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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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娘子的面子。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冲后边抬了抬下巴。
“…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是娘子干的?”他说道,“王小娘…呸王公子看到了,差点吓死。好容易醒过来,还发癔症呢。”
想起方才的事,随从们又再次笑起来。
“那是他胆子小。”大家说道。
“他胆子小是一方面。”曹管事说道,又带着几分感叹,“娘子,到底是女儿家…”
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大家也都明白了。
女儿家杀人,着实让人心生忌讳。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要和她一起走,我不要再看到她!”
王十七郎抱着被子喊道。
自从醒来后,这种话就没有停下过,老仆什么法子都用了,他本来就不是妇人家不会哄孩子。看着就要撒泼打滚的王十七郎,老仆忍不住头疼欲裂。
“公子。”他一咬牙说道,“你如果再这样不听话,让那程娘子知道,她可是要生气的。”
不听话!
程娘子!
生气!
王十七郎的眼前顿时浮现一个被一支箭射穿喉咙的人仰面倒下,那人倒下后,便有一支箭冲自己飞来…
“哎呀娘啊…”他嚎叫一声将被子盖在头上缩在车角瑟瑟发抖。
车里安静了下来,老仆松了口气,但旋即又叹口气,皱起眉头。
这可如何是好…
丈夫害怕妻子,这婚事怎么能成?
日落日起,十月深秋里一阵风扫过,院子里的落叶顿时一层,只剩下光秃的枝丫摇曳。
一双木屐特意从落叶上重重踩过,发出刷拉刷拉的声音。
“娘子别闹。”
院子里的仆妇看到了含笑说道。
陈丹娘拎起裙子咯噔咯噔跑向屋门。
屋内陈老太爷正与陈绍喝茶说话,面前摆着紫檀木双陆棋局。
“…事情竟然闹的这么大?这太仓路转运司也太胆大包天了…”陈老太爷说道。
陈绍点点头,虽然已经下朝多时,面色犹自怒意残留。
“还不是因为高家背后撑腰,手都伸到转运司了,真是贪的不要脸皮了!”他说道,“冯林果然带着棺材守在驿站不走了,据消息说,他的左胳膊只怕要不中用了。”
陈老太爷叹口气。
“这个冯呆子也真够倒霉的。”他说道。
“不过应该说他算运气好,大难不死,还抓住了证据。”陈绍说道,“若不然,那才叫倒霉呢。”
陈老太爷点点头吐了口气。
“是说有过路人见不平拔刀相助才得以如此?”他又问道。
陈绍点点头。
“那日因为快要下雨驿站人多,也算太仓路的贼人这次运气不好,驿站里一人一手,齐心势大嘛。”他说道。
陈老太爷哦了声没有说话。
“…皇上大怒,已经责令御史台去拿人了,又传令太清路驻军协助…这次看高家还怎么周转…倒是怕他不敢出面…只要出面……”陈绍接着说道。
陈老太爷却似有些心不在焉,伸手拨着棋盘。
据说路人救火,又射杀了两个放完火要跑的太仓路的小吏,太仓路的人干了坏事肯定不敢大摇大摆的跑,跑的那样隐蔽,又是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能准确的一击毙命,当真是好厉害……
路人…
路人…
陈老太爷猛地坐直身子,正说话的陈绍被吓了一跳。
“程娘子走了多久了?”他问道。
☆、第十九章 旁观
听陈老太爷说到了程娘子,坐在门外廊下看仆妇钓骆驼的陈丹娘立刻转过身。【注1】“爷爷,程娘子走了快要一个月了。”她答道,一面起身跑进来。
陈老太爷对她笑了笑,一面从一旁的栅足案上抽出一卷舆图。
这是从皇宫里复制来的舆图,不是家家能有,价值千金。
陈绍忙起身,帮着陈老太爷展开,陈丹娘也好奇的站在一旁看。
陈老太爷慢慢的在其上视线巡走。
“…那十天前按行程算她应该走到…”他说道,一面翻找一刻,最终手停在一处,神情有些古怪。
陈绍见父亲不说话,便也低头看去,神情顿时也有些古怪。
太仓路。
太仓路!
