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锦还厢-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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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逍今儿也是难得偷了浮生半日闲。不想在家里听叶夫人苦口婆心唠叨给他娶继室的事儿,于是便带了两个小厮出来散心,说是要逛逛杭州城,可事实上,几人就在富贵大街周边上打转转。听着百姓们议论杏林馆和几位大儒之间的话题,有的人是心向杏林馆的,人家治病的手段摆在那里,这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这个时代,读书人在平头百姓的心目中,那个个都是文曲星下凡,尤其是这些平时掌握着话语权的大儒老者,更得人敬重,虽然有陆云逍散布的一些*事,但大家也都是偷偷议论着,并没几个敢拿到明面上来说,所以起到的作用并不如他想象中大。
因一路走一路听,陆云逍心中便有些失望,此时听见朝云的话,便叹了口气道:“也罢,天气果然是热,若有两碗凉茶喝喝还好。”
暮云连忙道:“杏林馆外就有凉茶,爷要是去喝,想来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朝云连忙向暮云使了个眼色,暗道这话若让太太知道了,以为是咱们总撺掇着爷去杏林馆,还不得把咱俩活活儿打死?
陆云逍怔了怔,很快摇头苦笑道:“罢了,非得喝她的凉茶怎的?还以为我离了她不行呢。这里茶馆不少,随便找一家进去坐坐就是。”
朝云暮云答应了,四下望望,见南边有家店外面挑着个茶馆幌子,于是连忙指给陆云逍看。
陆云逍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那边是一个凉茶店,于是点点头,正要转身过去,忽然就发现从对面街口走过来一个熟悉的家伙,到拐弯的地方便拐进富贵大街去,正是晏子笙。
陆云逍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忠诚执行了主人心中的念头,迈着脚步就跟上去了。朝云和暮云还等着他去茶馆呢,这一抬头:好嘛,主子进富贵大街了,这是要干什么?
不过两个小厮很快便看到了前面晏子笙的身影,暮云便惊叫一声道:“是晏公子。”
他们离晏子笙并不远,这一声就被对方听到,转过身来,看见陆云逍,晏子笙不由得也是一愣,接着目中带出一点傲然笑意,随便拱了拱手道:“陆大人,这是往哪里去啊?”
“本官去哪里,还需要你过问吗?”陆云逍哼了一声站定脚步,却见晏子笙笑的得意道:“的确,在下是没有资格管陆大人去哪里的,不过我也不关心,只要您不去杏林馆就好。”
这话听着没来由就让人一肚子气,陆云逍冷笑道:“你以为我不去杏林馆,你就有机会?呵呵,都被人赶出来了,还不肯死心吗?”
晏子笙被戳了疮疤,却是毫不在意,嘻嘻笑道:“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夏娘子又不是寻常的女人。只是这俗语说的好,烈女怕缠郎,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如今在这附近买了宅子,只要我一往情深,夏娘子也终归是女人,还怕她不动心?啧啧啧,我又不像陆大人身边倚红偎翠,也不会像您一样,翻脸无情就是一封休书……”
“晏公子您说话注意些。”
这话真是连朝云暮云都听不下去了:真是的,跟着爷好几年,什么样的富贵王孙没打过交道,就没见过这样不懂事儿的,这些话你就算在心里想,你能说出来吗?
陆云逍的手在袖子中已经不自禁的握成了拳头,脸上却是面不改色,深深看了晏子笙一眼,他突然微笑道:“你以为夏清语是那些动辄被你迷住的小姑娘?只要死缠烂打,再用点讨好女人的小手段,便能手到擒来?呵呵,真是自不量力。你既然知道她不是寻常的女人,那你为何不想一想,你拿什么去配她?你的家族能允许你取一个被休的女人?若是家族不许,你怎么办?离了家族,你晏子笙除了一个狂名,你还能做什么?文能安邦还是武能定国?难道到时候你要让她赚钱养你,做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呵呵,只怕你想,她也未必愿意吧?”
晏子笙可没有陆云逍这份沉着气度,一听这话,面上便立刻染了怒色,咬牙道:“我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不过是厌恶官场倾轧才不肯上进罢了。若是我立意考举人进士,凭我之才,加上努力,你怎知我就不能金榜题名?”
“呵呵,金榜题名?就冲你如此轻视科举,便可知道你要金榜题名,实在难上加难,你以为科举是凭你几首风花雪月的诗词便可以拿下的?做什么白日梦?”
