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嫣华-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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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你为何还要成全我来到这个时空?”张嫣不解问道。
若许负当日袖手旁观,则她会在两千年后的那个时空生活下去,也许快乐,也许痛苦,对属于所有这个时空地人事一无所知,而许襄也许终生不得志,不会出人头地,但总能平安碌碌终老。
一切都会好好的。 什么都不会发生。 历史年轮如同史上所载一样慢慢滚过,没有人会知道另一种可能性。 这样对许负而言,岂非更好?
许负沉默了一会儿,仰首道,“天命所定,既有机缘参透,纵然我不行之,终究会如是运转。 哪里来地半分侥幸?虽然我因此失去了一个弟弟,但大汉百姓这些年来得你之益,所获颇多,也是抵得过了。 ”
那么,我和刘盈的姻缘呢?
张嫣忽然很想问许负,我和刘盈,到底能不能结得善果,话到了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 许负方受丧弟之痛,自己却以儿女私情事烦之,未免太过分,于是咽了口,自嘲笑道,张嫣,你和他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竟是还存奢望么?
“对了,”许负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物,道,“这是我适才去廷尉府接他回来,为他换衣裳时,在他怀中找到此物。 猜想是娘娘旧物,不敢私留,原物奉还。 ”
“这是?”张嫣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一个小小的锦囊。
它用陈留白绢纳成,针脚粗糙,显见当初缝制它的人女红上很是欠缺,水洗多次后显的有些发黄,但却被人用十二万分心意珍藏起来,毛边被经年摩挲的磨损上翻,又重被压的平整。
她看着这个小小地锦囊,忽然间,鼻子发酸,想要恸哭。
那是七年前,她交给许襄的锦囊。
七年前,她年纪还小,自以为要效仿诸葛孔明,于是缝了五个不同颜色的锦囊交给许襄,手艺并不好,但敝帚自珍,很有些得意,特意嘱咐他日后要全部还回来。
后来他交还了自己其中四个,却对自己说,那个白色锦囊丢在战场上,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过是一个锦囊而已,她也没有太在意。 却没有料到,他一直瞒着她,藏在了离自己心头最近的地方。
临死之前,在廷尉狱中,许襄那样特意的想要激怒自己,让自己负气离去。 在他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那么恨自己吧?
对着这个将线脚磨平的锦囊,纵是再迟钝,在这一刻,她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下去,这些年,许襄对自己的若有若无地情意,她一点也不知道。
他死去了,她才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意,这份深情,她却已经再也找不到法子偿还。
一切在开始之前,就已经了断的干干净净,再无回头的可能。但是,如果早知道如此,那个长安街头偶遇,她一定不会再叫住他,与他做一个交易。
张嫣拭去了眼泪。 将锦囊递还给许负,道,“这个锦囊既然是许大人心爱之物,我不敢夺之,不如陪着许大人同葬于地下吧。”
“怎么?”许负微笑道,“张皇后不是不喜欢自己的私物落在别人手里么?”
张嫣淡淡笑道,“不过是一个锦囊而已。 算做一个念想吧。”
纵然从不曾去爱,但是在知晓他地一片深情地时候。 她狠不下心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负张口想要拒绝,然而想起弟弟一片痴心,到底不忍心,叹了口气,重新接了回去。
“你日后打算怎么办呢?”
许负笑笑道,“襄弟生前。 还留下了一个方满周岁的儿子,已经是许家唯一的血脉,我打算带着他四处云游,此生必不再碰功名二字。 ”
“如此,”张嫣想了一会儿,竟也只能道出两个字,“也好。”
七月十日,灌婴攻入长沙国都临湘。 长沙王吴贺疯狂的屠戮了妻子儿女,之后自尽。 先王臣的两个子嗣吴回,吴锦也在战火中被下臣杀死,长沙王无后而除国,汉庭在原长沙国故地上设长沙郡。
中元节,鲁元长公主同惠帝往长陵祭拜高祖。 时人讲究事死如事生,陵官将陵园打扫的一如生前,坐卧起居,纤尘不染。
听刘盈嘱咐侍从将长公主送回宣平侯府,鲁元掀开车帘,奇道,“陛下不回宫么?”
