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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娇娘医经-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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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着头只看到一个女子的裙角从眼前缓步而过,待其他人也拥簇而去,路老四才敢抬起头,看着手中撑起一把油布伞走向后院的女子摇曳背影。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如此嗜酒,竟然要包下这个酒坊以及所有的酒为乐。

  ☆、第一百一十七章 趁机
  
  “你是说中书卢检正问了上一次西北战事?”
  官厅里,高凌波放下手里的茶碗问道。
  面前垂手弓腰的青袍官员点点头。
  “是他问,还是陈绍问?”高凌波哼了声说道。
  “听说周凤翔一直跟陈大参有私信往来。”青袍官员低声说道。
  已经两年了,西北经略使的位置还是没有落定,随着高凌波的地位越来越高,在朝中的分量越来越大,相信用不了多久,姜文元就能拿到这个位置名正言顺了。
  落定了经略使,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监察使周凤祥就可以滚回来了,所以陈绍这是急了吧,两年了也没抓住个有点分量的把柄。
  “所以他们想在这次战事上做手脚?”高凌波说道,带着几分不屑,“没这么傻吧?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嘛。”
  “陈大参和周监察私信说什么下官还不知道。”青袍官员说道,“但卢检正问事下官知道。”
  “他问的什么?”高凌波说道。
  “他好似问上一次战事有没有冒名领功赏罚不明。”青袍官员说道。
  ……
  卢检正走进宫殿的时候悄悄的抬头看了眼,见御床上的皇帝面色沉沉,再看四周的官员有面带笑意的也有面无表情的,便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听闻西北军中对朕此次赏罚颇有怨怼?”皇帝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来。
  卢检正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陈绍。
  陈绍面无表情。
  “姜文元等人拒收了封赏,说龙谷之捷,在于精兵悍将,他们不过是从军之将,并无尺寸之功,所以不敢受封赏,唯恐他人不服。”皇帝接着说道,视线冷冷的看着下面躬身而立的卢检正。“卢思安,你觉得,谁人不服?”
  卢检正脸上的汗水冒出来,他很不想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
  “陛下,没人不服,大军得胜,将官指挥得当,当得起封赏。”他说道。
  “那就是你不服了?”皇帝淡淡问道。
  卢检正立刻躬身。
  “臣不敢,臣没有。”他慌忙说道。
  “陛下。”陈绍忽的开口说话了,“姜文元无视皇命,行径轻佻,沽名钓誉当罚。”
  如果是普通臣子做出这种打朝廷脸面的事,自然少不得被皇帝训斥。让他们求仁得仁。
  但这一次是姜文元等人,是皇帝刚刚为了胜利大贺过的,昭告天下的一战,击溃西贼王师,功劳实在是太喜人了。
  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尤其是说话的是陈绍。谁不知道卢检正是他陈绍举荐的,这件事说是卢检正私下查问,其实大家心里都猜测是陈绍授意的,只不过没证据罢了。
  不过这种场合,陈绍出来说话无疑是自辩,但不出来说话,也少不得时候被扣上一个薄情寡义明哲保身的帽子。
  总之这一次够他在皇帝心里跌几个位次了。
  高凌波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欣赏过陈绍这种刚直不阿的态度。
  “陛下 ,朝廷岂有有功不赏的道理。”看到陈绍还要说话,卢检正咬牙抢先说道,“臣行有不当,愿亲自往西北去为姜大人等人送赏。”
  这是自请外放了!
  皇帝的嘴边一丝冷笑。
  看到没,这种才是沽名钓誉。他要求名,就给他这个名,就让他求仁得仁,当真以为朝廷会舍不得他么?
