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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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着随从适才说话的意思,如果真是病了,这门亲事就不作数的。
其实也不怪不得随从这样说,双方议亲,都是忌讳病疾的。
“她一个女子独居在此,你来探望实在是不便,不如你去周家吧,什么病情,让他们具体给你交代一下。”陈夫人和颜说道。
这位夫人可比适才周家的夫人和气多了,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必是周家的亲戚?为了讨好周家,所以才来探视这程娘子?或者受周家的托付来照顾的?
总之不管哪一个,都是不如周家的…
“何必那么麻烦,这大夫就在这里,诊治完了我听了就是。”随从挺直了腰杆说道,“谁知道再传一道话会变成什么样。”
陈夫人看着他面色渐渐沉下来。
“虽然是未婚夫家,到底是未婚,女儿独居,没有长辈允许,你径直上门登堂入室,成何体统!”她说道。
“这亲事是程家与我家定的,且还让我们带程娘子回江州,怎么叫没有长辈允许?倒是你们拦着挡着,到底想要藏什么?你们如此,是成何体统!”随从哼声说道。
话音未落,就见眼前的夫人竖眉断喝。
“大胆!”她喝道,“掌嘴!”
随从一愣,尚未反应过来,院中清脆的巴掌声便响起。
随从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怎么又被打了?
“轰出去!竟敢跟我如此说话,再敢来上门,绑京兆府去!”
伴着这声呵斥,随从被几个粗壮仆妇推了出来,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因为两巴掌而晕头转向的随从跌坐在地上,好半日才回过神。
这怎么回事?
他干什么了?
怎么劈头盖脸的被打了两次耳光!
怎么就不敢不能跟她们这样说话了?不就是低等京官武将吗?京中里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可横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询问
“太过分了!”
随从喊道,撑身起来,伸手抚着肿胀的脸,看着紧闭的街门。
“不让我们进门,以后请我们来,也不来了!”
他转身愤愤而去。
客栈里,看着愤愤而归,又脸颊红肿的随从,王家诸人惊愕不已。
“竟然敢打人!”其他随从气愤喊道。
他们都是家中有头有脸的下人,日常家中的年轻子侄见了还有给几分面子,没想到竟然被周家如此打脸。
这不是打他们的脸,这是打王家的脸。
“我们找他们去!”
“给老爷写信!”
“这就回去,这门亲事作罢!”
大家乱哄哄的喊道。
王十七郎则带着几分心有余悸,又带着几分高兴。
“古伯,幸亏你没让我去,周家就是这样凶悍。”他说道,“你不知道,你们没来的时候,我和程四郎去周家拜访,他们差点就把我们绑起来。”
随从们更是惊讶。
“这周家真是太过分了,我们这就跟家里捎信,不,我们这就走…”
一片嘈杂中,老仆一直安静无声,面色凝重皱眉沉思,听到这里他轻咳一声。
大家都停下,看向他。
“我们现在还不能走。”他说道。
众人愣了下,王十七郎旋即欢喜。
“按你这么说,再加上周家如此躲藏隐瞒,这程家娘子的病看来不轻。”老仆说道。
“那咱们还不快走,回去告诉老爷,这门亲事退了。”一个仆从说道。
“那倒不急,病是瞒不住的,哪怕进门头一天,也能作罢,这个不用担忧。”老仆说道,一面皱眉,“只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不奇怪啊,这程家的小娘子本来就自小痴傻没人要,如今好容易说了亲,偏又得了病,亲事肯定不成,所以要藏着掖着不让咱们知道嘛。”一个随从说道。
老仆呸了声。
“这个自然不奇怪。”他说道,看着那挨了打的仆从,“你说她病了,怎么来探望的人那么多?还请了太医?这,不奇怪吗?”
奇怪?