“日头还早,”刘盈站在陵前笑笑道,“我想去新起地西市看看。 ”
“先人还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鲁元殷殷劝道。“陛下身份金贵。 却总喜欢微服私访,若是不慎遭遇刺客。 岂非让母后和阿嫣担忧。 ”
“如今天下太平,又在长安城内,哪有那么多刺客。 ”刘盈不以为意道。
长安西市,设在横门之外绵延到横桥之边,来往更多的是住在城郊地百姓。 虽不及东市繁华,却自有一种俚俗之处。
西市正中,有一群人正在斗狗,四周百姓围观,纷纷为自己下注的斗犬喝彩。
只见当中那头毛色发黑地斗犬神勇非常,将对手咬地节节败退,赌输的人叹息了一声,颓然付了钱,慢慢散去。
“娘子别丧气,”荼蘼劝道,“没准,下一注咱们就赢了呢。下一注咱们赌适才那只‘黑将军’,它凶地狠,一定能通杀四方的。 ”
“输也好,赢也好。 ”张嫣叹了口气道,“我觉得都没意思地紧。 还是换一家去玩吧。 ”
七月末,长安的暑热还没有完全消退下来,张嫣的头上沁了一层薄汗,接过巾帕擦拭,回过头来,看见了刘盈,先是微微嘴角上翘,又慢慢的板下来。
“舅舅怎么学我到西市来玩耍?”她嗔道。
刘盈正要答话,忽见阿嫣面上神情变的惶急,听得身后劲风飒然,向一侧躲避,一支重箭堪堪的擦着自己身子射过。
“还不快快救驾。 ”韩长骝的声音骤然拔高,市中围鸡斗狗之辈,一哄而散躲避,远远跟着的期门军迅速地围了过来,将二人护在其间。 搜寻着持箭之人。
“小心。 ”刘盈拉着张嫣躲避在一家市肆屋檐之下,以躲避暗处的流箭。 期门军在他们身前围成圈,然后四散的找寻刺客,不多时便格斗成一团,刺客不过十数人,虽彪勇善战,但也渐渐支撑不住。
张嫣惊魂甫定,长了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刺客这种生物,直面到自己面前。
“启禀陛下,”侍卫长郦疥上前禀道,“刺客大致已经伏。”
“嗯。 ”刘盈点点头道,“留几个活口,交由廷尉府审问来路。 ”
“诺。 ”
郦疥应道。
许久不见新的动静,期门军的守卫便慢慢松懈下来,但还是不敢放松。 忽听得一人暴喝道,“还有一名刺客。 ”附近的期门军上前格拿,五石地弓箭在离弦的时候被喝了一下,微微偏离了准头,竟不是对着刘盈,而是向着他身后的张嫣面门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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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该窜门看抄袭八卦,于是又一次踩点。
本来打算多加一点字数给大家的,也赶不及了。
咳。 明天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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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七三:惊雷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七三:惊雷
“皇后娘娘”
“小心。 ”
一瞬间,张嫣抬起头来,瞧着那冰冷闪着黝黑光泽箭簇,呼啸着向自己奔来,吓的动弹不得。 而期门侍卫都站在数丈开外,急切间赶不过来。 那支冰冷冷的箭却已经近在眼前。
在她身边最近的,是刘盈。
她重重的被推出去,手肘撞在身后店肆的窗棱之上,痛入骨髓,抬起头来,见不远处漏网的刺客被愤怒的期门军给砍斫了十数下,眼见得活不得了。 那支冷箭箭簇带着一道玄色锦布布料深深的插在身边松木圆柱之上,而刘盈身上穿着同色的玄端,捂着左手臂,面上眉峰微微蹙起。
“舅舅,”她急忙上前扶着他,问道,“你怎么样?伤到没有?”神情惶急,一张俏脸吓的煞白,
“我没事。 ”刘盈面色发白,勉强安抚她,笑道,“阿嫣,只是割破了衣裳而已,你不必担心。 ”