  “朕还真是没听到有人不服,那你就代朕去听听。到底是谁在不服,有多少人不服。”皇帝淡淡说道。
  看着朝臣们退了出去,皇帝有些疲惫的靠在御床上。
  站在下边的大皇子立刻上前。
  “父皇,还是回宫歇息吧。”他关切说道。
  皇帝没有起身,而是伸手按了按额头。
  “今日的事你怎么看?”他问道。
  “怨望。”大皇子立刻答道,“他们有怨望,这种官员不可用,姜大人功劳可见,而这些坐与京中的官员却视而不见其劳,只见其得,生而怨望当罚,如果不罚,日后外军之中做事必将受困。”
  皇帝点点头,大皇子忍不住带着几分得意,却见皇帝又看向另一边。
  “玮郎,你说呢?”他问道。
  晋安郡王躬身施礼。
  “臣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他说道,“卢思安查的蹊跷,姜文元拒收封赏拒的蹊跷,而陈相公话说的也蹊跷。”
  “所以这件事根本不在怨望。”皇帝说道,一面伸手按着额头,摇头无奈一笑,“看到没,不管什么事,好事坏事,高兴的事败兴的事,朕的这些参政大臣们总能找到机会互相攻击,芝麻大的事也能勾心斗角,永远是异论相搅,难得清静。”
  “陛下宽心,制衡之道难免,只要他们有功于国,倒也可以不问其心。”晋安郡王说道。
  皇帝点点头看着他笑了,一面起身。
  “好了,都累了,回宫吧。”他说道。
  晋安郡王施礼应声是。
  看着皇帝仪仗离开,大皇子抬起身面上几分愤愤。
  “殿下,你要去太后哪里吗?”晋安郡王问道,“不如一起。”
  大皇子冷哼一声,理都没理会他转身就走了。
  晋安郡王不以为怪,微微一笑慢慢的迈步而行。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他慢慢说道。
  大皇子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
  而在另一边,卢检正正对着陈绍施礼。
  “大人,都是下官累害大人了。”他声音有些哽咽,“下人愧对大人的举荐,不仅没帮到忙,反而害的大人被人陷害…”
  “思安,你说你也是,你,你怎么去问这个了?”旁边的人忍不住怨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这也怪我,不该跟他私下提起周监察的事。”陈绍说道。
  卢检正神情更难过了。
  “大人,是小的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害的大人如此。”他哽咽说道。
  “行事还是不够小心谨慎啊。这官厅里不知道安插了高凌波多少眼线。”有人感叹道。
  陈绍点点头。
  “事已至此,不要多想了。”他说道,“出去避避也好。”
  是啊也只能如此了,卢检正躬身施礼神情沮丧。
  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高凌波竟然抢先烧了一把火,烧的皇帝震怒,他陈绍等人简直是遭了无妄之灾,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骂的骂贬的贬。
  这件事可怎么好?如果那个娘子此时再来找自己,自己只怕连稍微推托的话都不能说了,只能直接的劝阻了。
  就如同上一次逃兵事件那样。
  陈绍苦笑一下。
  或许那娘子根本就不会过来找自己。
  不管怎样。最好的就是能如夫人所说的那样,是自己多虑了,那娘子并不会真的上京来,也不会为了这几个兵丁的事争功。
  毕竟,不管有没有高凌波的出手。这件事说起来都是太可笑了。
  如果那几个兵丁还活着,倒也值得论一论,死了还争什么,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又是这么难的事,人生在世要做的可做的事多得很,没有必要做没有意义的事。
  “不过我定然会查出是谁在背后算计了你我。”他慢慢说道。“不过是一局而已,棋盘尚在,输赢未定。”
  ……
  “虽然如此,结果如何也到底未定,娘子不用多虑。”
  几日后,秦十三郎也说出这句话。手中端着一碗茶,坐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鼻息间还有臭味盘旋,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神情淡然。
  “你说皇帝说没听到有人不服,所以要人去听听。到底是谁在不服,有多少人不服,”程娇娘问道。
  “是啊,真是可惜了,我原本想着让我父亲找机会说说此事,没想到到底被他们提早一步,闹成这样,暂时这件事不能提了。”秦十三郎说道,“娘子莫急,咱们再想办法。”
  程娇娘摇头一笑。
  “我本来就不急。”她说道。
  秦十三郎放下手里的茶碗,看着眼前的小娘子。
  以这小娘子的习性,向来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胸有成竹。
  他抬起头看着四周,这个破旧的散发着腐臭味的城外小酒坊,难道是真的心血来潮搬来这里住的吗?
  听婢女半芹说的时候他还以自己听错了呢。
  “对,朝堂的事与你我无关,放在一边。”他又看向程娇娘,“娘子,那么你的事你到底有何盘算?可能与我说?”
