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录-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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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先生大概是不想杜大公子觉得他办事不力,接到杜仲要来西京城的消息之后,往徐家跑的次数更勤了。平泰公主本来就喜欢清静,被他这么一弄,苦不堪言,对杜家的印象更差了。
就杜家这样的,还不如之前的易家呢!
徐其容心里也烦,总算想起杜大公子的公公是谁了。江州总督是管树秋,那杜大公子的姑姑应该就是管二夫人呢!难怪这杜家怎么就突然盯上她姐姐了,敢情这里面是管二夫人在牵线呢!
徐其容把这话对徐其锦一说,徐其锦抿了抿嘴,立马把手上戴着的镯子取了下来,放在匣子里面收了起来。心里想着,若是有机会,一定要送还给管二夫人。
心里却是委屈得不行,难怪有句俗语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早知道会这么不安生,当初就不要接管二夫人的“见面礼”了。
徐其容见姐姐这样,立马回头叫虞夏把自己得来的那根簪子也收了起来。L
☆、第一百三十章 杜大公子的怨念
在谣言越演越烈的时候,杜大公子到了西京城。
杜大公子一到西京城,茶楼里面说书的、天桥下面唱大鼓书的、德魁社里面唱戏的以及那许公子新出的话本,讲的都是杜大公子千里上京苦追徐二小姐的故事。
杜大公子一个男子,倒比徐其锦还要气得厉害,直说要到大理寺去告他们……整个西京城都在传他和徐其锦的“美谈”,告得过来么!
到了西京城不是先拜访徐家,也不是先去见岑先生,更不是先去裕王府拜访这门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而是先去大理寺状告唱大鼓书的大姑娘以及说书的老先生,杜仲这行为传到平泰公主的耳朵里,平泰公主对杜仲自然更是厌恶了。
当今天子圣明勤恳,新陈国的百姓也就安居乐业,外无战事之扰,内无苛捐杂税之忧,自然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传闻感兴趣。若是置之不理,过段时间又有了新的传闻出来,大家自然就对杜大公子和徐二小姐的事情不感兴趣了。
因为之前岑先生的纠缠不休,平泰公主已经认定杜家是找不到合适的长媳所以死赖着她们家锦姐儿了。现在杜仲来这么一手,平泰公主不但不觉得杜大公子这是犯傻了,反而认为杜仲这个聪明过了头。
对于一个小娘子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名声。作为闺阁小娘子,徐其锦的名字在那些下九流的人口中流传,终究不雅,于名声有碍。平泰公主认为杜大公子是故意来这么一手的,想着锦姐儿名声坏了就能嫁到他们杜家了。
而在杜大公子眼里,则觉得这徐家人是故意在拿捏他们杜家。故意任由事情越闹越大,好在这门亲事上获取最大的利益。不然徐家为什么要任由这些传闻泛滥呢!杜大公子甚至有些小人之心的觉得,说不定这些传闻就是徐家人自己放出来然后煽风点火的。不然这传闻怎么一日千里丰富得跟什么似的!
于是平泰公主交代了门房一旦杜大公子上门,先不要把人放进府,拦个七八九十次,等人冷静下来再说。
杜大公子则带着贴身小厮天天往太学馆跑,你们不是说我杜仲死命的倒贴徐二小姐吗?我偏不去徐家。偏要晾着他们!
于是两方人开始比起谁更沉得住气起来。
西京城里面的传闻则是越发精彩起来。听高伯一一禀告之后,徐其锦甚至不敢出徐家的大门了。
就连徐其筠唯一一次出门买水米分,都因为坐的是有徐府标记的马车。在烟罗斜街被人烂了下来问是不是徐家二小姐。
传闻里面的徐二小姐容貌身段、才学常识、琴棋书画、女红裁剪、歌舞人情,样样都是举世无双,不然怎么会引得那般挑剔的杜大公子如此神魂颠倒呢!因此,不单是少年郎。就连不少夫人小姐都想一睹徐二小姐到底是怎样的神仙人物呢!