陆云逍继续毫不留情的嘲讽,而晏子笙却被他堵得无言以对:人家虽然是侯府世子,但的确是考过科举,一路上秀才举人走过来,更是在殿试上凭借锦绣文章成为探花郎,且从政后的成就远比当年的状元和榜眼还要辉煌得多。虽然这一切是因为他的身份,但也必须要承认,陆云逍是有才能的,所以说这话人家有底气啊。
两人正对峙着,任凭视线在空中噼里啪啦的冒着火星子,就听一旁朝云道:“咦?那不是聂家的人吗?他们……这是要去杏林馆?”
陆云逍和晏子笙登时也顾不得瞪眼了,两人一起扭头看去,果然就见一辆马车停在杏林馆前,车上正往下抬一个人。两人不知就里,只以为这又是要以尸讹诈,晏子笙便恨恨骂道:“这些老匹夫,还没完没了了。”说完甩下陆云逍,小跑着向杏林馆奔过去。
陆云逍哪里肯让他甩下来,连忙也跟上去,朝云和暮云彼此看看,暮云便小声道:“爷先前不是说要去茶馆喝凉茶吗?”
“还喝个头啊,走,去看看再说。”朝云拉着暮云衣袖,两人一起随在陆云逍身后,几十步的距离,片刻便到了。
彼时杏林馆前并没有多少人,这杏林馆如今名气渐大,每日里抬着进去的人太多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不在意。
但是今天的情况似乎有点特殊,那人从马车里被抬出来后,一边大声呼痛,一边还大声叫着:“我不去,我不来这里,去千金堂……给我去千金堂……”
“这老家伙,都快死到临头了,还死鸭子嘴硬呢。”晏子笙站在十几步开外,抻着脖子看那些家人拼命劝说春凳上的老头儿,忍不住便咕哝了一句。
ps:咳咳,柿子爷和晏子笙都是狠角色啊吼吼吼
☆、第一百八十章:转**度
陆云逍就站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听见这话忍不住一笑,淡淡道:“是啊,总有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好像之前也有瞧不起杏林馆非要去千金堂开刀的人,最后差点儿没死在那里,也幸亏是杨明有义气,不然某人这会儿还能活蹦乱跳在这里嘲笑别人?”
这是红果果的嘲讽打脸了,晏子笙脸一红,扭头怒瞪陆云逍,却见对方展开折扇一派潇洒,但旋即面上表情微微一变,他连忙回头,就见夏清语和冯金山等人都从杏林馆中走出来。
这时候附近的百姓们也察觉到今天的事情有些异样了,于是慢慢也都围拢了过来,陆云逍和晏子笙占着最佳看八卦地点纹丝不动,其他人不敢越过他们,只好在他们身后聚集着。
原来这得病的果然就是当初和高鸿儒一起,曾经来杏林馆前煽动过百姓的老先生之一。谁能想到现世报来得这样快,当日晏子笙这乌鸦嘴曾经在酒楼说过,要他们求神拜佛,保佑自己不要得肠痈和胸痹之症。想也知道,这些老先生怎么可能会真的回去求神拜佛?结果豆大的霉点就落这聂金宗身上了。
聂家人也知道老爷子和杏林馆的恩怨,所以一开始没打算来这里。他们请了附近的闵老大夫上门看诊,结果很快便得出“肠痈”的结论,而且病情十分严重。闵老大夫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们:如果是在从前,这会儿就该叫聂家人预备后事了,但如今因为有了杏林馆,夏清语可以给人做手术切除肠痈,所以还有救,让他们快去杏林馆。千万别耽搁。
所以聂家人不顾聂老爷子反对,抬着他坐了马车就赶过来了。
要说千古艰难惟一死,何况这聂金宗名声在外。又是家族中老太爷,享受着一大帮儿孙的恭敬孝顺。哪里会愿意死?只是这杏林馆着实棘手,任他脸皮再厚,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夏清语给自己治病啊?因此老头一边怒斥儿孙,一边却还是半推半就来到了杏林馆前。
聂家人倒是孝顺,一心要救老爷子。只是这父亲在那里一个劲儿闹嚷着,做儿子的听了脸上都发烧,又怕夏清语怀恨在心,因聂家长子就连忙将夏清语请到一边。吞吞吐吐的小声解释了一遍。
夏清语只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耳听得那聂家长子又担忧问道:“夏娘子,这个……家父老了,性格有些顽固糊涂,您……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我……我替他给您赔罪,今日他若是治好了,日后我必携重礼登门拜谢……”
不等说完,便见夏清语摆手笑道:“罢罢罢,你不必和我说这些话。我是大夫,岂会将一个老人对我说的这些话放在心上?行了,你们把他抬进来。我们这就赶紧准备手术吧。我还没看诊过呢,听老爷子这声儿,怕是不能拖太长时间的。”
聂家长子真是感激不尽,千恩万谢的来到了父亲面前,夏清语也和他一起来到那春凳前,正要劝一下这老头儿,忽听人群中有人猛然吼了一嗓子:“哈哈哈,这真是报应临头,当日堵在杏林馆这里大骂夏娘子是妖孽的时候。老家伙你没想到有今天吧?还得求着人家救你。”不是晏子笙这个缺德的还会有谁?