  程娇娘闻言笑了。
  “我要做的事从来无不可对人言。”她说道,“就是迎我哥哥们英灵归来得以安葬。”
  “那墓地已经选好,不知道娘子可准备好了?”秦十三郎追问道。
  “就要准备好了。”程娇娘慢慢说道。
  秦十三郎盯了她一刻,摇头笑了。
  “好,那我就等着看你准备的什么。”他说道。
  他等着看。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注1】他等着看看。
  两年了在这个她曾经留下痕迹却又几乎消失的京城,在这个她曾经声名大作却又不为人知的京城,看看这小娘子到底又将掀起什么风浪,到底又让多少人惊讶说谈,又到底让多少人命运瞬变,又会让多少人咬牙暗念一声江州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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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太公六韬。发启》战国末期道家兵书,作者不详,托名周文王师姜望。

  ☆、第一百一十八章 耳闻
  
  “高凌波好狠!”
  虽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卢思安依旧恨恨不已,尤其是到了七月末八月初他出京赴任的日子。
  怪不得他要如此愤恨,因为原以为自认罚去西北已经算是够可以了,没想到高凌波几番进言,最后竟然让他去南州路了。
  说的还理所当然,姜文元是南州路起家,在那边剿灭过南人蛮夷,为了让卢思安好好的了解一个将官如何辛苦得功,所以要他从其最初察起。
  话说得好听,但谁都明白这是摆明了要卢思安的命,南州那种地方,瘴疠遍地,去了十个九个丧命,还有一个病疾缠身苟延余生。
  这是杀鸡给猴看,好让别人都看看,跟他高凌波作对是什么下场!
  京官外放都不情不愿,在京中能拖久一点就久一点,卢思安也是这般,更况且他要去的地方可谓必死之地,家人都已经恨不得要提前给他办丧事了,但吏部却催促他出京赴任,几乎是立逼着。
  “这是送赴任?这是押解!”卢思安将手中的酒碗放下,又是愤恨又是悲哀说道。
  此时坐在德胜楼上好的包房里,陪酒送行的人心里都是如此心情。
  闷酒喝的人易醉,在座的好些人都带着了醉意。
  “…什么不察之过,污蔑将官之罪,一个武将有什么不能说的…”一个人放下酒杯,醉醺醺的说道,“有功,有功怎么了?当年王文成有大功,不也是说杀就杀了,连个敷衍的理由都懒的想…什么时候卢大人这般的文官,连武将说都不能说了?真是颠倒了乾坤阴阳!”
  “那又怎么样?这件事跟那些武将无关,是因为高凌波!”另有人愤愤说道。
  这句话让在场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闷。
  是啊,都是因为高凌波,而且高凌波也做到了。这真是让人灰心丧气的事。
  “今日是给思安兄送行,别再提那厌物了!”有人打起精神说道。
  “对,这是我给卢兄你的好东西。”有人说道,一面拿出一个小瓷罐。
  在座的都有些好奇纷纷问是什么。
  “这是我从童内翰家好容易才得来的丸药。”那人有些得意的说道。
  此言一出满座的人皆惊喜。
  自从三年前童内翰死而复生之后就成了奇闻。尤其是他白发变黑,面容光泽,犹如返老还童,这绝不是他一直服用金石的缘故,而是从那位神医那里得到的一味药。
  神医自此后悄无声息,但却有一个药铺曾有这位神医坐镇过,据说童家的还有另外彭家都曾从药铺里买到过这种药。
  只是这种药太稀少了,其他人谁都没抢到,尤其是这两年药也断了,藏在童家和彭家的这种药就成了千金不换的珍品。
  没想到这人竟然搞到一瓶。虽然只是一小瓶,那也够众人惊喜不已。
  “童内翰当初服用金石,就是因为年轻时在南州伤了身子,如今金石不用吃了,吃着这药丸健步如飞。新生的女儿比孙女还要小几岁…”那人说道,一面将瓷瓶递过来去,“卢兄,你带着这个,到了南州定然能护身养气。”
  这个倒真是不错。
  虽然鬼神之说不可信,但这世间的确有些秘技神奇。
  卢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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