是知道谁是真命天子……”
  啪的一声脆响,将这边的谈话打断了,人们惶惶的看过来,见一个年轻人面色铁青的看着他们。
  茶寮里一片沉默,旋即那算命先生抓起竹竿旗帜调头就跑了。
  此时这个时候议论朝政还议论帝统,真要追究起来,那可是要砍头的!
  曾经有一个宗室不过是看了本天象书。就被论以谋反了,他们一群人竟然在论谁是真命天子,真是活腻歪了。
  看着算命先生撒脚跑了,余下的人也都回过神,哄得一声散了。
  可怜的茶寮掌柜愣是没敢追着去要钱,看着这年轻人都要哭了。
  “小官人,这不关小的的事,小的什么也没听到。”他颤颤拱手说道。
  秦弧吐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这些人要利用的就是这个。
  这个时候皇后突然召她入宫,然后提出过继。就是利用她的声望,利用天命来蛊惑百姓造声势。
  太白经天!
  他早就说过晋安郡王是在利用她,他早就说过!他们就是在利用她!
  她见皇后。紧接着皇后就提出过继,难保没人想到她和皇后说了什么,能说太子危,自然也能说谁是太子……
  带着几分疲惫归来的秦侍讲听了秦弧的话点了点头。
  “大家的确已经想到她这里了。”他说道,“皇后这个念头提的时机由不得别人不想。”
  “所以这就是皇后和晋安郡王算计好的。”秦弧说道,“从太白经天的那时候起,就已经在谋划了。”
  秦侍讲沉默一刻。
  “那程娘子就一点也不知晓?”他说道。
  “她不知晓。”秦弧立刻说道,“她这种人坦荡不做假,你们敢问她就敢答。至于他们问了是为了什么,她不在乎也不理会。她只说自己知道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做者无心,看者有意。”
  说到这里再次握紧了手。
  “晋安郡王,就是利用了她这一点。”
  秦侍讲看着秦弧。
  “十三,你这样想,可有私心?”他忽的问道。
  秦弧一怔,旋即苦笑。
  “父亲,爱人而私赏之,恶人而私罚之,儿子在父亲眼里是这样失德之人啊。”他说道。【注2】秦侍讲笑了。
  “我是说人要有私心,难免失了公允。”他说道。
  “我知道晋安郡王与她相交是在不久前,而我对晋安郡王的看法,父亲一直都很清楚吧。”秦弧说道,“可有变过?”
  秦侍讲含笑点点头。
  是的,一直以来对于皇帝在宫中养着晋安郡王,他们这些皇亲们一直不赞同,尤其是晋安郡王成人以后。
  现在看来,当时不赞同果然都不是杞人忧天。
  “那张纯又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愚民男女,会信这种事!”他接着皱眉问道。
  秦弧抿了抿嘴。
  “父亲,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举手之劳,倾身为谢吗?”他说道。
  “有倒是有,只是不多见。”秦侍讲说道,笑了笑,“说着容易,做到难。”
  秦弧笑了笑。
  “我见过,原本以为只有一个,现在看来。也许是两个。”他说道。
  ……
  夜幕降临,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中。
  “殿下!”
  有人推门进来,忙点灯。灯光亮起照着坐在几案前的晋安郡王。
  “殿下,您写好了吗?”
  晋安郡王看着几案上的纸。只写了一个臣字。
  “殿下!可不能再拖了。”晋安郡王的清客有些焦急的说道,“再不写,那就真成众矢之的了!”
  皇后提了过继,就好似一阵狂风扫过,让本来就严峻的朝中局势更是混乱,朝臣乱了,宗室皇亲们也乱了,所有宗室皇亲纷纷闭门谢客。唯恐被扣上其心不轨的非议。
  而这其中更招人注目的自然是晋安郡王。
  自小被养在宫中,皇帝面前长大,郡王身份得住亲王府,皇帝信任,太后皇后宠溺。
  过继,非他其谁!
  皇后这话提的太意外,难不保人要说皇后趁皇帝病重,平王罹难,庆王痴傻,与宗室。也就是晋安郡王谋皇位,一旦被认定如此,那士林清议民心可都要视他们为谋反了。
  这种情况下。晋安郡王必须上书自清,请外出,以示自己无心皇位。
  “我走了,六哥儿怎么办?”晋安郡王说道。
  “殿下,满朝的人都会护着庆王的,你放心就是了,他已经是皇帝了,没人会怎么他。”清客急道。
  晋安郡王笑了。
  “是啊,他是皇帝了。没有人会怎么样他,也没有人把他当个人看。”他说道。“你没听宫里传出来的话吗?太后那边的人是怎么照顾他的?为了不让他喊叫,已经开始给他喂助眠的汤药了!太后哪里会管他。太后只是要他这个人,这个身份的人,他们没有人把他当个人,只是把他当个摆件,把他摆在那里,好方便他们行事。”
  清客垂目叹气。
  “可是那又如何。”他低声说道,“说句忤逆的话,怎么对庆王,庆王他,也都一样。”
  不管是细心呵护,还是敷衍了事,对于没有知觉没有感触的庆王来说,都一样。
  “对我不一样。”晋安郡王一拍几案说道,“对我不一样,我只要想到了,就寝食难安!”