“父亲,你想什么呢!”他立刻微微拔高声音说道。
陈老太爷笑了,从舆图上收回视线。
“你想什么我就想什么。”他笑道。
陈绍被父亲挤兑面色有些不自在。
“我想程娘子。”陈丹娘找到接话的机会,忙在一旁接话童声童气说道。
陈老太爷哈哈笑了。
陈绍起身告退回到书房拿起书卷,看了一刻却又放下来。
冯林报来的详细文书上说,那出手相助的路人是一行二十人左右,京城方向而来,护送的是一个女眷……
女眷!
当场射杀的两条人命…
不会真的又是那个江州傻儿吧?
皇宫里,两个内侍也正展开一张舆图。
晋安郡王站过来凑近细看,手一面在图上点过。
“按脚程算,今日应该是走到这里了…”他说道,带着笑意认真的看着。
门外传来脚步声。
“殿下您慢点…”
同时有内侍故意夸张的声音。
晋安郡王没有回头,直到身后小童扑过来。
“哥哥,你在看什么?”二皇子问道。一面抱着他的胳膊。
晋安郡王甩胳膊将他带到前边。
“舆图啊。”他说道。
“舆图是什么?”二皇子问道,看着这张大大的卷轴画,“是画吗?”
其上线条弯弯点点。一点也不好看。
“舆图就是…天下。”晋安郡王笑道,一面伸手点给他。“你看,这里就是京城…”
二皇子凑近过去,一脸惊讶。
“京城?!”他说道,小小的胖胖的手指也跟着点上去,“还没有我的手指大?”
晋安郡王哈哈笑了,抬手敲他头一下。
“这是缩略,要不然这么大的天下怎么能一张纸装下?”他说道。“等再大些师傅教方宇志天文地理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二皇子哦了声,又缠着晋安郡王讲舆图上哪都是哪,晋安郡王一一讲给他听。玩闹一刻,便要他去陪皇后。
“皇后娘娘总问我功课…”二皇子扭扭不想去,伸手拉着晋安郡王的衣袖。
“那是因为皇后娘娘惦记你,你虽不是她生的,却是她养大的。她亲近你才会如此的。”晋安郡王蹲下来笑说道,“爱之深责之切嘛,你看我想要被人这样关切……”
他话说到这里忙停下,及时换了话头。
“……多少人想要被人关切还没有呢。”
二皇子似懂非懂但哦了声听话的点点头。
“你对别人好,别人都会感受到。要从心里,对人好。”晋安郡王说道,一面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我知道,我能感受到哥哥从心里对我好。”二皇子高兴说道。
晋安郡王哈哈笑了,伸手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颊。
“那就快去吧。”他说道。
送走了二皇子,晋安郡王让人收起舆图,在几案前坐下来。
“殿下,该吃药了。”内侍捧来一碗药说道。
“又到时候了吗?”晋安郡王问道。
“是啊,已经秋末了。”内侍说道。
晋安郡王伸手按了按胸口,点点头。
“过得真快,不说就要忘了,是开始有点疼了。”他说道,一面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这药还得吃多少年?”
内侍在一旁坐着扳着手指。
“已经吃了五年了,再有三年就可以了。”他说道。
晋安郡王笑了笑。
“已经五年了。”他说道,带着几分惊讶,又抚着下颌,带着几分追忆,似乎回忆那往昔的时光。
虽然这时光并不让人愉快。
“过得真快。”他说道,垂下头,“什么都会过去的。”
“是,殿下,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的。”内侍咬牙说道。
晋安郡王嗯了声,没有再说话,而是展开一张纸,纸上是已经写一半的信。
内侍低头施礼起身慢慢的退出去,再回头看了眼殿中端坐的少年。
五年了…
他却清楚的记得,从高家宴席上回来的那个孩子是怎样趴在自己身上吐的死去活来…
如果不是李太医出手相救,只怕如今已经成了白骨。
纵然救了,余毒不能清净,每年秋末冬初都要吃药。
也是从那一刻起,这个孩子终于明白,有些事不是仅仅是太监宫女们的恐吓,死亡真的会发生,在这个宫殿里,他不仅仅是后妃们喜爱的吉祥兆,而且还是有些人的眼中钉。
“…而且往往那些视我们为眼中钉的,恨我们的,很多时候都是曾经喜欢我们的…”
晋安郡王停下笔,略一思索,接着落笔。
“…所以一切都会过去,苦难会,欢悦也会,大约这就是世事无常吧…”
那有一天,此时此刻也会过去?