大家看着他怔怔。
“…她这样一个自小痴傻没人要。在程家要被溺毙。一直丢在道观连家门都不让进。在周家也不管不问只一心要嫁妆的,她病了又如何,死了倒是正和程家和周家的意思,她死了。周家不是更如意能拿回当初他们姑娘的嫁妆了,怎么按你们说的,人来人往请医问药的如此殷勤?”老仆说道,“这样对待一个痴傻恨不得弃养的女儿,难道不奇怪吗?”
大家恍然,认真一向纷纷点头。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还有,周家竟然能去天街上赏灯。这跟程家老爷说的周家的身份完全不合啊。”老仆又说道。
“管它周家什么身份,那也别想塞一个病傻子给我们王家。”另一个随从说道,“他再厉害,我们王家与他无交集,也不怕。”
对对。一南一北,一文一武,根本就没有交集。
“那自然是不怕。”老仆点点头,“只是,知己知彼,总是好的,以防万一,总比措手不及要好,所以我们要不能现在就走,要再看一看,问一问,这周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程家娘子的病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再给家里写信说详细。”
此趟出来以他为首,既然他做了决定,大家都点头应是。
“公子,你觉得如何?”老仆又转头问王十七郎。
他们说话,王十七郎根本就没在听,只听到不急着走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都行,没病就娶,病了就不要了呗,什么大不了的。”他摆摆手说道,美人嘛哪里没有。
尤其是来了京城之后,才知道原来美人更多的很。
这个如画美人嘛其实想想也没那么好…
王十七郎又咂咂嘴,说不要了的话…
“你要听话。”
那女子在面前微微一笑,低头乖乖的,再抬头,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
又好看又听话,还不是那种惯常见的听话,而是那种…
反正他说不上来是哪种,反正就是不要了,还有点可惜。
“咱们也找个大夫去给她看看。”他说道。
婢女回来时,陈夫人已经带着李太医离开了。
“怎么说?”她问金哥儿。
“也说不上来什么,也说是什么迷了心窍,心神不通,我看他们都是看不得,要不然说的热闹,一副药也没开。”金哥儿扁着嘴说道,“李太医说回去再找找医书。”
婢女叹口气。
“去吧,好好看着门。”她看着金哥儿说道。
金哥儿重重的点头,握紧手里的门栓。
婢女迈进室内,室内一如既往的安静,但却不见那个坐着安静看书的娘子。
掀起幕帐进了卧房,半芹正给程娇娘翻身。
“…娘子,到了写字的时候了,我就去磨墨了,你快点醒来…”她口中絮絮叨叨。
婢女忍不住鼻头发酸,抬手擦了下眼泪。
“写不得字,还是我来给娘子读书吧。”她说道。
“姐姐,还没有到读书的点呢,你去忙吧,三个店里都离不得人。”半芹抬头看她说道,“我不会说话,脑子也不好,外边的事就靠你了,伺候娘子就交给我。”
婢女伸手揉了揉鼻子,点点头。
“好,店里的事,有我,你就安心的照顾娘子。”她说道,说罢转身去洗了脸,重新施了粉,换了衣裳。
“金哥儿,好好看门。”
她说道。
金哥儿重重的点头。
婢女深吸一口气,抬脚出门。
太医局的书苑中,李太医已经翻了好半日的书,整个屋子里都被翻的乱糟糟。
“师父,你看这个怎么样?”
小童踩着几摞书,踮着脚从更高的架子上抽出一卷,高兴的回头问道。
李太医坐在一堆书中间。正低着头打开一卷,闻言头也不抬。
“念。”他说道。
“李振杂病论…”小童说道。
“扔过来。”李太医说道。
小童应声是扬手扔过来,落在李太医脚下一堆书卷之中,他接着踮脚翻找。
一直到天色渐晚,室内变得朦胧,李太医才从书卷中抬起头来。
小童坐在地上靠着书架睡的直流口水。
“看来,这次是没救了。”李太医忍不住喃喃说道。
他说完这句话,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似乎怕被人听到。
待察觉自己的反应,李太医忍不住哼了声。
自从有了那程娘子。多少人请他李太医时。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让他确诊没救,害的他每次看病不管多重的病都不敢冒出这句话了。
如果这话被人听到,便可以立刻兴高采烈的抬着病人去找那程娘子了吧。
只是这一次,被抬着的人是那程娘子…
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让她往日说的狂妄!