  清客看着他。
  “那殿下又能如何?”他说道,“你不能守着他了,他不是庆王了,他是太子,是皇帝了,你再守着他,别人会非议的。”
  “别人的非议,与我何干。”晋安郡王说道。
  清客一怔。
  “殿下,你这意思是,你不会请外出?”他惊讶问道。
  晋安郡王看着桌面上的纸。
  “是。”他说道,“我不会为了我的清名,就这样的离开京城,离开庆王,要非议,就非议吧。”
  说到这里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带着几分轻松笑了。
  “本王就是走,就是上书请外出,就是痛哭流涕的说自己没有贰心,那,你以为就没有非议了吗?”他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本王不走,他们会非议本王包藏祸心意图不轨,本王走,他们会非议本王惺惺作态欲迎还拒沽名钓誉,所以,不管本王怎么做,他们都会有非议,因为他们非议的不是本王做什么,而是本王这个人,既然如此,本王何必要去在乎他们说什么,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本王自己心安理得。”
  清客看着他,神情微微变幻一刻。
  “那殿下,就要受大委屈了。”他低声说道。
  晋安郡王看着几案上的纸,伸手拿起来团成一团,轻松的抬手抛了出去。
  “不过,皇后怎么突然提出这个?还有,据说是皇后见了程娘子才…”清客想到什么又说道。
  晋安郡王一笑。
  “那好办,问问她就行了,何必在后非议。”他说道,一面一撑几案站起身来。
  问问?
  清客惊讶的看向外边。
  现在?
  “殿下,天都黑了。”他说道。
  晋安郡王已经迈步向外,闻言回头笑了笑。
  “如今本王非议之身,难道还能青天白日之下去见她吗?那才是要被人立刻口水喷死呢。”他说道,“本王虽然不在乎非议,但也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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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世说新语言语第二》
  注2:《管子。任法》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清明
  
  暗夜里的程家响起轻微的动静。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昏昏的夜灯,照着帐子里的身影越发的摇晃。
  黄氏坐在帐子里,抱紧了怀里的睡着的孩子,紧张的侧耳听着外边,很快那细碎的声音就消失了。
  黄氏几乎停下了呼吸,将怀里的孩子抱的更紧,门陡然被人推开了,黄氏吓的几乎尖叫出声。
  “是我。”范江林说道。
  黄氏松口气。
  “大郎,是,什么人?”她颤声问道。
  范江林将手里的弩机重新放在枕头边。
  “找妹妹的。”他说道,停顿一下,“自己人。”
  婢女挽着头发将门打开,看着廊下灯影的晋安郡王。
  “殿下,如今不爬墙头了,直接翻墙了?”她忍不住说道。
  晋安郡王笑了笑没说话,看着屋内从内室走出来的程娇娘。
  “叨扰了。”他说道。
  程娇娘还礼。
  婢女只得让开,看着晋安郡王进去。
  “姐姐,这深更半夜的,大郎君不相陪好吗?”半芹忍不住低声说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婢女说道,“他们是未婚夫妇嘛,见个面也没什么。”
  未婚夫妇!
  半芹一阵恍然,对啊,她都要忘了这件事了。
  “可是,不是还没下定。”她喃喃说道。
  “皇帝的金口玉言了,就等于下定了。”婢女说道,催着半芹去煮茶。
  可是皇帝已经昏迷不醒了,金口玉言还作数吗?
  半芹心里嘀咕着去了。
  “匆忙见客,失礼了。”程娇娘施礼说道。
  晋安郡王笑了,看着灯下素衣的程娇娘。解开的头发来不及挽起,散落在身后。
  “是我施礼才对。”他说道。
  室内沉默一刻。
  “皇后提宗室过继的事,你知道吗?”晋安郡王径直开口问道。
  程娇娘摇头。
  晋安郡王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真是皇后……
  “果然还是让你受连累了。”他说道。
  程娇娘笑了。
  “不是这个意思。”她说道。“我是说,不是皇后提的。是我提的。”
  晋安郡王面色愕然。
  坐在门边的婢女也愕然的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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