晋安郡王再次停下笔。
此时此刻的惦念,欢喜,似乎熟悉但又陌生的朋友…
他不知不觉的攥紧了笔。
就跟身边的其他人一样。就像父王,母亲,兄弟姐妹。陛下,后妃。皇子……
他伸手将面前的纸在手心团烂扔了出去,但还是觉得心下难平,干脆起身捡回来,左右看了看,将香炉盖子打开,纸团扔进去,很快烟雾升起。
晋安郡王咳嗽两声。将香炉盖上,看着浓烟散开,心里终于松口气舒坦了,不过转过头看着几案又皱眉。
“信还是没写…”他自言自语说道。起身走回来,“临走时也没送别,再不写封信,实在是太不像朋友的行径了…”
秋深露重,后宫里的妃嫔少了些许去处。由贵妃出头禀过太后,新修了一个凉台,可以眺望宫外不远处的枫林,火红一片煞是好看,成了近日宫中妃嫔最爱的去处。
贵妃过来的时候。太后正与妃嫔们说笑,大皇子也在,刚做了一首诗正享受妃嫔们的恭维。
“怎么不见六哥儿?”贵妃笑问道,一面示意妃嫔们免礼,在太后下首坐下来,“如今天好出来转转。”
“又忙着功课了吧?”有个妃嫔笑说道。
“皇后真是太严格了,六哥儿还小嘛。”贵妃摇头说道。
太后笑了。
“没有,适才让人去叫了,说是在皇帝那里。”她说道。
在皇帝那里?
别人尚可,贵妃的笑微微凝滞一下,想了想便站起来。
“我去叫他来。”她说道,一面看着妃嫔们笑,“顺便也请陛下来。”
这话引得妃嫔们高兴不已,纷纷催促贵妃快去,贵妃看了眼太后,太后笑着冲她摆摆手,贵妃这才施礼告退。
“殿下在福宁殿。”内侍引路说道。
贵妃一路走来,福宁殿外的内侍看到了忙迎接过来。
“娘娘稍后,奴婢去通报。”内侍说道。
贵妃点点头,看着内侍进去了,门没有关,可以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六哥儿伺候过皇后吃药才过来的?”
“…嗯,父皇我告诉你,你别跟别人说,娘娘不爱吃药,嫌苦,不看她,她会不好好吃的。”
殿里传出皇帝的笑声,那笑声里满是愉悦。
贵妃嘴角撇了撇,这个小胖子还挺会说话,知道皇帝最喜欢孝敬醇厚…
“…父皇,父皇,我知道这是父皇的天下…”
“…哦,六哥儿还知道什么叫天下?”
“…我自然知道,我还知道怎么看父皇的天下呢…父皇,你看,这里就是京城,这边是泰山…这是…黄河…”
殿内响起皇帝的笑声。
“好,好,六哥儿真是聪慧,来,你既然喜欢,父皇抱你看看这天下…”
这句话传来,贵妃心中咯噔一下,她忍不住迈上前一步,探身看向室内。
大殿里明黄清瘦的身影将一个孩童抱起来,站定在墙边悬挂的织锦天下舆图前,父子二人笑容明亮,伸手共同指点着江山。
贵妃的手握住了垂在身前的绘花纱罗披帛。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进来吧。”
贵妃站直身子,面上笑容明媚,抬脚迈进殿内。
秋天的气息渐渐消散,放眼看去原野上原本金黄的地毯被卷走,露出的黄黑土地上农人们忙碌着冬播。
“娘子,娘子你还记得这里吗?”
从路上收回视线,看着前方隐隐可见的城门,半芹有些激动的说道。
自从过了太仓,她们所走的道路便与当初从并州归家时重合了。
“记得啊。”程娇娘说道。
去京城自然时自然也是走过的。
“不是,我是说我们一起…的时候。”半芹说道,伸手指了指自己。
程娇娘笑了笑。
“你走了之后,我的记性才好了的。”她说道。
所以当然是不记得。
半芹嘻嘻笑了。
“是同江县。”她说道。
“韩郎君。”程娇娘说道。
半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