最后到底是杜大公子先忍不住了。杜大公子天天往太学馆跑,为了太学馆里面丰富的藏书是主要的。为了晾着徐家倒是次要的了。
谁知到了太学馆,上到管理书籍的官员,下到打扫灰尘的丫鬟小厮,每日都苦口婆心的劝他。一半人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了一个徐二小姐如此抛弃自己身为男子的自尊傲气;另一半人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放弃徐二小姐吧,徐二小姐这么好的小娘子值得更好的良人。我兄长、娘家兄弟、邻居、上司、恩师有个儿子跟徐二小姐年纪相仿,不知徐二小姐喜欢什么。杜大公子您透露一下,若是亲事成了,我兄长、娘家兄弟、邻居、上司、恩师一定备宴好好感谢您。
杜大公子嗓子都哑了,就为解释他并没有看上徐二小姐。结果太学馆内上到管理书籍的官员下到打扫灰尘的丫鬟小厮纷纷表示要面子不是这个时候要的,杜大公子你要放手的话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吧!
杜大公子忧伤至极,仔细想想,自己在这里晾着徐家,岑先生则每日殷勤的往徐家送东西,虽然每日送进去的都被退了出来,可岑先生依然坚持每天不重样的往徐家送。怎么看自己说的没看上徐二小姐都没有可信度。
因此,在“晾”了徐家八天之后,杜大公子拎着礼盒上门了。为了表明自己的真正心意,礼盒里面装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些年份不太久的野山参之类的东西。
徐府的门房在连续等了十来天之后,终于等到了杜大公子上门。岑先生上门还好,至少把东西拎进去了,虽然每次岑先生离开时都有小丫鬟抱着一大堆东西追出来还给岑先生。杜仲就比较悲催了,连徐家大门都没进成。
于是茶楼里面说书的、天桥下面唱大鼓书的、德魁社里面唱戏的以及那许公子新出的话本,都有了新的题材。
杜仲虽然有一些自己的怪癖,但耐心却是极好的。因为已经认定徐家是在故意拿捏他们杜家了,几次被徐府的门房拦着不让进府,他倒也不生气,每日一次毫不间断的到徐府大门报道。
到底是江浙盐运使的大公子,平泰公主也不好得罪狠了,等杜仲第五次上门时,吩咐门房把杜大公子领了进来。
既然让杜大公子进了门,平泰公主也就没有继续刻意为难他了。两相见面之后双方都有些诧异。让杜仲诧异的是平泰公主虽是祖母辈的人物了,可一头青丝看起来风韵犹存,徐其锦是平泰公主的孙女,长相应该是极好的。难道徐二小姐真的符合自己对未来妻子的要求?不然岑先生为什么这么坚持不肯放弃游说徐家答应这门亲事。让平泰公主诧异的是,眼前的杜仲长得身形高大容貌俊朗,竟然也仪表堂堂。
然而,杜仲并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若是擅长与人交际,他也不会刚到西京城就去大理寺告状了。
杜大公子是个直肠子,刚坐定,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就直接开口了:“徐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想要以这种办法逼在下娶令孙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小娘子最重要的是名声,到时候贵府小姐坏了名声,可不能怨在在下身上。”
平泰公主皱了皱眉,满脸冰霜,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经生气了:“若不是杜大公子兴冲冲的跑到大理寺报案,外面的传闻何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也真的是气得狠了,不然以平泰公主惜字如金的性格,何至于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长一句话。
桂嬷嬷斥道:“我徐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却不像你高门大户的杜家有这般多的歪心思。早先做出那等令人恶心的事情,现在又把责任推到我们小门小户身上,真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平泰公主规矩惯了,本来想的是今日见了杜家大公子,好好的跟杜大公子讲道理,好打消杜家的念头。杜家毕竟也不是破落户,总不能一点颜面都不要的。谁知道杜仲一开口就是指责徐家,如何还能心平气和的谈下去。
几个孙女里面,平泰公主最喜欢的是容姐儿,跟平泰公主不同的是,桂嬷嬷心里更满意的却是锦姐儿。锦姐儿才貌双全有担当,做事大气,比起年轻时的平泰公主也不遑多让。所以,见杜大公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桂嬷嬷心里格外的愤怒,不等平泰公主示下,噎人的话已经说出了口。
杜仲满脸通红,一般是气的,一般是羞的,读圣贤书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婆子指着鼻子骂。
可是,气又如何,羞又如何,他堂堂从三品盐运使的嫡长子,怎么也不能跟一个奴婢身份的婆子起争执吧!传出去人家只会说是他杜大公子失了身份。
情急之下,杜仲起身朝着平泰公主作了一个揖,掷地有声道:“不管怎样,我杜仲的妻子绝对不会是徐二小姐。”