她知道他的脾性,只怕多半是报喜不报忧,根本不必跟他纠缠,回头吩咐道,“将宫车驾过来。 送陛下立刻回宫,韩长骝,你立刻派人去寻太医署的太医过来。 ”
“诺。 ”
郦疥和韩长骝亦一脸担忧焦急,领命道。
横城门的长安守军直到这场行刺已经曲终幕落才姗姗来迟,接管了西市治安。
“郦疥,”张嫣吩咐道。 “你去命人找些鸡鸭来,试试刺客的箭簇上是否有毒。 ”
“长骝,你去西市商家讨一点热水过来,我要备用。 ”
她吩咐过后,拉着刘盈上了车,不顾刘盈地些微阻拦,撕下他的玄端左袖。 将中衣卷上去,果然飞箭掠过的时候。 肌肤上划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不过是划伤而已。 ”刘盈笑道,“都没有怎么觉得疼。”
就是不觉的疼,才更可怕。
张嫣将泪意眨回去,这个时候,她不需要眼泪,也不需要那些有的没的缠绵情思。
她并不会太多地急救知识,但是很多年前。 莞尔曾经向她讲过,在野外被毒蛇咬伤后该如何初步处置,于是取出匕首,在刘盈伤处划了一个十字伤口。 又用丝绳在刘盈胳膊上勒住,怕自己的手劲不够大,便吩咐韩长骝道,“你过来绑。 ”
长骝依言,在刘盈伤口上方绑了个死结。
待到将这些能做地事情都做完了。 张嫣这才安静下来,坐在地上,只觉得手足酸软。
过了一会儿,郦疥驱马赶到车窗下,拱手禀道, “启禀陛下。 娘娘。 ” 他的声音带着紧绷,“用刺客箭矢刺破鸡鸭,大约小半刻钟,便有抽搐,箭簇上应染过重毒。 ”
许久,车中应了一声,“知道了。 ”声音微哑,竟是刘盈所答。
刘盈靠在了车背之上,闭目不再说话。 伤血不易循环,便顺着十字伤口缓缓的流下来。 带着浅浅的黑色色泽。
张嫣想要喊。 想要叫,有很多话想说。 很多话想问,可是这个时侯,却只能全部压在心里头,因为最重要的,是他的平安。
“阿嫣,”刘盈忽然睁目唤她道。
“不要说话,”她忙开口截住他道,已经没有了章法,怕他情绪激动,毒性在体内循环。 “也不许睡觉,”声音带了些许哽咽,怕他这么一睡,就醒不过来了。
“好。 ”刘盈淡淡笑了笑。
宫车沿着华阳街快速而又平稳的前行,在行过北宫不远地地方,得到消息的太医正高柘带着药箱急急赶到。
待诊过脉象,又看过伤处,高柘禀道,“陛下中的是一种瘴毒,因为当时毒箭只是擦伤而不是正正射中,毒性并不严重。 ”
“那你有没有解药的方子?”张嫣前一辈子看电视剧看的太多了,深信每一种毒药都是有相应的解药的,于是急急问道。
高柘呆了一呆,道,“大凡毒物,解毒一般都是通循常理的,当时随怙在陛下身边地那位侍人做的不错,抑制了陛下的毒性发作,现在,臣只要同同侪们一起,一点点把陛下面内的毒给拔出来,陛下再好好调养一阵子,不会有大碍的。 ”
直到听到他说最后一句话,张嫣才彻底松了口气,只觉得背上冷汗涔涔。
望着刘盈,之前被压抑下去的种种纷杂思绪,此时才重新浮出来,张嫣心思复杂,舅舅,你不是不要我了么?为什么,还要拼命来救我?
舅舅,我好像欠你地越来越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下辈子,我再一一还你吧。
吕太后听闻了刘盈在西市遭刺之事,大发雷霆,将当时护卫刘盈的侍卫全部革职待发落。 又命廷尉府严审当时刺客以及西市周边百姓,务要将大胆敢行刺皇帝的人擒住。
所谓拔毒,似乎是用不为人言的方法,一点点的将毒从血液中拔出来。 张嫣面色发白的看着太医将热气蒸腾的砂罐捧入殿,不一会儿,又听见刘盈轻轻的闷哼声,每一声,似乎都敲在她的心头,忍不住拉着一同侯在殿外地吕后地手,轻轻道,“阿婆,我有些怕。 ”
“没用的丫头,”吕后忍不住啐道,“不过是拔一个毒,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连这么点苦楚都撑不过去?”话虽如此,听见殿中地动静,面上也很是心疼。
一个时辰后,太医们才抹汗出来,道,“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拔毒已成。 已无大碍。 ”
刘盈面色发白,额角却微微浸着汗意。 见吕后进来,想要坐起来,却被吕后连忙赶上来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