“你闭嘴。”
夏清语听出了晏子笙的声音,心里这个气啊。连忙抬头厉声呵斥。下一刻。身上就被聂金宗吐了一口痰,老头儿只以为夏清语是和晏子笙串通好了来羞辱自己。因连痛叫也忘了,大骂道:“走开,我死也不用你这妖妇来救,你走,你走……聂佑华,你要是不带我离了这里,回去我家法处置你……”
“爹……”聂家长子心里这个气啊,暗自埋怨父亲不懂事儿,暗道您吐痰都不敢吐人家脸上,显见得是怕真惹恼了人家不给你治。既如此,何苦还要这样作态?作的太大了,当心没有台阶下。
“奶奶……”
这里白薇白蔻冯金山等人都气得不行,纷纷指责聂金宗不懂事儿,又急着上前查看夏清语的情况,却见她摆摆手,笑吟吟道:“没事儿没事儿。嗯,老爷子,您真的不用我治病吗?我和你说啊,肠痈很疼的,现在你的肠子可能只是烂了一小块,如果不及时手术切除的话,会越烂越多,然后啊,肠子皮就烂没了,肚子里的那些东西就‘哗’一下涌进去,哇,那个时候的疼,可就不是你现在这个疼法儿了,那就好像是一千一万只虫子在里面撕咬,你啊,到那时候大概要直着脖子的惨叫,还不能立时就死……”
这话谁都知道是故意夸张吓唬聂老爷子劝其治病的,因围观的人群都发出善意的哄笑声,一面议论纷纷,只说这夏娘子当真是菩萨转世,什么时候看见过这么好脾气的大夫?别说这么得罪人家,遇到那脾气不好的,可能无意间一句话,就让人家记上了,到时候不肯给你治,都是有的。
陆云逍站在人群中,看着一点儿也不因为聂老头动怒的夏清语,不由得百感交集,心中又是悲又是喜:喜的是如今这个夏清语,悲天悯人,真宛如菩萨一般圣洁美好;悲的是这样的她,却不再属于自己,随着时日推移,恐怕会有越来越多的男人为她倾倒,这世上长眼睛的,不会只有晏子笙一个。而自己,却是这些人里,最没有资格再拥有她的人。
一时间无限怅然涌上心头,甚至眼睛都有些发酸。从懂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的小侯爷忽然便觉着喉头似乎有些发堵,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朝云轻声道:“也没什么可看的,我们走吧。”
朝云暮云正看得津津有味,谁能想到这些日子杏林馆前的大戏竟是*迭起,最后还有这样一个神转折,正是兴高采烈地时候,却不想听到主子的话,朝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满是诧异,小声道:“爷不想看看这老家伙最后会不会服软吗?”
陆云逍摇摇头,便要转身挤出人群,这时候恰听到那聂金宗正在底气不足的叫喊着:“你……你休要妖言惑众,我……别人被你蒙骗,我可不会,你走……你回去杏林馆窝着……聂佑华,带我去千金堂,走……”
“爹……”聂家长子都要急哭了,聂金宗犹自拿着拐棍儿挥舞着,只把冯金山江云等的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只有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夏清语还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敬业态度在那里连吓唬带劝说。
正在这一团乱之时,没有人注意,从杏林馆里又走出几个小小的人影,抻着细长的小脖子向这边张望着。然后其中一个孩子似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猛地冲了上去,站在夏清语身边指着聂金宗大叫道:“是你……就是你,你收留了逼死我娘的那个混蛋,你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