李太医吐口气。根本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心情,反而沉重。
别人没救了,可以去找她,她没救了,去找谁?
说起来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感伤。
“李太医,李太医。”
门外陡然响起清朗的喊声,伴着重重的脚步声。
李太医还没起身,就听身旁也咚的一声。
“师父别打我!”小童喊道,伸手捂着头。
原来是被惊醒自己撞倒头吓得喊。
李太医又气又好笑。骂了一声让他收拾好屋子,自己先走出来。
院子里几个内侍拥簇着晋安郡王大步而来。
“殿下怎么来了?”李太医问道,一面哼了声,“不是说有了好宝贝,用不着吃我的药了吗?”
晋安郡王哈哈笑了。伸手拍着李太医的胳膊。
“你看看你,难道见你就是有病吗?我想你了还不成吗?”他笑道。
李太医哼了声。
在厅堂里坐定,内侍们退到门外。
“程娘子的病如何?”晋安郡王开门见山问道。
李太医吓了一跳,瞪眼看他。
“你也知道了?这程娘子的名气竟然这么大了吗?”他问道。
“她跟你一样,救过我的命。”晋安郡王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
李太医愕然。
“什么时候的事?”他起身失声喊道,“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竟然会到了不治要死的地步了?
这么大的事,竟然隐瞒如此?
“不是这里,是去年我回去拜祭我父王的时候。”晋安郡王笑道。
门外都是他的人,也不怕说的话会传出去,于是将事情大概的讲了。
李太医听得面色阴沉。
“是高家的人干的!他们竟然大胆如此!”他低声说道。
“也精巧如此,我真没想到,他竟然被收买了。”晋安郡王淡淡说道,“不过,那又如何,人好,抵不过命好。”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谁让他好命遇到了她呢。
但是她现在…
晋安郡王的嘴角垂下,抬头看李太医。
“你今日去看她了,她的病到底如何?”他问道。
李太医叹口气。
“我是无能为力。”他说道。
虽然早已经有所猜测,但从李太医口中得到确认,晋安郡王的心还是重重的坠下。
“怎么就无能为力了?是什么病?”他问道。
“病的蹊跷。”李太医揉了揉酸涩的眼,沉吟一刻,说道,“我从来未见过,但年轻时从师父口中听过,方才查医书,也略有所得。”
“是什么?”晋安郡王跪直身子问道。
“失心病。”李太医说道。
失心?
“她是受了刺激,心神大乱,灵窍不通。”李太医说道,“听起来是很无稽,但这种心病最是难医,药石无效,所以自来有心病尚需心药医的话,她一直在问我是谁,可见是心智被困,就好像人被困在一间屋子里,认知尚在,只是不能走出来,直到…”
李太医说道这里看向晋安郡王,做个了手势。
“困死。”他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知道
困死。
晋安郡王没有说话。
室内久久的沉默,夜色渐渐笼罩,两个人谁也没有去点灯。
“殿下。”
门外有人轻轻唤道。
“殿下该回去了。”李太医说道,点亮了几案上的灯,一面抽出一瓷瓶给他。
既然是来找太医,那自然不能空着手回去。
晋安郡王伸手接过,转身走了出去。
仲秋的夜已经带着几分寒意,走在高大宫殿层层而立的路上,越发显得萧瑟。
“她是受了刺激,心神大乱,灵窍不通。”
“听起来是很无稽,但这种心病最是难医,药石无效。”
“她一直在问我是谁,可见是心智被困,就好像人被困在一间屋子里,认知尚在,只是不能走出来…”
晋安郡王猛地停下脚。
前后的内侍不明所以忙跟着停下。
“我知道了。”他说道。
“殿下,知道什么?”内侍不解问道。
晋安郡王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笑起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