杜仲本来只是对徐家的作风不满,并没有针对徐其锦的意思,听在桂嬷嬷耳里,却觉得杜仲这是嫌弃徐其锦了。张嘴就要刺回去。
平泰公主伸手在桂嬷嬷手上按了按,冷着声音道:“如此,还请大公子管好岑先生的腿和嘴,就是大公子自己,希望今日之火也不要再上徐府大门了。”
锦姐儿还小,还有两年才到及笄,只希望到时候西京城里面的传言已经淡下去了。
杜仲又鞠了一躬:“接下来的事情在下自会处理,还希望徐家不要再插手。”
平泰公主冷着脸点头,这件事从头到尾,徐家本来就没有插手过。
双方就这么达成了共识,徐其容和徐其锦知道后,都松了一口气。徐其容心里叹了口气,管二夫人给姐姐手镯的时候她还蛮高兴的,以为姐姐的良缘到了,谁知竟闹成这样!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让杜仲和平泰公主都没有想到的是,没过两日,西京城便传出杜家大公子与徐家二小姐订亲的消息来了。L
☆、第一百三十一章 推波助澜
直到这时平泰公主才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
按理说,平泰公主身份特殊,徐其锦又是平泰公主嫡亲的孙女,杜家本是江浙盐运使,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人物,又是江州管家的姻亲,连带着跟裕王府也有了姻亲的关系。一般百姓喜欢传这些风花雪月的传闻无可厚非,可摊上这样的人家,他们还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尤其是杜仲已经闹了大理寺报案这么一段。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然而,杜仲和徐其锦的这些传闻越演越烈,基本上是变着法儿把两人往一堆凑,说是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平泰公主是不信的。
只是,这推波助澜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杜家人。可如同杜仲所言,徐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徐其锦虽好,在官场上却是丝毫帮助不了杜家的。再加上平泰公主身份的特殊,杜大公子娶了锦姐儿,不但不能为杜家在官场上赢来一分助力,甚至可能会惹祸上身。
杜家人不可能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杜家愿意到徐家提亲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做这种推波助澜的事情呢!
可是,不是杜家人,又是谁呢?
这么做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杜家和徐家真的结秦晋之好了,另一种是两家闹成现在这样,锦姐儿的名声受损。
到底是谁能从这两种结果里面受益?
平泰公主绞尽脑汁琢磨的时候徐其容也在琢磨。跟平泰公主的全无头绪不同,徐其容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徐四老爷身上。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差不多正是徐四老爷要把徐其容赶出家门,平泰公主从佛堂出来冷着脸把徐其容领进佛堂的时候。
现在是乾德二十八年,距离爹爹被从族谱上除名赶出徐家还有几年。然而,徐其容记得清楚的是,上一世爹爹刚被赶出徐家不久,就打出了匡复前朝的旗帜,开始造反。造反这种事情不是一夕之间就能准备好的,所以。徐其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上一世爹爹还没有离开徐家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造反的事情了。
难道说,爹爹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为造反做准备了?
徐其容心里咯噔一跳,琢磨着如果真的是爹爹,他能有什么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
今日奕凭知又派了小厮来告假。独自一人坐在风波楼外的葡萄架下思考了整整一下午,徐其容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原因,自古以来盐运使都是肥缺,尤其是江浙一带,百姓富足安了。杜广生作为江浙盐运使自然是财运亨通油水十足。如果姐姐真的嫁给了杜仲,只怕造反需要的银钱是有了来路。
这么一想,徐其容觉得自己两手冰凉。
因为要琢磨事情,徐其容把秋浓和虞夏都支得远远的,就连平泰公主送来伺候她的绿染,都被她打发着去找枫桦院的春岚商量事情了。
等到起身时,徐其容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因为一直没有动弹,已经麻了。挣扎了好几下,不仅没有成功站起来。反而整个人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跌倒在地上了。